第17章
羅絨兒適當?shù)霓D(zhuǎn)頭,虛弱的看著陸競陽,手一直放在腹部,楚楚可憐。
陸老夫人看出來了,還有什么看不出來的,這是做局呢!
既然有力氣行事,想來孩子也沒有大礙,她懶得看她們那淺顯的心思,轉(zhuǎn)身走了!
陸競陽不解的看著突然離開的母親。
羅紅也不懂的看著離開的老夫人。
她們這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老夫人就算不心疼兒媳婦,也該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該為她們小姐做主,怎么反而走了��?
青言站在床邊,淡定地看著所有人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該給羅姑娘蓋被子還是蓋被子。
李大夫也像沒看見鬧劇一樣,拿著藥箱,規(guī)矩地帶著小童下去開藥,喝不喝是喝的人決定,他該做的一定到位。
陸競陽蒙著,他母親怎么走了?不禁看向房內(nèi)伺候的人。
羅絨兒也有些不敢置信,但仔細想想:“是不是去……找姐……”
想到她不讓自己叫:“找她了……快攔住母親……定然不是她做的……”
陸競陽急忙沖到床邊:“你別說話了,身子要緊,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叫我們帶的人進來!”
青言有些為難:“還沒學好規(guī)——”
“去叫人!”
青言頷首,外面候著的人才去叫人。
羅絨兒虛弱的看著夫君,心中稍安。一石三鳥,她的人既能進來,又能壓林之念的氣焰!
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確不能拿來威脅林之念。
但是能威脅陸家,能鎮(zhèn)住陸老夫人,能讓陸大人正視!
她的委屈也要「身份」安撫,到時候可以直接越過林之念,以陸老夫人和陸大人的名義拿到她想要的!
“夫君,肯定不是姐姐……”
陸競陽沒想到現(xiàn)在絨兒還為對方說話:“你……”
羅紅哭著道:“怎么不是!就是她,她要害您肚子里的孩子!”
繼而說小姐怎么伏低做小的去大房,結果人沒見到只喝了一杯茶就被打發(fā)回來了,回來就開始起疹子,肯定是那邊做的!
陸競陽越聽越生氣,林三丫下手真快!“我去找她!”
羅絨兒急忙抓住夫君,又虛弱的倒回去。
“絨兒……”
“別,不是姐姐……”
“怎么不是她!你放心,這件事她不認也不行,我告到陸緝塵那里!”
羅絨兒放心了,林之念那里鬧不是她本意,還是陸老夫人和陸大人的態(tài)度最重要。
040這一拳,打誰?
半個時辰后。
陸競陽想起自己的母親:“老夫人去找大夫人,可起沖突了?”別把母親氣到了。
“老夫人回房休息了,沒找大夫人!”
羅絨兒喝藥的動作頓住。
陸競陽不敢置信,懷疑自己聽錯了。
回話的人又重復了一遍:“老夫人沒有出喜樂堂�!�
陸競陽火蹭一聲往上冒。
羅絨兒也氣得不輕,不疼的肚子都被老妖婆氣疼了:“娘……可能是怕姐姐……”
說著拉住夫君:“沒用的,她不來娘都不敢吃飯……”
眼藥上的不動聲色:“估計娘也是逼不得已……”委屈又懂事。
陸競陽看著隱忍的妻子,轉(zhuǎn)身就要往長房沖!
可根本沒進去!
羅絨兒看著氣得不輕的夫君回來,并不生氣,意料之中,越是這樣越證明她的霸道自己的委屈:“算了……”
陸競陽哐一聲捶在桌子上:“絕不可能!等成措回來,等成措回來我——”
羅絨兒更滿意了,藥都甜了幾分,這個家里真正做主的是陸大人,林之念的好日子到頭了。
羅紅有些不解的看著姑爺,姑爺親自去了?
怎么不像是出了氣的樣子?反而更生氣了一樣?
……
夜深了。
陸大牛還在廊下踱步,勢必要等到陸緝塵,讓林三丫知道厲害!否則她以為憑她的過往,能在陸家無法無天!
二弟和母親就是太念恩!
陸緝塵回來的時候依舊很晚,踏入府中的一刻,外面的紛擾已經(jīng)散了,只有倦怠。
倦怠讓人下意識往……
“二弟!”
陸緝塵收住腳步,站立在走廊的燈火下,沉默靜立,人如遠岳。
陸競陽沖過去,他等不了了!
這件事必須有一個說法!就算成措沒有時間,他也要說。
“林三丫謀害我的子嗣!”
這是陸緝塵今天聽到的第二個笑話,所以慢慢看向他。
陸大牛義憤填膺:“她是見我們回來了,一切成定局!要想辦法除掉我的孩子,給她養(yǎng)的那兩個不知所謂的孩子掃清障礙!
成措,茲事體大!這件事你不能不管!她是忘了誰才是咱陸家的根!要除了家里唯幾的孩子,她竟——”
“大海,去外面守著�!�
“是!”
陸大牛越說越氣:“她是——”
陸緝塵累了不想廢話:“我同主兩房,陸戈、陸在是我的兒子�!�
說完靜靜的看著他。
陸戈即便不是,也永遠是。
所以除什么根,誰不是根?
陸大牛茫然的看著陸緝塵,腦海中嗡鳴震過!
陸緝塵也看向大哥。有些話不能亂說,林之念可能當大哥和羅姑娘是空氣,傷了他們的自尊,但孩子,她不會放在心上。
陸大牛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覺得陸緝塵肯定太累了在說胡話。
“有些人放手了,不是你回來就能回到曾經(jīng)那么簡單。你死后第六年,父母做主,我同主兩房,告了祖宗�!�
陸大牛突然出拳!眼睛血紅!
陸緝塵穩(wěn)穩(wěn)的扣住,毫不退讓的看著他。
陸大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夢都夢不到的荒謬事情!
林三丫和陸緝塵!陸緝塵瘋了看上三丫!
那是他嫂子!林之念是他嫂子!他還沒死!他動他房里的人!畜生不如!
陸緝塵稍稍用力,扣著他的手,瞬間反推!
陸大牛臂上青筋凸起,不相讓!卻推不開一步!
“你死了十六年了,不是一年兩年,甚至不是三年四年!這么漫長的時間,你沒有給過她一點希望,你把所有的負累丟給了她,一個人走,你這一拳在打什么�!�
陸大牛只想陸緝塵付出代價。
“生氣?你死后,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陸家,你回來能見到爹娘,能見到我,都是因為她,其實我不知道她怎么從林家又跑回來的。
因為我快死了,娘難得舍得從床上起來,把我扔到后山的墳崗,我再醒來時,是嫂嫂給我喂藥。
你死后很多年,爹娘時不時想起你還會哭,后來夢到你沒有子嗣,不能托生,爹和娘急的再次病了,他們真能病,不病就顯不出他們活著一樣�!�
陸緝塵語氣帶著諷刺:“他們那兩人你是知道的,想給你留香火,又舍不得養(yǎng)別人家的孩子,唯恐別人沾家里一點便宜,爹和娘就想到了兼祧,這樣生下來的孩子。
既是陸家的孩子,又能給你續(xù)香火,以后墳前也有個燒紙的人。
你猜娘是怎么跟她談的?娘上吊,威脅,我當時就想,怎么沒有吊死她,后來,她同意了。
給大房續(xù)香火。所以,你氣什么?她一直沒有離開過,一直都在原地等,是你,沒有回來!十六年沒有回來�!�
陸緝塵看著大哥的眼睛,手微微用力。
陸競陽聽到了自己骨節(jié)咔嚓的聲音!
“所以,你這一拳打什么?我?還是她,她你沒有資格�!标懢儔m聲音很靜,格外的靜。
陸大牛盯著他的眼睛,從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緒,沉的讓他發(fā)冷!
041繼續(xù)加力
陸緝塵繼續(xù)加力。
陸競陽額頭青筋越來越重,呼吸急促。
陸緝塵就這么看著,似乎欣賞完了他狼狽的樣子,才克制的收斂了力量,最終松手,懶散的舒緩手指。
聲音也像他的人一樣,帶著懶惰到極致的疲倦:“「不知所謂的孩子
」這樣的話別說了,長房嫡子,寫在陸家新建的族譜上,首頁首章,比我們都正統(tǒng)的陸家存在,否定他們,不就是說陸家族譜像污垢的冊子一樣,一文不值。”
陸大牛踉蹌一步,心口鈍痛。
“她不會對你的孩子下手,找找別人的原因�!�
這一句更是打在他的心口上。陸大�;艁y的扶住手邊的柱子。
“大哥說回來祭祖說的真輕松,可你回來了,她如何自處?同時嫁與兩兄弟的女人?往后汴京城的人們怎么看她?
你一次放手,將她一個人陷在泥潭里。現(xiàn)在,又要第二次將她置于風口浪尖,你說我該怎么答應你?”
“……”
“或者說,你活了,我死一死?”陸緝塵說著突然明悟,他們兩個如果死一個,事情就正常多了,不會影響到嫂嫂。
陸大牛覺得陸緝塵腦子有大��!
陸家誰死了陸緝塵都不能死!
陸大牛想撐著身體起來,可怎么也站不直,心里慌且怕,他是回來做什么的!他清楚,陸緝塵如果「死」了,前功盡棄!
可!林之念和陸緝塵,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二弟……
怎么可能……
這件事猶如一悶拳打在他臉上:“你什么身份,你怎么……”
他有大好的前途,大周各大名門望族貴女隨便他挑,怎么可能……
“我有什么身份?墳頭草十六丈高的孤魂野鬼,還有爹娘,大哥回來,正好趕上給她們燒十五周年�!�
陸大牛腦海里一片空白!
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是陸緝塵的孩子……
陸緝塵的孩子……
陸大牛心里發(fā)慌,好像所有的謀劃都被人壓在七寸上,看著他慌亂的掙扎。
可這是陸緝塵親口說的!
“不會……”不應該……
陸緝塵寸毫不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都沒有立場怪她。所以,大哥要祭祖,祭我吧,當我還大哥養(yǎng)我之恩。”
陸大牛大叫一聲!推開陸輯塵跑了!
“看好他,不要打擾了夫人。”
……
羅絨兒看到夫君回來,故作埋怨的柔順上前:“夫君也是,陸大人忙著,夫君何須這時候叨擾大人,就算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絨兒也過意不去。”
羅紅立即上前:“小姐,小公子當然要緊,難道看著那人害死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讓別人的根長在陸家的大樹上,成了那人的好——�。 �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羅紅臉上!
羅紅直接趴在地上,血從嘴角滲出!
陸競陽目眥欲裂,羅紅的話像凌遲的刀,一句句扎在他身上!陸緝塵主兩房!
他主兩房!
這個家里根本沒有他的位置,他們那些說的為林三丫好的話都他娘是笑話!
她有陸緝塵!怎么可能盼著他們回來!
她竟然和陸緝塵……
陸競陽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她和陸緝塵……她竟然和陸緝塵……
怎么能!
羅絨兒想指責陸競陽發(fā)什么瘋的話看到他表情后慌了:“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陸大牛癱在座位上,兩眼無神。
他的歸來,成了笑話,根本沒有人盼著。
誰不是陸家的根!陸緝塵的話就是說,他成措的孩子,根本不把他陸競陽的孩子放在眼里!就是死了,也不可能是麒麟要踩死地上的螻蟻,只能是螻蟻命賤!
是啊,他的孩子,林三丫又怎么會覺得崇崇是威脅,那團沒出生的肉是威脅。
“你怎么了?陸競陽你怎么了!你別嚇我?”羅絨兒拍打著夫君的臉。
陸競陽才慢慢看向她,悲傷、自嘲的目光看羅娘也像看一個笑話:“她,不會害你的孩子……”
更多的卻絞著他的尊嚴說不出口。
羅絨兒覺得他瘋了:“怎么可能不是她!”
她今天的罪白受了嗎!
還是她跟陸大人說了什么!
羅絨兒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惡毒、奸詐!
就要親自出去跟陸大人說!
她不信陸大人看不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