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帶東西走�!彼鲋餮募珙^,臉色隱隱泛起一層病白。
夏鏡天回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順著通風口爬了上去。
他后腳剛縮進通風口,巨蜥的獠牙一口啃碎了半個鋼制天花板。
十秒鐘后,通風口里伸出了一只手。
陸上錦順著立柜一躍,抓住夏鏡天的手腕,順著通風口翻了上去。
夏鏡天抱著小灰兔,把保溫箱踢給陸上錦,惋惜地看著自己剛伸出去拉他上來的右手。
“不敢相信,我剛做了讓我后半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兒�!�
陸上錦提起保溫箱向外匍匐離開,夏鏡天抱著孩子緊隨其后。
陸上錦待過的地方留下一灘粘稠血痕,夏鏡天目測這出血量,眉頭越皺越緊。
“喂,你有事兒沒?”
陸上錦淡漠應了一聲,沒有回答。
第58章
陸上錦爬進改造潛艇之后就動不了了,僵硬地抱著保溫箱,指尖緩慢碰觸操縱盤,混著海水的血水順著面板往縫隙里淌。
夏鏡天從隔水門翻進來,扣上防護帶把小灰兔綁在折疊板上,坐上駕駛位,飛快操作控制盤。
“不會開就換我�!标懮襄\隔著防彈隔水玻璃緊盯著基地入口,大批保全部隊戰(zhàn)士循著他們的蹤跡追了出來。
“放心。學校無人機大賽我還得了特等獎”
改造潛艇啟動,同時收到重力操縱,極快上升。艙中壓力平衡速度小于上升速度,外部壓強銳減,陸上錦嗓子里悶出一口血。
蜷縮在折疊板上的小灰兔緊緊抓著防護帶,兔子本身就容易受到驚嚇,小灰兔鼻尖小幅度抖動,被海水打濕的小耳朵無精打采地貼著脖頸滴水。
陸上錦撐著地坐近了些,捻了捻小灰兔的耳朵,把里面沾的海水擦干。
小兔子的耳朵不能進水。
改造潛艇沖出海面,立刻啟動排水閥,螺旋槳順軌道上移,涂裝游隼家徽的直升機甩著流水加速上行,消失在海平線以外。
低空有十來架獅紋殲擊機護航,一看就知道是夏憑天弄過來的。
陸上錦扯下上身撕爛的武裝服,只剩一件濕透的黑色緊身背心,緊貼著背部和腹部每一塊劃分清晰的肌肉輪廓,從右肩到背廓留下三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他咬開注射槍封口,往血脈曲張的手臂上扎了一針腎上腺素和一針解毒劑,仰起的脖頸血管繃出泛紅的幾道筋,汗液混著海水順著喉結(jié)淌進鎖骨深窩。
緩了一會,陸上錦扔給夏鏡天一份解毒劑。
夏鏡天正驚險地操作直升機:“別動,沒空,操。”
陸上錦低低喘了一口氣:“……有自動導航�!�
夏鏡天愣了一下,把自動導航的按鈕壓了下去。
直升機飛行逐漸平穩(wěn)。
夏鏡天終于松懈地癱在駕駛座上,翻開一截衣袖,小臂上被鱗甲刮出來的口子淌著黑血,邊緣被海水泡得泛白。
不看傷口還好,看一眼就立刻覺得疼得要命,摸索著拿起地上的解毒劑針槍,針尖指著自己小臂的血管,顫顫巍巍對準了,咬牙打了進去。
速效解毒劑在三秒內(nèi)起效,很快與進入體內(nèi)的毒素起了反應。
科莫多巨蜥的唾液本身帶著毒素,與A3腺體結(jié)合后又得到了相應的增強,速效解毒劑只能暫時抑制毒素擴散,必須前往最近的醫(yī)院清洗傷口注射解毒血清。
夏鏡天緊攥著受傷的小臂,略微松一點勁兒都痛苦不堪,傷口痛癢難忍,像在刀口上撒了幾條蠕動的刺毛蟲。
“噢、我他媽……”夏鏡天從駕駛座翻下來,緊攥著血管暴脹的小臂滾到地上,蜷著身子拼命忍著。
他抬頭看了一眼陸上錦,陸上錦貼身的黑背心被刮出不少口子,腹部和背后刻印著細密的齒痕,緩緩向外滲著毒血。
肩上的三道并排的爪印傷得最重,外翻的血肉中隱隱可見森白的骨頭。
他望著海平面,冷峻的眼睛里浮著一層夏鏡天看不懂的憂郁淡漠。
陸上錦感覺到打在身上的目光,像注意到老鼠,默默把眼瞳轉(zhuǎn)了回來,看了一眼夏鏡天。
“看什么�!毕溺R天端坐起來,竭力裝作沒那么疼。
陸上錦從折疊板底下摸出一塊壓縮餅干,扔到夏鏡天腿窩里,眼神譏誚:“貓糧�!�
夏鏡天臉色越發(fā)不好看:“獅子�!�
“沒長大之前都一樣。”陸上錦撕開一袋壓縮餅干,掰下一塊塞到小灰兔嘴里,“還差得遠�!�
陸上錦側(cè)坐在折疊板邊,略顯疲倦靠著內(nèi)壁,臉上病態(tài)的僵白并沒有因為注射解毒劑而緩解多少。
他閉上眼睛,緩解過度使用極限視力帶來的副作用。
但只要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那頭科莫多龍,他后頸上跳動的腺體,是葉晚。
至今仍然記得父親在彌留之際的規(guī)勸。
“別讓言言像我一樣,傷心到最后,都忘了心長在哪兒。”
陸上錦睜開眼睛,把小口吃壓縮餅干的小灰兔抱起來,摸了摸臉頰。
小灰兔正認真嚼餅干的小嘴頓了頓,眨著大眼睛看陸上錦。
omega是美好純凈的小東西,他們或謹小慎微,或溫柔強大。為什么會作為資源被掠奪,作為生育機器成為上位者的繁衍工具和戰(zhàn)斗機器,即使是A3級別的omega,面對數(shù)量龐大的掠奪者也難以抗衡。
“應該有人保護你們�!标懮襄\腦海里掠過這個念頭。
“嗯?然后與世界各大財閥為敵?”夏鏡天懶洋洋枕著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和我初中二年級的夢想一樣,我當時也覺得酷極了,可愛的omega是全人類的天使�!�
“對了,你爹到底想干什么?”
“陸凜是軍火瘋子,我爸是葉晚。”陸上錦痛恨自己身體中的血液來源于陸凜那么惡心的人。
陸氏以軍火生意發(fā)家,發(fā)災難財戰(zhàn)爭財是家族傳統(tǒng),直到陸上錦這一代,金盆洗手改頭換面。
看來陸凜打算重操舊業(yè),這一次的目標是生物武器,范圍覆蓋全球。
兩人心思各異。
夏鏡天靠在另外一邊發(fā)呆,現(xiàn)在再翻手機,連一絲一毫的通訊記錄都沒留下,與顧未的最后一條消息還是搶救言逸那天半夜的閑聊。
“顧未……顧�!毕溺R天撓了撓頭發(fā),想問問他哥,在消息框里打了一行字之后又刪了。
還不如自己去酒吧問。
海底基地的保全部隊追至設定范圍邊緣,得到警報解除的命令。
陸凜在總控制室里盯著屏幕上遠行的直升機。
這次的實驗結(jié)果差強人意。本以為用兒子的信息素激發(fā)能夠促進葉晚的腺體再次升級,或是與科莫多龍融合為一體。
“晚晚……”陸凜盯著另一個監(jiān)視屏畫面里暴虐撕咬試驗臺的科莫多巨蜥,失望道,“你變?nèi)趿�,你從前是無敵的�!�
“你不美了。”他遺憾念叨。
總控制室深處安放著一方疊加三道電柵的監(jiān)獄籠,監(jiān)獄籠里扣著一個alpha,雙手被銬,處境狼狽但仍見氣度不凡。
籠中的alpha雙手交疊搭在審訊椅放下的桌面上,哼笑了一聲:“曾經(jīng)你追求葉晚的時候浪漫得讓人頭皮發(fā)麻。我以為你至少不會這么對他�!�
陸凜轉(zhuǎn)過靠椅,輕托眼鏡金絲邊框:“葉晚是個迷人的omega,但不妨礙我做更重要的事情�!�
alpha輕聲哂笑:“你最重要的事,是把一個國際維和組織變成私有的軍火庫。”
他笑時露出兩顆犬齒,眼睛泛著淡綠熒光。腺型是基奈山狼。
“我發(fā)現(xiàn),冷凍室的保全系統(tǒng)和通風口通道被遠程遙控打開了�!标憚C悠哉倚靠在轉(zhuǎn)椅中,長腿交疊,篤定道,“最高權(quán)限被使用過�!�
“除了你……顧總指揮,到底誰還有最高權(quán)限�!标憚C話音輕緩,聽來讓人毛骨悚然,“難道你那兩個兒子,到現(xiàn)在還沒死絕嗎�!�
陸凜抬起手槍:“如果這世界上還有其他人能使用PBB最高權(quán)限,我真的不用留著你耗費這么長時間�!�
“顧遠之,這是我最后一次詢問�!标憚C輕聲笑,“我會找到他的,一個覺醒變異的廢物,顧家的恥辱,對嗎�!�
“他不是恥辱。”顧遠之微笑,“他是我的驕傲�!�
陸凜扣了扳機,直到子彈炸裂顱骨,顧遠之巋然不動。
已經(jīng)進了五月,日光曬在皮膚上隱隱灼人,別墅外滿園的摘星月季盛開了一整面墻。
陸上錦的別墅周圍停了一圈急救車,兩架安菲亞派來的救援直升機等在庭院外。
畢銳競靠著自己的法拉利抽煙,夏憑天煙都顧不上抽,一腳踹在救援直升機底盤上,破口大罵:“小犢子,等他回來我扒了他的皮!真他媽的長本事了,毛兒都沒長齊還扯個屁的英雄救美,我告訴他,別讓我逮著,我活活捏死他,操!”
夏憑天眼底下兩團烏青,往日風流多情的眼尾長了細紋,短短幾天滄桑了好幾歲。
當初聽見夏鏡天沒回學校,跟著陸上錦跑太平洋去了,差點兒就當場昏厥,派人去追,終究晚了一步,眼看著涂裝游隼家徽的直升機入了海。
畢銳競輕輕吐了口煙氣:“你陸哥在呢,他有分寸,肯定把寶貝疙瘩原樣帶回來。”
“是�。∪思揖认眿D兒天經(jīng)地義啊,我們家這祖宗湊個屁的熱鬧啊�!毕膽{天咬牙切齒挽袖子,不斷低頭看表,“夏鏡天就欠被拴家里,天天揍一頓,飯也甭吃了,今天要不打斷他一條腿,我他媽跟他姓。”
遠方嗡鳴聲接近,一架直升機緩緩在別墅頂層停機坪降落。
十分鐘后,夏鏡天先跑出來,一身破損零落的防彈衣戰(zhàn)術(shù)腰帶,左手抱著一小孩兒,右手提著保溫箱,活像回老家過年的新兵蛋子。
夏憑天忽然眼睛就熱了,等到夏鏡天把保溫箱和小灰兔都交給鐘醫(yī)生,過來站在他跟前兒沒心沒肺地挑釁一笑:“嗨哥,你這要哭不哭的樣兒真娘們兒。”
夏憑天閉了閉眼,揉著太陽穴上了車,沒說一句話。
陸上錦下樓的時候順手拿了件風衣外套披上,用來掩蓋自己身上狼狽的累累傷痕。
他目送鐘醫(yī)生領著幾位護士緊急護送干細胞上救援直升機,扶著畢銳競的肩膀緩了緩勁兒。
畢銳競扶他朝直升機那邊走:“牛逼,單槍匹馬闖PBB,這事兒能吹一輩子�!�
“不算單槍匹馬�!标懮襄\抬手跟畢銳競握了握拳頭,“小奶貓還幫了點兒忙�!�
陸上錦一直撐著沒睡,到安菲亞之后,不讓急救的護士靠近自己,一個人站在大廳里等著。
言逸被推出來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跟著,掌心在衣服上反復蹭干凈,一邊追一邊輕輕握了握言逸的手。
“哥在外邊等你�!标懮襄\溫柔望著他,一顆心都軟得恨不得讓言逸醒來隨便搓扁揉圓。
腺體干細胞克隆移植也是有失敗率存在的,干細胞并不能獨立分裂成腺體,必須有相應基因型的人類作為載體完成分化,如果發(fā)生載體排異反應,干細胞連同載體人類會一起消亡。
一直等到手術(shù)室的門合嚴了縫隙,陸上錦才松了弦,眼前發(fā)花,背靠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剛剛在救援直升機上包扎的繃帶又被傷口滲的血給浸透了。
第59章
被推出監(jiān)護室之前,言逸是有意識的。
他的手指下壓著兩張折疊整齊的字條,每一張都寫著一段關(guān)切的問候和設想的告別。
護士過來做術(shù)前準備,輕輕撥開言逸收攏的手指,把紙條拿出去放在了一邊。
從監(jiān)護室到手術(shù)室的一段路上,有人在追著他,那個人握著他的手,熱得發(fā)燙,恐慌的情緒隨著指尖接觸傳進言逸的腦海中。
言逸輕輕收緊手指,想給這個人一點安慰。
但很快,那個alpha被推開了,站在遠處凝望著自己。
骨縫里被扎了一針麻醉劑,言逸剛有了一絲清明的意識又被沉進夢里,后頸被割開時他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了。
他又見到了那個alpha。
alpha狼狽地坐在臺階前,渾身被撕扯得全是傷口,脊背弓起一個孤獨的弧度,坐在門前望著遠方等待。
言逸走過去,站到他面前。
alpha抬起頭,言逸發(fā)覺自己看不清他的臉。他把手搭在alpha臉頰上,抹掉他臉上的淚水和污血。
言逸清晰地感覺到他渾身每一道傷口都疼得厲害,但無法悲憫地去抱他。
忽然腰間一緊,alpha伸手抱住他,細密的親吻落在額頭發(fā)鬢。
言逸掙扎著推他,身上箍的手臂卻越來越緊,恐怕他離開。
“原諒我,別走……”alpha的聲音低沉,聽來竟有幾分伏低做小低聲下氣的意味,和原本印象中的高傲大相徑庭。
言逸看不清他的樣子,于是不敢輕易答應原諒。
alpha失落地低下頭,緊緊抱著他的腰,像沒能要到糖的小孩兒,小心地把言逸抱起來,回了身后的房子。
熟悉的安全感再次包裹了全身。
手術(shù)很成功,用言逸自己的腺體干細胞成功率更高,目前并沒有出現(xiàn)排異反應。
經(jīng)過檢查之后,陸上錦的傷勢十分嚴重,肋骨微骨折、肩部骨裂,加上失血過多,腺體能量連續(xù)透支,整個人都是廢的,上廁所都困難。
他不讓人照顧,也不想見任何人,囑咐護士什么時候言逸的病房準許探視了,過來跟他說一聲。
他默默靠在床頭,手里拿著言逸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指間輕輕轉(zhuǎn)著從言逸左手上掉下來的戒指。
“錦哥帶我看了電影,我第一次去電影院,屏幕好大,爆米花好甜。片子真好看,特意去買了一張碟片收起來。+17分”
“電影�!标懮襄\要了根紅筆,把電影圈起來。很久沒關(guān)心過最近新上了什么電影,等言逸好起來,就帶他去看。
言逸喜歡普通的小o喜歡的任何東西,他并不喜歡槍。
翻一頁,頁面上隨便畫了簡筆畫,一個小人兒在親小兔子的耳朵。
畫得稀里嘩啦的,從小言逸畫畫就丑得可愛,在別人看來能像任何東西的一幅畫,陸上錦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
十多年前,他們還沒在一起,那時候言逸喜歡兔斯基,幾條黑線勾出來的一個瞇眼的漫畫圖案,零幾年的時候火得不行,言逸喜歡把自己的耳朵捏得小小的,學著那個小表情賤賤地晃面條手。
于是陸上錦給他買的一衣柜名牌都不穿,非要穿幾十塊錢買的兔斯基白t恤。
陸上錦又嫌棄又無奈。
在一起之后,言逸開始研究奢侈品、西裝、紅酒,陸上錦還欣慰他終于有了點品位,現(xiàn)在想想大概是為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不給自己跌份兒。
爸說了,他們這個級別的omega,如果不愛上任何人,一輩子都會過得很好的。
言逸對奢侈或者便宜的東西認知很模糊,之前那顆胸針就算只是塑料做的,陸上錦也篤定他會喜歡,只是那么便宜的東西他送不出手罷了。
字里行間他看得出來,言逸喜歡的是二十歲的陸上錦,而不是他。
他還有機會贏過二十歲的自己,二十歲他不曾做到的事,都可以為言逸做。
病房的門輕輕叩響,護士進來給陸上錦換藥,身后跟著一個小不點。
陸上錦赤著半邊臂膀,解開繃帶后露出三道略微化膿的傷口,這么嚴重的傷勢難得一見,護士有點揪心,下手時刻意放輕了動作。
陸上錦像感覺不到疼,慵懶坐起來,手肘撐著盤起來的腿,托著下巴看床邊悄悄趴著的小灰兔。
“聯(lián)系你家人了嗎�!�
“嗯。”小灰兔乖巧點頭,“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他想問你的名字,說要感謝你�!�
“到這兒就認識了�!标懮襄\從床頭拿了個蘋果扔給他�?赡芩职质钦l陸上錦不在乎,但陸家少爺?shù)拿瞩r少有人沒聽過。
小灰兔抱著蘋果乖乖地啃。
“這兩天干什么了�!标懮襄\問,“讓小寧帶你出去玩玩。”
小寧助理這些天相當清閑,每天給陸上錦買買水果送送飯就完事兒了。
小灰兔說給同學和老師打了電話報平安,邵文池幫他記了作業(yè),這兩天都在忙著寫作業(yè)。
陸上錦摸了摸下巴,微挑眉:“你同桌叫邵文池?”他模模糊糊記起來,那小蜘蛛也提起過。
助理早上拿過資料進來,這只小兔子的背景不簡單,alpha爸爸境外生意做得不小,omega爸爸是連陸上錦都有耳聞的珠寶品牌設計師。
好極了。
陸上錦現(xiàn)在對于整個兔子種族都抱有好感,對這只小兔子的憐惜不過是出于恐慌下的慰藉。
一旦恢復了理智,陸上錦習慣性計較得失,他救了他,就必須從他身上得到利益,因為他不是言逸。
說到底是愛屋及烏,他想對言逸更好一點兒。
說話間,助理從門外敲了敲:“老板,他們來了,您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