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懂為何要提及他,此人的作畫水平有限,筆法粗曠不拘泥常規(guī),聽聞他最愛找人鑒畫,但大多都讓人嘲弄一番。
「沒有聽說過?」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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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有一番骨格,非常人可比。」我從不在背后妄作誹議,若真要說,也是悅耳之語,免得不尊重。
但他卻有了興致:「你繼續(xù)說�!�
「他并不像文人清客,倒像是用武之人�!�
「何以見得?」
「筆法犀利干脆,重重落筆卻又要輕輕提起,帶著些許克制,想來是個心思極重之人�!�
他笑了,口吻更比方才溫柔:「我這幾日正好與他訂了一副畫,待交上來再與你品鑒一番�!�
我點(diǎn)頭,且見他闊步而去。
春煙端著茶盞進(jìn)來,對我說:「王爺這就走了?」
「說了一堆畫的事�!�
春煙詫異,問:「是不是想從王妃這里拿畫,我們這里可有不少寶貝玩意呢�!�
我搖了搖頭:「他欣賞竹青客�!�
春煙聽見這話就笑了,說:「果然是個只會上戰(zhàn)場的武將,竟會喜歡那樣人的畫。」
「少胡說。」我輕嗤。
「王爺其實(shí)蠻好的,若是能喜歡上姑娘,這便妥當(dāng)了。」
「胡言亂語。」
「姑娘?」春煙往我這里探過腦袋,一臉的疑惑模樣,又問,「姑娘是不能喜歡上王爺?shù)穆�?�?br />
「不能�!刮液V定。
「為何?」
「我記仇�!惯@可不是玩笑話,我對春煙不需要隱瞞。
倒把她弄懵了,說:「若是往后王爺待姑娘好,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的呀�!�
「我偏偏不是這種人�!刮夷闷饡碜�,又說,「我開始就沒喜歡他,往后也不會。」
春煙皺眉,似是泄了氣一般,繼續(xù)問:「那......如果王爺對姑娘極好極好呢,好到可以拋棄那個通房,從此只愛姑娘一人,這樣都不能?」
「你去倒茶來,我渴了。」我不想說這事。
「姑娘好倔,以后有好日子不就行了�!勾簾煵欢粥止竟镜某隽宋葑�。
往后兩日,楚懷戰(zhàn)總讓人送些畫來讓我品鑒,我將心中所想一一寫下,再讓春煙送去東北的書房。
春煙一回來就同我嘰嘰喳喳:「姑娘,王爺面上是個將軍武士,心里卻想當(dāng)個文人�!�
我不答,沒興致知道。
「書房里全是文人墨客的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齊全,還有古琴曲譜,竟不知粗漢心里藏著細(xì)針�!�
我往她那里打量一眼,她即刻作禮:「是我僭越了�!�
「我瞧你是想嫁人了,明兒個就給你配人�!�
春煙一副哭腔,連忙求饒:「我無非是想牽個紅線,當(dāng)個紅娘。」
「你且收著些,否則我送你回盛府,要不得你了�!刮覈樆K�。
「木已成舟,姑娘再不樂意也沒用�!�
「備馬,趁著王爺在別院,我回一趟盛府。」
「做什么去?」
「同爹娘說會話。」我并沒有講明,是想著回去探點(diǎn)口風(fēng),不知爹娘對楚懷戰(zhàn)到底怎樣意思,若是我執(zhí)意不爭寵,又當(dāng)如何。
對外,自然是宣稱往莊子上去,正欲上馬車時,有人喚我:「五嫂是要去哪里?」
我側(cè)目打量,是楚懷仁在馬上問我。
他與藕色錦袍相襯,嘴角永遠(yuǎn)帶一抹笑意,他擋住了照射在我身上的陽光,卻比陽光更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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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習(xí)慣撒謊,因此說的模棱兩可,「去外頭�!�
「是去莊子上吧�!顾麑ⅠR兒掉了一個頭。
我稍有遲疑,終究未答。
「我同五嫂一道去,聽說莊子上的花都開了�!�
「別院那邊的風(fēng)光更好。」我疑惑他為何不跟著楚懷戰(zhàn)過去那邊。心下有了揣測,畢竟我不止一次提起回去盛府,都不曾答應(yīng)。
或許,這正是楚懷戰(zhàn)的吩咐,否則他也沒必要非跟著我不可。
春煙扶我在馬車?yán)镒(wěn),一面小聲說:「姑娘,回不了盛府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