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依舊精神氣不佳,好似生了一場大病,按理說應該醒了酒才是,可他照舊倚在榻上,原就白皙的臉龐更顯蒼白,好似下一刻就要飛升。
「十一弟,你還好嘛?」我打算去請宮里的太醫(yī)來瞧。
他輕啟薄唇,問:「五嫂,你為何有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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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畫?」我被他問住。
楚懷仁盯住我的眼神要把人擒住似的,說:「正對門口那一幅。」
「王爺以為王妃喜歡竹青客的畫,因此送了一副來,叫掛在墻上�!勾簾煴任易炜�,惹來我一記皺眉,示意她別插嘴。
「你知道竹青客是誰?」他問。
「竹青客自然就是竹青客,還能是誰?」我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他怔怔,眼神漸漸從我身上剝離開,像在思量,又像在游魂。
突而,他直挺挺的坐起身子。
我覺著不好,連忙吩咐:「趕緊叫人去宮里請?zhí)t(yī)�!�
「不,不必,我已經(jīng)好了�!�
我訝然,上下打量他,果真有了精神,原本蒼白的臉龐也有了氣色,眼眸里漫出柔情的光芒,聽他的聲音也如往常,說:「真的已經(jīng)好了,多謝五嫂照顧,請先回屋歇息吧�!�
「好。」我以為這是怪事。
春煙扶著我走出屋子,小聲說:「這十一王爺怎么回事,稀奇古怪的很,剛才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如今就好了。」
「我也不懂�!�
「也沒吃什么靈丹妙藥�!�
我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迎面過來楚懷戰(zhàn),對他作一禮:「王爺�!�
「十一弟怎樣?」
「看著好了許多�!�
「你不必忙這頭的事,屋里幾個丫頭婢人皆是宮里出來的,倒是往琉璃屋里去瞧瞧,她說有事�!褂謱⒁粯訓|西塞進我手里,說,「我眼下要入宮,吃了晚膳才回府。」
「是。」我點頭,想著他給了什么東西。
他走出去幾步,又折返,對我說:「你院里的杏樹不會開花,早些年澆了滾燙的熱水,就不能了�!�
「知道了�!刮覜]多問緣由。
春煙隨我回去屋里,說:「多可惜呀,這么好的杏樹竟不會開花�!�
我把楚懷戰(zhàn)給的東西攤開在桌上,又是一副竹青客的畫,實在不合我的喜好,卷起來丟一旁。
傍晚,我踩著最后的夕陽余輝去瞧琉璃。
她倚在榻上吃水果,只用雙指捏著櫻桃梗,小拇指翹的老高。
「聽王爺講,你有事要說�!刮抑毖�。
她側目來看我,將櫻桃核吐在盤子里,說:「我這屋子還差兩個人使喚。」
「這個好辦,一會就去安排。」
「我想自個兒挑人,成嘛?」
我原本就全依著她,眼下這事也不例外:「你說出名來,這就叫她們過來。」
她笑了,兩只酒窩略帶些調皮,眼睛往春煙身上打量,伸手對她一指,腕上的飾鐲碰得叮呤響:
「我要春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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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煙的身子一哆嗦。
「她不行�!刮揖芙^。
「方才王妃還答應的,卻又舍不得了。」她即刻變了臉色。
「府上多的是丫頭婆子,哪一個不好�!�
「我只放心王妃身邊的人,旁得笨手笨腳,萬一傷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耐住性子同她解釋:「春煙年輕,沒有伺候過有身子的女人�!�
「誰都是頭一次出生,什么都不會。況且又是王妃教出來的丫頭,想來學學就能會,也不過是數(shù)月罷了,我哪里能一直霸占她�!�
但我依舊不肯。
她坐起身子來,說:「王妃向來用規(guī)矩主事,不答應也成,那我就讓王爺去討,再往盛府去說情,如此才能使得么�!�
這話不得不讓我應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終究不是滋味。
可憐了春煙,一面要伺候琉璃,一面又要往我這里張羅。
「我這院里也有人,你何必兩頭跑。」我示意她歇下。
「王妃從小到大都是我伺候的,旁人做事哪有我細心,怕是連倒杯茶都不知要放幾顆茶葉。」她嘴上叨嘮著,手上更是忙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