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男人終于是被氣笑了,他把手?中自己的水杯放在身?后,身?上深藍(lán)色的居家服襯得他的氣質(zhì)有半分陰郁。
他瞧著女孩兒毛衣里的那條睡裙,終于是忍不住,輕笑道:“你穿這個去找他?”
程輕黎低頭掃了眼自己,她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睡裙是宮廷式高領(lǐng),裙擺也長,一直到小腿肚,這天氣,睡裙都是帶絨毛的,根本不會走光。
她抬頭,很冷淡:“對,怎么了。”
蔣司修從廚房走出來:“換一件�!�
“我不要,憑什么�!�
蔣司修已經(jīng)走到了程輕黎身?前?,握著她的手?臂把她往房間里帶,語氣也淡:“你不換的話我給你換�!�
程輕黎掙扎:“你是不是有病??”
蔣司修把她帶坐在床上,自己轉(zhuǎn)身?,打開她的衣柜幫她拿衣服,很快他從她的衣柜里挑出一套正經(jīng)外出的毛衣褲子。
程輕黎推開他要來抓自己的手?,抽走他手?里的衣服,推開他起身?往外:“我自己換�!�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蔣司修被往旁邊撥開了兩步,門?在身?后被關(guān)上,他垂手?,靜默地看了程輕黎床頭的壁畫,須臾,偏頭低眸,自嘲般輕哂。
程輕黎一連三天外出,第一天找柯巖做小組作業(yè),第二天和他一起上課,第三天沒課,兩人又去逛街。
蔣司修也不知道她是誠心還是故意,總之身?上的每個細(xì)胞都在對他叫囂。
第三天,他去了趟柏林的項目實驗室,晚上八點回來,程輕黎還是不在家。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至少應(yīng)該慶幸她沒有趁他不在換了公寓房門?的密碼。
空空蕩蕩的房間,高聲說句話都能有回音。
站了片刻,正打算彎身?撿手?機(jī)問她什么時候回來,身?后門?響了聲,從外打開了。
蔣司修轉(zhuǎn)頭,看到進(jìn)來的程輕黎。
他單手?叉在腰上,視線追著她的身?影:“去哪兒了?”
程輕黎脫了外套扔在沙發(fā),轉(zhuǎn)身?去廚房拿水,冰箱剛關(guān)上,低垂眼回了同學(xué)Ariel消息,一個和她同專業(yè)的女生,中澳混血,很巧的是母親也是淮州人。
Ariel約了她和柯巖去一個通宵party。
“不是跟你說了去逛街?”她連頭都沒有抬。
蔣司修已經(jīng)忍到了極限,他皺眉:“你們兩個需要二十四小時呆一起?”
程輕黎把手?中的飲料瓶放下來,掀眸,看了蔣司修幾?秒:“那你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我家?”
程輕黎低頭又看手?機(jī),另一手?在飲料瓶里插了吸管:“我等會兒晚上要出去,明天早上才回來�!�
“又去哪兒,又是跟柯巖?”
程輕黎剛進(jìn)來時沒把防盜門?關(guān)嚴(yán),此時從外傳來電梯門?開的聲音,再?是幾?個年?輕男女的對話聲,她聽出Ariel,還有柯巖。
還沒等她再?說話,蔣司修已經(jīng)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了。
兩人對視。
幾?秒后程輕黎手?機(jī)響起,她接起來:“對,你們在我家門?口?等下,我在換衣服.....馬上,幾?分鐘......”
她沒管還站在客廳的蔣司修,轉(zhuǎn)身?回了臥室,用三分鐘找出一條露背長裙換上。
雖說現(xiàn)在氣溫低,冷,但?外面穿厚點的大衣還好,而且下去就上車了,再?就是室內(nèi),都有暖風(fēng),冷不到哪里去。
她穿著那條亮色的吊帶露背裙出來時,蔣司修還站在剛剛的位置。
她肩上背著包,右臂搭了件黑色大衣,往玄關(guān)處走去,和男人擦肩而過時,被男人忍無可忍地拽了回來。
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握著她的腰把她抱坐在鞋柜上。
接著捏上她的下巴低頭吻下去。
程輕黎懵了一下,抬手?要去推他,被人握著手?腕反剪在身?后,大衣從她手?臂滑下去,掉在鞋柜下,就連她肩膀上的背包也滑掉在她的手?肘處。
蔣司修一手?壓在她背后,沒有任何?布料的阻隔,掌在她裸露的皮膚上。
他拇指從她凸出的肩胛骨往下,摸到她的下脊椎,指腹的每一次蹭動,都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侵略感。
他吻得很深,濕潤,席卷,不給一絲空間地掠奪她口中的所有空氣。
程輕黎連喘息都沒辦法,想?要吞咽氧氣,卻被他順勢攻略得更深。
她找到機(jī)會,終于抵開蔣司修半分,急躁的,低頭去翻自己的包,吐氣不勻:“你把我的口紅吃掉了!”
羞憤,茫然,不解混在一起,讓她大腦短路地只想?到這句話。
蔣司修低眸望著她,手?背蹭過自己的唇角,是剛剛親吻時沾染在兩人唇間的唇釉。
很甜的果香。
他低頭看到她從包里翻出這只唇釉,低笑一聲,慢條斯理的:“你結(jié)婚對象送你的?”
前?幾?天晚上在這里吃飯,柯巖還拿起這只唇釉炫耀過,說自己的眼光好。
程輕黎還記掛著此時就在家門?口等她的朋友,擰開唇釉要補(bǔ),被蔣司修壓住手?腕,他靠近,幾?近貼到她的唇:“補(bǔ)吧,看我們能吃幾?次�!�
8.30黃粱
和先前一樣,
蔣司修的語氣從頭至尾都很平穩(wěn),甚至?xí)屓硕虝夯秀�,仿佛剛剛那樣極帶攻擊性吻她和摸她脊椎骨的另外有?人。
程輕黎盯著蔣司修的眼睛吞了吞口水,
手腕輕動,試圖掙脫出?來,卻被他按住手,
直接把那支唇釉抽走,
扔在?了鞋柜上。
玻璃管和鞋柜表面接觸,
發(fā)生劇烈的響聲,滾至角落處。
程輕黎倒抽一口氣,伸手去撿,
被蔣司修握住手腕再次抽走,
一樣扔在?剛剛的地方。
“你?...”程輕黎目瞪口呆。
話未說完,被他又吻住,
他一手制住她兩只手,
反壓在?她身后,左手握住她的脖頸,
拇指頂高她下巴,再之后唇貼上來,是?和剛剛相同——深入,
纏綿,
攫取所有?空氣的吻。
程輕黎感?覺到他牽制自己手臂的力量,大腦因為缺氧而變得混沌,身體?變軟,發(fā)麻。
她被擠在?逼仄的角落,
手搭在?他的側(cè)腰,因為無力,
食指無意識地勾在?他的皮帶上。
推拒之間,她仿似也沉淪在?這?個吻中。
許久,他唇舌退出?,頂著她下巴的手改為輕輕捏住,低沉微啞的嗓音:“我?說了涂幾次吃幾次。”
鞋柜離門近,他們站在?這?里能聽到門外細(xì)碎的說話聲。
中英文交雜。
Ariel原先中文不好,最近跟他們呆在?一起時間長了,突飛猛進(jìn),剛說話用對了一個成語,正揚(yáng)聲哈哈笑。
程輕黎急促地喘著氣,右手抓在?蔣司修的肩膀處,襯衣布料被她抓皺。
蔣司修左手托著她的臉,拇指壓在?她的唇上,半垂眼看著她,微低的聲線,又問了一句:“我?送你?的呢?”
這?么多年,蔣司修給她買過不少東西?,包括她的那些化妝品。
去年高考結(jié)束,她閑著在?家里沒事,纏著他去商場,一夏天去逛過幾次,每次都要耗費一下午時間,基本都是?她在?逛,蔣司修坐在?旁邊等,然后付錢。
那時候她剛接觸這?些,覺得新鮮,試了什么都會跑到他面前讓他看。
他基本都是?淡淡掃一眼,她試什么都說好。
程輕黎撥開他的手:“扔了�!�
她說著要往鞋柜下跳:“來的時候就扔了�!�
蔣司修攔住她,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防盜門上,他低頭,鼻子幾乎抵上她的鼻子。
“以后用我?送的�!彼吐曊f。
“為什么?!”程輕黎氣依舊沒喘勻。
蔣司修極淡地嗯了一聲,指肚摸過她的唇,輕輕揉捏:“用別人的我?們就還親。”
“聽懂了?”他的手并沒有?從她唇上收回。
程輕黎擰了下身體?,仰頭看他,憤恨的:“這?個時候不說你?是?我?哥哥了??”
“哥哥也能親�!彼院喴赓W。
話音落,他再次落唇,吻這?次落在?了她的耳后,然后從耳垂,再次游轉(zhuǎn)到唇。
隔著一層門,門外就是?她說笑的同學(xué),她卻和她的哥哥隔著層薄薄的門板,在?房間內(nèi)激吻。
程輕黎受不了,被迫仰頭承受,拽著蔣司修的袖子把他往后扯,但力量不敵男人,被輕松制住。
她右手手腕被扣壓在?頭頂,手背貼著冰涼的門板,然而身前人炙熱的氣息卻讓她覺得這?點涼意不足掛齒。
兩人幾乎貼著擠在t??玄關(guān)處的門前,短短幾分鐘時間,這?已經(jīng)是?兩人吻在?一起的第三次。
“我?要走?了,”程輕黎閉了下眼睛,虛啞著嗓音提醒他,“我?同學(xué)還在?外面。”
蔣司修終于離唇,站直,幫她把碎發(fā)掛在?耳后,嗓音被情欲暈染過卻依然帶了份清冷,像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我?和你?一起去。”
曖昧的氣息,和剛剛激吻后不平穩(wěn)的呼吸彌漫在?兩人之間。
程輕黎吸氣,甩手抵他的肩:“你?瘋了嗎??”
蔣司修握住她抵自己的手,目光認(rèn)真地落在?她的鬢邊,抬手再次幫她把掉落的頭發(fā)掛好:“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早就瘋了,沒有?理智也沒有?任何?道德界限。
“說了我?有?男朋友,我?要跟柯巖一起去!”程輕黎聲調(diào)沒有?提太高,但語氣急躁。
他淡聲反駁她:“還不是?男朋友,不是?只是?聯(lián)姻對象?”
程輕黎咽了口氣:“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就是?男朋友了。”
幫她整理好頭發(fā)的男人輕笑:“然后呢,像我?們剛剛一樣接吻?”
蔣司修握著她手的右手收緊,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垂首看她:“你?覺得我?會給你?機(jī)會培養(yǎng)?”
“蔣司修!”
他壓著她,平穩(wěn)卻不容置疑的口吻:“兩個選擇,要么我?跟你?一起去,要么都別去了,在?家吧�!�
“不就是?小三么,”他語氣很淡,甚至稱得上正經(jīng),望著她,不帶一絲感?情,“我?給你?當(dāng)。”
......
兩分鐘后,Ariel接到程輕黎的電話,程輕黎在?電話里說自己還需要再收拾一下東西?,讓他們在?樓下等她。
Ariel不疑有?他,叫上柯巖和另外幾個朋友從程輕黎家門口離開。
十分鐘后,她和蔣司修一起下樓。
她還是?剛剛那條裙子,外面罩了黑色大衣,而她身旁的男人也一樣,穿了件偏厚重的黑色風(fēng)衣,身姿挺拔,氣質(zhì)疏冷,任誰看都無法把他和剛剛在?家里按著她親吻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他一直牽著她,直到走?到樓洞處才松開。
倆人從門棟走?出?去。
柯巖正跟另外幾個朋友說話,Ariel距離他們兩米站著,正在?跟人打電話。
她踩兩下花壇,正好看到走?過來的程輕黎和蔣司修,愣了一下,仰手說“嗨”,隨后眼神?略帶八卦地瞧向蔣司修。
長相俊朗,氣質(zhì)卓絕的男人,這?個時間和程輕黎一起從她家出?來,兩人站在?一起實在?太般配,讓人想不想歪都難。
“黎黎�!盇riel發(fā)音不標(biāo)準(zhǔn),兩個字都是?二?聲,耳邊的電話沒掛,叫完又看向一旁的柯巖,剛想揶揄,看到柯巖抬手招呼,對著這?個格外清俊的男人喊了聲哥。,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可能是?剛在?樓上吻了太久,這?會兒?冷不丁聽到柯巖再叫出?這?個稱謂,程輕黎下意識心虛了一下。
但走?在?她身邊的男人倒是?冷靜,往前兩步,跟她的另外幾個同學(xué)握了手,在?他們此起彼伏的“哥”聲里,點頭應(yīng)聲
程輕黎眼神?從他臉上淡淡劃開,覺得有?些人不要臉起來也真是?不要臉。
要去的地方是?另一個男生家,距離不算遠(yuǎn),開車十幾分鐘,三層別墅,一樓帶泳池。
有?一撥人已經(jīng)到了,四五個,還差他們這?撥,加起來十一二?個人,打打游戲喝點酒,能玩兒?個通宵。
程輕黎他們到的時候,對方幾人正在?一樓客廳打臺球。
姚興炎父母就在?柏林,他八歲過來,也在?柏林長大,這?房子是?他十八歲生日那年家里送給他的。
一層娛樂室有?臺球桌和街球機(jī),一旁挨著的還有?電競房,連著一排五臺電腦,都是?頂配加當(dāng)下最貴的外設(shè)。
但這?家伙嫌娛樂室小,上個月找人把臺球桌搬到了客廳,挨著落地窗。
現(xiàn)在?幾個人圍著臺球桌正為了一個賭注吵得火熱。
一群十七八,二?十一二?的小孩,蔣司修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穿著,站在?這?里都顯得格格不入。
Ariel像姚興炎幾個介紹了蔣司修。
她最近學(xué)中文的興頭正盛,愛說話,什么事情都愛用中文“比劃”兩下,此時手心朝上,在?蔣司修面前比了比,字正腔圓:“哥哥�!�
然后又在?程輕黎和柯巖面前比了比,依次道:“妹妹、妹夫�!�
姚興炎笑出?來,臺球桿指了指她,揚(yáng)著下巴:“你?現(xiàn)在?中文好啊�!�
Ariel比大拇指在?自己身前,欣然接受夸獎:“那是?當(dāng)然。”
話音落,揚(yáng)手熱情沖蔣司修招呼,欠身點頭:“哥哥好�!�
蔣司修深灰色的瞳仁,目光清冷,動作稍淡地也點了下頭。
認(rèn)識的幾個人都是?相同的圈子。
姚興炎父親跟吳曉紅也是?同事,但官職上比吳曉紅低了半級。
姚興炎跟蔣司修打完招呼后,又叫程輕黎:“你?快過來,阿旺他媽的又賴我?球。”
程輕黎桌球打得好,每次來姚興炎都要拉著她來幾局。
程輕黎脫了外衣,遞給Ariel,從另一個相熟的女孩兒?手里接了桿子,走?過去。
蔣司修目光落在?她長裙后露出?的背部,大露背的設(shè)計,裸著整片細(xì)膩的皮膚。
Ariel跟程輕黎一樣稱呼蔣司修哥哥,此時掛著程輕黎大衣的手往旁邊指了指,示意:“哥,去那里坐下嗎?”
蔣司修視線收回來,輕輕頷首,跟著Ariel走?過去。
柯巖剛坐下就被人叫去打游戲,幾分鐘后,廳中央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客廳沙發(fā)處只坐了蔣司修,Ariel和另外一個男生。
打桌球的區(qū)域光線明亮,相比那里,沙發(fā)這?側(cè)昏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