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陳簡說:“剛才那個,那個我愛你怎么說?”
秀一又念了遍。有什么在陳簡腦中浮出來,一層霧,她隱約記起什么,又實在想不起來。于是她說:“你再說一遍。”
秀一;“我……”
陳簡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這般的行為倒是有點公然地耍流氓了。于是她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沒聽清,不用再說了。”
秀一垂眸,說:“好�!�
小組的成員仍在活動,陳簡去取水處打水。熱的水,交織冷水,她捧著杯,喝了口,向外走,突然腳步停住,想起了什么。
Ani
ohevet
otcha
我愛你。
一瞬間,她覺得真是好氣又好笑。她咬了下唇,又止不住笑。把一次性水杯扔到垃圾桶里,向走廊走去。走到半路,又笑出來。
她邊走邊對自己說:有什么好笑的,陳簡你笑點怎么能這么低啊,不許笑。她收了笑,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雀斑男看到她在笑,問你笑什么呀。
陳簡說;“今天陽光真好啊,太陽在對我笑。”
雀斑男:“……”
活動結(jié)束后,她和秀一走出教學(xué)樓。
陳簡說:“Ani
ohevet
otcha怎么可以是我愛你呢,怎么可以呢,好氣人啊�!�
秀一不懂她為什么這樣說,于是問了出來。
陳簡說:“反正就是不可以�!�
秀一:“嗯�!�
“你嗯什么呀?”
“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嗯就好了呀。”
“哎呀你這人怎么能這么誠實呢�!�
“嗯�!�
“……”
陳簡覺得自己真的要拜倒了,秀一笑起來,說我們比賽看誰知道的各國語言的我愛你多呀。陳簡說好呀。
他們邊走,邊競賽一般比較起來。他們經(jīng)過戶外臨時停車點,或豪或舊的車輛端端正正地排著隊,有人剛停正,有人從遠(yuǎn)處走到此處,開門取車。
陳簡和秀一正比試到關(guān)鍵,秀一比她多的多了個。秀一開口:“這是我知道的最后一個啦,你要是說不出來你就輸啦,你要是能再說兩個你就贏,再說一個我們就打平了�!�
陳簡冥思苦想,眉頭都要擰起來了。她腦內(nèi)炫光忽然動了下,反射性抓住秀一的腕子,秀一垂眸看了眼,抬眼對她微笑著講:“你想的起來了嗎?”
承鈺坐在車內(nèi),喝了口水。他抽.出鑰匙,跨腿,從車內(nèi)探出身子,站直,下意識向遠(yuǎn)處投了一眼。建筑,綠坪,雕塑,細(xì)細(xì)的噴泉,還有……護(hù)欄旁的男女。
他冷笑一下,走過去。
陳簡仍舊攥著秀一的腕子,神情略激動,說;“Ani
ohevet
otcha!”
她想;我們可沒約定這個剛剛提到的詞句不算在比賽內(nèi)。
她覺得自己真是機(jī)智,她笑了下,正要說話。
有人從后面拍住她的肩膀,收緊。她痛得吸了口氣。
有聲音傳來:“Ani
ohevet
otcha?嗯?”
第38章
陳簡被承鈺拽拉著走了。她跘了下,緊接著要去抽手脖子,他力氣卻像鐵,攥得她骨頭縫都疼起來。陳簡疼得吸氣,眼里泡了淚。他們在車子旁站定了,承鈺把她松開了,陳簡的手脖子總算逃過一劫。
她抬眼埋怨地望他。他臉上倒是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帶了些連日轉(zhuǎn)工作的勞累痕跡。這時候他倒叫她看不透了。
這邊陳簡心里默默揣摩,那一邊承鈺心里也是懊惱。他本是要停車步行去他處,這下腦子一熱,把這女人拉至車邊了,可他又不能開口說,我走錯方向了,我們重來一遍吧。多掉面子!
他心里這樣想著,面上卻沒有動靜。只伸手正正領(lǐng)帶,斜她一眼,步至車門邊,將車門拉來了,再斜她一眼,口中不冷不熱地講:“上車�!�
陳簡被他這眼神一看,差點跺腳。她想:好你個傅承鈺啊!這樣看我你是不是今晚能多吃一碗飯呀!
她抱臂,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眼神一冷,扯了下袖子,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似笑非笑的眼神殺傷力不亞于在廣島投下的□□,承鈺覺得全身上下每個細(xì)胞都在啪啪爆炸,他吸口氣,氣沉丹田,默念了一句金剛經(jīng),想:好了,我一點也不生氣。
陳簡轉(zhuǎn)頭剛跨出一步,就背后給人截住了。承鈺抓了她衣服,將她連推帶搡地“請”到車內(nèi)了。車門啪地一聲無情地合上,承鈺又扯扯領(lǐng)帶,視線正對前窗,想:去哪兒呢?
他不知道去哪兒,可到底裝模作樣地摸出了鑰匙,又裝模作樣斜看她一眼,就要啟動發(fā)動機(jī)。
陳簡在一旁推副駕的門,鎖住了,她又推了兩下,死了心。她反身,承鈺鑰匙還沒插.進(jìn)鎖孔,她氣勢洶洶地?fù)淞诉^去,要去擰主座的門。承鈺被她壓一下,扔開手中的鑰匙,眼明手快地攥住她細(xì)細(xì)的腕子,另一手去環(huán)她肩膀向回處用力。
陳簡猛地一轉(zhuǎn)頭,腦袋撞到承鈺下巴。他痛得眼淚出來,下一秒,她又蠻橫地用利齒在他脖頸上咬了下,承鈺抽氣,雙手制住她腦袋,總算把她撥了回來。女人亂發(fā)糟糟的腦袋,黑亮亮的眼。
兩眼相對。
他問:“你姓狗�。吭趺磥y咬人�。俊�
她跪他雙腿中間,兩人臉面離得近。她瞥眼,望到男人不沾陽春水的十指,搭在自己肩膀上,她回眼,望見他大開的領(lǐng)口,大片肌膚,鎖骨的形狀,松散的領(lǐng)帶,年輕英俊的眉眼,他因連串的劇烈動作大口呼吸,白的皮膚,紅色的唇。她十指攥緊他領(lǐng)帶,狠狠拉了一下,臉面碰撞上去。
鼻對鼻,眼對眼。
她細(xì)細(xì)地威脅:“開不開?”
他說話,氣息撫到她唇角,“不開,你要怎么樣?嗯?”
陳簡身子發(fā)燙,出了細(xì)汗,她覺得自己皮膚都被氣得燒滾了�?擅媲澳腥说故且桓蓖洳荒芮哪�,她想起抗日戰(zhàn)爭中的革命烈士,她荒誕地覺得自己倒有幾分理解小鬼子的心情了。
對面又在問,“你要怎么樣?嗯?”
她開口:“我……”
話語未畢,那紅潤潤的唇就襲上來,細(xì)細(xì)地吮吸她的嘴巴。未幾,他又咬她,嚙一下就問一句“Ani
ohevet
otcha?嗯?”
又問:“他是誰?嗯?”
可惜她幾乎聽不到了,她的皮膚燒得更滾了,空氣里有點點火星爆著,她被那雙手壓了一下,就勢軟倒在他懷里。她閉眼吻著,手指攥緊他衣角,又慢慢摸過去,摸到窄窄的腰,西裝的料子,冰涼的腰帶,摸到襯衫,襯衫下滾燙的胸膛。
她一只手攥著他領(lǐng)帶,細(xì)細(xì)地吸氣,一只手去解他的長褲拉鏈。她握到形狀,感覺身下身體一顫,又感受到手中蘇醒的力量,她細(xì)細(xì)的捏。兩人像是壓疊的兩張紙一樣密合在一起,她閉著眼承受他越來越熱烈的吻,四肢發(fā)軟,心里想:差不多了。
然后她松開,用手制住他的頭,說:“我突然好困呀�!�
她說完,回了副駕,軟軟地躺著,頭歪到一邊,睡著了的模樣。
承鈺望一眼撩了就睡的女人,又垂眼望自己凌亂的衣服,解開的拉鏈,簡直氣得無話可說。
他整好衣服,后靠,閉眼,默念金剛經(jīng)。
承鈺開著車在學(xué)校里漫無目的地旋了個轉(zhuǎn),經(jīng)過一座鐘樓的時候他想到前些日子一個朋友告訴他一個華裔手中有一只清宮造鐘處的紫檀木更鐘,因為子女患病需要大筆的現(xiàn)金,有意出售。他心中有了目的地。大約半小時后,車子在一處公園口停下來。
陳簡感受到車子停穩(wěn),睜開了眼睛。
他們乘電梯上了十六樓,房主人是個頭發(fā)花白的上了年紀(jì)的男人,話并不太多。他家中有一個不大不小,目測20平的的房間,木頭的地表和各種架,放慢各種老舊的物件。有紀(jì)念冊、收音機(jī)、老電話,煤油燈、像章、糧票,只有一只鐘。
老人講:“我從八幾年就迷上了收藏,多是不值錢的東西,也就這只鐘值點價錢,如果不是……”下面的話他沒講下去。
那是一只造型別致古典的更鐘,造成古代戲臺的模樣。三重檐,卷棚歇山式頂,盡管小巧,
倒是樣樣不缺,閣面闊三間,進(jìn)深三間,平面呈凸字形。樓閣下是兩針鐘盤,嵌在雕蓮花的鐘鍍金面板上方,有一個定更盤和一個節(jié)氣盤。
承鈺和男人去客廳談話,陳簡細(xì)瞧那鐘閣的樣式,紫檀木有溫潤色澤。她覺得眼熟,可這是不符合常理的,她向來對這些是毫無興趣也漠然不關(guān)心的。她又把腦海翻了一回,仍舊是沒有頭緒,恰逢承鈺談完,在門口喚她,她又看一眼,放在腦后,與他出了門。
落座的時候,她腦中擰了下,想起這座更鐘好似以往在恩一家中見過�?蛇@更是不符合道理,他那個樣子的人,表面看著斯斯文文的,可內(nèi)里是個透著黑水的,骨子里寫著霸道,他對你笑,卻不會允許你違背他的意愿,他也是絕不會把自己手里的東西騰到外頭的。
她轉(zhuǎn)頭問:“那只鐘怎么來的?”
承鈺一腳踩下,同時口中說:“好久以前他叔父死了,就他一個繼承人,留下的�!�
陳簡“哦”一聲,她伸出手指頭,揉揉太陽穴,有點疼,又覺得陽光有點恍。她想:都是旁邊這個男人今天把她氣的,氣得她胸悶又乏力。
她扭身過去,望著他。
承鈺不曉得這個女人又要出怎樣的幺蛾子,他瞥她一眼,說;“我在開車啊,你別亂來,一車兩命�!�
陳簡看著他,看的承鈺心頭發(fā)虛。她突然說:“親一下�!彼郎愡^來,手指頭指著嘴巴,紅紅軟軟的嘴巴。
承鈺哼笑一下,說:“不親�!�
“干嘛不親?”
他故意瞅她一眼,說:“丑�!�
陳簡氣死了,去擰他嘴巴,“丑八怪!丑八怪!”
他咬住手指頭,像咬脆餅干一樣咬。陳簡手指頭撫到他牙齒,與此同時,看到他白白的臉,挺括的衣領(lǐng),畫描一樣的側(cè)臉。
她抽出來,在他領(lǐng)帶上慢條斯理擦一擦,承鈺看她動作,又是哼笑一聲。
陳簡抬眼,對上他眼神,抱住他胳膊,說:“親一下嘛!”
承鈺對自己說:不許笑!可還是忍住不住幾乎要笑出來。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看她,故意講:“我想一想啊,”又斜著瞅她一眼,說:“便宜你了啊�!�
他扭頭,飛快地親一下她的嘴巴。
誰料下一秒,陳簡突然捂住嘴巴,別過頭,躬身,另一手捂肚,嘔了一聲。
這女人!這女人!
承鈺氣得幾乎要飛起來。他就知道她沒安什么好心!看她那嫌棄的樣子!
陳簡一只手騰出,緊抓他胳膊,低叫:“停車!停車!”
只是她在承鈺這里的信譽(yù)已然是欠費(fèi)的,他好整以暇地看她繼續(xù)演。想:厲害了啊,真像��!
陳簡干嘔了下,斜頭看他,紅的眼,又說:“不停吐你車上啊傻子!”
她模樣實在不似作假,承鈺半信半疑,靠邊停車。陳簡捂著嘴巴,從他身邊的車門跨腿躥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jīng)的理想之一是做一名杰出的小黃文寫作者。嚴(yán)肅臉。
第39章
陳簡只覺得自己不僅心肝要吐出來了,連思想都要嘔出來了。承鈺從車內(nèi)給她捧了一匣子抽紙出來,陳簡拈了張,擦凈嘴巴。仍覺得胃腹中惡心,頭暈?zāi)垦!K局绷松碜�,吸一口清新的空氣�?br />
承鈺伸出手來,給她順背。她頰邊出了汗,黑發(fā)粘著,側(cè)面看過去,露出一個白白挺挺的鼻尖。他覺得她定然是又不分節(jié)氣亂吃生冷的東西,這下好了,遭了報應(yīng)。但看她這難受的樣子,他心里也難受。
承鈺問:“你想想看,是不是貪嘴吃錯什么東西了�!�
陳簡望一眼被自己糟蹋了的草坪,心里一一回想過去,沒什么不干凈的,不干不凈的都沒有。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和順的人,現(xiàn)在整個人都擰得難受,嘴里頭就帶了點遷怒,說:“你才吃錯東西了�!�
話出來她就有點后悔了,又礙了面子,只是攥了他腕子,說走吧。
承鈺一番好心好意投了空,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長大,只有他將別人埋汰到恨不得從樓上飛下去的份,哪輪到別人這樣講他?他三番五次在這女人這里吃癟,當(dāng)下心里氣也不順了,于是哼笑一聲,講:“你不是吃錯東西了,難道你還懷孕了不成?”
一句話在陳簡腦子里炸響。當(dāng)下她松開攥他的手,愣愣看過去。
他們立刻去醫(yī)院做了檢查,一個小時不到,HCG結(jié)果出來了。陽性。
陳簡渾渾噩噩地想: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呢!下午的時候,她抱著被子,埋得像只鵪鶉,迷迷糊糊地睡,一路睡到晚間。
夢里有許許多多白嫩嫩光屁股的小娃娃跟在她后面跑,吮著手指頭癲癲地跑,又吐了手指頭,胖胖的胳膊敞開,咿咿呀呀地叫她媽媽。她都要哭出來了,一邊逃一邊急急地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她又想到自己小時候,她是如何被恩一管教又如何氣他的呢?他向來表面上是沒有脾氣的那種人,可也有好幾次,她把看著和順的他都?xì)獾眉t了眼睛,胸膛不住起伏。她一邊不認(rèn)錯,一邊朝恩一喊:“你打死我吧!你來啊來啊打死我呀!我就知道你們沒一個好人!都不是好人!你來打死我��!”
陳簡想著“小孩都是不好管的”,然后醒來了。她睜開眼睛的一刻有一點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腦袋清楚后,她又想哭了。自己還是個小孩呢,怎么就有小孩了呢?
陳簡在被褥里翻了個身,摸到承鈺的手臂。她的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望見他沉沉的輪廓。黑夜中挺括的輪廓。有很輕的呼吸。她又想:你也只是個孩子呢。
可能是她翻身的動作到底驚了他一下,他動了一下,伸出胳膊來,將她順到懷里,手又摸了下她的肚子,沒動靜了。陳簡在他動作的時候沒動,這下才去輕輕推了他一下,確定他不是醒了,他只是下意識地做了這些。她又想哭了。
陳簡覺著腿部癢痛,她摸一下,有蚊蟲咬出的包疹。她移了承鈺的胳膊,取了風(fēng)油精,點出水,一下下抹。到底不是太困了,她手里把玩瓶子,起了壞心眼。她傾斜了小玻璃瓶,往承鈺脖頸上涂,又嫌不夠,擼了他上衣,摸到他溫暖的皮膚,在他肚臍眼涂了個圈圈,她偏著頭咬著唇想了幾秒,捂嘴無聲笑,又抹在他乳.尖上。
承鈺睡著睡著覺得身子辣得厲害,他一下子驚醒過來,風(fēng)油精熱辣的氣味沖了他滿頭滿臉。他胸脯,腹部都在熱辣辣地發(fā)作。他掀了被子,立刻就懂了,差點沒氣倒下。罪魁禍?zhǔn)资掷镱^還攥著小瓶子,睡得香著呢。
這個惡魔!這個惡魔!
他把牙磨了磨,要捏她耳朵。手碰上去,見她睡得真是好,到底沒舍得,辣的吸氣,氣哼哼地下床洗了個澡。下半夜沒合上眼,躺了一宿。
陳簡覺得承鈺患了病,病的不輕。她捧著書,臥在沙發(fā)上讀。他走過來,看著她,也不講話。她把書放下,搭在膝蓋上,問:“看什么看呀?”
他上前來,摸下她的肚子。斜她一眼,裝模作樣地走了。
陳簡:“………………”
陳簡買了一本菜譜的書,銅版紙,彩色插圖。廚房是開放式的,她握了刀柄切菜,鍋里咕嚕嚕的煮著,水龍頭放著水,她搞得手忙腳亂,滿頭大汗。她一沒留神,鋒利的刀口在指頭上咬出一道口子,十指連心,她臉色白了下。承鈺走過來,含了她手指頭。她望見他低垂的眼,卷翹的睫,微皺了的眉,他黑色的短發(fā),他白色皮膚下青色靜靜的血管。
他放了她手,說我來吧。
陳簡嘲笑他,“你會什么呀,少爺你只會吃。”
陳簡小瞧了他。他倒是漸漸從五谷不分的少爺長成了不好不壞的廚子。晚上的時候他們自己搞飯,承鈺做了三菜一湯。陳簡舀了一勺子,放進(jìn)口里,竟然不賴。她心里決定要把他好好夸一夸,一轉(zhuǎn)頭,看見他望著自己笑。
他被她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放了勺子,說:“哎呀,你笑什么呀!”
他說:“我沒笑呀,我什么時候笑了,明明你在笑呀。”
陳簡抱了沙發(fā)上的靠枕,下巴擱上去,說:“我哪笑啦!”
他說:“你有!”
她說:“我沒有,你有!”
他斜她一眼,哼一聲,靠在沙發(fā)上了。陳簡也哼一聲,扭過頭。半響,兩人回頭,對視上,都笑了。陳簡撲過去,拿靠枕砸一下他,去擰他的臉,笑著講:“你說你說,你剛剛是不是在笑!你怎么這么壞!你在笑,笑!”
他招架不住她,錮了她動作的胳膊。兩人一時都沒說話了。他捧了她的臉,細(xì)細(xì)地吻,吻她的眼睛。他們吻了好一會兒,氣喘吁吁地放開。
陳簡本來吃得開心,忽然動作就慢了,吃了一點,臥躺在沙發(fā)上,臉埋著,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承鈺問:“你怎么搞了?”
她不答話。承鈺覺得女人真是可怕,變幻莫測,氣象臺也預(yù)不準(zhǔn)。他上前,去扳她的臉,被她一下子揮開。他去碰她的肩膀,說:“你說你是不是豬?嗯?吃了就睡?你說?”
她哼一聲,頭埋著嗡嗡地講:“你才是豬。”
他說:“哦,豬小姐�!�
她說;“豬老爺好�!�
他氣得要去擰她的耳朵,她也就任由他擰,也不還手。承鈺問:“你起不起來,這么趴著不好�!�
她說:“不起來就不起來�!�
承鈺犟她不過,也就由這女人去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陳簡臉埋在沙發(fā)里,流出了眼淚。
陳簡日子過得平靜,心里卻有個她明知道,卻一直拖著不去想的東西。她一想,就悶,就疼�?删拖衲憔退愣阒蝗ハ�,考試成績終究也會出來的,你該考多少就是多少,這個成績是明明擺擺放在那兒不會變的,不以你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她心里對這個東西是什么是再清楚不過的。當(dāng)她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這個孩子是留不得的。不能,也不想,這個孩子有那個女人的血�?蔀槭裁匆幌氲竭@個,她心里就跟刀割似得呢?
她就這樣明明知道,卻自我欺騙地過了好多天。終于,六月第一天,她一個人在房子里。她吃了一小塊餅干,靜坐了好久,也沒梳妝,下了樓。沒去取車,叫了輛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