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許芳華聽聞眉梢一挑,驚喜地問:“清竹原諒你啦?”
“快了。”梁成舟不愿多談,說完就掛了電話。
是的,許芳華知道梁成舟喜歡的姑娘是林清竹,也是剛知道不久。
上周末梁成舟抽空回大院看二老,梁定都跟漁友釣魚去了,就許芳華在。看見兒子回家心頭高興,笑呵呵地在廚房忙了好半天,弄了一大桌梁成舟愛吃的。
當(dāng)媽哪有不操心兒子的?特別是她這種年過五十又想抱孫子的,且三個孩子沒一個有對象成家的。
所以在飯桌上,習(xí)慣性地提起兒子的終身大事,“成舟,開年你都二十八了,找對象這事也該著急了�!�
她說著提起林書殊,“我看書殊這姑娘挺好的,跟你青梅竹馬,又喜歡你這么多年,你怎么就……”
“媽�!绷撼芍鄞驍嗨�,直言相告:“我喜歡清竹,正在追她�!�
許芳華聽聞嘴張老大了,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好一陣兒后才不確定地問:“哪個清竹?”
“你認(rèn)識幾個清竹?”梁成舟反問。
“你沒騙媽吧?”
“我有這么無聊?”
“以前怎么沒聽你提過?”
“她不在,提她我心里難受。”
許女士緊盯著自家兒子,很懷疑的眼神左看右瞧,好半天后吐了句:“清竹能瞧上你嗎?”
“我是你兒子嗎?”梁成舟面無表情地回答。
梁成舟將自己跟林清竹的事大致跟許芳華說了下,讓她別再操心。他有目標(biāo),只娶那一人。
他也有信心,林清竹早晚會原諒他的。
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只要是林清竹,他耗一輩子都成。
……
嗦完粉已經(jīng)接近凌晨兩點(diǎn),林清竹有些困了,重新穿上外套走到廚房跟正在洗碗的梁成舟告辭,“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怕他出言相送,搶在他前頭說:“不用送,這兒離我家不遠(yuǎn),十分鐘就到了。”
梁成舟剛開的她的車來,她不用跟他借車。這次不像在烏山情況特殊,就算沒車,她也能腿著回去。
梁成舟抬眼見林清竹連包都背上了,是打定主意要走。柔聲問:“困了?”
“嗯�!绷智逯顸c(diǎn)頭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困了就在這兒睡。”梁成舟關(guān)掉手龍頭,把洗好的碗放進(jìn)柜子。
他自打把人帶來,可就沒想讓她走。
他話一出,林清竹猛搖頭,“不合適。”
梁成舟就知道她會拒絕,移步到林清竹面前。
他每走近一步,林清竹腦子里產(chǎn)生的那種老鼠掉近貓窩的感覺就越來越強(qiáng)烈,在梁成舟走到離她只差一步的距離時,身體下意識后仰躲他伸向她的手。
梁成舟見狀輕笑一聲,在人躲開前快一步擒住她的肩膀撈進(jìn)懷里,垂眸看著她頭頂,好笑道:“一天天的,你哪來那么多不合適?”
隨即放開她,改為牽她的手,強(qiáng)硬地往臥室的方向帶,“你房間的床品我今早剛換的,放心睡�!�
誰房間?
“你說什么?”林清竹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梁成舟又說了一遍,“我說你房間的床品,我今早剛換的,讓你放心睡。睡衣內(nèi)衣什么的,都有。”
“我的房間?”林清竹又問,語氣帶著明顯的不確定。
她的房間?梁成舟在他家,給她準(zhǔn)備了她的房間?是這個意思嗎?
梁成舟“嗯”了聲,語氣認(rèn)知地重復(fù):“你的房間�!�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臥室門口,梁成舟推開房門把燈打開,回身見林清竹站在門口一副傻了的模樣,笑著把她拉進(jìn)來,“杵門口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林清竹在門口時就眼眶泛紅含著淚光,腳踏進(jìn)去更覺不真實(shí)。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屋內(nèi)的每一處,每一角,都是按照女孩子喜歡的風(fēng)格布置的。
準(zhǔn)確來說,是按照她喜歡的。
“為什么?”林清竹眼眶里的水光越積越多,淚水滑落臉頰,她看向身旁的梁成舟。
“為什么只有你的東西?”梁成舟避重就輕,說起了玩笑話,“我倒是想跟你一間,但不是怕沒結(jié)婚前你不愿意跟我睡。你要是同意,待會兒我就去把隔壁屋的東西搬進(jìn)來�!�
林清竹嗓音開始哽咽,“我是問你,為什么……要做這些?”
梁成舟看著滿臉淚痕的姑娘,心臟緊了又緊,輕柔地抹掉她臉頰的淚痕,“林清竹,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他能為了什么?
林清竹哭得越發(fā)大聲,執(zhí)著地問:“為什么?”
“為了你�!绷撼芍壅J(rèn)真地看著她,既而問:“你相信嗎?”
林清竹自出國后,從來不相信他。他說什么做什么,都沒一點(diǎn)用。
林清竹沒說話,眼眶里除了淚水,只剩迷茫。
良久才緩緩?fù)鲁鲆痪洌骸笆且驗(yàn)橥楹涂蓱z嗎?”
她這話梁成舟聽著刺耳,深呼吸重重地吐了口氣,“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是什么屁話?我是雷鋒還是救世主?閑到每天啥事不干,就為了拯救世人于水火?”
世上那么多的可憐人,他同情得完嗎?
梁成舟突覺很氣,他長這么大,活了二十多年,也就對三個女人好過。
他媽。
他妹。
林清竹。
花費(fèi)最多心思的,也就眼前這個氣死他不償命的傻姑娘。
此刻的林清竹腦子亂成一團(tuán)漿糊,梁成舟的話她明明聽見了,但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只知道重復(fù)地問:“為我?為我什么……”
梁成舟出言打斷她,“林清竹,我為的什么你心里其實(shí)很清楚,但你不相信。”
她不相信五年前他沒有不要她,不相信她走的這五年他一直在等她回來,不相信他喜歡她,不相信他愛她,不相信他想娶她,不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林清竹對他太失望了,已經(jīng)不敢再相信他。
嘆了口氣,伸手把人擁進(jìn)懷里,安撫地輕拍她后背,“清竹,那年你說要跟我做一輩子的家人,雖然當(dāng)時我沒明白你說的是結(jié)婚的意思,但我沒有騙你�!�
當(dāng)初答應(yīng)林清竹后,他名下的每一套房子,都有一間臥室是為她準(zhǔn)備的。
他確確實(shí)實(shí)沒有騙她,是真的要跟她做一輩子的家人。
林清竹的這句“為什么”,問得太晚了。
在梁成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為什么”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這么做了。
“試著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把你弄丟。
第58章
想我了就直說,用不著找借口
這天晚上林清竹最后還是沒走成,
她來的時候是真沒想過在梁成舟家過夜,多荒唐��!
但生活有時就是這么……出人預(yù)料。
夜已經(jīng)深了,梁成舟睡在外面客廳的沙發(fā),
林清竹則躺在臥室的大床上盯著頭頂?shù)奶旎ò灏l(fā)呆。
她睡不著,又怎么可能睡得著?
腦子里亂得很,她在想——自己跟梁成舟現(xiàn)在這種情況,
算什么呢?
她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嗎?
剛才被梁成舟抱著,
在他懷里哭的時候,他有說過一句:“清竹,
我不逼你馬上就接受我,但請你試著再相信我一次�!�
她沒回答,梁成舟又說了一遍,
“試著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她還是沒說話,
但她沒有堅持回自己家,
而是選擇留下,
就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
梁成舟的話不僅狠狠地灌進(jìn)了林清竹的耳朵里,
也重重地砸在了她心間上。
林清竹確定,自己這次是真的動搖了。在梁成舟強(qiáng)硬地拉著她的手,一定要把她的指紋錄進(jìn)他家門鎖,
再告訴她這里是他買的婚房時,
就已經(jīng)動搖了。
或許更早……
早在烏山的那句“我好想你”,
“因?yàn)槟憔褪俏移拮印�,“我愛你”�?br />
具體早在什么時候,
她不知道。
或許是他們每一次的見面,也或許是梁成舟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
更或許是梁成舟每一次堅定的話語。
很多很多,無聲無形就匯聚成一股她無法抵抗的力量,
不斷推著她,讓她動搖。讓她原本十分堅定的信念,一點(diǎn)一點(diǎn)瓦解。
從以前到現(xiàn)在,她對梁成舟這個人,可以說是毫無招架能力。只要他讓她相信了一點(diǎn)點(diǎn),她就會推翻所有不相信他的。
只是區(qū)別在于,現(xiàn)在推翻的過程會有點(diǎn)兒慢。
一想就想了一宿,凌晨六點(diǎn)多,林清竹還是沒睡著。
睡不著索性爬起來在臥室閑逛,梁成舟讓她住的這間是主臥,且什么都給她準(zhǔn)備的有,內(nèi)衣、睡衣、洗漱用品,連衛(wèi)生巾都有。
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全。
臥室很大,四面都是打通相連的,林清竹從陽臺逛到最左邊的畫室,畫室的地上堆疊有很多畫框和畫本,上面畫的全是梁成舟。
她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晚上自己丟的那些畫像被梁成舟撿回了這里。
難怪,難怪后來她沒找到丟了的畫。
扔畫的第二天林清竹就后悔了,把樓道的兩個大型垃圾桶全都翻找了一遍,結(jié)果一張碎紙屑都沒找到。
畫都算了,她還可以再畫,主要是那個相框,那是她和梁成舟唯一的一張合照,沒有就再也不會有了。
以為是被保潔阿姨收走了,下午出門去找藍(lán)禾前,林清竹去了趟物管辦公室,找負(fù)責(zé)她那層樓道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問當(dāng)天的垃圾還在不在?她想把大的幾個相框撿回去,卻被告知沒有看見過什么相框畫本之類的。
她當(dāng)時沮喪地想:老天都在告訴她,不屬于自己的,不要強(qiáng)求。
出了畫室,又從浴室逛到了最右邊的大型衣帽間,里面分類放有女士一年四季的衣物、鞋、包包、飾品。
墻角的地上還有很多沒拆封的禮物盒,應(yīng)該是梁成舟斷斷續(xù)續(xù)買的,都堆得快跟她一樣高了。
衣帽間林清竹看得很大致,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不太敢一一細(xì)看。她兩小時前才沒出息地哭了一通,哭得頭疼,不想再哭了。就單是粗略看見的這些,已經(jīng)讓她眼眶酸澀到發(fā)熱。
但飾品柜上整齊擺放著的一排小盒子,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yàn)�,很像戒指盒�?br />
有猶豫一陣兒,最后還是沒忍住好奇,林清竹拿起左邊第一個棕紅色小盒子,深吸一口氣后打開,里面的東西讓她眼眶迅速聚起水光。
她沒猜錯,就是戒指。
又接連打開了剩余幾個,無一例外,都是戒指。從左到右依次是紅鉆、紅寶、粉鉆、藍(lán)寶、白鉆。
林家雖低調(diào),確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豪門世家。林清竹小時候就見過不少好東西,加之她又是學(xué)藝術(shù)的,輕易能認(rèn)出這五枚戒指都是收藏級的天價鉆戒。
梁成舟說過,臥室里的每一樣?xùn)|西都是給她準(zhǔn)備的。
那這些戒指……
林清竹數(shù)了一下,這里的五枚,加上前天她在羽絨服兜里發(fā)現(xiàn)的那枚水滴藍(lán)鉆,一共是六枚。
前天林清竹在家整理衣物,打算將穿過的送去干洗店。意外在一件白色羽絨服的口袋里摸到一枚戒指,沒有盒子,也沒有任何包裝,就一枚光禿禿的戒指。
她飾品多到數(shù)不清,各類戒指都有,但衣兜里的這枚,不是她的。
況且這種價值在千萬以上的藏品級鉆戒,如果不是必要場合,她不會輕易戴出門。
林清竹都不用思考,幾乎是看到戒指的那一秒就知道是梁成舟放的,那件白色羽絨服是她在烏山時穿的,還是梁成舟買的。且她認(rèn)識的所有人里,只有梁成舟會做這種事。
第一反應(yīng)是在心里吐槽梁成舟這人心可夠大的,一聲沒吭,就這么隨隨便便放進(jìn)她衣服口袋,萬一她沒發(fā)現(xiàn)怎么辦?弄丟了又怎么辦?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心跳開始加快,身體的血液也開始沸騰,很像已經(jīng)熄滅的火苗又奇妙地復(fù)燃了。
她開始想,為什么?梁成舟為什么要在她衣服口袋里放戒指?還不告訴她,他什么意思?
可自己又不是梁成舟肚子里的蛔蟲,他一會兒這樣一出,一會兒又那樣一出的,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一點(diǎn)兒。
想不明白就給他打電話,電話接通林清竹才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不管梁成舟為什么,她直接給他還回去就行了。
或者像之前在倫敦那樣,快遞給他更好,方便省事。
為什么要管他為什么?
“清竹?”梁成舟在電話那頭喊她:“怎么不說話?”
“你為……”林清竹原本是打算直接問的,但又實(shí)在開不了口。
你為什么在我衣服里口袋放戒指?
你在我口袋里放戒指什么意思?
你的戒指掉我這兒了。
這些話說出來太奇怪了,怎么說怎么奇怪。
梁成舟為什么重要嗎?不重要,為什么都不重要。
所以林清竹決定不問了,在梁成舟再次喊她時,適時出聲:“我打錯了。”
“打錯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