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呢？”余綿綿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去？”
沈雋眸光微動，晚夏的風還是有些熱，可落在臉上，卻空落落地疼。
他問道：“你想讓我回去嗎？”
余綿綿沉默地看著他，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見到你�！�
她說：“沈雋，我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我�！�
“即使是我也不行�！�
沈雋笑了，笑容中夾雜了些許沉痛，他問道。
“我記得你快要生日了，在下個月�！�
余綿綿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頓了頓：“對�！�
沈雋微笑著看她，柔和的夕陽落在他臉上，為他賦予了一層不屬于他的溫柔。
“我會給你準備禮物的�！�
墓園外，黑色的SUV停在路邊，余淮靠在車前，看著遠處的夕陽，神情淡漠。
碎發(fā)吹散在風中，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根煙，叼在了嘴里。
下一刻，煙就被一只手抽走了。
“說了戒煙�！�
余淮看著余綿綿，勾了勾唇：“我沒點燃�！�
“那也算！”余綿綿氣不打一出來：“你忘了你爸怎么死的了嗎？不就是抽煙抽成了肺癌？”
余淮挑挑眉：“怎么？擔心我？”
余綿綿道：“我就是怕你死了。”
“怕？”余淮冷冷看著她：“你還知道怕？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出車禍的時候，我有多怕？”
余綿綿一愣，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別開了視線
余淮伸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和他對視。
“你知道那天我接到那通電話的時候有多怕嗎？”
“余綿綿�！彼爸�，聲音沙啞了下去：“我從小就沒有家人，沒有人愛我，也不會有人陪著我，我只有你�！�
他從未露出過如此傷心的表情，整個眼睛仿佛都化為了一潭秋水，仿佛只要有落葉就能輕易割碎他的心。
余綿綿的心驟然一痛，剛想說什么，余淮卻按住了她的唇。
他閉上了眼睛：“我喜歡誰，我最珍惜誰，我為了誰每天擔驚受怕，我的心意……”
“你……真的全看不見嗎？”
七天后，手術(shù)當天，晴空萬里。
病房內(nèi)余綿綿在病床前安慰著余父：“打完麻藥你就睡一會，很快就出來了，別怕啊�！�
余父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會怕這個？”
他看著余綿綿，又看了眼余淮，湊近她低聲道：“我做手術(shù)的期間，你別跟哥哥吵架，要跟哥哥一起安慰你阿姨知道嗎？”
吵架？
余綿綿回頭看了眼余淮，四目相對，紛紛紅了臉移開視線。
“放心吧。”余綿綿故作鎮(zhèn)定道：“我肯定乖乖的，您就放心手術(shù)去吧！”
余父看了她半晌，才放下心來，任由醫(yī)護人員將他推進手術(shù)室。
余綿綿目送他進手術(shù)室，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屏幕，是沈雋打來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
一旁的余淮看著她的神情：“怎么了？”
余綿綿掛斷電話：“沒什么，在想出來后要不要給爸爸辦一個出院宴會�！�
余淮笑了笑：“出院那天你恰好生日，一起辦了吧�！�
余綿綿看著他的笑，也不由笑了。
另一處病房內(nèi)。
沈雋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愣了片刻。
醫(yī)生道：“還需要再準備準備嗎？”
沈雋搖搖頭，唇角勾出一抹苦笑：“不必了�！�
他伸出手，任由醫(yī)生將針管推入他的血管，刺痛從手臂上傳來，他眼前有些模糊，恍惚間看見了將余綿綿關(guān)在醫(yī)院的那三年。
原來每次抽血，都這么疼，原來這種疼，她經(jīng)歷了三年。
他眼眶一片濕熱，背脊終于開始顫抖。
麻藥的眩暈感緩緩襲來，他低聲呢喃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