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五十一章
楚嵐情之系葉琛
葉琛對那張紙條上的威脅不屑一顧,云言卻不能釋懷,她想起白熙那個眼神,就害怕。她隱隱約約領會到白熙的手下留情是什么意思,就因為這樣,才更加害怕,她總覺得白熙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葉琛看云言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安慰她說,“你別怕,他們不敢再醫(yī)院里胡來的。”
云言害怕的卻不是這個,“我是擔心你跟楚嵐,萬一他們狗急跳墻,對你們下手怎么辦?”
葉琛無奈,“我們國家的制度還沒有無用成這個樣子吧?”
云言不贊同的看著他,“如果制度有用,我就不會躺在這里�!�
葉琛無奈,“那你想怎么辦呢?”
云言皺眉,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鄭宜良。
鄭宜良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因為案子已經查到了關鍵時候,那伙人是西巷里的,怪不得什么生意都敢接。陳局長很配合,把以前有疑點的案子全翻了出來,一點一點抽絲剝繭的查。鄭宜良知道,陳局長這次也是下了大賭注,如果能將西巷一網打盡,那他的業(yè)績絕對會添上璀璨的一筆。他這么多年沒動過的位置,也會稍稍往上挪一挪。這對一個即將退休的人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誘惑。
“陳局,小劉他們查到一個人�!�
陳局看著手下嚴肅的表情,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他知道蘇程遙是個穩(wěn)重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他不會這么嚴肅。
“誰?”
“賀偉城�!�
陳局長向前傾的身子僵了一秒,隨后像慢動作回放一樣緩緩靠回椅子,他臉上再不見了平日的溫和,冷聲道,“該怎么做還用我教你嗎?”
蘇程遙皺眉,“陳局……”
“你想說什么?”陳局長冷冷的晲著他,官威盡顯。
“我想說真的就一點希望都沒有嗎?”蘇程遙苦笑。
“我讓你進警局已經是放縱,程瑤,你不能太過分�!�
蘇程遙無聲苦笑,陳局長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能說什么呢?
“是,我們會當做什么也沒查到的�!�
蘇程遙說完直接轉身朝外走去。
陳局長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疲憊的嘆了口氣。
有些事,即使你查到了,卻不能揭露出來。
醫(yī)院里,楚嵐看了看表,對云言說道:“好啦,阿言,別想那么多。我得先走了,下午公司要開會。你安心休息,我明天再來。”說著,楚嵐抓起手包,匆匆向病房外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葉琛一眼。
“等等�!背䦛箘倻蕚溟_門,就被云言叫住,“和葉琛一起走�!�
楚嵐無奈的一攤手,“真的沒事,再說葉琛剛來,怎么好趕人家走��?”云言堅持道:“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楚嵐簡直哭笑不得,“那云大小姐,我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要一個人上班的,這可怎么辦呢?”
云言氣的想拿書丟她,奈何手部力氣不夠。葉琛道:“好啦好啦,正好我也有點事,我先送楚嵐上班,然后再去處理事情,總該可以了吧?”
云言點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們一定要小心啊,有什么情況記得報警�!比~琛和楚嵐都知道云言內心的想法,她很怕因為自己而連累他們。
楚嵐在心里嘆了口氣,為什么老天就不能對云言好一點兒呢?末了,楚嵐笑嘻嘻的說:“遵旨,云大小姐!我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出了病房,葉琛和楚嵐并肩走著,一路沉默。以前只要兩人見面,肯定會拌嘴,如今卻沒有絲毫交流,氣氛安靜的有些尷尬。
葉琛直覺應該說些什么,但他又實在不是一個會主動找話題的人。就這樣,兩人沉默著到了醫(yī)院的樓下。楚嵐側頭對葉琛笑笑,“那我去上班了,你去忙吧。”葉琛本想說“云言讓我送你”,但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變成了“我送你去公司吧�!�
楚嵐無所謂的擺擺手,“阿言的話你不用全聽的,她這幾天太過緊張了,神經特敏感。而且現(xiàn)在是白天,不會出什么事的……”
葉琛一直看著楚嵐,楚嵐說著說著聲音就弱了,尷尬的咳嗽一聲,假裝輕快的道:“我先走了哈,一會兒就遲到了�!�
“楚嵐�!比~琛依舊站在原地,聲音不高不低,楚嵐恰好可以聽到,她向前走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是站住了。控制好面部表情,楚嵐回頭裝作疑惑的問:“還有什么事嗎?”
“你是不是生氣了�!彪m然葉琛不知道楚嵐為什么生氣,但是兩人相處的氣氛不一樣了,就算他再遲鈍,也應該發(fā)現(xiàn)那里出了問題。
一句話,楚嵐偽裝的面具瞬間土崩瓦解。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再擠出一絲笑容。都說戀愛中的女人不是詩人就是傻子,自己這還沒戀愛呢,情緒怎么就這么難控制了!
葉琛不說話,依舊盯著她看,想是要從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來。楚嵐一瞬間覺得很委屈,她唾棄自己實在太矯情,可是還是抑制不住的紅了眼圈。
除了云言外,葉琛就沒看女孩在自己眼前哭過。楚嵐情緒突然的轉變,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你別哭,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葉琛聽醫(yī)院的小張說,今天上午有人去醫(yī)院找他,葉琛想這個人應該就是楚嵐。隨即一個想法突然占據(jù)了葉琛的大腦,他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其實葉琛想說的是“你不會得了絕癥了吧?”但轉念一想,應該不至于那么嚴重。
這真不能怪葉琛不會說話,作為一個醫(yī)生,他下意識的會往那方面想,在他看來,只要身體健康,其他事情都是沒什么好哭泣的。
楚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反應過來葉琛是什么意思,原本委屈傷感的內心一下子被憤怒填滿,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她不知道葉琛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但是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葉琛一把拉過楚嵐,皺了皺眉,“你到底怎么了?”
“葉琛,你在這里�。 辈坏瘸䦛够卮�,一個甜美的女聲插了進來,夏柯笑著向他們走來。
楚嵐狠狠甩開葉琛的手,“我就不打擾了�!闭f完,都也不回的走開了。
夏柯尷尬的站在原地,楚嵐從她身邊走過,沒有絲毫停留。
待楚嵐走遠,夏柯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我不該出現(xiàn)��?”
“不關你的事�!比~琛也有些生氣,楚嵐簡直有些無理取鬧了。夏柯了然的笑笑,“女孩子都這樣,之后解釋一下,哄一哄就好了。”
葉琛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他隱約明白了什么,心中有種異樣的情緒。
“有什么事情嗎?”葉琛覺得夏柯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便開口問道。
夏柯從挎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葉琛道:“這是那起醫(yī)療事故的協(xié)議書,其他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你只需看一下簽個字就行�!比~琛接過,看也沒看,直覺在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葉醫(yī)生這么信任我?”夏柯看著葉琛,玩味的笑笑,“就不怕我坑你一下?”
葉琛無所謂的聳聳肩,“所謂‘用人不疑’,我既然將此時交給夏小姐你處理,自然是完全相信你的。”
“葉醫(yī)生真是越來越讓我另眼相看了,我對你這么崇拜,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做你女朋友?”看著眼前的葉琛,夏柯有些心跳加速,不過她掩飾的很好,這句玩笑開的也是半假半真。
葉琛和夏柯認識,真的是在一場變相相親上。
前不久葉琛被一位外國留學時的師兄介紹給夏爵,治療夏氏總裁夏威的肺癌。很多人認為得了癌癥基本只剩下死亡一條路,但是其實還是有生還希望的,葉琛在防止癌癥惡化方面是業(yè)內的佼佼者。
夏威的肺癌只是早期,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幾天的治療中,夏威都很配合,他對葉琛很賞識,除了談病情外,夏威也時常和葉琛聊一些茶文化或者股票走勢。
碰巧夏威的侄女夏柯從美國留學回來,夏威已經探明葉琛沒有女朋友,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他積極的安排了一場美其名曰“年輕人認識人識”的變相相親。
葉琛本來是不想去的,云言還在昏迷住院,他實在沒有別的心情�?墒怯植缓谜哿讼耐拿孀樱缓妹銖娙チ�。
說實話,葉琛對夏柯的第一印象很好,各方面都挺符合他的要求,可是就是沒有要發(fā)展成為男女朋友的沖動。而夏柯對葉琛的第一印象反而挺一般,她覺得葉琛身上有股傲氣,給人一種不太踏實的感覺。
那場聚會還算愉快,后來夏威沒有再提兩人的事情,葉琛覺得可能是夏柯并不看好自己,不過正好也遂了他的愿。
現(xiàn)在聽到夏柯這么說,葉琛也只是笑笑,“在下實在配不上夏小姐�!闭f完兩人均笑了起來,夏柯面上雖不在意,心中卻有些微微的苦澀。
第五十二章
憶往昔故人情深
夏珂也是個驕傲的人,既然葉琛已經表明態(tài)度,那她也不會在多做糾纏。
“這次的事,真是多謝你,如果你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我一定在所不辭�!比~琛看著夏珂,真誠的說到。
夏珂笑了笑,“你這話我可記下了,葉大醫(yī)生的承諾,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
葉琛挑著眉,一副那是當然的表情。
夏珂被他那驕傲的樣子逗笑,“好了,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讓你簽字,既然你已經簽完了,那我就回去了�!�
葉琛看了看表,“這么急?不如去吃個飯?”
夏珂搖了搖頭,拒絕了。
有些人注定不能不會在一起,那一開始就不要陷得太深。
葉琛看著夏珂遠去的背影,又想起之前楚嵐匆匆而走的樣子,煩躁的皺了皺眉。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什么,卻又不愿意細想。
白熙最近天天宅在家里,從不出門,冰箱里有很多食材,餓了就自己做飯。這樣普通的日子,他卻過得十分開心,以前實在是忙了,年輕的時候忙著往上爬,忙著出人頭地,后來好了點,又忙著鞏固地位,忙著給人家打理勢力。他從十六歲起出來混,到今天,憑著一股不服輸不怕死的勁兒,得到了許多,卻也失去了許多。那句老話說的對,人生總是不能兩全。白熙想他真的是老了,該退了,他已經沒有了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壯志,他現(xiàn)在想做的,不過是找到那個曾經錯過的人,好好的過日子。
白熙眼神一柔,似乎又想起來那段歲月。他小時候過的苦,不相信會有人無條件的對他好,尤其是在道上混之后,相信的除了利益,只有自己手里的刀。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固執(zhí),卻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倔的人。無論他怎樣拒絕,解釋,他都不曾離開。那個人執(zhí)拗地待在他身邊,固執(zhí)的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白熙現(xiàn)在想起來還想笑,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笨的人呢,認準了一件事情,就打死也不回頭。后來白熙也拿他沒了辦法,想著等他那天后悔就會自己主動離開了�?墒菦]想到兩人一眨眼已經糾纏了十年。十年,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呢?習慣是可怕的,當你回頭總能看到一個人站在你身后的時候,你會下意識的以為他永遠都在。可這大多數(shù)錯覺。人總是這樣,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懂他的好,他為你付出再多,你都當是尋常,而當你想要回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白熙最喜歡的那把匕首,是那個人在白熙25歲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那把匕首是他特意定制的,從頭到尾符合了白皙的所有喜好,所以白皙一直帶在身上,一帶就是這么多年。直到他走后也沒有改掉這個習慣。白皙在思考或者無聊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把匕首拿在手里轉,而當他下意識的想到那個人的時候,眼里總是會浮起溫柔的笑意。顧楓在最好的年紀里遇到了白熙,陪了他十年,可最后也沒有把這顆心捂熱。白熙還記得最后,顧楓問他這么多年有沒有過一點動心?想到這,白皙用手遮住了眼睛,他現(xiàn)在還記得當年自己直視著顧楓的眼睛毫不遲疑的說道,從來沒有。現(xiàn)在想來白熙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他簡直是把顧楓的一顆心掏出來扔在地上踩。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顧楓當時的表情,傷心卻一點都不驚訝,白熙當時心里是難受的,他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顧楓眼里的悲傷幾乎要溢出來,神情卻很冷靜,他微微傾身湊上前,給了白皙一個吻。
不知道是由于震驚還是什么,白皙沒有躲。顧楓對他說,我就知道是這樣,但是白皙,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其實白熙不是對他沒有感情,顧楓十年如一日的照顧他,替他擋過刀,受過傷,顧楓最討厭打打殺殺,卻為了他扯了進來。他在白熙他最難的時候撐著他走下去,在白熙半死不活的時候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白熙年輕的時候不要命,如果不是顧楓,估計他不定就死在哪次混戰(zhàn)里了。十年的時間,他早已經像空氣般,無處不在的融入了白熙的生活里。只是白皙從來都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顧楓是干干凈凈的富家公子,他卻只是一個手里染滿鮮血的小混混。顧楓有著大好前程,他卻只能在這一條路上走到黑。他對顧楓已經不是單純的愛情,十年的陪伴,顧楓是他這一輩子唯一一個無條件信任的人。白熙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但顧楓不一樣。顧楓在自己身上搭了十年,白熙已經足夠感激上天。難得顧楓自己開了竅,已經耗了一個十年,終于要放棄了,白熙覺得自己不能不放他走。
當時的白熙還是太年輕,他從來沒想過放棄自己的事業(yè),跟顧楓重新開始。
畢竟這是他自己一刀一槍打拼了十多年才得到的。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白熙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放下,直到,四五十歲,自然而然的退休,他甚至連自己被抓進警局都想過,但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他不后悔。沒想到顧楓只走了三年,白熙已經開始后悔。他曾經想緊緊抓在手里的事業(yè),如今已經開始厭倦。這三年,顧楓不在他身邊,白熙又回到了一個人的日子,沒人再給他做好飯,沒有人能讓他喝醉時放心的依靠,做什么事都是一個人,三星,覺得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遇見顧楓之前,可他就不像之前那樣堅強,在享受了別人在后似乎,已經不習慣孤單。顧楓臨走之前跟他說,白熙。就算你不愛我,可你也永遠忘不了我。我用十年,換你一輩子的念想,也值了。沒準以后我不愛你了,結果生子了,你還是放不下我。白熙不服氣,嗤笑道,你在的時候我都不喜歡你,難道你走了我就愛上你了?
顧楓笑了笑,轉身離開。
白熙是佩服顧楓的,他說的這么準,他離開的三年,已足夠白熙認識到自己的深愛。
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放下他曾經以為最重要的東西,去找那個真正重要的人了。
白熙為自己的醒悟干了一杯紅酒,這是顧楓最愛喝的。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處理好一切。
鄭宜良和陳局長聯(lián)手,效率自然快了不少,雖然上邊的人他們不能動,但是底下的小嘍羅,他們一定要扯下來一批。
這天,鄭宜良正在看文件,秘書突然給他拿上來一份快遞。鄭宜良莫名其妙,他不記得自己有快遞,秘書也不知道是誰送上來的,只是讓鄭宜良簽收。
鄭宜良想了一會,讓秘書關上門,獨自拆開了快遞。里面是一個文件袋,鄭宜良打開來看,逐漸睜大了眼睛。里面的資料全是關于西巷的,而且是重大的犯罪證據(jù),鄭宜良合上文件袋,實在想不出來是誰會把這個東西寄給自己,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喂,陳局長嗎?您在警察局嗎?我有點事想跟您說�!�
鄭宜良掛了電話,馬上動身去警察局。秘書后邊追著他問,“鄭總,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您不參加了嗎?”
鄭宜良頭也不回的說到,“取消�!�
鄭宜良到警察局的時候,蘇程遙也在陳局長的辦公室里,他朝鄭宜良點了點頭。鄭宜良心里好奇陳局長和他的關系,陳局長對他貌似不是一般的栽培,可他卻不會問出來。
鄭宜良把文件袋放在桌上,“今天有人給我送來了這個�!�
陳局長拿起來看了看,臉色大變。
“知道是誰送過來的嗎?”
鄭宜良搖了搖頭,“是用快遞寄過來的,沒寫姓名�!�
陳局長沉吟不語,蘇程遙也拿起那份文件,同樣一臉吃驚。
“是誰這么幫著我們呢?沒聽說有別人也在調查�。俊碧K程遙喃喃自語,“難道,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
鄭宜良看著蘇程遙,覺得他的猜測頗有道理。也許真的是他們內部起了內訌,有人想整垮西巷呢?
陳局卻不這么認為,只是他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既然這上面有線索,就照著這個查吧。其他的先放一放。”
“是�!碧K程遙拿著資料出去了,沒注意到陳局一直緊皺的眉頭。
鄭宜良凡事注意到了,但是他卻不明白陳局在擔心什么。
其實陳局怕的,是這份線索是有人故意露出來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照著這個查,而不是誤打誤撞在查出來些什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說明,上面那個人已經決定舍棄一部分,來防止他們查出更多秘密。這既是示好,也是示威。陳局只覺得心里沉沉的,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鄭總,你還在這��?瞧我,人老了就糊涂了,一時走神了�!�
鄭宜良笑了笑,“沒關系,只是關于這個文件,陳局是怎么想的?”
第五十三章
情到深處不堪表
“哈哈,誰送來的我猜不著,不過我覺得小蘇說的是最大的可能性。”陳局長笑的一臉真誠。
“是嗎?”鄭宜良挑了挑眉,“我倒覺得這份文件更像是在掩飾些什么?”
陳局長打了個哈哈,“鄭總想多了吧,我覺得還是內訌的可能性更大�!�
“是嗎�!编嵰肆家馕恫幻鞯男α诵Αj惥珠L摸不清他的意思,在心里暗暗嫌棄麻煩。
其實鄭宜良也在心里罵他是老狐貍,兩人彼此彼此了。
“既然這樣,那我還有事兒,陳局我就先走了,案子的事還要麻煩您�!�
“沒問題,鄭總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陳局長把鄭宜良送出了辦公室,一臉心事的往回走。
鄭宜良已經把下午的行程取消,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忽然吩咐司機開去醫(yī)院。
云言醒了之后他就很少去醫(yī)院,一方面是真的忙,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鄭宜良好像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心動,在云言危險時昏迷時,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擔心,著急,可在云言醒來之后,他卻不知道該如何理所應當?shù)娜リP心她,似乎對她好很別扭,但是對她不好更加別扭。云言卻不知道鄭宜良得種種心思,只當他不來院是不想見到自己。
鄭宜良這次來是心血來潮,所以沒有提前通知云言。他到病房的時候,病床上卻并沒有人,鄭宜良愣了一瞬,隨后心臟開始碰碰的跳了起來,他知道醫(yī)院里應該不會有人敢做什么,但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擔心。他轉身急忙往外走,隨手抓到一個護士,冷聲道“223床的病人呢?”
護士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隨后翻了翻記錄,“哦,是云小姐啊她出去散步了吧,她總是喜歡出去走走……”
鄭宜良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對護士道了謝,大步往外走去。
這家醫(yī)院環(huán)境還不錯,有一個不小的公園,供病人出來散心。
鄭宜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云言繞著草坪緩緩散步。她還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黑色卷發(fā)松松的扎成一束,垂在頸側,略帶蒼白的臉上落著柔和的陽光,鄭宜良突然覺得,云言長得還挺好看的。他突然就不想上前,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云言的一舉一動。云言走走停停,估計身上的傷已經不疼了,有時還會去摸摸旁邊花壇里的花,她竟然還想去撲一只蝴蝶,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著那只漂亮的蝴蝶逃之夭夭了。鄭宜良看著云言孩子氣的抿了抿嘴,不由笑出了聲。
原來這個女人有這么可愛的時候,她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是愛哭鬼。
鄭宜良看見這樣的云言,只覺得這么多天的疲憊都被撫平了,他隱隱煩躁的內心仿佛也平靜了下來。
云言本來也沒想抓住那只蝴蝶,只是想嚇嚇它,可看著它,大搖大擺的飛走還繞著自己轉圈兒的時候,還是有些憋屈。
“你多大個人了,還跟一只蝴蝶較勁,不幼稚嗎?”語言聽著身旁,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回頭,只見鄭宜良正看著她,眉眼之間有一絲笑意。
云言乍見鄭宜良,愣了一瞬,“宜良,你怎么在這兒?”
鄭宜良瞪了她一眼,“你說我來醫(yī)院干什么?”
云言有些受寵若驚,“
額……是來看我的?”
鄭宜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往回走,“護士說你出來半天了,天氣還有點兒冷,先回病房吧�!�
鄭宜良許久不曾出現(xiàn),一出現(xiàn)就對自己這么和顏悅色,云言有點兒高興的不知所措。
鄭宜良忽然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說“我給你請的護工呢?”
“哦,她說家里有事兒,今天請假回家去了�!痹蒲钥脆嵰肆及欀�,又趕緊說道“林阿姨平時很負責任的,這次是真的有事兒�!�
鄭宜良沒再繼續(xù)問,只讓云言自己喜歡就好。
云言松了一口氣,同時又高興鄭宜良關心自己。
楚嵐說的對,鄭宜良對她多不好,她轉眼就能忘,可鄭宜良對她好一點點,她就能高興好久。
兩人回到了病房,云言開始給鄭宜良削蘋果,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鄭宜良車禍住院的日子,如果不看病號服,還真不知道誰是病人。
“你最近感覺怎么樣?身上的傷還疼嗎?”
云言笑著搖頭,“早都好了,周然的醫(yī)術很厲害�!�
問完了云言的身體,鄭宜良就不知道再說什么,只能沉默了下來。云言也找不到話說,專注的削著手里的蘋果。病房里一時靜的嚇人,云言有點難過的想,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最和諧的時候,也不過是沉默著互不打擾。
“你的手怎么回事?”鄭宜良突然發(fā)現(xiàn)云言的手一直在抖。
“��?”云言嚇了一跳,左手抖得更厲害了。
“你說什么��?”云言放下蘋果,想不著痕跡的把左手藏起來。
鄭宜良卻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左手,怎么回事?你自己說,還是我去問周然?”
云言心虛的垂下眼,鄭宜良把她的左手攤開,突然想起來當時云言的手指好像也受傷了,果然,指甲還沒有完全長好,結的痂看起來十分猙獰。鄭宜良握著云言的手,能清晰的感覺到她不由自主的顫抖。
云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眼圈又紅了起來,鄭宜良摸摸她結痂的指甲,“疼嗎?”
“不疼……”
“那哭什么?”鄭宜良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多溫柔。
“太丑了,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