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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宮惟雙手負在身后,挑起半邊眉角:“我以為你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對不起呢,尉遲公子�!�

    尉遲驍皺眉反問:“我有什么好對不起你的?”

    “……”

    是啊,魅妖血統(tǒng),非人之物,高攀不起——尉遲驍哪句話都沒說錯,有什么好對不起的?

    宮惟張了張口,有一瞬間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把話咽了回去,用兩根細長手指夾著那枚血玉在尉遲驍面前一晃:“想要?”

    尉遲驍俊臉微沉:“血玉麒麟是尉遲世家祖?zhèn)骰榧s信物,你我既無瓜葛,便當立刻歸還,還請小公子諒解!”

    宮惟點點頭,隨手把玉佩高高一拋,又“啪”一聲單手接住,終于浮起一臉毫不掩飾惡意的、有種你來打我呀的笑容:

    “嘻嘻,不給�!�

    尉遲驍:“……”

    尉遲驍盯著“向小園”,眼神震驚如同見了惡靈附體。

    宮惟立馬清了清嗓子,迅速搜刮原身所剩無幾的記憶,推測可能符合原身性格的表現(xiàn),然后瞬間臉色一變,泫然淚下:

    “嚶嚶,不給�!�

    空氣安靜得像是尉遲驍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

    就在這時身后腳步紛沓而至,剛才在廳堂上的幾位師門長輩終于帶著一眾弟子趕了過來。為首那名中年修士還沒來得及出聲分開兩人,突然視線越過他,瞥見了遠處的什么,立馬肅容欠下身來:

    “宗主大人!”

    眾弟子齊刷刷俯倒,尉遲驍一看向小園身后,臉色登時一變,單膝跪地按劍身側:“晚輩見過徐宗主!”

    宮惟的瞳孔慢慢放大了。

    隨著身后的人一步步走近,魂魄撕裂的劇痛竟然從左胸位置復蘇,就像冰涼劍鋒再次穿心而過,連血帶肉爆出胸膛。

    ——

    “不奈何”。

    周圍沒人注意到宮惟衣底開始微微發(fā)抖,他死死按住心口,指尖嵌進肉里,筋骨暴起關節(jié)發(fā)白,踉蹌跪倒在地。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從頭頂響了起來:

    “何事在此喧嘩?”

    第2章

    竟然是徐霜策的門派,竟然是……滄陽山!

    為什么偏偏在這里?

    偌大個仙盟,雙尊并立,三宗四圣,六大家八門派,最不濟還有鬼垣十二府、玄門逾百家——為什么偏偏是滄陽山?

    宮惟耳朵里嗡嗡作響,聽不清尉遲驍答了什么,也聽不清眾人是如何進言的。神劍不奈何留下的重創(chuàng)直接銘刻在死者魂魄上,永世不消,劇痛幾乎淹沒了他所有的感官。

    仿佛只有短短數(shù)息時間,又漫長好似熬過了數(shù)載;徐霜策鑲嵌金紋的袍裾終于經(jīng)過他身側,向遠處走去。

    宮惟劇烈痙攣的心臟總算有了一絲緩解,顫抖著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只聽尉遲驍緊繃的聲音正從不遠處傳來:

    “……晚輩路過臨江都,恰逢孟少主發(fā)信求援,聽聞此等慘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尉遲驍當堂退親后,被他母親揪著耳朵離開了滄陽山,原本要回謁金門去開祠堂,請劍宗本人拿家法嚴懲這忤逆的不肖子,途中經(jīng)過臨江都卻遇上了怪事。

    臨江都是歷史悠久的江淮名城,因王氣深重,號稱城中八十年太平,從沒聽說任何邪祟鬧鬼之事。然而近半月來卻慘禍頻出,接連死了二十八個人。

    二十八個絕色美人。

    第一名死者是臨江都第一花魁,年方二九,國色天香,一曲霓裳值千金,王孫公子競折腰。半個月前王府召她撫琴,席間觥籌交錯,無盡風雅,花魁笑意盈盈告罪更衣,此后大半個時辰不見人影。王爺派人四處去尋,才發(fā)現(xiàn)她已躲在內室懸梁自盡,面上淚痕未干,死前曾經(jīng)大嚼大咽過樹皮樹葉,頭上的珠寶釵環(huán)卻扔了一地。

    花魁橫死當夜,城中富豪嫁女。金寶明珠紅妝十里,新郎還在前堂宴客,美貌的新娘卻突然發(fā)狂慘叫著沖出洞房,手里拿一柄鋒利剪刀,見人殺人見狗殺狗,見了手足無措的新郎官,更是瘋了一般撲上去要殺。驚恐的新郎被眾人一窩蜂救下,但還沒來得及制住新娘,便只見她仰天悲憤尖叫數(shù)聲,一剪子捅進了自己的咽喉。

    兩起命案并沒有結束這個血腥的夜晚。天剛蒙蒙亮時,臨江城本地一修仙門派中,一名俊俏的少年修士突然如走火入魔般狂奔出門,風度儀態(tài)盡失,拔劍在自家校場上瘋狂砍伐石塊。聞聲而來的師尊同門無人能近,眼睜睜見證他耗盡靈力后縱身跳下寒潭,在水中橫劍自刎,血水傾瀉如瀑,救起時已經(jīng)沒了呼吸。

    三名詭異的死者只是臨江都混亂的起始。接下來的半個月內,城中每日都有一起甚至多起慘案,臨死有哀泣者、有驚恐者、有心膽俱裂者,甚至還有一個容貌極美的清倌是對著空氣拼命磕頭,把自己天靈蓋活活磕碎而死的。

    尉遲驍接到好友孟云飛來信求援后,立刻帶人趕往臨江都,他在對付妖邪這方面經(jīng)驗堪稱老辣,親自開棺驗了二十具美人尸,發(fā)現(xiàn)所有死者的四柱八字都帶重陰,因此幕后真兇必然不是胡亂動手,而是有目的地選擇性殺人。半個月內連殺二十人的邪祟已有入魔的苗頭,如不立刻斬盡殺絕,其后必然禍患百年,但蹊蹺的是尉遲驍用盡法寶,都完全無法在臨江都城中搜到半絲陰氣,什么邪氣妖氣魔氣鬼氣更是統(tǒng)統(tǒng)沒有。

    就在眾位修士懷疑邪祟已望風而逃的時候,昨天深夜,它卻突然再次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仿佛刻意挑釁這些修仙之士,一夜之間八人橫死,甚至有一位出身名門、芳名遠播的女修士就死在尉遲驍隔壁屋內——她把臉埋在洗臉盆里,活生生把自己溺斃了。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個同門發(fā)現(xiàn)端倪,甚至連僅僅一墻之隔的尉遲驍自己,都沒察覺到任何邪祟接近的影子!

    凡是邪祟害人,必然留下陰氣,就像人有活氣、鬼有鬼氣、尸體有尸氣一樣。如果什么氣都沒有,那只能說明根本沒有東西害人,二十八名死者就是突然發(fā)瘋自戕的。但這怎么可能?

    整個修仙界都知道自己遇到了平生罕見的厲害對手,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尉遲驍突然想到了一個肯定能將此邪祟釣出水面的辦法。

    ——四柱八字一色全陰,命格陰得不能再陰,容貌無倫的向小園。

    “時至今日死者已有八男二十女,多半出身玄門,甚至包括四名金丹修士。我已下令將臨江都內所有命格帶重陰的修士全部轉移出城,但事態(tài)已十萬火急,片刻耽誤不得。”尉遲驍單膝跪地,誠懇道:“世人說‘一門二尊三宗’,滄陽宗號稱天下第一門。晚輩懇請徐宗主施以援手,救臨江都于水火之中,不勝感激!”

    徐霜策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眾人皆盡跪地俯首,連呼吸都不敢出聲,桃花林中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只有徐霜策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行走在一排排低垂的頭顱間,仿佛在尋找什么,突然停在一名弟子身前,淡淡道:“抬頭。”

    那弟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起頭來,徐霜策一手搭在劍柄上,不帶情緒地打量片刻,轉向另一名弟子:

    “抬頭。”

    空氣中流淌著疑惑而驚懼的氣息,只有宮惟能聽見另一道隱秘的顫音——劍鳴。

    不奈何感應到了它曾在附近某個魂魄上烙下過的傷痕。

    宮惟雙手死死按著地面,連每一下呼吸都牽動出劇痛,不知過了多久,余光終于看見徐霜策的衣擺在自己眼前停下了。

    他說:“抬頭�!�

    “……”宮惟一寸寸緩緩抬起眼睛,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終于看清了十六年后徐霜策那張仍然熟悉的面孔。

    徐霜策的眼睛黑得可怕,像是兩口沒有生命的古井,令人觸之心驚。那張冰冷的臉仿佛被歲月所凝固了,尤其當他凝視著什么的時候,就好像立在冰峰雪原之上,從遙遠的角度俯視著眾生。

    宮惟透過向小園天真的臉,疑惑而畏懼地仰視著他,不見一絲異樣。

    良久,徐霜策終于轉身,語調冷淡平穩(wěn):“日后在此林中喧嘩者,重罰�!�

    他舉步走向來處,尉遲驍滿是錯愕,猝然抬頭:“徐宗主!晚輩懇請您施以援手,救臨江都于水火之中!諸多人命危在旦夕——”

    徐霜策腳步經(jīng)過他面前,視線自上而下瞥來:

    “生死有命,榮枯有時,此道法自然。”

    尉遲驍瞳孔緊縮。

    徐霜策背手而行,再沒多看眾人一眼,隱入了桃林深處。

    第3章

    半日后,滄陽山下。

    一位身著青衫、背負古琴的年輕修士在路邊徘徊良久,不住向下山方向張望,終于遠遠望見自己熟悉的身影,揚聲道:“元駒!”

    尉遲驍疾步上前:“云飛?我不是和你說了在臨江都等消息嗎,何必親自來跑一趟?”

    來人正是數(shù)日前發(fā)信求援的好友孟云飛,相貌俊朗斯文,身量個頭與尉遲驍相似,但氣質儒雅得多,聞言坦誠道:“焦灼難耐,束手無策,索性來探探情況。”又問:“滄陽宗怎么說?”

    尉遲驍搖搖頭,把方才在山上見到徐宗主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艱難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人用道法自然來形容這種事情……”

    孟云飛寬慰他:“徐宗主脾性與常人有異,這個全天下都知道。再者自十六年前宮院長死后,劍宗便與滄陽山交惡至今,人家不待見你也是正常的。那向小公子答應幫忙了嗎?”

    尉遲驍剛想答,突然感覺到什么,唰地一回頭。

    ——山路不遠處,一個十五六歲少年盤腿坐在樹梢頭,臉色雪白、眼圈烏青,肩上扛著碩大的碎花包袱,一邊嗑瓜子一邊幽幽望著他倆。

    尉遲驍:“你怎么收拾得這么快?!”

    廢話,能不快嗎,誰見了徐霜策跑得不快!

    宮惟謝絕了諸位師長欲派人隨身保護他的好意,滿腔熱血要為民除害,堅定表示信任尉遲少俠,迅速收拾好行李果斷開溜,臨走前還被諸位師姐拉著強塞了無數(shù)點心吃食,連半人高的大圓包袱都沒耽誤他奪路狂奔的步伐。

    他倒不怕被徐霜策認出來再二話不說弄死一次,但向小園是無辜的。萬一弄殘了這具身體,小魅妖回魂以后用什么?

    “這就是向小公子了吧?”孟云飛看見宮惟,直呆了片刻,俊臉上微微一紅。

    尉遲驍偷覷他的反應,有點吃味地冷冷道:“你只要看見一個小傻子到處跟人跑,甩都甩不掉,那肯定就是他了,還用問嗎?”

    孟云飛不贊成地:“元駒!怎么能這么說!”

    宮惟上輩子與徐霜策交惡,尤其臨死前最后四年,更是針鋒相對,勢同水火。當時徐霜策對宮惟有個嚴厲的評價流傳甚廣,說他享受玩弄人心的樂趣,此為心術不正之故。

    但這其實是冤枉他了,宮惟連對人心的認識都有限,更別提有本事去玩弄它——他對旁人微妙的情緒變化主要靠連蒙帶猜以及觀察。比方說現(xiàn)在他掛著兩只無神的黑眼圈,在尉遲驍孟云飛兩人面上來回瞄了幾眼,便突然對空氣中涌動的暗流醍醐灌頂,差不多懂了。

    尉遲驍嫌棄向小園時,說自己心有所屬,可能也不完全是托詞。

    不過對他而言不重要了,反正尉遲賢侄這欠削的玩意,注定要付出代價。

    宮惟磕完最后一個瓜子,拍拍手跳下樹,果然落地時被那巨大的包袱墜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孟云飛一把扶住他:“小心!”

    “向小園”年紀太小了,孟云飛習武之人,一掌能抓住他整個手肘。

    宮惟不論何時何地,眼睛一眨就能立刻進入狀態(tài)。他就著這個姿勢抬起眼梢,片刻后抿著唇角微微笑了,小聲說:“我沒有劍�!�

    孟云飛愣了下:“你……”

    “我是非人之物,結不出金丹,沒有劍。”宮惟歪頭望著他,天真坦蕩得似乎都不明白非人之物四個字意思是什么,然后問:“你可以御劍帶我嗎?”

    尉遲驍如遭雷殛,立刻強烈反對:“這怎么行?!臨江都路遠,云飛的劍不夠載兩人,你過來!”

    宮惟一下鉆到孟云飛身后,只露出兩個眼睛偷覷他,孟云飛只得:“好了元駒,向公子還小,你不要老嚇他。”

    尉遲驍簡直冤屈:“我嚇他?你知不知道在滄陽宗的時候這家伙有多能裝,他明明——”

    孟云飛一回頭,“向小園”眼梢迅速泛起緋紅,眼睛一眨,淚霧盈盈而下。

    “……”

    “……”

    孟云飛說:“好了,元駒,你離向小公子遠點,就這么決定了。”

    尉遲驍:“什么?!”

    宮惟抬頭仰視孟云飛,一邊抽著通紅的鼻尖,一邊抿著唇角勉強笑了笑,然后警惕地瞅了尉遲驍一眼,滿面膽怯無辜。

    那瞬間尉遲驍清清楚楚看見他做了個口型:

    “嘻嘻�!�

    尉遲驍連毛都要炸起來了,死命扯著孟云飛的袖子:“你看!你看��!你看他對我是什么嘴臉,你看��!”

    孟云飛一把掙脫,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我不看!你不準再說話了,快走!”

    三個人兩把劍,御風而行半日千里。宮惟舒舒服服地裹在孟云飛的披風里,不知從哪里又掏出一把瓜子開始磕,邊磕邊揚聲問:“孟前輩,你方才說劍宗跟徐霜……跟我們徐宗主交惡,是怎么回事呀?”

    孟云飛可能因為是琴修,不像劍修那般鋒芒畢露,相反有種鄰家兄長似的溫和,一手提著披風后領防止他掉下去,笑道:“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嗎?也難怪,那時候你才出生沒兩天吧。你知道仙盟‘一門二尊三宗’中的法華仙尊,宮院長嗎?”

    宮惟激動地:“嗨呀那怎么不知道,我們宗主可恨他了!”

    徐霜策這人其實跟任何“愛”、“恨”、“高興”、“悲傷”、“嫉妒”等情緒相關的詞都扯不上關系,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冰冷抽象的精神符號。

    孟云飛笑起來,但沒有糾正他:“也許吧!總之十六年前發(fā)生了一些意外,宮院長便仙逝了。仙逝之后幾天,劍宗親自從謁金門趕到滄陽山,見徐宗主閉門不應,便一劍將山門口的門派石碑劈成了齏粉——你們現(xiàn)在的石碑,還是后來重新刻的呢。”

    宮惟一顆瓜子在齒間,卻沒有嗑,靜了片刻。

    也許是風聲之故,他清亮的嗓音變得有些沉緩:“……后來呢?徐宗主如何報復的?”

    山門石碑,宗派臉面。此仇綿延十載不多、百載不少,端看徐宗主是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徐宗主從來不是。

    孟云飛剛要回答,尉遲驍嗖一聲從遠處飛近,幾乎貼著他的耳朵大聲:“別跟這小子說話——!”然后彎腰沖宮惟怒吼:“休想帶壞云飛!云飛是老實人!!”

    孟云飛:“向公子你怎么了?醒醒啊向公子!——他好像被你嚇暈過去了�。≡x�。 �

    ·

    三人傍晚才抵達臨江都。這座江淮名城一反往日富貴風流的氣象,青樓妓舫慘淡蕭條,朱門大戶家家緊閉,連煊赫的臨江王府都鎖死了中門。留在城中的各家修士早已齊聚在王府前堂,焦急恭候尉遲公子與孟少主大駕,一見他們御劍落地,頓時蜂擁而至,七嘴八舌把這半日以來城中的情況說了。

    青樓妓舫自然是不敢開門了,各家頭牌惶恐不安,各自環(huán)佩叮當?shù)貋韲滦尴砷T派,一時滿街珠翠鶯聲燕語,堵得少年修士們連出個門都面紅耳赤。富貴些的人家則消息靈通,知道死最多的就是玄門仙女,因此不敢把希望寄托在這幫沒用的修仙之士身上,早已哭天喊地把家里女眷和清俊兒郎都送出了城。

    連臨江王府都人心惶惶,言說王爺貴體不適,從午后起便閉門謝客了。

    孟云飛劍眉一挑,轉向堂上一名二十來歲朱紅華袍的年輕男子,揶揄道:“王爺,您身體不適?”

    臨江王倒也一表人才,且風度極佳,可惜此時眉梢眼角都掛著苦笑:“兩位仙師,本王之前情急,是答應過將那姑娘投繯的屋子讓出來由仙家做法。但今日朝廷文書已至,言辭甚為嚴厲,已有諸多不滿。仙師之前說要將那厲害的邪祟勾引過來,再設法擒之,可萬一、萬一……”

    尉遲驍沒孟云飛那么好的脾氣,一針見血地問:“王爺是見徐宗主沒有親至,因此才改變了主意,是吧?”

    臨江王笑起來跟哭似的:“仙師你就非要本王直接說出來是吧?”

    徐宗主天下第一人,權威無可撼動。多年前先帝曾朝拜滄陽山,遙封其國師之位,雖然被徐霜策冷淡回絕了,但他威名深入皇室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臨江王敢把整個王府送給徐霜策屠戮群妖,但面對尉遲驍卻未必敢輕舉妄動,也是人之常情。

    宮惟從進王府起就一直背著手站在窗欞前,打量玉盆里剛開的白鷺蘭,聞言唇角勾了起來。

    孟少主實力如何他不知道,尉遲驍臂上那六道金環(huán)卻不是假的,單論斬妖除魔的業(yè)務熟練度可能不比年輕時的劍宗本人差。臨江王顯然對玄門內事不甚了解,不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尉遲驍,往后再請就得是三宗四圣這個級別的大宗師親自出馬了——但這幾位輕易是不會理他的。

    尉遲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jīng)明顯壓住了火氣:“此刻已過酉時,天馬上就要黑了。昨晚死了八個人,若是今晚再不解決的話可能會死十個、十二個、甚至二十個,王爺心里是明白的對吧?”

    臨江王真誠道:“仙師不用擔心,這兩日還有不少其他地方死過人,本王這就親自帶路送諸位過去,來,請。”

    尉遲驍說:“在下告訴過王爺,邪祟初次害人之地血氣最重,亦是最有可能再次引它出來的地方,王爺心里是明白的對吧?”

    臨江王說:“明白明白,本王今晚就麻溜地帶全家女眷移居別莊,仙師要不要先去其他死人的地方看看?”

    尉遲驍那火氣眼見是要壓不住了:“除邪祟務必一擊即中,最忌拖泥帶水,否則一旦化魔遺患百年,王爺不用我再多解釋了對吧?”

    臨江王親手倒了一盅茶:“仙師真是見多識廣,來,喝茶,要不待會咱們先去其他死過人的——”

    “王爺,”宮惟笑吟吟道。

    他的聲音又輕又和氣,像是一片在耳邊徘徊不去的夢。

    滿屋子的喧雜仿佛同時靜了一靜,只見宮惟從那盆白鷺蘭前回過頭,穿過周遭眾人,溫柔地望向臨江王。

    “王爺養(yǎng)得好蘭花。我餓了,可以送給我吃嗎?”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右眼瞳深處掠過一絲緋紅,像是初春桃花飄下枝頭,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所有人都呆呆看著宮惟,表情都好像凝固住了,仿佛過了很久,才聽見輕輕的吸氣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吃……吃什么?”臨江王好似墜入了某個飄忽的夢中,直勾勾看著宮惟的眼睛,下意識喃喃地重復:“可以……可以吃嗎?”

    宮惟說:“可以的呀。”

    他摘下那朵白鷺蘭,撕下半朵雪白的蘭花慢條斯理地吃了,微笑道:“王爺,我累了,今晚想睡你家死過人的那間屋子,可以嗎?”

    臨江王眼錯不眨盯著他,連移都移不開,結結巴巴地連聲:“好……好,本王帶你去,這就……這就帶你們去。”

    宮惟眉眼一彎。

    那笑容即便在向小園臉上出現(xiàn)都毫不違和,他就這么笑嘻嘻吃了剩下半朵花,說:“那有勞王爺啦�!�

    臨江王一路上都沒能把視線從“向小園”身上移開,他親自將諸位名門修士領進當初花魁投繯的院子,再三攀談,殷勤不已,直到天色完全黑沉下來,尉遲驍不得不出聲趕人,這位年輕王爺才如夢初醒,依依不舍地告辭了。

    尉遲驍揮手令門生退出房間,然后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

    “你剛才是不是對他用了精魅之術?”

    這間富麗堂皇的屋子還維持著案發(fā)當時的場景,梁上懸著一條白綾,地上是踢倒的板凳,擺設凌亂珠翠滿地,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滴著幾滴暗紅色的血。宮惟正繞著屋子到處轉悠,聞言眉尖一挑,唰然回頭,一臉天真訝異地望著他:“尉遲少俠何出此言?我是非人之物,擅用非人的伎倆,也沒有什么錯呀�!�

    坐在一旁的孟云飛終于聽不下去了,啪一聲合上書:“向小公子,你與我等一樣皆是常人,那些輕賤言論切記不可放在心上。到底誰跟你說你是非人之物的?”

    尉遲驍:“……”

    宮惟:“……”

    宮惟抽了抽微紅的鼻尖,小聲說:“沒,沒什么人�!�

    孟云飛狐疑道:“真的嗎?向小公子放心,這里只有我們三人。若是曾有人對你出言不遜,我與元駒一定……”

    尉遲驍:“云飛,時辰到了!你去外面守陣,我在房中護法,切記不可分心!”

    孟云飛滿頭霧水,被尉遲驍一掌拍出屋,啪地把門關上了,瞬間只聽身后宮惟:“撲哧——”

    “向小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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