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臉上倒還是沒什么特別表情的,淡淡的,可他的手臂,卻是很明顯地又多了幾分力。
炎涼與他分開的剎那,電梯又抵達(dá)一個樓層,電梯門應(yīng)聲而開。
炎涼忙著低頭避開路征的目光,錯過了打開的電梯門外,那一對男女臉上瞬間出現(xiàn)的表情波動。
而當(dāng)炎涼自己調(diào)整好l表情抬起頭來,門外那對男女已走進(jìn)電梯。
竟然……
是……
蔣彧南。
和徐子青。
炎涼發(fā)現(xiàn)蔣彧南時,蔣彧南已恢復(fù)面無表情。目光掠過炎涼:“路總。”
路征頗為驚訝:“巧,也在這樓里吃飯?”
蔣彧南模棱兩可的笑笑作為回答。
徐子青此刻的表情?——
炎涼是絕對不會去關(guān)注半眼的。
一行人就這樣來到地下停車場。
炎涼早在吃飯時已經(jīng)偷偷聯(lián)系助理,讓助理把她的車開來,如今借口公司還有事,她直接坐進(jìn)自己車?yán)�,沒坐路征的車離開。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炎涼閉目養(yǎng)神,腦中卻總是冒出——
蔣彧南與徐子青一同走進(jìn)電梯的畫面。
突然之間,車子猛地剎車。
炎涼當(dāng)即睜開眼。
而她還沒看清車前出了什么事,車前有人走到了她這邊車門邊,替她拉開車門。
炎涼一驚:“蔣……”
不待她說完,門外這人已經(jīng)冷冷的打斷她:“我讓你來做生意,不是讓你來賣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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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涼都還沒開口,駕車的炎涼助理早已經(jīng)瞪大了雙眼:“蔣總!?”
炎涼瞪一眼助理,嫌他削了自己氣勢,自己則慢悠悠地轉(zhuǎn)頭看過去,一副剛發(fā)現(xiàn)蔣彧南的樣子:“蔣總?”
“……”
“怎么突然沖出來攔我的車?有事找我?”
蔣彧南對她的拿腔拿調(diào)不予置評,轉(zhuǎn)而看向炎涼的助理:“你下車�!�
助理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在蔣彧南陰霾的目光注視下沒耐住服從的本能,乖乖下車來到蔣彧南面前。
蔣彧南竟看也不看助理,直接一矮身坐進(jìn)了空出來的駕駛室。
“蔣總你這是……?”助理慌忙地要拉住駕駛室這邊的車門。
“喂!你!”炎涼也急得朝前座傾身而去。
回應(yīng)炎涼與助理的,是“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
眨眼工夫蔣彧南已經(jīng)換擋加速駛離。
助理趕緊躲到一邊以免遭殃,轉(zhuǎn)瞬間車子已經(jīng)駛出停車場。
車外的后照鏡里,是一臉迷茫的被甩在原地的助理。車內(nèi)的后照鏡里,是整個哭笑不得的炎涼。
戶外不知何時已下起雨來,車子是越駛越快,車輪下的水花猛地被濺起,又淅淅瀝瀝的飄散下去,蔣彧南的表情越來越冷,落在玻璃窗上的淡漠側(cè)影被雨珠切割的支離破碎。
炎涼不得不拉住把手免得太過顛簸,聲音也盡量保持平穩(wěn):“蔣總這是要帶我去哪?”
“……”
“您和徐子青的約會結(jié)束了?”
車子猛地剎住。
炎涼即便抓牢了扶手,仍舊是止不住慣性往前傾,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到耳邊不咸不淡的聲音:“如果你告訴我你這么問其實是在吃我和你姐姐的醋,說不定我現(xiàn)在就會放你下車。”
炎涼頓時語塞。
她的語氣她的表情……一切都武裝的這么好,哪里嗅得到半點醋意?確定了這點之后,炎涼自然底氣足了:“你憑什么限制我人生自由?”
反正車已停了,炎涼說完這就要開門下車,可她的手剛碰到門把還沒來得及拉開,就聽到“啪”的一聲——
蔣彧南按了控制鍵,直接把車門落了鎖。
聽著這落鎖的清脆聲響,炎涼一頓,徒勞的試著拉一拉門把,終是氣得猛一抱起雙臂,全然一副抗拒的姿態(tài):“你到底什么意思?”
蔣彧南與之相比,平靜的可怕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覺得我會為你們倆吃醋?”炎涼冷哼,“自作多情�!�
蔣彧南這回倒是笑了。這對炎涼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仿佛她又成了跳梁小丑,任這個男人站在高處蔑視:“放我下車。”
回答她的,是蔣彧南重新發(fā)動車子的動作。
他的行駛終于不再那么暴躁,一路平穩(wěn),可這完全不足以抵消后座那位女士的渾身戾氣。
在這密閉的空間里,一切都顯得悶窒,就在這時,有手機(jī)鈴聲響起。
是蔣彧南的手機(jī)。
炎涼原本扭頭看著窗外的雨景,聽見鈴聲,表情不由一頓,雖仍是抱持一副置身事外的疏離模樣,但已經(jīng)全神貫注的傾聽蔣彧南與對方的談話。
密封性良好的車子隔絕了絕大部分雨聲,眼里甚至能聽見電話那頭徐子青的聲音:“謝謝你今晚開導(dǎo)我這么久……”
這臺詞……
炎涼可不止聽徐子青說過一遍。
爸,謝謝你開導(dǎo)我這么久。其實我能體諒炎涼對我的敵意的,我也沒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過……
周程,謝謝你開導(dǎo)我這么久。我從小就一直在別人的白眼中生活,即使他們當(dāng)著我的面對我很客氣,可我一直都知道,他們背地里都曾用“雜種”這個詞稱呼我,只有你,從來真心對我這么好……
炎涼已經(jīng)不愿再聽下去,直接朝駕駛室躋身過去,伸手夠著了操控盤,把車鎖解了。蔣彧南原本正接著電話,一時不察間就被她得了逞。
車子還在行駛當(dāng)中,眼看她就這就要開門下車,蔣彧南已經(jīng)來不及再按下車鎖,情急之下丟了電話,手臂伸過去要捉她胳膊。
她卻已經(jīng)快他一步開了車門。
蔣彧南趕緊猛踩剎車,“吱”的一聲,車子險險剎住,這女人卻不如他預(yù)想的那樣直接沖下車,而是早有預(yù)備的,殺了他個回馬槍——
重新躋身到駕駛室來,一把扯下車鑰匙之后才真的沖下車。
雨下得并不算大,卻很快就迷了人的眼眸,炎涼把車鑰匙丟進(jìn)路過的垃圾桶之后,不管不顧地朝路邊疾走。
可就算再快,也是170幾公分的個頭,又穿著高跟鞋,走得哪有這180幾公分高度的大男人快——
炎涼不多時就被他追上。
“改改脾氣行不行?”
“……”
“就這樣沖下車,不怕死?”
炎涼當(dāng)即就要回嘴,打算狠狠地奚落他一回,要不然真的不解氣。可這男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拽著她就要走。
炎涼這回不反抗了,只冷言冷語的提醒:“我把車鑰匙都丟了,你還能帶我去哪?”
顯然,在兩人之間的這場較量之中,蔣彧南暫時落了下風(fēng)。這無異于是對權(quán)威的挑釁,蔣彧南微微一沉氣,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拉著這女人,直接往人行道更深處走去。
一路淋著雨,一路穿過打著傘的路人,一路承受著陌生人詫異的目光……最終,炎涼被拽進(jìn)了附近的一間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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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涼被這男人強(qiáng)拉著走了一路,直到最后來到酒店前臺,臉已經(jīng)是臭的不能再臭。
面對這樣一對仇人似的男女,哪有服務(wù)員真敢給他們開房?
服務(wù)員的目光在炎涼和蔣彧南臉上徘徊了一輪,這可不像普通情侶吵架的樣子,服務(wù)員自然不敢接過蔣彧南的證件。
看看二人渾身濕透的狼狽狀,再看看蔣彧南抓在炎涼胳膊上的那只手,服務(wù)員不禁遲疑地詢問:“這位小姐……你……”
炎涼也不掙扎了,蔑視地掃了一眼蔣彧南,便扭頭直接對服務(wù)員說:“我是硬被他拽進(jìn)來的,根本不認(rèn)識他。請你替我報警�!�
蔣彧南著實沒想到這女人跟他來狠的,當(dāng)即失笑。服務(wù)員雖聽炎涼如此控訴,但被這男人美好的皮相和一身昂貴的行頭所困惑,難決難斷間,把手移到了電話機(jī)上,猶豫了半晌是否真要報警,終是一咬牙拿起了聽筒。
炎涼見狀,當(dāng)即挑眉看向蔣彧南,全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這惱人的表情被蔣彧南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蔣彧南突然伸手過來,牢牢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響亮的啄吻了一下。
唇離開后,雙手卻還未離開,在這短短的距離里深深看著她。炎涼還陷在一時的錯愕里沒回過神來,剛準(zhǔn)備撥電話讓保安過來的服務(wù)員已經(jīng)硬生生停了動作,不確定地看著蔣彧南,直到蔣彧南徹底松開了手,重新把證件推到服務(wù)員面前。
“蔣彧南你個……!”
炎涼還沒說完就被蔣彧南打斷:“不是不認(rèn)識我么?怎么又知道我名字了?”
這回任炎涼再如何辯解,也阻止不了服務(wù)員為蔣彧南辦入住手續(xù)了。
若不是再這樣鬧下去要被酒店里來來往往的住客看了笑話,炎涼極有可能都會在大堂與這個霸道的男人大打出手。
忍了又忍,直到到了酒店套房的樓層,出了還有其他乘客的電梯,炎涼見對面的走廊里沒有了旁人,當(dāng)即就要甩脫他的手。
這個男人看似沒有用力,實則抓的她極其的緊,炎涼甩脫不了他,想了想直接抬腳去踩。炎涼腳下那雙那十厘米的細(xì)高跟鞋無異于一件尖銳武器,她又是看準(zhǔn)了這個男人的腳面踩去的,這使得炎涼幾乎可以預(yù)料到他痛得蹲下去的模樣。
到時她就可以甩脫他,乘電梯下樓了——
這男人確實蹲下了。
可情況和炎涼設(shè)想的完全不同,正打著如意算盤的她還沒來及付諸行動,這男人已經(jīng)稍一蹲身就攔腰將她扛起。
走廊里沒有旁人,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反抗,這男人自然就可肆無忌憚地用最簡單便捷迅速的方式把她弄進(jìn)房間。
最后炎涼幾乎是被人像麻布袋一樣丟到了床上。
被掀倒在床上的下一刻炎涼當(dāng)即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氣喘吁吁的:“你有病啊?”
扛了她一路的蔣彧南卻連大氣都沒喘,抱著雙臂站在床邊冷冷注視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受她的暴怒影響。
直到她氣不過,下了床就要往門邊走,他才稍有動容,微微一皺眉,邁出兩步就攔下了她的去路。
她的妝容都淋花了,眼線暈開,瞪起人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蔣彧南伸手輕輕把她眼睫毛上暈著的一滴眼線液抹去。
炎涼當(dāng)即不耐的偏頭躲閃。
可下一秒就被蔣彧南捏回了下巴:“脾氣要不要這么臭?”
炎涼冷哼:“你都罵我在賣身了,還不允許我兇你兩句?”
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態(tài)度較之前軟化許多,“我那是氣的。”
“喲?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蔣總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沉不住氣了,還會生我一小女子的氣?”
蔣彧南像是被她問住了。
甚至真的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兒,有點無奈地笑起來:“是啊,你不就是跟他吃頓飯么,我怎么也變得這么沉不住氣了?”
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等待炎涼來幫他解疑答惑。
炎涼心里無來由的猛地一抽。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幾乎是從頭發(fā)麻到了腳尖。
一時沖動?亦或是一時不忍,炎涼幾乎是脫口而出:“蔣彧南……”
她經(jīng)常這樣直呼他的名諱,可此時此刻的語氣,卻是與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柔的,溫和的,甚至,帶著一絲乞求的。
“……你,不要被徐子青搶走……”
幼稚,可笑,如同學(xué)齡前的孩子乞求一份得不到的玩具,倔強(qiáng)而孤勇。
蔣彧南看著這樣一個女人,竟一時失言。
落地窗外,是一場綿密的雨。
酒店套房內(nèi),是兩個情愫暗涌的人。
蔣彧南的表情,僵硬之中似乎……又藏著一絲,動容。
終于他抬手伸向她,似要撫摸她,似要打破這場對彼此來說都曠日持久的對峙。
可是在碰觸到這女人滑膩的肌膚之前,他的手指忽的僵硬了。
不忍觸碰似的。矛盾,遲疑,仿佛這樣一個深情款款的舉動其實帶著殘忍的秘密,而在對方真摯的目光中,內(nèi)心的一切殘忍都快要無所遁形。
可最終,他的手還是動了,一如之前彼此分享過的溫存時刻那樣,手指從她的臉側(cè)劃過,指尖描繪過她美好的唇形,最后才來到那柔順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臉,仔細(xì)端詳她。
因為不知要用何種眼神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炎涼一時的屏住呼吸。
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才是笑話,她的前20幾年的人生在徐子青的參與下,儼然已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可如今面對這個男人,她還是示弱了……
雖然說出口的瞬間她就后悔了,可是如今,卻有一種想要聽天由命的欲望。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想要看透他的心。
著確實是她所熟悉的蔣彧南沒錯,可是……又有些不同。
她恍然覺得,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我行我素的男人,他的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矛盾、和遲疑。
然后就看到他眼中的光線微微一閃,他稍稍側(cè)反過身去,把一旁的電視柜上的東西揮手掃落,另一手摟住炎涼的腰,轉(zhuǎn)眼就把她抱上了桌。
炎涼的驚詫還存在嗓子眼里就被她壓了回去,她條件反射地要跳下桌子,但立刻就被按住雙肩。
“別動�!彼f。
幾乎是命令。
這一次,炎涼選擇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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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出版公告
23章正文:
要如何面對這個與自己分享過最親密無間時刻的男人?炎涼早已沒了主意。
彼此的關(guān)系算……戀人?
可他甚至沒有正經(jīng)向她表白過。
比起感情問題來,工作上的事則簡單直接的多,炎涼寧愿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感情問題,不如壓到下次這個男人再來找她時再去處理——
情場雖失意,工作方面倒是值得得意了,“雅顏”前期的廣告投放和邀請名人背書的效果如今顯現(xiàn),銷量與口碑都一路穩(wěn)步提升。
相較于“雅顏”,“secret”的處境可謂糟糕透頂,麗鉑和secret的創(chuàng)意撞車、產(chǎn)品雷同事件一時之間鬧得沸沸揚揚,業(yè)內(nèi)皆知,炎涼都聽聞父親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氣到再度住院,徐氏的股票也受牽連,連日大跌。
梁姨勸炎涼去醫(yī)院看看,炎涼借口忙,推了幾次都沒去,不孝就不孝吧,實在是對著自己的這個至親,炎涼早就已經(jīng)無話可說。
聽說徐子青正在徹查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Secret的整個研發(fā)部門現(xiàn)在也集體放假,就因為麗鉑比secret早了三分鐘發(fā)布高清底妝,如今的輿論導(dǎo)向和事態(tài)發(fā)展都對麗鉑完全有利,而因為對secret的資金投入巨大,此事的危機(jī)公關(guān)對徐氏來說,幾乎可以說是背水一戰(zhàn)。
因為雅顏和明庭集團(tuán)的合作漸上正軌,不少媒體甚至?xí)谘讻鋈ッ魍ラ_會途中堵她。
炎涼被堵了幾次都是一言不發(fā),最后實在是煩了,第五次被記者們攔在明庭大樓下時,她不得不當(dāng)眾發(fā)聲明:“雅顏和secret雖同屬徐氏旗下,但一直界限明確,互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