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不知道梁荀是怎么朝助理描述她的著裝風(fēng)格的。許嘉時穿衣服時發(fā)現(xiàn),隨時拿的那件睡衣,背后竟是鏤空設(shè)計。
幾根綁帶交叉在背后,露出許嘉時精致的蝴蝶骨。
吹完頭發(fā),許嘉時低頭輕嗅衣袖,鼻間是淡淡的木調(diào)香,和梁荀身上的如出一轍。
拉開浴室門,她看到梁荀正站在房間的窗戶前打電話,另一只手上握著一個白色瓶子。
許嘉時沒等太久,梁荀就結(jié)束了這通電話。
她走過去問:“是意大利語嗎?”
“德語�!绷很髋牧伺纳嘲l(fā),“云溪,坐這里。”
許嘉時這才注意到,從紐約見到第一面開始,梁荀就叫她許云溪,如梁荀之前問她是否要來紐約那樣,喊她的名字。
“這是什么?”
“Alex的自研藥,消腫效果很好�!绷很魑兆≡S嘉時的腳搭在自己腿上,深灰色西裝褲更撐得皮膚瑩白,梁荀低著頭,細(xì)細(xì)觀察了她腫脹的腳踝,取下蓋子,在腫起來的地方噴了幾下。
許嘉時感覺腳踝一陣冰涼帶著刺痛,隨后一雙溫?zé)岬氖指擦松先�,輕輕地揉著。
緋紅悄無聲息地爬上許嘉時的耳朵,她把靠枕抱在懷里,忍著皮膚觸碰出傳來的瘙癢,默不作聲。
等藥水完全融進(jìn)皮膚后梁荀才停下,他拉下許嘉時的褲腳,拿起一張濕巾擦去手掌心殘留的藥,“還是要多注意。”
“謝謝�!痹S嘉時大半個臉都埋在靠枕里,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你快去洗手�!�
等梁荀洗完手,房間已經(jīng)大變樣。
許嘉時打開了行李箱,兩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平鋪地擺在地毯上,周圍散落著零零碎碎的物品。
“云溪,行李我一會兒收拾,你需要睡會兒嗎?”
“沒事,我不困。”許嘉時把衣服一股腦地掏出來。
“還沒有想好時裝周穿什么?”她看著鋪滿整張床的衣服,有些頭疼。
梁荀站在她旁邊:“需要重新買嗎?”
許嘉時搖頭,把問題拋給了梁荀:“你幫我選好不好?”
“云溪,我眼光沒有你好。”梁荀提議,“要不我找個造型師過來�!�
“不用,你選吧,我相信你�!痹S嘉時對梁荀的審美格外自信。
半個小時后,梁荀替許嘉時選好了衣服。
看著被梁荀單獨(dú)拿出的衣服,許嘉時豎起大拇指:“好巧,我也比較中意這件,咱倆眼光一樣好�!�
梁荀淺笑,他靠在斗柜上,雙手抱胸:“前段時間從拍賣會拍了一套首飾,很適合這身衣服,我一會兒拿給你。”
“不是拍來打算送給別人的吧!”許嘉時坐在床上,手撐在身后。
“不是�!绷很鹘忉專芭牡臅r候,沒有想那么多�!�
“是嗎?”
本來只是玩笑話,但許嘉時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答案,難免有些失落,她強(qiáng)顏歡笑:“那就好,我就害怕讓你為難了�!�
梁荀無奈道:“云溪,如果打算送給別人,我就不會說拿給你這種話。”
說完他看了眼手表:“我有個遠(yuǎn)程會議要開,你先睡會兒,晚上我?guī)愠鋈コ��!?br />
“你忙,不用管我�!�
梁荀走后,許嘉時困意襲來,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diǎn)。
臥室沒有拉窗簾,曼哈頓高樓林立間的城市夜景照亮了臥室。
久睡后滿室昏暗讓許嘉時生出孤寂,下意識喊了梁荀的名字,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叫了梁荀,那樣繾綣依賴。
許嘉時睡得時間太久,晚上去外面吃飯的計劃自然而然的落空,梁荀在家里做了中餐。
直到這個時候,許嘉時才意識到梁荀有多忙。
一頓飯的功夫,他至少收到了五通來電。
有的接了,有的沒有。
“梁荀,要不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看秀吧�!痹S嘉時有點(diǎn)擔(dān)心對方因為自己耽擱了工作。
“沒事,我已經(jīng)把后天的時間空出來了�!�
“抱歉,我下次一定提前和你約時間。”
梁荀洗碗的動作一頓,水龍水的水嘩嘩地流著,他的聲音在水流聲里失真:“云溪,你能來紐約我很開心�!�
“哦�!�
許嘉時低下頭,半響后忍不住說:“我也很開心。”
三個小時后。
許嘉時躺在床上,憤憤地打著語音給穆錦說:“我一點(diǎn)也不開心�!�
明明上一秒梁荀說他很開心。
但許嘉時不懂,為什么他還要拿著被子去睡客臥。
梁荀挑好的衣服掛在衣架上,拍來的上千萬的鉆石首飾被許嘉時隨手放在床頭柜上。
什么都難抵她心里的郁悶。
第23章
我的妻子,許云溪
許嘉時倒時差倒了兩天,
和梁荀的作息時間“嚴(yán)絲合縫”的錯開。
看秀的前一晚,許嘉時敲開梁荀的房門。
“稍等�!�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許嘉時靠在門框上,
心里數(shù)著時間。
四十秒后,
梁荀打開門。
許嘉時沒準(zhǔn)備,身體受力不均,差點(diǎn)撲進(jìn)對方懷里。
“云溪,
怎么了?”梁荀身穿灰色條紋睡衣,透過半開的房門,
許嘉時正好能看到書桌上打開的電腦。
“還在忙?”
“和亞洲分部那邊的會議�!�
許嘉時把手里的盒子給他:“明天你可以戴這個�!�
“介意我打開嗎?”梁荀接過盒子。
“可以�!�
盒子里面是一枚羽毛胸針,上次在許英才的提醒下,她不僅給梁荀買了對袖扣,
還買了這枚胸針。
袖扣在梁荀離開深市的那天給了他,
這枚胸針跟著許嘉時漂洋過海來了這里。
“謝謝,
我明天會戴著的。”
許嘉時笑著搖了搖頭:“你忙,我回房間了。”
紐約一行,她感覺得到,
她與梁荀的距離,
好似回到了之前。
第二天,化妝團(tuán)隊早早的趕來為許嘉時化妝。
化妝師要根據(jù)著裝設(shè)計妝造,衣架上掛著兩身衣服,一身是梁荀選的,一身是品牌方得知她出席活動后,
特意送來的。
如果是第一天,許嘉時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梁荀幫她選好的那件。
許嘉時坐在沙發(fā)上,
視線在兩件衣服間徘徊。最后一指,“這件吧�!�
“好的�!�
一個半小時后,
許嘉時完成妝造,臨時助理把高跟鞋拿過來,問她是否現(xiàn)在穿。
“先穿拖鞋。”許嘉時的腳沒有好利落,按壓還是會有痛感,“麻煩你幫我拿下藥,就放在衛(wèi)生間臺面上。”
過了一會兒,梁荀過來敲門,問她準(zhǔn)備好了嗎。
“好了�!痹S嘉時噴上香水,讓人打開了門。
梁荀的視線落在了許嘉時的身上,她身穿黑色珠繡連衣裙,裙身上黑色的珠片在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黑色長發(fā)高高盤起,露出漂亮的肩頸。
她就站在那里,高貴而不失優(yōu)雅。
許嘉時看梁荀沒有說話,拉了拉領(lǐng)口:“那套鉆石項鏈太華麗了,我沒有戴。”
“這樣也很美�!�
梁荀走到她跟前,從助理手里拿過鞋子,半蹲了下來,想替許嘉時換鞋。
“腳還有些腫�!绷很鳈z查了下她的腳,抬頭問:“可以穿平底鞋嗎?”
“不可以�!痹S嘉時難得出席秀場,到時候肯定會遇到不少名媛,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比她們矮。
坐進(jìn)車?yán)�,梁荀問許嘉時:“這次不怕被讓拍到嗎?”
許嘉時解釋:“不會,大家的視線都會落在模特和看秀的明星身上�!�
“嗯。”
秀場外很多人拍照打卡,許嘉時從手提包里拿出go
pro拍了一下周圍。
“我拍些畫面,回去要更新vlog�!�
“你拍,我扶著你�!绷很鞯氖中⌒囊硪淼�?fù)ё≡S嘉時的腰。
“Stel.”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身后響起,梁荀清楚的感覺到許嘉時的背緊繃了起來。
“不想回頭,我們就往前走�!绷很鲹踝≡S嘉時,低聲說。
“無妨。”
許嘉時聽出來了聲音,回過頭,等著對方朝自己走來。
“許云溪,怎么沒有和談盛陽一起?”
那人穿著黑色的束腰上衣,同色闊腿皮褲,比起這身個性十足的衣服,對方的態(tài)度更盛氣凌人。
而能當(dāng)著梁荀的面提起談盛陽,明顯是故意而為。
“趙晨曦,你可能太久沒回國不清楚,談盛陽結(jié)婚了,怎么,你沒有收到請?zhí)麊幔课矣浀泌w叔叔和李阿姨還去參加了�!�
打蛇打七寸,她太明白,趙晨曦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起她的家庭。
是趙晨曦不想回國嗎?當(dāng)然不是,是作為一個私生女,她被放在國外,禁止回國。
名為移民,實為放養(yǎng)。
許嘉時本不想因為“私生女”的身份低看她,畢竟她們曾經(jīng)很要好,最終卻因為各種原因而分道揚(yáng)鑣。
每個看似再不平凡不過的選擇,都將兩個人推向了對立面。
種種過往許嘉時不愿意再想起,趙晨曦是她記憶里的過往如煙,如果不是碰到,她根本想不到還有這號人。
趙晨曦被這句話氣到,她跺了下腳,氣急敗壞的說不出話來。
“這么多年沒見,你一點(diǎn)也沒有變�!痹S嘉時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她摟住梁荀的胳膊,“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Keh.”
梁荀禮貌伸出手:“你好,我是Keh.”
趙晨曦握住梁荀的手,上下打量起來。
梁荀穿著黑色系帶襯衫,黑色西裝褲,看不出品牌,唯一的首飾是別在胸口的羽毛胸針。
價值不菲。
不過,這張長相出眾的臉和她腦海里的名流世家對不上,趙晨曦松開手,嘰笑道:“跟著許大小姐來見世面了�!�
說完,又將矛頭指向了許嘉時:“這么久不見,你挑對象要求也是一點(diǎn)沒變,還是喜歡長的帥的�!�
趙晨曦湊近許嘉時的耳朵,聲音卻一點(diǎn)也不�。骸翱上Ъ沂啦蝗缯勈㈥��!�
許嘉時笑了下,反唇相譏:“趙小姐除了服裝設(shè)計,還是多了解了解其他領(lǐng)域吧。”
“梁荀,我們走吧�!痹S嘉時轉(zhuǎn)過身,不愿意再同趙晨曦糾纏。
“許云溪,你給我等著。”趙晨曦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惡狠狠道。
跟著工作人員入座后,許嘉時看到好幾張熟悉的面孔,其中有一個叫Nicole的女孩子,是她當(dāng)年參加巴黎名媛舞會認(rèn)識的,特意過來提醒她。
“Stel,聽說今天趙晨曦也會來,你還是盡量別和她碰面。”
“沒事。”許嘉時嘆了口氣,不僅碰到了,還糾纏了一番。
“別和她一般見識,臟眼睛。”
“嗯,謝謝。”許嘉時介紹梁荀,“Nicole,這是我老公梁荀�!�
“華爾街大名鼎鼎的梁荀先生,久仰大名�!盢icole點(diǎn)頭問好。
“你好�!绷很鞲糁S嘉時,和對方淺淺地握了一下手。
過了一會兒,大秀開始。
Nicole回了位置上,許嘉時這才得了空和梁荀說話。
她有些無奈:“感覺來了這里,和六年前的時間無縫銜接上了�!�
遇到了這些人,想到過往那些事。
“還是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許嘉時歪著頭,直直看著梁荀。
“你從學(xué)生變成了在職場里獨(dú)當(dāng)一面的主編,從許云溪變成了許嘉時。”梁荀低下頭,“六年是你記憶里的片刻,但其實很漫長,很多人和事都在時間中的流動中變化�!�
這句話太有深意,許嘉時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索性不再去想,將毯子拆開,蓋在自己腿上。
梁荀也沒有再等許嘉時回應(yīng),看著許嘉時七厘米的高跟鞋問她:“腳疼嗎?要不把鞋脫了?讓腳放松下。”
“沒走多少路,不疼的�!痹S嘉時多多少少有點(diǎn)包袱,當(dāng)眾脫鞋這事,她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