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疏離著沉默著。
許嘉時沉沉的哭泣聲一下一下敲擊著梁荀的心臟,叫他痛苦酸澀。終于,他像是再無法袖手旁觀,
撐起身體靠近她,
小心翼翼地把許嘉時摟進懷里。
不忍她傷心,
還怕她拒絕。
他將潮濕的吻落在她的鬢角,輕聲重復(fù)了一遍又一遍:“許嘉時,你不要哭�!�
梁荀的聲音很溫柔,
安慰難過的愛人,
像是在哄一個受傷的孩子。
許嘉時的情緒好了一點,她停止哭泣,更加依賴得靠近梁荀,手臂挽著他解釋的小臂,十指交叉放在梁荀的腿上,
發(fā)絲輕輕掃過梁荀的臉頰,又很快替換成溫?zé)岬捏w溫。
許嘉時殷紅的嘴唇在梁荀嘴角停留,
曖昧地低聲喊他的名字:“梁荀�!�
她給了梁荀自己全部的身家,出賣了自己改名的初衷,
她放棄了熱愛的工作,將自己的一切都撕開暴露在大眾面前。
二十七的許嘉時推翻了自己的過往,為了她更加熱愛的梁荀。
兩人靜靜地靠著,許嘉時后知后覺的感到害羞,默不作響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想Dobby了,我們回家�!�
“好�!�
梁荀握住許嘉時的手用了些力氣,很快又松開。
兩個人的身影倒影在車窗上,融進深市閃爍的霓虹燈和萬家燈火中。
添越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不遠處的有幾束煙花在空中綻放,是轉(zhuǎn)瞬即逝的絢爛,像極了梁荀留不住的曾經(jīng)。
許嘉時的心里一團亂麻,梁荀也是。
他們彼此相愛,卻不得要領(lǐng),橫沖直撞的帶給對方傷害。
是梁荀醉酒后無意識的不信任,是許嘉時想要快刀斬亂麻遞出的那份離婚協(xié)議。
NFG崩盤是景陽資本的危機,被助理背刺,也是梁荀投行事業(yè)中算得上刻骨銘心的一筆。
但也是許嘉時和梁荀關(guān)系的轉(zhuǎn)折點,給了許嘉時重新審視他們關(guān)系的機會。
賓利轉(zhuǎn)過一個彎,精準(zhǔn)無誤地停在停車位上。
Dobby搖著尾巴從后花園跑過來,它太快樂了,一會兒撲向許嘉時,一會兒撲向梁荀。
小狗不會知道,兩個主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像往常那樣,尋求他們的撫摸。
“小姐姑爺回來了�!�
陳叔邁下臺階,臉上掛著笑。
“陳叔,有準(zhǔn)備午飯嗎?”
“廚房正在準(zhǔn)備,大概需要一個小時�!�
“好�!痹S嘉時示意管家將Dobby帶走,轉(zhuǎn)身看向梁荀:“聊聊?”
梁荀點頭。
還是那個秋千,許嘉時坐在上面,卻沒有心情力氣蕩起。
上次在這里,她腳尖點地,問梁荀有沒有爭取過什么?梁荀說想和她在一起。
他們真正的故事從這里開始,也要在這里把傷口剖開剜去潰爛膿腫,好讓破爛再次新生。
“嘉時,我希望我們彼此可以毫無保留�!绷很鞯沽艘槐�,遞到許嘉時的手邊。
茉莉花茶,許嘉時的舌尖卷起一絲清淡的甜,依舊沖不散心里洶涌的酸澀。
“過年前,我察覺到你很不對勁,好幾次我想問你怎么了,但是都被打斷。雖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歸總在心里是個結(jié)。”
許嘉時提到了心結(jié),索性將一切都攤開。
“霍老爺子去世后不久,Vi拉著你喝酒,結(jié)果你喝醉了,你拉住我的手嘴里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像什么‘他結(jié)婚了’、‘你要和其他男人保持距離’之類的�!�
梁荀臉色變了下,他張開嘴解釋,但許嘉時只是搖了搖頭,繼續(xù)說。
“你對我說這些,也許是因為你潛意識里還認為我還喜歡著談盛陽�!�
“沒有,嘉時,我只是……”
許嘉時一口氣說話,眼睛又紅了一圈:“所以你才會問我是真的喜歡你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時不時劃過許嘉時的心口,讓她鮮血淋漓。
現(xiàn)在這把刀改變方向,恨恨地刺向了梁荀。
感同身受的痛苦,源于自己親口說出的話,梁荀朝前走了一步,垂在褲腿的手指微微顫抖,滿臉謙意:“對不起,嘉時,這不是我的本意�!�
“梁荀,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我愛你�!�
許嘉時抬起頭,語氣堅定,她不愿意再執(zhí)著于痛苦的過去。
“你記得我給你講過Vi的爺爺對我頗有照顧。只是因為一個人,那人是曾經(jīng)的我不敢高攀的存在,仿佛連接近都是褻瀆�!�
梁荀坐在了許嘉時的身邊,西裝革履卻無半分平日的強勢。
或許不會有人想到,梁荀在事業(yè)上如日中天,但卻在愛情中患得患失,自甘卑微與渺小。
許嘉時不愿意聽到梁荀這樣說他,拽住他的手,認真地搖了搖頭,嚴(yán)肅道:“梁荀,別這樣說自己,我不喜歡�!�
Dobby在狗窩里仰頭嚎叫了幾嗓子,依舊得不到最愛他的主人的反應(yīng)后,悻悻撅著屁股趴在窩里去咬玩具。
風(fēng)從枝頭吹下,吹起許嘉時耳邊垂下的發(fā)絲。
風(fēng)是溫柔的,梁荀看向她的眼睛也是溫柔的。
許嘉時的心里裂開一條縫,幾乎就是一剎那間,讓她將過去的一切都切斷。
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來:“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對嗎?”
梁荀錯愕,隨后緩緩點頭。
“是你,我知道這很俗套,但我確實對你一見鐘情�!�
許嘉時雙手緊握著秋千的鐵鏈,她的聲音很低,壓抑著不可置信:“為什么是我?”
“喜歡你的人很多,我也不例外而已�!绷很鞫紫律恚兆≡S嘉時的手,“從許云溪開始,我就喜歡你,從我的二十歲到我的二十八歲�!�
梁荀頓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笑意,混合著似乎很遙遠的回憶。
他繼續(xù)說:“走到你的身邊不算容易,股權(quán)不是我想要的,創(chuàng)建景陽資本是為了留在你身邊。自始至終,我只想要你,所以我不想和你離婚。喝醉是個很爛的理由,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說了那些話,嘉時,云溪,你可以原諒我嗎?”
梁荀仰起頭,神色緊張,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渴求,然后等許嘉時給他一個終審宣判。
許嘉時認真地喊了聲他的名字:“梁荀,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對我一見鐘情。仔細想想,曾經(jīng)一些很莫名的事情,突然就解釋得通,你太喜歡我,我太在意你,所以我們才會惴惴不安。”
“我以后絕對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對我的感情�!绷很鞫ǘǖ乜粗S嘉時,認真道,“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嘉時拉起他的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梁荀坐下。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我太在乎你的想法�!痹S嘉時眨了眨眼睛,“喜歡我這么多年,梁荀,你辛苦了�!�
許嘉時不敢想,也不敢問,如果不是因為黎落錯過的航班,他們要過多久才會重逢。
又或者,永遠也不會。
眼淚無聲地滑落,卻被梁荀第一時間捕捉到,他輕輕地替許嘉時拂去眼淚:“從這里,從這個秋千開始,當(dāng)時的我給自己爭取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今天,我還想為自己爭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深市剛度過難挨的回南天,日頭高照,陽光耀眼,沒有什么再比得上當(dāng)下。
剛從一場堪稱地崩山裂的關(guān)系中緩和,許嘉時像是一只充氣到極致的氣球,迅速地癟了下去,渾身的力氣都被耗盡。
雖然她和梁荀之間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但許嘉時仍然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
她是被Dobby叫起來的。
窗簾緩緩打開,陽光爭先恐后的涌入臥室。
許久不見,狗狗總是熱情的,許嘉時躺在床上和Dobby玩了會兒,突然想起來了梁荀。
她捏著Dobby的耳朵,問:“你爸爸呢?”
回答她的是對方的幾聲汪汪。
“Dobby,媽媽要換衣服了,閉上眼睛�!痹S嘉時成功賴床半個小時,去衣帽間換衣服時,Dobby也跟了過來。
Dobby不懂男女有別,窩在衣帽間的沙發(fā)上,似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許嘉時換好衣服,帶著它下樓。
門口停了輛印有專業(yè)搬家公司字樣的中型貨車,管家站在一旁指揮著工作人員搬東西。
許嘉時站在一旁看了會兒,走過去問:“陳叔,這是什么?”
“哦,姑爺搬回來了�!标愂逡贿厬�(yīng)著,手下的動作仍是沒停。
“梁荀呢?”
“在書房�!�
許嘉時很久沒有踏進過一樓的書房,白色的柜門打開著,梁荀正在整理東西。
“你沒有去上班?”
“今天給自己放假�!币娫S嘉時進來,梁荀關(guān)上柜子,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文件。
“嘉時,你看看這個。”
“什么?”
“當(dāng)時爸給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我把它轉(zhuǎn)給你�!绷很鹘忾_文件袋,露出里面的合同。
許嘉時直接翻到最后一頁,上面有梁荀遒勁有力的簽字。
筆鋒凌厲,像是一氣呵成。
“爸給了你,就是你的�!痹S嘉時把文件袋放在梁荀的手上,“我不要你的錢�!�
梁荀輕笑一聲,像是有些無奈:“你已經(jīng)給了我六億美元,銀行正在處理這筆交易,應(yīng)該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打回你的賬號�!�
許嘉時也跟著他笑,問他:“你知道這百分之三的股權(quán)值多錢嗎?”
梁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來:“曾經(jīng)十億美元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害怕被你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終于如釋重負�!�
“現(xiàn)在你可以好好的擁有它。”許嘉時堅持讓梁荀收下,“我的錢你不要就算了,爸的心意你得收下�!�
梁荀猶豫了下,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股權(quán)留給你,你的錢我收下。我會成立信托基金,將這筆錢的收益定期打入,我知道你不缺這些,但是我想給你�!�
許嘉時點頭:“你給我,我就要。梁荀,我不跟你客氣。”
“想起網(wǎng)上說的一句話�!�
“你還有心思上網(wǎng)��!”許嘉時靠近梁荀。
梁荀把許嘉時摟進懷里:“網(wǎng)友說‘錢在哪里愛就在哪里’,現(xiàn)在錢在我這里,你的愛也在我這里�!�
“梁荀,你也挺傻的。”
“嗯?”梁荀挑眉,倒是很意外。
許嘉時親了親他的嘴角,糾正他。
“是我的愛在哪里,錢就在哪里�!�
第73章
重新熱戀
:Dobby長大了�!疽曨l】
點開視頻畫面,
是一段十幾秒極其短暫的遛狗視頻。
寂靜草坪上,Dobby用鼻子拱著一顆玩具球玩,一不留神跑遠后,
就要屁顛顛回到梁荀身邊立著身體,
兩只前爪扒著他的褲腳。梁荀伸手摸摸它的頭,語氣溫柔夸贊它“Good
Boy”。
這是他鮮少透露私生活的片段,加之近期關(guān)于他的新聞沸沸揚揚,
,瞬間涌進來幾十條評論,
但前排幾乎都是夸Dobby可愛的。
許嘉時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梁荀倚在床頭,不停滑動著手機屏幕,
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梁荀,
你在看什么?”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旁邊,
捂住梁荀的眼睛,卻被對方接力拉進了懷里。
兩人間隔閡剛散,許嘉時不小心與梁荀視線相對,
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過頭去,
將視線重新聚焦在墻邊的法式立柜上。
只聽耳邊梁荀輕笑了一聲,摸了下她的頭發(fā)說:“發(fā)梢還是濕的�!�
“舉著吹風(fēng)機手困�!�
梁荀又道:“頭發(fā)長長了許多。”
“嗯�!痹S嘉時也伸出手去摸,手指穿過頭發(fā)縫隙觸碰到梁荀的食指,動作突然停滯,但很快,
不知在誰的主動下,兩雙手隔著幾綹發(fā)絲交纏相握。
“凌晨一點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
許嘉時這樣說著,手下的動作仍是沒有停下,
白皙雙腿纏上梁荀精壯的腰身,室內(nèi)氛圍隨著兩個動作一路攀升。
梁荀護住許嘉時的后腦抱著她翻身,手肘撐在枕邊,一手向下挑開她的睡衣帶子,沙啞道:“剛才”
許嘉時追問:“然后呢?”
“沒有人發(fā)現(xiàn)落在地上的影子�!绷很魈裘迹雌饋碛行┎粣�。
“Dobby很可愛�!�
許嘉時說了和評論區(qū)的網(wǎng)友一樣的話,梁荀不滿地回答她:“但影子里的我們在拉手�!�
許嘉時頓了下,無奈地笑了下:“梁荀,你非在這個時候說這么純情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