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算自己從小就接觸到的異能力，她在一年前第一次認識了詛咒和咒術(shù)，而今天則是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妖怪”。
……難不成夜斗說的那個什么“神明”，其實也是真的？
像是猜出了她現(xiàn)在正在思考些什么事情，夜斗又一次解釋道：“都說了我是神明了，妖怪要用神器才可以祓除，喂，雪音，過來�！�
他想著鹿取柊身后的位置招了招手，隨后一名金發(fā)紅眼的少年便走了過來。
她記得，這個少年在她剛進到駕駛室的時候就在了。
鹿取柊還是第一次把一個人的存在忽略得這么徹底，而且她現(xiàn)在還開啟著「六眼」，按理說不應(yīng)該對與她距離如此之近的一個人的存在毫無察覺才對。
夜斗一只手攔住了金發(fā)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無視掉對方的抗拒，瘋狂地在對方的頭發(fā)上亂揉，同時還向鹿取柊介紹道：“他叫雪音，是我的神器，剛才祓除掉妖怪的就是他，是個很厲害的家伙哦！”
像是因為忽如其來的夸獎害羞了一般，少年紅著臉掙脫了夜斗的胳膊：“你……你放開！”
鹿取柊：“……？”
神器？
這個少年不管這么快都是個人才對。
不……好像不對。
「六眼」的視野中，和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同的是，唯獨雪音的體內(nèi)沒有咒力流動，但他顯然也不是伏黑甚爾那種情況，只是會一眼就看出，他或許并不是人類。
而夜斗身上的咒力雖然微弱，但并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并且所有的咒力的流向與構(gòu)造看起來都和普通的人類不相似。
就……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
鹿取柊雖然還帶著幾絲的懷疑，不過實際上已經(jīng)相信了對方九成，畢竟他們也沒有騙她的理由，更多的來說，她倒是更相信自己的這雙眼睛。
似乎是見她的表情有些許的動容，夜斗又見縫插針地說道：“哼哼，這下終于相信我了吧！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神社，但我相信，只要不停地接受委托，總有一天會得到大批人類的信奉和豪華奢侈的神社！”
雪音站在他旁邊一陣無語。
“……好吧，我信�！甭谷盁o奈地應(yīng)了一聲，“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應(yīng)該不是這個，你看飛機行駛的方向，這個方向不是沖繩，我們甚至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了�！�
夜斗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之前機身一頓猛轉(zhuǎn)之后，方向還沒來得及調(diào)呢，他們居然就在這里悠閑地聊起來了！
他看了眼指南針：“的確，這個方向的話，再飛一段時間就要到夏威夷去了�！�
鹿取柊說：“飛到夏威夷倒是不至于，不過確實是正在前往反方向，得趕緊調(diào)回去�！�
夜斗十分自覺地給鹿取柊讓位置：“你、你來！我不會開飛機�！�
問題是她也不會啊……
鹿取柊只好坐到駕駛座上，握上了操縱桿：“我試試吧�！�
她眼睛緊緊地盯著指南針和機頭窗的外賣，隨后嘗試著用力扭動操縱桿，調(diào)動飛機飛行的方向。
而幾秒后，鹿取柊卻發(fā)現(xiàn)飛機的方向絲毫沒有發(fā)生改變。
若是說其他的按鈕之類的她可能還不算確定，但操作操縱桿的方式她是絕對不會記錯的，沒有道理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怎么回事啊。
她又試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這個操縱桿估計是壞了，完全沒有反應(yīng)。”
或許是之前多次大幅度地轉(zhuǎn)向的時候駕駛員意識被侵占，用力過猛，導致操縱桿直接被扭壞了，這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怎么辦？該不會要等燃料耗盡直接墜入海里吧……”
夜斗說著，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雖然不會死，但這一飛機的乘客會，而且鹿取柊也會。
“我想想辦法�！�
“什么辦法？你有辦法了？”
“嗯，大概吧，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甭谷罢f著，在控制面板上找到了強制開啟艙門的按鈕，按了下去。
她站起來，隨后告訴夜斗：“夜斗你去安撫一下乘客，我現(xiàn)在去解決。”
說完，鹿取柊就跑出了駕駛室，夜斗整個人都是懵的，卻也立即就跟在她身后跑了出去，照著她說的做。
鹿取柊一個人跑到艙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便將咒線纏在了飛機的各處，保證了絕對的安全之后，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在空氣稀薄的高空中，加上飛機飛行的速度，鹿取柊幾乎很難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只能靠緩緩地收緊咒線而讓自己的身體前進。
鹿取柊只覺得喧囂的風打在她臉上生疼，因為速度實在是過快，她是沒有辦法像做過山車的時候一樣保持著一個追求刺激的心情的，她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從幾千米的高空中墜落下去。
靠著收緊咒線，她緩慢地移動到了一個差不多的位置，這才終于停了下來，努力穩(wěn)住身形，隨后翻開了系統(tǒng)卡冊。
【鹿取柊：使用技能卡「無下限術(shù)式」階段二：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下一秒，她一只手隔著無限摸上熾熱的機身，另一只手正對著身后的方向。
“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第五十四章
“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隨著一聲喝下，
從鹿取柊放在身后的那只手的手心中，忽然間爆發(fā)出了大量的咒力，強烈的哪里使她被無限度地向前推進。
「蒼」的力量只可以單次釋放，
而不可以長時間維持大量咒力的輸出，
一般來說，就算是擁有著「六眼」的人，也沒辦法長時間維持釋放「蒼」的狀態(tài)。
但也只是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可對于鹿取柊來說，
只要她讓系統(tǒng)開啟「蒼」的長期使用模式，就可以強制實現(xiàn)這個其他人無法完成的事情。
最近，
鹿取柊發(fā)現(xiàn)，「六眼」能夠精細地控制咒力的消耗，所以只要是開啟著六眼的時候，
不管使用什么術(shù)式，
被消耗掉的咒力量基本上都是為零的。
但長時間維持「蒼」這種需要輸出大量咒力的術(shù)式，
就算是有「六眼」也很難控制住咒力的消耗，一般人可能會吃不消，不過對于咒力量甚至翻了五條悟一個倍的鹿取柊來說，
并不是什么難事。
或許是覺得身后的力量還不夠強大，
鹿取柊又多調(diào)動了一些咒力，
瞬時間，
「蒼」的咒力輸出便驟然加大，
云層也因強大的沖擊力而被沖散開，不剩下一絲痕跡。
而因為力量的逐漸增強，
鹿取柊這才終于發(fā)現(xiàn)飛機的方向似乎有了些許的偏移。
靠著反作用力，
她終于改變了飛機飛行的方向。
鹿取柊見狀，
立馬就知道有戲，
隨后又一次加大了咒力的輸出量，下一秒便即刻見效，只見機身收到強大的力量，瞬間就旋轉(zhuǎn)了好幾個度。
幾千米的高空之中，幾乎是除了天空、太陽和云什么都看不見的，鹿取柊憑著記憶，估摸著機頭差不多轉(zhuǎn)向了沖繩所在的方向，這才讓系統(tǒng)關(guān)掉了「蒼」的長期使用模式。
大抵是因為呼嘯的風吹得她整個人都精神抖擻的，又或許是因為咒力使用過量，見事情成功解決之后，鹿取柊都感覺自己有些昏昏呼呼的了。
操縱著咒線把自己送進艙門內(nèi)之后，在飛機上眾乘客和夜斗雪音驚訝的表情下，鹿取柊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已經(jīng)弄好了，不用再擔心了。
夜斗其實在艙門附近觀望了許久，從他做好了乘客們的安撫工作之后，便蹲在門口盯著鹿取柊的動作，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他要不盯著點，到時候真墜下去了，誰去救她？
順便守著艙門，省得哪個游客想不開直接從這里跳下去。
不過她的能力很方便，就算真的從這里掉下去的，按照她的反應(yīng)能力的話，也是可以保住一條命的吧。
他這樣想著。
夜斗不知道的是，鹿取柊的能力多得很，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要方便多了，比起利用咒線，落地之前她應(yīng)該會召喚會飛的式神，這樣才更舒服。
而他這會兒見她回來了，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只知道剛才飛機飛行的方向大幅地發(fā)生了改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鹿取柊做的。
兩秒后，夜斗又像是忽然活過來了似的，上前兩步抓住鹿取柊的肩膀一頓搖晃，同時喊道：“你在做什么啊萬一掉下去了怎么辦你知道這里多高嗎！！”
鹿取柊本來就迷迷糊糊的了，這下被他這么一晃，更要找不著北了，腦子幾乎宕機，只能硬生生地如實回答他：“大約三千五百米�！�
夜斗驚了：“？？你還真知道？”
鹿取柊掙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剛剛亂飛的頭發(fā)，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摸像了劉海左邊的位置，感受到?jīng)鰶龅慕饘儋|(zhì)感，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么強的風居然都沒能把它刮掉，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東西質(zhì)量真的是太好了，中原中也新給她買的這個星月頭飾就像是長在了她頭上似的。
鹿取柊忍不住這樣想著。
不過她沒有想到，其實是因為她避免直接接觸機身而開啟的「無下限術(shù)式」起了作用，畢竟周身附著著無限的狀態(tài)下，不管什么東西都是不可能會掉出去的。
鹿取柊眨眨眼說：“之前控制面板上寫啦，飛行高度。”
因為之前已經(jīng)下降了一段時間，還有個差點墜機這件事，飛機早就已經(jīng)從萬米高空下降到了海拔三千多米的高空中，也就是說，當時如果他們再慢一點，這一飛機的人就都沒了。
既然方向?qū)α�，那么現(xiàn)在就只要等飛機行駛到?jīng)_繩上空，再正常降落就好了。
鹿取柊和夜斗他們一起回了駕駛室，她坐到了主駕駛位上，先是關(guān)上了艙門，隨后便觀察著外面的樣子，看什么時候到目的地。
因為這個突發(fā)事件，飛機上的里程表已經(jīng)不準了，所以沒辦法靠飛行距離和時長看出什么時候到?jīng)_繩了。
這其實也挺考驗鹿取柊的，讓一個只是讀過書，從來沒真正架勢過飛機的人真正地開著飛機拉一大批的乘客，實在是有些過于困難了。
要是乘客們知道正在駕駛的這個人，這次居然是第一次開飛機，都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來，反正大概率是不會讓她繼續(xù)開了。
這會兒終于安穩(wěn)了下來，夜斗坐到了副駕駛位上，托著下巴開口道：“不過你還真是厲害啊，剛才那個是你們咒術(shù)師用的那個什么……咒術(shù)嗎？”
鹿取柊應(yīng)了一聲：“算是吧，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術(shù)式�！�
夜斗：“喔�！�
他雖然是個親近人類的好神明，但奈何從來都沒有咒術(shù)師委托過他什么，可以說干咒術(shù)師的這一行，職業(yè)道德感都還挺高的，或許也是因為知道這個事除了他們都干不了。
所以夜斗對于咒術(shù)和詛咒這方面，也就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畢竟他是個祓除妖怪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鹿取柊似乎是有些好奇，就轉(zhuǎn)過頭看向?qū)Ψ�，開口問道：“說起來，夜斗你的工作呢？不干了嗎？”
夜斗：“！��！”
他“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嘴里喊著“遭了遭了完全忘了這碼事了”，然后跟風似的飛快竄了出去。
鹿取柊目送著他離開駕駛室之后，就看到雪音走到夜斗剛剛坐過的地方，也坐了上去。
雪音像是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呼……終于可以坐一會兒了�！�
此時駕駛室內(nèi)醒著的人就只有鹿取柊和雪音，其他三個人依舊還在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中，說是被吸走了精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全部補回來。
鹿取柊發(fā)現(xiàn)，即使知道雪音就坐在這里，腦子卻也很難感受到他就在這，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原理。
但畢竟雪音不是人，或許是“神器”身上的一些特性？很難被人察覺之類的。
隨后她又后知后覺地覺得，夜斗好像也是這樣。
鹿取柊只當是一些神明和神器的共性，也沒繼續(xù)思考，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窗外。
很快，鹿取柊就看到?jīng)_繩島了。
鹿取柊又播了一次準備降落的廣播，提醒此時此刻或許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乘客們快要到了。
這次航班本來應(yīng)該是要停在那霸機場。
可鹿取柊不太不大清楚那霸機場的具體位置，只能在降落到一半的時候打開手機看一眼地圖，才勉勉強強停在一個差不多的地方。
不管怎么樣，成功落地了都是一件非�？上部少R的事情。
十月十六日，東京到?jīng)_繩班次飛機成功避免了失事，成功落到了那霸機場的地面上，整個飛機上的乘客均無傷亡。
大抵是因為不想再去警察局喝茶了，飛機一降落，鹿取柊就跑回自己的座位那里去拿了行李，隨后便下了飛機，迅速地離開了現(xiàn)場。
按計劃進行的話，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找個地方吃午飯，飛機是上午起飛，她早飯吃得早，現(xiàn)在是中午一點左右，倒也有些餓了。
按計劃的話……
鹿取柊看著不知道為什么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神一神器，頓時有些無奈。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所以夜斗你們?yōu)槭裁匆野。俊?br />
夜斗訕笑著說：“就是嘛……我們不是從東京來的嗎？現(xiàn)在到了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不好過啦……”
鹿取柊想說人生地不熟這一點她也一樣，但又或許是因為想到了對方一定會反駁她“熟人就是他們”，所以沒有這樣開口。
她想了想，接著問道：“那你們?yōu)槭裁床换厝�？�?br />
此時的夜斗已經(jīng)換下了那件深色的乘務(wù)員制服，身上是一件又舊又寒酸的黑色運動衫，圍在領(lǐng)口的是一塊又臟又破的方巾，看起來似乎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寫著“窮”這個字。
夜斗嘆了口氣，像是要把自己的魂都吐出來：“要是有錢買飛機票，我們也不會待在這里了�！�
身無分文，無家可歸，這可讓他們怎么活啊�。�
雪音只覺得，明明平時他們都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怎么現(xiàn)在這家伙就顯得格外委屈了？
鹿取柊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但夜斗你不是神明嗎？沒辦法自己飛回去之類的嗎？”
“神明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的好不好，不要把神明想得那么萬能��！”夜斗鄭重其事地說。
雪音看著他這樣子，倒是覺得有點羞恥了，于是一語破的：“算了，這家伙其實就是想蹭你一頓飯。”
鹿取柊一聽，就直接點頭接受了：“也行，剛好我接下來就要去吃午飯�！�
“真的嗎柊！你可真是個大好人��！相信神明總是會眷顧你的——！”
“借你吉言�！�
兩秒后，對方忽然嚴肅地說：“不過，我也不是光因為這個才跟著你的�！�
鹿取柊剛醒轉(zhuǎn)身邁步，就聽到他這么說，就應(yīng)了一聲：“嗯？”
他說：“柊，你的靈魂好像有一部分被換掉了�！�
第五十五章
從第一眼看到鹿取柊的時候開始，
夜斗就察覺到了對方那奇怪的靈魂形狀。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靈魂，就像是原本完整的靈魂，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忽然被替換掉了一部分，
他是完全可以看出哪部分是不屬于她的。
大部分是純潔且具有強烈個人色彩的，應(yīng)該是鹿取柊本人的靈魂，
而有一小部分則是如同一張白紙，像是什么都沒有被寫在上面，純白得要命。
聽到夜斗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