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丟人!
李南柯笑道:“想知道真相嗎?我們?nèi)チ指�,�?dāng)著林大小姐的面,講講她是如何導(dǎo)演這出精彩大戲的!”
然而當(dāng)李南柯走出院門,卻驚愕發(fā)現(xiàn)彩云和香兒姑娘在門外站著。
“你怎么會在這里?”
冷歆楠看到應(yīng)該貼身保護在林皎月身邊的彩云,眼皮一跳,內(nèi)心頓時有了不好預(yù)感�!安皇亲屇阕o在林大小姐身邊嗎?”
彩云連忙解釋:“冷姐,林姑娘一直擔(dān)心她的娘親,心下沉悶,所以便想著出來散散心。我和妹妹有勸她,但她執(zhí)意要出來,于是便讓香兒姑娘一起跟著。”
“那她現(xiàn)在人呢!”冷歆楠急忙詢問。
香兒意識到可能出事了,怯怯指著旁邊一個無人居住的舊院說道:
“先前我們有看到你們,本來是打算過去的,可大小姐說她內(nèi)急,便讓彩月姑娘陪著去那邊方便……”
未等香兒說完,李南柯疾步?jīng)_向了隔壁雜草叢生的廢棄小院。
一進門,便看到彩月正守在那里。
“李先生�!�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李南柯,彩月嚇了一跳。
“林皎月呢?”
“那個……林小姐有些內(nèi)急,所以在那邊——誒,李先生!”
見李南柯竟直接沖向林皎月方便的地方,彩月下意識要阻攔,跟來的冷歆楠嬌喝道:“別攔著他!”
彩月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李南柯穿過低矮刺人的灌木叢,從布滿苔蘚的矮墻翻了過去,可一眼掃去,哪有林皎月的身影,半根毛都不見!
一同跟來的彩月也懵了:“明明林姑娘就朝這里來了啊�!�
李南柯又繞了半圈,赫然發(fā)現(xiàn)這里所在的正是賀慶鈺家的背面,湊近貼耳時,能明顯偷聽到屋內(nèi)的談話。
“媽的!”
李南柯狠狠錘了一下墻壁,扭頭對冷歆楠說道:“冷大人,出動所有官差和夜巡司的人,全力搜捕林皎月!”
……
八月的天說變就變。
上一刻還是晴朗的日空,這一刻便陰沉了起來。一塊塊的烏云,直往天中聚攏,捷如奔馬,越聚越厚。
縣城已經(jīng)全面封鎖。
街上不斷有官差和夜巡司人員進行挨家挨戶的搜查。
任誰也瞧得出氣氛的凝沉。
林府內(nèi)一片寂靜。
所有下人們都能感覺到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上面,喘不過氣來,走路時極為小心。
還蒙在鼓里的林員外孤零零的站著,幾次想要詢問,可望著冷歆楠那寒若冰霜的臉頰,欲要詢問的話,又咽了回去。
冷歆楠倒不是不想告訴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畢竟對于一個男人而已,尤其是比較成功的男人而言,頭頂草原這種事,太打擊人了。
更何況,還喜當(dāng)?shù)?br />
李南柯站在林皎月的閨房內(nèi),看著桌上的字帖出神。
少女的字很好看。
娟秀柔美,又不失剛健。
但翻閱幾摞就會發(fā)現(xiàn),林皎月的字原本不是這樣的,后來跟著文瑾兒學(xué)習(xí),才慢慢變得好看起來。
“八月初五,文秀才與你家小姐起沖突后,你家小姐是不是一直沒吃過飯�!�
李南柯淡淡問道。
一旁香兒微繃美眸,吃驚道:“你怎么知道�!�
李南柯只是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香兒歪著小腦袋說道:“確實是這樣,自文秀才離開后,小姐便整日處于悲傷自責(zé)中,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任誰勸都沒用。
直到八月初九那天,大小姐才吃了點,但之后便昏迷不醒,一直在做噩夢。”
李南柯嘆了口氣:“厲害,太厲害了。”
八月初九。
正是萬瑩瑩死后的第二天。
是文秀才給林皎月下‘紅雨’的那天,也就是說,這丫頭已經(jīng)猜到文秀才要對她下手了。
而且還極其配合的……讓對方得手。
回想起在紅雨夢境中,林皎月的表現(xiàn),不得不感慨這丫頭天生就是演員。
連他,也被哄了過去。
“大聰明,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說清楚�!泵闲⊥煤懿粷M的問道。
大聰明?
李南柯面皮抽搐了一下。
這可不是好稱號。
還不如鳳雛。
冷歆楠瞪了少女一眼:“別打擾他�!�
“不說就算了,誰稀罕�!泵闲⊥霉钠鹦∧槪诟叩噬喜豢月暳�,纖細(xì)的小腿兒一甩一甩,尤是可愛。
“去夫人房間看看�!�
李南柯忽又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出房門。
因為之前讓夜巡司人員對這個房間進行看守,保護現(xiàn)場,所以林員外也就搬到了別的房間去居住,房間內(nèi)一如之前那般凌亂。
李南柯望著地上的血跡,蹲下身子查看。
“按理說,魔物身上的血液并不是這種,所以這幾滴血,大概率是夫人身上的�!�
冷歆楠蹲在身側(cè),垂目分析�!翱蔀槭裁淳瓦@幾滴血?莫非在魔物老秦頭來之前,就有別的魔物,把梅杏兒給帶走了?”
“不會的,如果有別的魔物,肯定會有動靜�!�
李南柯輕輕搖頭。
看了一會兒,他目光掃向旁邊被毀壞的一堆木椅,將其撥開,發(fā)現(xiàn)有幾塊瓷片,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茶碗被摔破了。
之前林夫人失蹤時,他也注意到了一些碎片。
不過當(dāng)時以為是魔物把房間弄亂的,并未進行詳細(xì)勘查。
李南柯依次撿起瓷片,湊到眼前仔細(xì)觀察。
甚至還讓冷歆楠找來一盞燈。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經(jīng)過細(xì)心觀察,終于在一塊小瓷片上發(fā)現(xiàn)了極少許的人體皮膚組織。
“梅杏兒當(dāng)時是被這塊瓷片給割傷的,而且這茶碗碎片上有醉仙桃的碎屑……”
李南柯沿著血跡慢慢前行,努力模擬當(dāng)時的情景�!安怀鲆馔�,當(dāng)時她應(yīng)該是被下了醉仙桃,所以身體才不舒服,到了站立不穩(wěn)的地步。
甚至在麻醉的狀態(tài)下,無法大聲呼救。
你看看床邊凳子倒下的方向,明顯與魔物弄亂的有差別。而且從血跡和茶碗碎片位置可以分析出,那時候的她原本是要出房間求救的,可又折返了回去�!�
冷歆楠神情狐疑:“她看到了魔物?”
“她肯定看到了魔物,但問題是,她為什么又要折返回去?”
李南柯手指敲打著凳腿。
這不符合正常人的行為,就算被嚇到了,也不該朝床榻方向而去。
冷歆楠看著房間情形,同樣不解:“對啊,正常情況下折返回去,等于是自尋死路了�?赡锢锨仡^并沒有劫持她,難道她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
李南柯‘唰’的一下站起身來,狠狠拍了下大腿,暗罵道:“艸,特么真的蠢,我早該想到的!”
第28章
往日余情
一般來說,有一些大戶人家為防止賊寇洗劫,或者仇家上門,都會在自家內(nèi)挖一個地道密室,以保護自身及家人的周全。
甚至于可以偷偷的轉(zhuǎn)移財寶。
尤其考慮到,林員外所住的這個院子,是在以前動亂時期一位富商老院的基礎(chǔ)上,重新翻修過的。
那么這個屋子,會不會也存在地道密室?
否則梅杏兒又怎么會憑空消失。
想通這一點的李南柯立即沖著林員外問道:“這房間是否有密室或者地道!”
果然,聽到李南柯的話,林員外點頭:“當(dāng)然有啊�!�
林員外不傻,在回答后瞬即便反應(yīng)了過來,一個健步?jīng)_到書柜旁的墻角,將一個不起眼的木樁子用力按下。
咔嚓!
一聲脆響,床榻被掀起一面,出現(xiàn)了一個地道,可看到一個木梯子延伸而下。
“夫人!”
林員外急沖沖的鉆進地道,因為太過激動,梯子不慎踩空掉了下去。
冷歆楠幾人連忙跟進去。
好在入口地面并不高,林員外雖然摔了一跤,并無大礙。
李南柯順著梯子爬下,聽到有‘呼呼’類似于老舊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聲音。
在林員外點亮壁燈后他才發(fā)現(xiàn),密室兩角安裝的確有兩個竹制風(fēng)葉。應(yīng)該是外面有水車轉(zhuǎn)動,利用設(shè)計將冷水輸送罐中貯存,形成人造風(fēng)扇,激起涼氣,使得空氣流動。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地上躺著的女人給吸引了。
正是梅杏兒!
只見此刻梅杏兒躺在冰涼的地上,腦袋一側(cè)染著血,地上也有血跡。
雖然一動不動,但從起伏的胸脯可以看出,女人還活著。
李南柯一眼便判斷出,梅杏兒是從地道入口直接跳了下來,腦袋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才變成了這番模樣。
尤其當(dāng)時的她中了具有麻醉效果的醉仙桃,基本無力氣爬起。
“夫人!”
林員外抱著半昏迷的妻子,喜極而泣。
似乎感受到了丈夫的氣息,梅杏兒張了張有些干裂的嘴唇,但沒能說出話來。
只是眼角,卻有著淚珠兒滑落。
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悔恨。
眾人一同幫忙,將梅杏兒抬出了地道。
冷歆楠根據(jù)李南柯之前查出的信息,給出了精準(zhǔn)分析:“當(dāng)時梅杏兒應(yīng)該是意識到自己中了醉仙桃,本打算出門求救,可正巧魔物老秦頭來了。
情急之下,梅杏兒想到了這個地道,于是躲了進去。因為身體出現(xiàn)麻醉反應(yīng),她無法正常落地,不慎摔下來磕傷了腦袋,陷入半昏迷。
魔物沒能找到梅杏兒,便發(fā)泄打砸了房間,被香兒他們聽到,這才發(fā)生了后面的事情�!�
李南柯緘默不言,只是盯著被放在床榻上療養(yǎng)的美婦發(fā)怔。
經(jīng)過細(xì)心照料,梅杏兒精神漸漸恢復(fù)了一些。
也可以睜開眼睛說話。
“老爺……”
望著面前自責(zé)的林員外,美婦眼里滿是羞愧,虛弱的叫喚中帶著幾分無地自容。
林員外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泣聲道:“都怪我啊,我早該想到的,是我無能,沒保護好夫人你,是我沒保護好啊�!�
說著,抽起了自己的嘴巴。
香兒見狀,連忙上前攔住進行勸慰。
眾人心中暗暗嘆息。
李南柯示意香兒將林員外帶到一旁,對梅杏兒說道:“在談話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還望夫人莫要拒絕�!�
“官爺說便是�!�
梅杏兒虛弱道,眼神下意識有些閃躲。
李南柯道:“夫人可否脫下衣服,讓我看看�!�
此言一出,美婦頓時愣住了。
正抹著眼淚的林員外呆在了原地,隨即漲紅了臉想要怒斥,被冷歆楠一個冰冷眼神給壓住,說不出話來。
李南柯微笑道:“脫吧夫人,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女兒有事吧。”
梅杏兒蒼白的嬌顏上浮現(xiàn)一抹淺淺紅暈,玉指輕輕揪住衣衫,生怕這個帥氣的年輕男人會沖上來,把她衣服給扒了。
“不脫也行,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李南柯拿出一張畫,淡淡問道�!胺蛉松砩�,是否也有一個這樣的胎記�!�
梅杏兒僵住了嬌軀。
眼前那無比熟悉的畫,猶如一把血淋淋的刀子,直刺進了她的心臟。
“夫人你也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回答吧�!�
李南柯將畫丟在女人身上。
梅杏兒愣了半響,看了眼屋內(nèi)的眾人,最后目光在丈夫身上停頓了一下,認(rèn)命似的閉上了眼,輕聲說道:“沒錯�!�
“所以,當(dāng)年與賀慶鈺愛戀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對嗎?”
“對�!�
“而林皎月,便是你和他的女兒,對嗎?”
“……”
這次女人并沒有回答,而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嘴唇咬出了血,才仿佛耗盡了全力所有氣力,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
“對�!�
撲通!
房間內(nèi)一個男人癱坐在了地上,一臉的茫然加不可置信。
除了林員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