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身姿妖嬈，渾身鑲滿飾品的湖中女妖俏生生的站立在清澈的湖面上。在得到李南柯的指示后，腳尖輕輕一點。
原本平靜如死水的湖面開始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湖中女妖開始于湖面上舞蹈。
身上的飾品不斷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魔鬼的妖嬈身段以極富夸張的姿態(tài)展現(xiàn)出柔韌。
一條條細(xì)小的水柱從湖中蜿蜒升起，交織在一起變成了堅固的水色臺階，依次疊上。
最終臺階延伸到了“紅雨之心”旁邊。
“走�！�
李南柯踩在由水凝固的臺階上，一步步上前。
“好厲害�！鳖櫜坏皿@嘆，賀蘭瀟瀟連忙跟在男人身后，眼神還黏在跳舞的湖中女妖身上。
很快，李南柯站在了“紅雨之心”的旁邊。
龐然大物的心臟肉團(tuán)似乎依然沒有感應(yīng)到有人靠近，無半點反應(yīng)，只是緩緩鼓起跳動著。
李南柯猶豫了一下，將手輕輕放在上面。
這一刻，“紅雨之心”跳動的聲音愈發(fā)清晰的傳送到他的大腦中，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實。
而且這樣的真實感很親切，很安逸。
“山云郡主說過，只要?dú)⑺馈t雨之心’，這片區(qū)域就能恢復(fù)正常。而她的這個想法，肯定來自老道士�！�
李南柯拿出火銃，暗暗思索，“可是如今我已經(jīng)知道當(dāng)年‘補(bǔ)心事件’存在貓膩，所以老道士的話并不可信。這‘紅雨之心’也許不該殺……”
在經(jīng)過內(nèi)心一番判斷后，李南柯將手中的火銃收回。
就在這時，“紅雨之心”的表面那些紋路開始快速扭動，組合成為一個個的圓圈，將李南柯的手包圍。
李南柯心頭一驚，想要抽回手臂，卻發(fā)現(xiàn)手掌完全粘在了上面。
隨后，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將他拽向紅雨之心。
似乎時空再次扭轉(zhuǎn)。
李南柯眼前一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面前的場景就變了，竟又出現(xiàn)在祭壇下的那座密室內(nèi)。
而這一次的密室內(nèi)，并沒有何南天的尸體。
只有一個男人。
背對著他站著，負(fù)手而立。
“與天斗，其樂無窮�！蹦腥司従忁D(zhuǎn)過身子，微笑道，“這一顆缺失的棋子，我找到了�！�
男人正是何南天！
第416章
犧牲
當(dāng)曾經(jīng)詭異瘆人的尸體，在此刻以活人的模樣出現(xiàn)在面前，饒是李南柯心理素質(zhì)再強(qiáng)，也不由一陣失神。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淺淺淡淡類似檀香的味道。
時間久了，腦袋會產(chǎn)生些許昏沉感。室內(nèi)的空間仿佛在以不規(guī)則幾何形狀扭曲變化，極為抽象。
猛一搖頭，一切又會恢復(fù)正常。
“這是時空幻境？”
李南柯一時難以確定，試探詢問。
何南天緩緩轉(zhuǎn)過身子，一張成熟俊朗、布有胡渣的臉上噙著一抹溫和神秘的笑容。
明明室內(nèi)無風(fēng)，他的衣袂卻在飄動。
給人一種他在房間，卻又在似乎身處于外界的錯覺。
“我認(rèn)得你�！�
何南天的聲音聽著很悠遠(yuǎn)，好像處于很遠(yuǎn)的距離。
“呃，我也認(rèn)得你。”對方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神讓李南柯莫名不舒服，一時不曉得如何回應(yīng)，憋了幾秒又補(bǔ)充道，“你女兒很漂亮�！�
“她們找到了一個好歸宿�！焙文咸煺f道。
好歸宿？
等等！這話是什么意思？
打算招婿？
李南柯頓時面露不滿，冷冷道：
“岳父大人，我對你那對雙胞胎女兒沒興趣，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我對婚姻一向忠誠�！�
何南天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他轉(zhuǎn)過身，輕輕一揮衣袖。
剎那間，密室如破碎的玻璃消失于一片虛無之中。而兩人，則出現(xiàn)在一片無比巨大的棋盤之上。
腳下縱橫交織的線條散發(fā)著熾白的光線。
抬頭宇宙漆黑如幕布。
低頭，仿佛自己是一枚棋子。
“與天對弈，如何贏？”何南天問道。
李南柯望著不斷移動的光點棋子，撓了撓頭，干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會下五子棋�！�
“天有天眼�！�
何南天腳下的棋子開始移動。
閃閃發(fā)亮的棋盤線條變成了漆紅色，而深沉安詳?shù)奶炜障缕鹆思t雨。
“紅雨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虛無。但它終究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就有情緒，就有勝負(fù)之心，承受不了敗果。”
何南天幽然說道，“為了立于不敗之地，它會偷走對方的一枚棋子，讓對方無法落下最后一子決定勝負(fù)的劫�！�
耍賴唄。
李南柯撇了撇嘴。
何南天道：“但它毀不了這枚棋子，所以只要找到，你就可以贏下它，勝它半子�！�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兒？“李南柯不解問道�！拔耶�(dāng)時只看到了你的尸體，沒看到棋子啊。”
何南天笑而不答，輕輕揮手。
視線里，被染紅的棋子再次發(fā)生了變化。
它們凝聚成了人形。
由一顆顆棋子，變成了一個個人。
準(zhǔn)確說是一具具尸體。
這些尸體死狀和李南柯見到何南天尸體的情形一模一樣，皆是跪在地上，手捧著自己的腦袋。
看到這一幕，李南柯心頭一震。
“是人！”
他扭頭望著何南天，駭然道，“所以你把自己變成了那枚棋子！？”
想要贏過天，自己就化身為棋。
可到頭來似乎還是輸了。
何南天點頭，卻又搖頭。
他凝視著漆黑的深空蒼穹，緩緩說道：“那枚真正決定劫勝的棋子，并不是我，但我……愿意替之�！�
“為什么？”
李南柯很是疑惑。
他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枚能制勝的棋子是一個特定的人，而何南天卻代替對方去犧牲，這又圖的什么？
為了大義？
赫然間，李南柯瞳孔收縮，下意識就要張嘴。
“不是你�！�
然而何南天明顯猜到對方要說什么，搖頭說道，“你不是那枚棋子。而且，我也沒義務(wù)為你而死�！�
李南柯尷尬笑了笑，問道：“那是誰？”
何南天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雖不是棋子，卻是對天對弈之人。能否勝之，終究還是要看你�！�
“我？”
“對。”
“可我真不會下棋啊�！崩钅峡聰偸郑岸椅乙裁坏侥亲依锏钠灞P�！�
“你的棋，正在下。”
何南天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南柯突然想罵人。
大哥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打你妹的啞謎啊，累不累？
回去找你女兒算賬。
興許是明白男人的牢騷，何南天說道：“有些事情，我們能感知，卻無法告訴你，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既然你被選定為與紅雨天道對弈之人，你總會了解一切的。
我替人成棋子，暫時補(bǔ)上了空缺。
接下來，你只管由你的心去做，不用擔(dān)心無法落下那勝劫一子�！�
李南柯越聽越迷糊，“你雖化身棋子，可我還是不明白怎么下啊。你死了，能給我什么好處嗎？”
“我給你帶來了‘紅雨之心’。”
何南天說道。
什么�。�
李南柯心頭似有感應(yīng)，猛然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
他看到了一顆心臟！
一顆和“紅雨之心”一模一樣的心臟。
在他的胸腔緩緩跳動著。
李南柯抬手輕撫，心臟平穩(wěn)而強(qiáng)烈的跳動著，似乎給予了他一股重生的錯覺。
“這玩意和我融合了？”
李南柯感覺不可思議，“可好處是什么？”
“你的心缺了一部分，這讓你受到了禁錮，與別人生死牽連�！�
何南天說道，“如今有了這顆紅雨之心，你不必再受牽制，無需擔(dān)心自己會死亡。同時，你能在紅雨世界看到更多�！�
聽到這話，李南柯激動了。
因為他的心曾補(bǔ)給了北文良的女兒，導(dǎo)致兩人性命被牽連禁錮在一起。
對方死亡，他就會死。
這讓李南柯很是不爽，耿耿于懷。
然而此刻，他終于恢復(fù)了自由，不再遭受威脅，心中怎能不爽。
也不擔(dān)心那老道士暗中搞幺蛾子了。
老丈人真是幫了大忙了。
李南柯心受感激，回想對方已經(jīng)被埋于祭壇的尸體，慚愧道：“李某何德何能，讓何教主……”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宿命。”
何南天并不在意，語氣柔和，“我曾以為自己有資格與天對弈，倒頭來卻發(fā)現(xiàn)只是被戲弄的丑角。
但我何南天并不會認(rèn)輸，哪怕我化身為棋子，只要能起到作用，我也依舊可以勝過天！
此外，我有幸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未來的畫面。
所以并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的女兒�！�
“未來？”
李南柯來了興趣。
莫非這老哥透過紅雨之心看到了未來？
“你以后會明白的�！�
何南天又打起了令人討厭的啞謎。
李南柯想罵人，但考慮到對方為他做出的犧牲，只好壓下情緒，拱手道：“請何教主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兩位女兒。此外，我還有一事不明�！�
“天穹教為何要與朝廷作對，為何認(rèn)為不該禁止‘紅雨’，對吧�！�
何南天替對方說出了疑問。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李南柯暗暗吐槽了一句，點頭道：“沒錯，我想知道為什么？”
第417章
紅雨無罪
天穹教的宗旨，便是接納“紅雨”。
可是從何南天的對話中卻發(fā)現(xiàn)，他對紅雨也是處于一種抵制的心態(tài)，著實令人費(fèi)解。
“紅雨無罪。”
何南天幽然嘆息。
“怎么講？”李南柯皺眉。
在目前所知的印象里，紅雨就是“邪惡”的代名詞。
雖然他對大臻朝廷以及太上皇無好印象，但心理上還是支持對方抵制“紅雨”的政策。
何南天道：“任何事物都有好有壞，世上無完人，世上無完美的武器，也無完美的律法教條。害人亦能救人，助人亦會傷人�！�
李南柯沉吟少許，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紅雨的確可以救人。但問題是，它的危害遠(yuǎn)遠(yuǎn)大過它的益處�！�
“那只是你目前所看到的�！�
何南天微微一笑，“同時你見到的紅雨，也并非是真正的紅雨。它就像是一團(tuán)被污染了的太陽，遮蔽了它原本的溫度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