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嗯�！�

    難怪，他野外生存如此熟練，還隨身備著火折子和藥膏。

    一陣陰風(fēng)吹來，若雨打了個噴嚏。

    如風(fēng)主動背過身，說：“山洞濕氣重，衣服濕了，容易受涼，你也烤一下。”

    “哦哦�！�

    若雨脫了外衣也搭在如風(fēng)黑袍旁烤著。

    初夏的天，她穿的不多，里面就一件貼身中衣，此刻也有些潮濕，黏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線。

    如風(fēng)很君子，期間一直沒有回頭。

    若雨蹲在火堆旁，無聊的拿著樹枝在地上亂畫，然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因為太安靜了她也慌。

    如風(fēng)話不多，多半是若雨嘰喳。

    不知不覺，若雨把地上戳了坑，忽然，她停了下來。

    “咦，這是什么？”

    如風(fēng)回頭，就看若雨在土地上扒拉出幾個飾品，有戒指，還有腰帶，銘配……

    他走過來拿起戒指和銘配看了看，有西紡市場的標記。

    于是幫她一起挖。

    全部挖出來后，發(fā)現(xiàn)是兩套男人的衣服，還有帽子和束發(fā)的木簪。

    都是男人的用品。

    若雨稀奇，“為什么有人把衣服埋在這？該不會是……衣冠冢吧？”

    要是衣冠冢，她可就罪過了，那豈不是相當于扒了人家的墳頭？

    若雨又急著要給人埋回去，并嘀咕要是衣冠冢，怎的也不立碑，這樣好歹不會讓她誤挖出來。

    如風(fēng)攔住她，“別動，這些東西可能有用�！�

    若雨眨眼，“什么用？”

    “能救你表哥�！�

    ……

    雨勢由大轉(zhuǎn)小，淅淅瀝瀝一整夜，直到卯時才停。

    云薇一夜沒睡好，除卻擔心顧長凌，也擔心若雨。

    一大早，神情懨懨。

    崔嬤嬤寬慰她不要太擔心，二人正說著話，聽如畫說許老回來了。

    云薇去了西苑，關(guān)心道：“許老，芳如的病怎么樣？”

    許老回來扒拉藥材來的，邊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邊道：“什么病，就是被下了入眠香，一種讓人嗜睡的藥，一般不用特地解毒，昏睡個幾天自動就能解開。”

    云薇了然，昏睡三四天，完美錯開了顧長凌死刑時間。

    許老吐槽，“我都跟那個姓隋的小子說沒大礙了，他非要讓我想辦法，把人弄醒。”

    云薇道：“他很擔心柳姑娘，您就幫幫他嘛，而且隋林生現(xiàn)在幫顧大人查案，我們更應(yīng)該消除他的后顧之憂呀。”

    許老哼道：“若不是知道這小子幫長凌，我真懶得去搗鼓這解藥�！�

    病不嚴重，就是解藥賊麻煩。

    云薇安慰了許老幾句，如風(fēng)忽然悄無聲息的落在院子里。

    云薇急忙提裙出去，“找到若雨沒？”

    如風(fēng)回：“找到了，若雨姑娘平安無事，屬下今早上已經(jīng)把她送到一處民宅安置�！�

    如風(fēng)本打算送她回原來住處的，但是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若雨原來的住處，已經(jīng)被官兵找到查封。

    幸虧郡主當時把她轉(zhuǎn)移及時，不然若雨也被捕入獄。

    眼下若雨又不能來顧宅，所以如風(fēng)只好私自做主，為她找了個落腳的地方。

    云薇道：“你找的那處民宅是否安全？”

    “郡主放心，那處民宅很隱秘�！�

    那處民宅，是他自己的私下住處……

    如風(fēng)這么說，云薇的心總算是放一放，才開始問細節(jié)。

    如風(fēng)沒有隱瞞。

    得知二人臨時避雨，山洞共處一夜時，云薇微訝。

    “你們竟然……”

    第74章

    擊鼓鳴冤

    如風(fēng)急忙解釋，“郡主莫要誤會，屬下與若雨姑娘只是情勢所迫，并無任何越矩�！�

    “哎，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們竟然發(fā)現(xiàn)了兩套男人衣服？”

    如風(fēng)后面說在山洞里有發(fā)現(xiàn)。

    云薇一下子想到了空明山死的兩個倭寇，“衣服在哪兒，快拿出來我看看。”

    如風(fēng)解下身上包袱，將衣服攤開，又細細查看那些飾品。

    “這些東西，出自西紡市場，而這枚戒指，是西紡市場里，許多小販佩戴的�！�

    如風(fēng)道：“屬下送完若雨姑娘后，已經(jīng)去西紡市場調(diào)查了一番，得知最近確實有兩個販賣倭國東西的小販失蹤�！�

    因為私下倒賣倭國東西，所以兩個小販都會一點倭語，有時為了顯擺東西純正，二人還會假扮倭國人，所以，很有可能因為這樣，被人誤會，最后喪命。

    “那兩個倭寇，身體上有什么明顯的特征沒？”

    “有�！�

    兩個被發(fā)現(xiàn)的倭寇面目腐爛，只能從身上特征匹配了。

    “去拜托吳叔，幫忙核實一下�！�

    “是。”

    云薇將證據(jù)收起來，心想若雨這次出走，倒是走對地方了。

    再等隋林生那邊有消息，差不多就能串起來原委了。

    翌日，隋林生那邊順利給她帶來了消息，并且手抄了一張密信內(nèi)容。

    云薇打開一看：“你在畫符嗎？”

    隋林生囧道：“倭國的字兒奇奇怪怪，我能抄下來都不錯了，反正你也看不懂，讓我抄這個干嘛？”

    誰說她看不懂，雖然是鬼畫符，但是勉強還是能看懂。

    信中所述，確實都是一些應(yīng)對政策，云薇好奇的翻著，忽然發(fā)現(xiàn)少了一張。

    “你確定都抄寫完了？”

    “廢話，好幾封密信呢，我抄的眼都花了�！�

    云薇疑惑，可是這最后一封，話語戛然而止，明顯是有一張沒有被抄寫進去。

    隋林生不可能撒謊，那就是說有人將最后一張拿走了？

    云薇有了猜測，看來櫻子也不傻。

    明天顧長凌就要問斬，證據(jù)已經(jīng)掌握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得再去查一件事。

    “隋林生，你再幫我一次，回頭我一定大力幫你追芳如�！�

    隋林生眼神放光：“說！”

    ……

    隨著顧長凌的死期逼近，齊宇的不安也緩解不少，今日下職，便被同僚拉著去酒樓解悶。

    他想這兩日崩的太緊，也該放松下。

    在酒樓里推杯換盞，不過幾杯就有點上頭。

    一喝酒，大家興致上來多半都是聊女人，但是今天同僚意外的沒提女人，而是提起了顧長凌。

    “真看不出顧修撰是這種人，竟然敢通敵，他不知道這種一旦被查出來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嗎？”

    “誅九族？”齊宇的酒瞬間醒了一半，“不就是幾封信嗎，哪里會這么嚴重。”

    “當然嚴重，聽大學(xué)士說，他信里可都是國公爺退敵的政策，十分機密，對外怕被泄露，公堂上才沒著重說太多�！�

    “唉，顧長凌敢這么做，估計也是篤定自己沒有九族�！�

    “啊不不，肯定還是仗著有郡主，國公爺心疼女兒，自然會求情不誅九族的�！�

    “也對，要是發(fā)現(xiàn)是別人通敵，那肯定是誅九族的�！�

    齊宇登時感覺后背一涼，不是說是些邊角料信息，夠給顧長凌定罪就行嗎，怎么聽起來這么嚴重？

    幾人嘮著嘮著，又說這案件有疑點，十四殿下一直不愿相信顧修撰通敵，一直在幫他找證據(jù)。

    明天是否處決，兩說呢。

    齊宇越聽越?jīng)]底，借口不舒服回去。

    坐上馬車，他直接去了春風(fēng)茶館，可是這次，他卻沒有找到丁杰。

    等到打烊，齊宇才惴惴回去。

    與此同時，牢內(nèi)秦宵在暗暗叮囑，“殿下已經(jīng)一切打點妥當，明日一大早有一個死刑犯和先生身形相似，也易容成了先生模樣，替代您受刑，先生不必擔心，明日定會帶您平安出去�！�

    顧長凌倚靠在牢房內(nèi)，單手搭在膝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三天過去了，沒有傳來任何開堂重審的消息，云薇失敗了吧？

    其實不怪她，殿下都查不出的事，她就算有一隊暗衛(wèi)，又怎么可能查到。

    怪就怪她當時走的時候，說的那句“相信我”神情過于認真。

    如那日跳崖時般蠱惑人心，讓顧長凌升起了細微的期待。

    結(jié)果現(xiàn)在，一場空。

    他將云薇送進來的紙條從稻草下取出，放在油燈上燃了。

    跳躍的火光，斑駁了他的視線。

    隱忍謀劃這么久，最后只能在幕后而活了嗎？

    卯時剛過，天色霧蒙，初夏的風(fēng)籠著涼意，吹得大理寺守門的侍衛(wèi)打了個寒顫。

    攏了攏披風(fēng)靠著門接著打盹，忽然一聲震鼓響，打破了黎明的寧靜。

    云薇一襲素衣，手拿鼓桴，足足敲了二十棒。

    “臣女夫君有冤，望大理寺開堂重審！”

    聲音鏗鏘有力，穿透重重禁門，達到了大理寺卿胡瓊耳中。

    已經(jīng)被判定的案子，只能通過擊鼓鳴冤，才可以重審。

    胡瓊不悅，但對方是郡主，派人請了國公爺后，命人延遲開堂。

    不過幾盞茶的功夫，大理寺開堂重審顧長凌的事，迅速的蔓延開來，大理寺門堂外，圍滿了人。

    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郡主為顧長凌在大理寺?lián)艄镍Q冤。

    重重的鼓槌聲，透過重重人群，傳到了牢內(nèi)。

    秦宵正帶著死刑犯打算和顧長凌互換，聽到動靜詫異，“一大早有人擊鼓鳴冤？”

    顧長凌停住，“先不換�！�

    “可是……”

    “再等等�！�

    云震得知云薇舉動，匆忙趕來，胡瓊迎接上去，“國公爺，你看這……”

    云震拱手，“麻煩胡大人了，小兒胡鬧，老夫這就將人帶回�！�

    胡瓊客氣，“不麻煩，郡主還小，難免沖動，國公爺這邊請�！�

    云薇站在大堂之上，脊背挺直，素衣若雪，眉目堅韌。

    “薇兒，休得胡鬧，快跟我回去�！�

    云薇搖頭，“父親，我沒有胡鬧，顧長凌確實被冤枉的，我找到證據(jù)了。”

    “你一個弱女子能找到什么證據(jù)，你可知擊鼓鳴冤，不是兒戲，若是你證據(jù)不足，就是擾亂公堂，藐視皇上判決，將要受處罰的。”

    第75章

    據(jù)理力爭

    “我真的有證據(jù)，父親，請您相信我一次�！�

    云薇懇求，“若這次不能幫顧大人洗清冤屈，縱容女兒保全性命，日后在京城可就背上叛國罪臣之婦的名聲，被人戳脊梁骨，再無抬頭的可能，父親，您讓我試一次吧。”

    云震何嘗不知后果，只是能保住女兒的命，名聲大不了不要了。

    眼下看著女兒認真倔強的樣子，他有些猶豫。

    最終嘆了口氣，示意胡瓊開堂。

    他在堂作為旁觀，至少可以看著堂審公平與否。

    與此同時，太子陸行止也踩著點到了。

    叛國通敵之罪，絕不是胡瓊一個大理寺卿就能完全主審的，必須要夠資格的旁觀者在旁。

    所以胡瓊也請了太子旁觀。

    陸行止一見云震，格外禮貌，客氣寒暄了幾句，又看向云薇。

    云薇福身行了個禮，就走到大堂下方站著，并無任何攀談的意思。

    陸行止一拂袖，與云震一起落座。

    胡瓊知道可以開堂了，命人打開大門，任由人圍觀，然后一臉肅穆的官方詢問，“堂下所跪何人？”

    “臣女云薇，乃顧長凌發(fā)妻，夫君被人誣陷入獄，還望大人重新審查。”

    “你既然說顧長凌是被陷害，可有證據(jù)？”

    “臣女有證據(jù)�！�

    云薇呈上空明山發(fā)現(xiàn)的衣物，還有櫻子的手信，并將顧長凌案件的疑點一一羅列出來。

    疑點有四。

    其一，顧長凌隨著通敵信件發(fā)現(xiàn)的倭?xí)�，是隋林生的書�?br />
    隋林生已經(jīng)在旁，為其作證，此書是在五日前丟失，并且已經(jīng)查到是身邊的小廝為了十兩銀子，偷出倒賣，而倒賣之人經(jīng)隋林生查實，就是齊宇的貼身隨從。

    其二，那封通敵的倭寇信，也不是出自顧長凌之手，而是齊宇買通福巷暗娼館一個名叫櫻子的倭國妓子代為翻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