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說起隋林生,云薇又想起他抄的信,從袖口里拿出來道:“這是你通倭的信,我讓隋林生幫我抄了一份,結(jié)果意外發(fā)現(xiàn)少了一章。”
顧長凌伸手接過,看著鬼畫符的字,眉頭微蹙,“你怎么知道少了一章?”
“我……”
“郡主認識倭字?”
“我爹常年與倭寇打交道,我識得幾個倭字很奇怪嗎?”
云薇拿出最后一章,微微靠近指著道:“噥,這一句話我看的懂,說兵力將會分布在西面,然后就戛然而止了,顯然應(yīng)該還有一章�!�
為什么現(xiàn)在少了一章呢,云薇猜測最后一章櫻子留了線索。
當時搜索櫻子屋里時,她總感覺少了點什么,直到不小心看到那些書信。
明明櫻子會寫字,而且還會作畫,信封上的花都是她親自畫的,可是她在屋里,卻一本書籍都沒找到,筆墨紙硯也沒有。
所以她覺得可疑,走時避開老鴇子特意塞了一張銀票給另外一個妓子,打聽到櫻子學習能力很強,不過三個月,就已經(jīng)能和她們交流了。
云薇當時就有了一個猜想,齊宇找櫻子可能是讓他代為翻譯那些信,翻譯成倭字。
而櫻子知道孰輕孰重,怕被牽連,便在最后一張留了線索,并還特意把自己的那些信藏了起來。
云薇這才能拜托隋林生幫她對比筆跡。
顧長凌皺眉,云薇的想法他也猜到了。
當時搜出來信之后,大學士是第一個接觸的,如果櫻子在最后一章留了信息,可大學士并未如實道出,那就是大學士也有嫌疑了。
可大學士是十四殿下的老師,不一直表現(xiàn)的親近祁王嗎?
還是,就巧合的掉了一章,不知蹤跡?
云薇點到為止,沒有多說,疑問透露出去,剩下的他們自己慢慢查去吧。
顧長凌收了信件,看她說一句話打幾個哈欠,再看她眼下淤青,便知道這幾日她怕是沒怎么休息。
“下官這里有土明就行,郡主回去歇息吧�!�
“嗯,也好�!痹妻逼鹕�,又想起了什么,“哦,對了,我知道你有個表妹,已經(jīng)把她接到府中,安置在西苑了。”
顧長凌自是知道若雨來了,但還是得表現(xiàn)的詫異些,“你怎么知道?”
“你犯了這種罪,要被抄家的,是刑部的人查到你小表妹的位置,巧了,她就是我前些天交的朋友�!�
“所以在刑部抓人之前,我把她送到崔嬤嬤那避著去了�!�
云薇又打了一個哈欠,“陰差陽錯,若雨因為擔心你,私自下山,才意外發(fā)現(xiàn)了倭寇的真實身份,算是幫了你�!�
顧長凌嗯了聲,再次道謝。
門吱呀一聲被關(guān)上,他望著門口,有些出神。
云薇回到風清軒,脫了鞋子,拆去首飾,就爬到床上補眠。
可是意外的,翻來覆去,沒有睡著。
她覺得,一切還挺順利的。
可是會不會太過順利了?
背后之人顧長凌都摸不著頭腦,祁王也查不出,可見還是嚴謹。
可這么嚴謹,為什么把替身倭寇的衣服埋了而不是燒了?
那樣豈不是一點證據(jù)都沒?
還有倭國書,為什么單單拿的隋林生的?
真想弄書,從那兩個倒賣的小販手里豈不是更加安全一點?
當時找到證據(jù),只顧著欣喜,但是現(xiàn)在過后細想,這個局,有些矛盾。
看似設(shè)了一個嚴密的局,可是偏偏又處處留著線索,這是為什么?
云薇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試著理清背后之人的想法。
第80章
又要給他納妾……
門外如詩如畫守門,隱約聽到如畫打趣兒的聲音。
“哎,如詩,你老實說,是不是喜歡顧大人?”
“沒有,我一個丫鬟,有什么身份喜歡人家�!�
“那你巴巴的在廚房搗鼓吃的,借著郡主名義送過去作甚?”
“我是奉郡主命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郡主讓廚房做,又沒讓你親自動手,我看你就是對他有好感�!�
“如畫~”
如詩羞惱,在外與她鬧成一團。
云薇忽然坐起,好感!
設(shè)一個局,又不設(shè)死局,在緊要關(guān)頭,可以獲得什么?
可以獲得顧長凌的好感!
云薇的心猛然咚咚跳,假使這個思路是對的,那背后之人為什么要獲得一個小小修撰的好感?
除非那人像她,知道對方不單單是一個修撰,而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云薇被自己的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狠狠的震驚了一下,沒有穿鞋,就下床倒了一杯茶水猛灌。
冷靜下來,她開始分析。
對方一開始的目標只是殺了祁王,沒有殺成,才順手做局,利用齊宇嫁禍給顧長凌。
為什么要用齊宇,因為知道原著里齊宇就是這樣陷害他的。
為什么一眼就相信芳如是那日陪顧長凌空明山逃難之人,而完全沒有想到那人可能是自己?
因為原著里兩人就是一對!
還有衣服,原著說芳如有個習慣,喜歡一個顏色的衣服時,會買好多件,所以對方看到后沒有懷疑。
局外故意留下的線索,都是以便最后翻案之用。
假使她沒有介入,顧長凌按著流程今日死刑,緊要關(guān)頭,若是有人拿著證據(jù),幫他一把,可想而知顧長凌是感激的。
她不也是抱了這種心思嗎。
除卻怕顧長凌死了世界崩塌,牽連人命,不也存了獲取好感的心思。
只不過她獲取好感是為了保命,那對方呢?
也是為了保命,還是為了……皇位?
云薇深呼吸一口,心想今日若不是她攪亂了一切,是不是背后之人就會出現(xiàn)?
可目前她轉(zhuǎn)變的性子,對方是否又察覺到她了呢?
心中紛亂,云薇坐下來,細細排查遇到過的每一個人,可是毫無頭緒。
她雖然穿過來快兩個月,但是一個月在禁足,后面多半窩在府里,出去少之又少,接觸的人沒幾個,根本察覺不出來。
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亦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僅僅只是巧合,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但不管怎樣,都應(yīng)當謹慎一些,不能在暴露了。
接下來的幾天,云薇足不出戶,甚至故意責罰了幾個下人,暗地里買通人故意夸大她的行為。
街坊市井又在流傳她的惡名,說即便是看上了顧修撰,本性如此,怕是難改。
如詩和如畫聽到這些言論憤憤不平,云薇一臉無所謂。
她現(xiàn)在更專注的是……撮合若雨!
現(xiàn)在若雨終于光明正大被接過來,而且又和自己關(guān)系這么好,不正是撮合二人的大好時機。
只要兩人得結(jié)秦晉之好,若雨以后幫自己吹吹枕邊風,那不比自己再者費死費活的刷半天好感有用。
云薇為了小命可謂積極,天天都去給二人制造相處的機會,特意強調(diào)顧長凌身邊沒女眷,一直以來都等著她呢。
哪兒知若雨語出驚人,“云姐不是女眷嗎?”
云薇以為她吃醋,急忙解釋:“我跟他一直各住一個院子,你表哥不喜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雨沉默,表哥確實很討厭那個女人,以往每次來她那里,提都不讓提。
現(xiàn)在二人之間似乎和諧了許多,她有些寬慰道:“那以后你跟表哥可要好好的,不要再鬧別扭了。”
“嗯嗯�!�
誒,不對,這對話怎么趕緊像是反了。
不過云薇也沒多想,只當若雨沒心沒肺,原著中她就是這種人,大度的讓顧長凌心疼。
于是她繼續(xù)暗搓搓給若雨支招。
只是支著支著,云薇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為什么若雨看到表哥不會臉紅?
為什么顧長凌看若雨,眼神要這么慈愛?
為什么他倆每次相處,門要大敞,還得拉著自己在旁當燈泡。
燈泡今天頭疼,十分頭疼。
若雨把藥遞給表哥后,一回頭就看云姐揉太陽穴,擔心道:“云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云薇看著這毫無進展的情況,“嗯,有點累�!�
心累啊。
若雨緊張道:“那我找許老來給你看看�!�
“誒,不用……”
“許老,云姐不舒服,許老……”
若雨已經(jīng)一陣風的跑出去,徒留她跟顧長凌在屋里四目相對,兩兩相望,尷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廳。
“不舒服?”
顧長凌放下藥碗,聲音平淡。
云薇無聊捉著袖子繞,“馬上父親壽宴了,在準備禮物,沒睡好而已。”
國公府的請柬已經(jīng)送了過來,云薇這幾天加班抄壽經(jīng)。
那壽經(jīng)真的是厚啊。
顧長凌道:“若是失眠,找許老開些安神的方子。”
“哦�!�
因為近來沒有出府,云薇也就懶得天天綰繁復(fù)的發(fā)髻。
今日又因晨起洗了發(fā),更是隨意,一頭青絲流瀉在后背,隨著她無聊繞袖子的動作,在空中蕩啊蕩啊……
顧長凌的視線不知怎的,落到了她的頭發(fā)上。
猶記得發(fā)絲拂過手腕,那種滑涼如綢緞的觸感……
別開視線,他起身去書架那邊似乎在找什么。
云薇看著他行動自如,還是稀奇。
許老的藥當真神奇,這才不過五六天他竟然能下地走了。
“你的傷怎么樣?”她隨口問問。
“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再過幾天就可以去上職了�!�
嘖,工作狂。
原著里顧長凌當上首輔后也是,只要不是捅的下不了床,爬也得爬去上朝。
惹得一眾后宮嬌妾心疼……
說起嬌妾,現(xiàn)在是云薇頭疼。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只是改變了若雨差點被侮辱的環(huán)節(jié),其他并沒怎么動過啊,為什么二人這進展那么慢呢?
目前只有二人在,她思來想去,覺得不如直接問,“顧大人,若雨及笄了吧?”
“嗯�!�
“我聽說,若雨父母已故,唯有你這一個表哥,她父母臨死之前,將她托付于你�!�
“嗯。”
“我與若雨相處了一段時日,發(fā)現(xiàn)她心思單純,日后若是嫁給不靠譜之人,怎生是好?本郡主很是憂心�!�
“所以?”
終于不嗯了,云薇一本正經(jīng),“所以,顧大人不如將她收房吧,我瞅著這丫頭對你也有傾慕之意,剛好你房里也沒人伺候�!�
又要給他納妾……
顧長凌放下手中的盒子,明明不是很重,但是咔噠一聲,云薇莫名心口一跳。
第81章
那是內(nèi)人
云薇抬眼望去,就看到顧長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那郡主眼神不大好。”
“什么意思?”
“郡主看不出,這丫頭心不在我身上嗎?”
怎么可能,你倆可是命定的一對,而且你的第一個女人就是若雨!
云薇想是這么想,但是問出口的卻是,“那在誰身上?”
顧長凌沒有回答她,因為土明來了。
說朝陽廳來了幾位大人的同僚,探望大人。
顧長凌冤屈得以洗刷,那些同僚也是時候走個人情世故了,這幾日陸陸續(xù)續(xù)都有人探訪。
云薇起身,“那你忙吧,我回去了。”
她又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夫人,可沒必要去招呼他的同僚。
再者,顧長凌說不定討厭她去招呼呢。
土明恭聲,“郡主慢走�!�
等云薇身影消失在蘭居后,顧長凌將手中的盒子又放回書架。
土明詫異,“大人最近又睡不好了?”
那個盒子里的安神香是以前許老特意給大人調(diào)配的,土明許久沒見大人拿出這盒安神香了。
“沒,看見落灰了,隨手擦了下。”
顧長凌拿了一件披風,“走吧,去朝陽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