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看郡主這么大反應(yīng),以為大人嚴(yán)重了,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大人又燒嚴(yán)重了?”
云薇覺得他不是燒的嚴(yán)重,是騷的嚴(yán)重。
把手不自覺的放在背后蹭了蹭,她說:“喝了藥晚上應(yīng)該沒什么事,后面你自己守著吧。”
誰知道這話剛落,土明就捂著肚子一副痛苦的樣子,“其實剛剛一直忘了告訴郡主,屬下吃壞了肚子,麻煩您在幫忙看一會,屬下去去就回。”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走時還把藥碗給帶走,體貼的給關(guān)上門。
云薇:“……”
她坐在桌邊,反正不靠近床,這人上次發(fā)燒還強(qiáng)吻過自己,誰知道這次會不會獸性大發(fā)。
“水……”
顧長凌迷迷糊糊的喊。
云薇不理。
顧長凌只好再喊。
云薇就不去。
反正一會兒土明就來了,屁大會的功夫渴不死。
哎,顧長凌不喊了,咳吧。
咳咳,咳咳……
時不時再喊一句“云薇,云薇……”
云薇終于還是忍不住起身,倒了溫水給他。
并扶著他起來把水喝了。
不過這次倒是很戒備。
顧長凌瞥眼看了看,乖乖喝水,乖乖躺下,只是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忽然拉著她的袖口說:“你要走了嗎?”
“嗯,土明待會兒來守著你�!�
“等我睡了你再走行嗎?”
發(fā)燒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孱弱,格外能激起人的心軟。
但云薇不想心軟,她就是太容易心軟了。
可是下一刻這廝就輕輕一嘆,松開了她的袖子。
眼睫低垂,一副全世界都傷害了他的樣子,“你走吧,剛剛已經(jīng)諸多麻煩郡主了,是我不好,擾了郡主休息�!�
云薇咬唇,天殺的一個大男人怎么能露出這種雨打嬌花的柔弱神情。
偏偏,她就吃這套。
別開眼,云薇一屁股坐在床邊,抱胸道:“快睡!”
“好……”
顧長凌很是聽話,蓋被睡覺,閉上眼睛。
看不見,聽覺就會被放大。
他聽到她放輕了腳步在屋里走動,聽到她擰濕帕子的水聲,也聽到了她小聲吩咐婢女再去添些茶水,時刻備著之類的。
唇角不自覺蔓延出一抹笑,其實,她是在意自己的。
只要把若雨接來,一切就會好了。
這些天為了改稻為桑,顧長凌確實很乏,不到片刻,真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她的聲音擾醒的。
云薇趴在他床頭打盹,在說夢話。
咕咕噥噥,讓人一句都聽不清,只聽到一句,“顧長凌……”
顧長凌睡覺一向淺眠,就是因為這句夢話醒的。
做了什么夢,竟然喊他的名字?
因為趴著,一縷發(fā)絲被她壓在臉下,長長的睫毛軟如蒲草,安靜的垂著。
她這樣,很乖,很乖。
乖的讓人想欺負(fù)……
他將云薇抱上了床,剛攬入懷里,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就見她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
顧長凌不敢動了。
她清醒的時候,并不喜歡自己親近她。
剛想著如何解釋,又看她緩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后主動朝他懷里靠了靠,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嘟噥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顧長凌一愣,又?
云薇睡蒙了,蒙的看到顧長凌親自己的一瞬,還以為是在夢里。
不知道做春夢這事會不會一回生二回熟,她竟然淡定了很多,還把爪子搭在了他的腰上。
迷迷糊糊的腦子混沌不已,但是卻有一個想法格外清晰。
那就是做夢也不能就自己吃虧啊。
于是她的爪子摸進(jìn)了他的衣服里……
腹部上沒有紗布,之前受的傷已經(jīng)微微結(jié)痂。
云薇無意識的順著傷疤摸了會兒,又稀里糊涂的往下摸。
前路忽然被攔,她像是夢游的人自動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往上摸。
一路略過胸口,最終停在鎖骨位置,摩挲了幾下,然后手搭在鎖骨上,漸漸不動,呼吸安靜了起來。
顧長凌僵硬的由著她,直到感覺她又睡了過去,才松了口氣。
原來,沒醒。
又以為是“夢”嗎?
將人擁到懷里,他慶幸又無奈。
慶幸的是她似乎在夢里,不排斥自己,甚至還能主動,那也說明她對自己并不是完全沒心的。
無奈的是也只能在夢里,他才有這待遇。
現(xiàn)實中,她仍是對自己避之不及。
第169章
陸行亦上線
翌日,云薇是在自己床上醒來的。
她抓了守夜丫鬟問:“我怎么回來的?”
守夜丫頭:“是顧大人把您抱回來的�!�
云薇愣住,顧長凌病成那樣,還能送自己回來呢?
“那顧大人呢?”
“一大早便隨著知府老爺去桑田了�!�
又去?
生病也不知道歇息幾天。
云薇遣退丫鬟,揉了揉眉心,喚如詩如畫伺候她洗漱穿衣。
坐在梳妝鏡前時,她腦海中忽然劃過幾許片段,讓她僵住。
昨夜……是夢吧?
可為什么如此清晰啊,昏暗的燭光,雅藍(lán)的帳子,還有他潔白的中衣,她都記得如此清楚。
和之前兩次不一樣,之前感覺都很暗,什么都看不清,而且總會有一種無力感,可是昨夜,自己似乎能抬手了?
不僅能抬手,還能揩油了。
云薇看著自己的手,覺得這手……它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反正昨夜就是夢!
如畫在幫郡主綰發(fā),見郡主臉色泛紅,問道:“郡主您熱嗎?”
云薇:“……熱,把我的團(tuán)扇拿來�!�
拿到團(tuán)扇,云薇狂搖,吃完早飯后,就去箱籠里扒拉出一摞情情愛愛的話本子,命如詩如畫全部丟了。
如詩撿起地上的那些書本,忽然看到兩個卷軸,問:“這個也丟嗎?”
云薇回頭,接過來,沒有攤開:“這兩個……不丟,那些書本不要了�!�
“好的。”
為了清心寡欲,云薇又讓如詩拿些詩經(jīng)來看。
如畫詫異:“郡主,您不是最討厭看詩經(jīng)了嗎?”
云薇擺手:“那是以前,現(xiàn)在我覺得詩經(jīng)好看,好看極了�!�
至少不會讓人生起任何旖旎的心思。
如詩無奈,只好去錢夫人那里借詩經(jīng)。
剛要走出翠和苑,迎面碰到了土明。
她微微頷首致意,就要略過時,土明忽然別扭出聲,“那個,如詩姑娘,你會針線活嗎?”
如詩停住,“會一點,怎么了?”
土明將袖子露出了來,“噥,我今天一大早袖口不小心刮破了,以前再顧宅都是崔婆婆幫我縫的,現(xiàn)在崔婆婆不在,這府中之人我也不熟,來的時候帶的衣服不多,這件丟了可惜,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縫補(bǔ)一下?”
這點小忙如詩肯定是愿意的,“行,你換下后,晚上送我房里,白天我沒時間。”
土明拱手:“多謝如詩姑娘。”
他這一晃胳膊,顯得破口更大了。
如詩不由走過去,捏住破口看了看,“你這破口有點大,如果只是縫補(bǔ)的話,怕不怎么雅觀,你要是不急著穿,我給你繡一道暗紋遮住吧?”
土明怎樣都行,讓她自己決定。
如詩心里有了盤算,就走了。
土明摸了摸她剛剛捏過的地方,總感覺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努了努鼻子,也走了。
云薇在院里等如詩拿詩經(jīng),詩經(jīng)拿回來了,錢夫人也被她請來了。
一進(jìn)門看她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樣子,就笑道:“看來近來實在把郡主憋悶壞了,竟然都要看那乏味的書消磨時間�!�
云薇莞爾,拉著錢夫人的手道:“錢夫人日日找人與我解悶,可沒有悶著我,我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想看看書啦�!�
錢夫人道:“不過在府里終究是無趣的,走走走,我今日帶你去觀潮�!�
“觀潮?”
“是呀,郡主不知,臨安之潮,天下之偉觀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最盛,雖然還沒到既望,但是現(xiàn)在去瞧也是頗為壯觀的。”
云薇起了興趣,她只看過錢塘江的潮,那才叫天下奇觀,這架空時代的江潮不知道是何模樣?
當(dāng)即起身,跟錢夫人一起去。
二人乘坐一輛馬車,土明駕車,后面跟了幾個護(hù)衛(wèi)。
路上與錢夫人聊天得知這里的江叫羅剎江。
因為漲潮,也會出現(xiàn)意外,帶走人命,所以稱之為羅剎江。
錢夫人叮囑她,待會兒到了地方,一定要站遠(yuǎn)些,不要靠近之類的。
云薇嗯嗯的應(yīng)著。
到羅剎江需要一個時辰,中途馬車停在一處坡邊,一行人歇息片刻。
錢夫人的大丫鬟彩霞和彩月去湖邊打水時,忽然啊了一聲。
就見彩霞大驚失色道:“前面有,有,有死人!”
云薇想過去看看,被錢夫人拉住,說是看到死人不吉利,然后命幾個護(hù)衛(wèi)去看看。
護(hù)衛(wèi)匆匆來報,“回夫人,那人還沒死,不過氣息挺弱的�!�
錢夫人比較忌諱這些,認(rèn)為出行遇到將死之人不吉利,擺手道:“你們?nèi)グ阉У阶罱尼t(yī)館去,也算我們?nèi)手亮x盡了�!�
護(hù)衛(wèi)應(yīng)了是。
土明對這種事比較警醒,畢竟這種地方怎么會有死人呢?
于是也走過去看看,這一看,土明驚了,“是景王殿下!”
云薇瞪大了眼睛,急忙跑過去,草叢深處,一身狼狽的陸行亦眼眸緊闔,面色蒼白。
身上素衣染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殿下,殿下!”云薇沖過去,將他扶起來。
簡單的檢查了下他的瞳孔,把了下脈搏,雖然微弱,確實還有氣。
當(dāng)即命人把景王弄上馬車,送回府。
錢夫人也不敢耽擱,畢竟對方是個皇子啊。
觀潮取消,一行人打道回府。
錢夫人請了最好的大夫來,幫景王治療。
大夫嘆氣,走出房門才小聲道:“這位公子,本就有疾,看傷口似乎又遭遇襲擊,情況不好啊。”
錢夫人心里一咯噔,這可別死在府上,到時候他們可就說不清了。
于是就很直接的問:“那……還有多少時日?”
大夫含蓄道:“至多不過三個月�!�
錢夫人心里一放,沒事,夠送回京城就行。
云薇卻道:“不管還有多久,還請大夫盡力醫(yī)治�!�
大夫拱手:“那是自然�!�
錢夫人去送大夫,順便詳細(xì)問問病情,屋內(nèi)留了兩個小丫鬟在照顧。
云薇進(jìn)去,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底蔓延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盡管他不是哥,可是……他畢竟和哥長得一樣。
尤其是這樣躺著,和當(dāng)初陸行亦躺在冰冷的醫(yī)院何其像……
陸行亦走的五年,云薇都不敢想白布蓋上他被推走的時的情景。
那時候姥姥已走,她曾以為,陸行亦會是接替姥姥,照顧自己余生的人。
誰曾想,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上天就開了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