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這老頭和湘姨難道認識?
就在她恍神的功夫,許老已經(jīng)給顧長凌處理好,穿上了衣服。
顧長凌已經(jīng)痛到再次昏迷,渾身汗透……
許老擦了擦汗,問:“小姑娘,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沈青斕回神,從袖口掏出帕子給顧長凌擦汗,“當然回夷然咯。”
眼下陸行亦暗地里大肆搜捕長凌的蹤跡,躲不了多久,回夷然,或許對長凌暫時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是難為他了點。
不過這孩子坎坷,許老愿意難為一點。
他道:“回夷然挺好的,只是他這身子不宜顛簸,先養(yǎng)個幾天再動身吧�!�
沈青斕道:“也妥,那我們?nèi)デ懊娴目h城歇腳。”
“不行,前面縣城不安全,我就從那個縣城來,我們往回走�!�
許老已經(jīng)去前面縣城找過顧長凌,發(fā)現(xiàn)暗地里很多守衛(wèi)。
最危險的地方,說不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就回比鄰承千縣的淮揚郡。
沈青斕謹慎:“不安全?所以那些搜捕的人,果然是找他的?他是什么人?”
她雖顏控,但也不能真完全不管不顧,給夷然招致麻煩。
許老道:“他是臨安巡撫顧長凌,為國為民,可是個好人,好官。只是可惜,遭人算計,總之現(xiàn)在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到了歇腳的地方再跟你細說。”
原來是臨安巡撫。
在臨安游玩時,沈青斕聽說過巡撫大人,口碑不錯,就是命不好,年紀輕輕遇到堤壩泄洪,不幸罹難。
可是她遇到他的時候,他胸口被插了一把刀,而且在承千縣那種小地方,沒在堤壩旁。
嗯……看來故事很多。
沈青斕只糾結(jié)片刻,決定相信自己(吃瓜)直覺,救人到底。
“麻煩您老把我的婢女車夫弄醒啊,不然誰駕車?”
許老察覺到小姑娘用的是您,眉梢一挑,把霜滿和江眠弄醒了。
江眠感覺一覺醒來,這氣氛怎么就不對勁兒了?
昏迷前還劍拔弩張,可現(xiàn)在……
馬車里公主跟那個老頭子竟然能笑嘻嘻的說話,許老許老的喊,喊得江眠抖了抖后背,還是老實駕車吧。
沈青斕長得是偏可愛精致型的,圓圓的臉,明亮的眼,聲音也甜。
不多會兒跟許老搞好了關(guān)系,讓許老忘了剛剛的老賊,訛錢事件。
心想著小姑娘能救長凌,心眼也算不上壞,就是有些驕縱。
那剛剛的的事,就當一場烏龍。
不過看她驕縱的樣子,許老有些好奇,“你為什么要救長凌?”
她看起來可不是老好人的樣子。
沈青斕,“他長得好看啊�!�
許老:“……就因為好看?”
“也不全是,他身材也好啊。”
沈青斕說著就把爪子伸過去,似乎想跟許老證明,“你看,都睡了一個月,他還有腹肌呢�!�
是那種淺淺的線條,不是夷然那種奮張的痕跡,一身腱子肉,讓人害怕。
沈青斕就喜歡這種。
眼瞅著爪子要落下,許老一個巴掌拍了過來,“姑娘家家的,說這個也不羞�!�
沈青斕收回手,嘀咕,“我羞什么,剛救他時,他身上可都是我給換藥的呢�!�
“好停停停,我替他謝謝你,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他成過親了�!�
沈青斕很淡:“哦,有孩子沒?”
“……沒�!�
“納過妾沒?”
“……沒。”
“那是不是和離了?”
“……”
“看來是和離了,那就沒事。”
許老:“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男人有過幾個女人不都正常嗎,再說,那是他以前的女人,如今已然和離,沒有關(guān)系,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喜歡的,就要爭取,不問過去,不憂將來,就現(xiàn)在開心就好�!�
許老感覺一頓歪理,但也無法辯駁。
何嘗不是事實……
這小姑娘看著驕縱,格局倒是還可以,怕是身份不簡單。
就是要真的喜歡長凌,怕是要芳心錯付。
如果長凌的傷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樣,那這道傷,長凌怕是永遠不能愈合……
……
云薇回到國公府后,云震就匆匆趕了過來。
一見女兒消瘦,心疼不已,“薇薇,你受苦了�!�
云薇拉著父親的手,說:“爹,我沒事�!�
云震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他拉著女兒坐下,絮絮叨叨的關(guān)心著。
云薇觀父親一身暗青色常服,鬢邊白發(fā)似乎添了很多,讓她不禁想起路上夢嬈說的家里事。
“老國公爺身體不佳,主動告老還鄉(xiāng),阿朝拿著你母親送的遺物,過繼到你母親名下,立為嫡長子,繼承爵位,現(xiàn)在是新的衛(wèi)國公�!�
當然,這都是表面的說法,實際上是云澤伙同溫素謀害父親,意欲早早襲位,被云朝及時發(fā)現(xiàn),找到證據(jù),在一眾族人面前,把云澤從家譜除名,和云熙一樣,扔到了鄉(xiāng)下�!�
父親到底心軟,只是和云澤溫素斷絕來往。
云薇嘆氣,一心支持的大兒子被貶,小兒子弒父,妻子也一起參與,父親想來是極其痛心。
她安慰幾句,誰知父親倒是一臉無所謂。
“如今爹還有你和阿朝,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云薇有些詫異,阿朝……
好像還是聽爹第一次這么喊。
或許是因為大哥的相救,終于改了父親的偏見。
也或許是父親只要大哥一個兒子了。
云薇又關(guān)心問:“您身體如何,聽聞云澤給您下了毒……”
云震爽朗一笑,“放心,爹沒事,康健著呢,倒是你,需得快快好起,陪爹下棋解悶。”
陸行亦當時攛掇云澤下的毒不是什么劇毒,就是看著嚴重,現(xiàn)在早已除了毒,云震身體康健,只是再無心朝政罷了。
云薇乖乖應(yīng)了一聲,忽然覺得父親放下國公爺?shù)奈蛔雍�,仿佛也放下了�?zhí)著的霸業(yè)一樣,一下子從八面威風(fēng)的總督,變成了一個帶著歲月風(fēng)霜的慈愛老父親。
而云朝一襲織錦紅色祥獸刺繡官服,接替了父親往日的威風(fēng)。
如此,挺好。
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飯,難得的和睦溫馨。
云薇本來擔(dān)心父親對夢嬈有偏見,畢竟夢嬈不是父親喜歡的大家閨秀,而是江湖中人,又不喜繁文縟節(jié),而且還是養(yǎng)蠱……
誰知道一頓午膳下來發(fā)現(xiàn),父親竟然很喜歡夢嬈,夸她性子爽朗灑脫,聰慧過人,還會醫(yī)術(shù),直說阿朝能找到她,是阿朝的福氣……
云薇頓時欣慰,真好,沒有父母阻隔的愛情,沒有旁人干預(yù)的愛情,只有兩情相悅。
第269章
塵埃落定
吃飯時,云震宣布了云朝和夢嬈的婚期,說他看在了臘月二十,雖倉促,但也來得及。
就看兩人的意見。
云朝沒意見,巴不得早點把夢嬈娶進門,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葉夢嬈稍微猶豫了下,“應(yīng)該沒問題,您看著定吧�!�
云震這下有事做了,整個人瞬間又精神起來。
午飯結(jié)束,云薇就回了碧瓊院歇息,她還是很累,一頓飯都是為了家人放心,強打著精神吃完。
云朝叮囑她回去不要胡思亂想,多多休息。
云薇說好。
云震望著女兒強顏歡笑的樣子,一聲無言嘆息。
方才談話之中,云震察覺到女兒極其不喜提及陸行亦。
讓他不由想起之前陸行亦強把她留在宮中的事。
云震其實不知道陸行亦與女兒之間到底是什么牽扯,但是能看出陸行亦很喜歡女兒。
那長凌的死……
就不難猜測。
自古成王敗寇,顧長凌只能說和他一樣,都站錯了隊。
云震不知道薇薇是否知道顧長凌所站的隊,支持的人,但見女兒傷心程度,即便是不知,也是真的喜歡長凌。
人生無常啊。
他曾因為顧長凌威脅過自己,心生恨意,甚至想著等薇薇一回來就讓她和離。
可是就沒想到薇薇回來了,他沒回來……
人死燈滅,竟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荒涼之感。
真的是老了,老的操心不動兒女的感情。
所以他什么都沒問,只讓她在家里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怎么開心怎么來。
葉夢嬈不放心云薇,跟著她一起回的碧瓊院,又給她診脈。
云薇的脈象極其虛,但至少穩(wěn)定,不似前些天,有時弱的都讓人心慌,生怕她醒不來。
葉夢嬈拉著她的手道:“薇薇,我過一段時間要回族中處理些事,你呀爭取好好養(yǎng)身體,不然我走都不安心�!�
云薇稍怔,說了聲好。
夢嬈眼下不受青絲威脅,但族中估計確實有不少事需要處理,也可能很難。
她幫不上忙,那就努力養(yǎng)好身子,不讓夢嬈擔(dān)心。
“夢嬈,這段時間都是照顧的我,真的謝謝你�!�
夢嬈笑笑,“謝什么,你忘了以后可就是你大嫂了�!�
云薇改口,“那謝謝大嫂�!�
夢嬈擺手,“大嫂給我叫老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夢嬈�!�
云薇又喊,“夢嬈,麻煩你給我說說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吧。”
葉夢嬈回:“好�!�
最近發(fā)生的事該怎么來說呢,簡直匪夷所思。
原本前途似錦,文武百官看好的祁王殿下,忽然被裴泉盛曝出在承千縣私自建立山寨,培養(yǎng)勢力,甚至還向番邦走.私兵器。
不僅如此,祁王還被爆出欲低價收購田地種桑,故炸了兩個邊城堤壩,導(dǎo)致洪水傾瀉,淹沒了周邊的村莊和田地,引起百姓災(zāi)難。
為一己私欲,致百姓于不顧,祁王一瞬成眾矢之的,引百官口誅筆伐,圣上震怒,褫奪一切,收押待審。
陸行亦這個時候順勢露出頭,在臨安安慰難民,幫助治理堤壩,提供了非常好的建議,得到老皇上的夸獎。
他在現(xiàn)代本就主修工程建筑,造一個堅固的堤壩,自然不成問題。
他不僅針對堤壩提出建議,對疏通溝渠,開辟河流,都提出了良好的建議,由此在朝堂展露頭角,解決了臨安的災(zāi)難。
文武百官稱贊,名聲迅速打了出去。
又加上他以前刻意囤積的良好聲譽,一時呼聲沖到頂峰。
只是奈何他的病,讓人扼腕嘆息。
所以陸行亦又適時借口說是游歷的時候遇到一個神醫(yī),治好了他的心疾,由太醫(yī)確認,確實痊愈。
這么聰明的一個皇子,民心所向,性命也不再是阻礙,很快就有人舉薦他堪當大任。
可是老皇上那么多皇子,又怎么會就這么立他為太子呢?
又怎么會有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病秧子有機會成為太子?
蠢蠢欲動的皇子很多,但都比不上陸行亦的快狠準。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直接伙同楚將軍制造了一場祁王心懷不軌,造反逼宮的假戲碼,然后帶著人姍姍前來救駕。
一步來遲,老皇上已被捂死,床上暗格里藏了一份遺書,說是早已猜到祁王謀反之心,為防萬一,提前擬圣旨,內(nèi)容是立陸行亦為儲。
朝中陸行亦早已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一時間都是推崇他繼位的聲音,有些個別懷疑的,不滿的,被他一劍封喉,殺雞儆猴,再無異議。
就這樣,他僅僅耗費一個多月,就順利登了基。
快到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卻又感覺塵埃落定,再無力掀起風(fēng)浪。
云薇沒有多少詫異,冷冷一笑。
他得知了阿凌的計劃,自然做的易如反掌。
可以輕易的蒙蔽裴泉盛,與錢知府里應(yīng)外合,將罪名嫁禍給祁王。
更何況,他為了突顯自己的能力,還狠心炸了兩個堤壩嫁禍給祁王。
陸行亦在臨安囤積的太久了,久到到處都是他的眼線,祁王遠在京城,沒有顧長凌相幫,鞭長莫及。
只要祁王這顆大樹一倒,他就幾乎沒什么阻力了。
云薇現(xiàn)在更在意的是,“陸行亦怎么處置祁王的?”
夢嬈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念在手足情深,選擇發(fā)配邊疆,和太子一個下場�!�
陸行亦心狠,真的會留祁王的命嗎?
葉夢嬈看出她的疑惑,四下瞧瞧,湊過去耳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