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身邊的人半天都沒聲,呼吸卻趨于平穩(wěn),轉(zhuǎn)頭一看,幼兒可不就是挨在她手臂上熟睡了。
想來昨夜她離開后幼兒定是沒再睡,今日又奔波回來,累狠了。
她小心托住幼兒的腦袋,輕輕將人移到枕頭上,解了外衣,蓋好被子,先讓幼兒睡了才出去吩咐人備些細粥小菜,等夜里幼兒醒了再吃。
從鎮(zhèn)上雇來的廚娘也摸清了虞歸晚的飲食,單獨給她準備了碗羊肉面。
羊肉都是現(xiàn)切的薄片,往熱湯中一滾就熟,還鮮嫩好吃,面是手搟的細面,很勁道,做好了往上面澆些辣醬。
虞歸晚捧著碗呼啦啦就能吃完一大碗。
才吃好,妙娘就捏著一封信跨過門檻,臉上帶著幾分急色,道:“主子,家里來消息,燕州的援軍繞過府城直奔河渠而來,麒麟城那邊也派了內(nèi)監(jiān)來宣旨,說主子私藏鹽礦,販賣私鹽牟取暴利,又強奪兵權(quán),綁架九王和長陰公主,謀反意圖昭然若揭,讓主子束手就擒,否……否則就派兵來圍�!�
說完最后一個字,妙娘緊張又小心的看了眼,生怕主子暴怒起來要殺人。
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虞歸晚喝掉碗底的面湯,回味的砸吧兩下嘴,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句:“雇的這個廚娘手藝不錯,打明日起給她加工錢�!�
“啊……啊?”妙娘張大嘴,一臉懵,“主子?他們說你謀反,要抓你�!�
不能給個反應(yīng)?接下去要如何應(yīng)對。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日子艱難。
虞歸晚擱下面碗,對這事不以為然,很冷漠的哦一聲,隨后說道:“有本事就來抓。”
“可……”妙娘還是擔(dān)心。
“以庶州為界,他們管他們的,我管我的,他們不越界我也大發(fā)慈悲不同他們動刀,若他們給臉不要臉先來犯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至于九王和趙禎,想回麒麟城就即可派人送兩人回去,關(guān)我屁事,還扯上謀反了,我要反也不用等到今日,他們要是敢趁機壞我的事,等我收拾完東遼和喀木六族,回過頭就去麒麟城轉(zhuǎn)轉(zhuǎn)。就這樣寫回信,讓陳婦和蒙灰照著念給那個狗屁內(nèi)監(jiān)聽,再多寫些紙條讓黑鷹攜去麒麟城,散得滿城都是�!�
虞歸晚一腳踢開凳子,聲響嚇得來收碗筷的廚娘心肝都跟著顫抖,一刻不敢多留,哆哆嗦嗦收了碗筷就小跑出去了。
妙娘也不敢違抗命令,跟隨虞歸晚這么長時間,她很清楚這位是絕不可能讓人騎在頭上作威作福的。
“是,我這就去寫回信�!�
虞歸晚扭手松了松筋骨,指關(guān)節(jié)被她扭得咯咯響。
“通知閻羅娘和佟漢,明早隨我去大營挑傀儡。”
“是。主子是準備去動那座金礦山了?”
“宜早不宜遲�!�
“明白�!钡攘藭姏]有其他吩咐,妙娘才轉(zhuǎn)身要出去。
虞歸晚想起來了什么,突然又把人叫住,道:“你要不想跟她有接觸,就讓別人去傳,不是非要你親自去�!�
妙娘好歹跟了自己這么長時間,又忠心耿耿,總要顧念她的感受。
妙娘腳步一頓,沒回頭,只是將背脊挺得更直。
“私是私,公是公,我不能因那些小事耽擱了大事,主子不必刻意體念我�!�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第142章
偏關(guān)迎來今年冬月的第一場雪。
冷冽的寒風(fēng)穿過巍峨的城墻卷著雪屑翻滾在大街小巷,
不畏嚴寒依舊來鎮(zhèn)上做生意的商旅穿著厚實的熊皮大氅,頭戴護耳暖帽,腳上是好幾層皮革和絨毛縫制的皮靴,
里面還塞了不少棉花,雙手攏著暖爐。
但即使這樣也還是覺著冷,三三倆倆擠在避風(fēng)的角落,等待最后一批牛羊的成交,他們想換些完整的皮毛回南邊販賣。
有個隨家里長輩出來的年輕婦人往手心哈了一團熱氣,再拿手捂住被凍得發(fā)僵的雙頰,跺著腳跟旁邊的同行搭話:“今年偏關(guān)是真冷啊,這雪下的起碼有三四尺深,
今早客棧的大門都推不開,
還是巡防隊過來將積雪鏟走了才好。到底是虞將軍的治下有方,這些兵漢才愿意干這些事,我隨家人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還是頭次見著投軍當(dāng)兵的能這樣聽話干活,就連大街上的積雪也掃得干干凈凈,
說是為了方便老百姓進出和我們行商的做生意。”
提起虞歸晚,年輕婦人的敬佩之意就掩不住,
夸起來也滔滔不絕,
停不下來。
她還想投軍,
上陣殺敵,
將東遼徹底打怕,
再不敢來犯。
只是虞家軍并未貼出要征兵的告示,就算很多拳腳不錯又想一展抱負的女子有此意,
也無門可效力,若讓她們?nèi)ネ赌切﹤糙漢,
她們寧可在家種地。
年輕婦人提及的這些,現(xiàn)在來偏關(guān)做生意的商旅也都知曉,有對虞歸晚贊揚有加的,自也有那等心胸狹隘之徒視此為大雍的不幸,堂堂北境軍竟聽令于一個女人。
且此女又無家族扶持,不過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鄉(xiāng)野村婦,仗著會兩招功夫就敢如此違背倫理綱常,與男人爭權(quán)奪利,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這些卑劣者也貪生怕死,深知虞歸晚在庶州的威望非是他們能撼動的,所以他們在人前也不會露分毫,以免招來麻煩。
他們可聽說虞歸晚的手下神出鬼沒,多機密的事都能探聽得到,且她連麒麟城派來的內(nèi)監(jiān)都不放在眼里,更是放出越界就殺的狠話,要東遼割地賠款的消息也傳遍大江南北,現(xiàn)在誰敢與她爭鋒,想死不成。
說遠了,且回到眼下。
擠在避風(fēng)處的行商對虞歸晚也欽佩,無他,就沖她能以少勝多大敗東遼鐵騎,就已是無人能敵的。
他們現(xiàn)在還能來偏關(guān)做生意,不必再擔(dān)心戰(zhàn)亂和山賊土匪,也都全倚仗虞歸晚的強悍,不敢說別的,就是河渠到偏關(guān)這地面,誰有膽子敢亂來?都是安分守己賺錢,回家跟家人團聚過年。
附和了年輕婦人幾句,其中一人又道:“之前虞將軍放話說初雪來之前東遼再不派人來談,就要發(fā)兵攻打東遼邊城,這初雪如今可是下了,那?”
他們都是從南邊來,先前知道偏關(guān)打仗,東遼鐵騎一路殺到河渠,可那也只是聽說,并未親眼所見。
現(xiàn)在戰(zhàn)火停了,所到之處皆是太平祥和,實在不知血流成海是什么樣子,自也不能體會偏關(guān)百姓失去家園和親人的痛苦和想要出關(guān)殺光所有東遼人的憤恨。
他們憂心的是一旦戰(zhàn)事起,偏關(guān)的生意還能不能繼續(xù)做。
商人逐利,又自私,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當(dāng)然也有巴不得出兵的,道:“你們都沒看見北境軍在城外訓(xùn)練啊,肯定是要打的�!�
客棧離城門近些的夜里能從寒風(fēng)的裹挾中聽到‘殺殺殺’聲,那就是駐守在城外營地的北境軍在夜訓(xùn)。
虞歸晚親自制定的訓(xùn)練計劃,也由她親自抓人訓(xùn)練,凡軍中的不良風(fēng)氣,如賭錢吃酒、閑著沒事逛窯子等事,一律不準。
犯者,殺。
她并不在乎對方是什么身份,普通士兵也好,將領(lǐng)也罷,不聽令、不按她的規(guī)矩來,重則殺,輕則罰,直到所有人都聽話守紀為止。
她不怕殺了這些人就沒兵上陣,活人沒有,傀儡還更聽話。
北境軍之所以這么快服她,也是因為她的鐵血手腕,且她本事確實大,嚴令有之,好處也會許諾,實打?qū)嵉慕鹩裰閷毜绞郑扇旱姆恃蛟谕饷孢氵憬�,這些都會賞給表現(xiàn)出色的士兵。
還會用她自己的商隊和鏢局替士兵將錢和肥羊送回老家,交到家人手中,讓家人能有錢有肉過年。
以前的上峰對底下人可沒有這般好。
軍漢也是人,他們或許魯莽,粗俗不堪,但他們也明白自己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戰(zhàn)場上了,所以能在活著的時候多為家人攢些錢,即使死了,他們也能瞑目,起碼家人不用再餓肚子,而虞歸晚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自然感激,也樂于效忠她。
既然東遼沒將虞歸晚的狠話放在眼里,抑或他們根本不在乎納措和蔑古雄的命,已將兩人視為棄子,任他們在偏關(guān)自生自滅,那也正好給了虞歸晚接下去要做的事起了遮掩作用。
“將軍有令,明日出關(guān)攻打東遼邊城!”
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的事終于定下,營地上下熱血沸騰。
伙頭軍按上面的命令,今晚殺豬宰羊,大塊的肉丟進翻滾的大鐵鍋中。
濃郁的肉湯隨風(fēng)飄香,勾得訓(xùn)練下來早已饑腸轆轆的士兵的肚子叫得更響。
壘在藤筐的麥餅、饅頭和包子像不要錢似的,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再每人給一碗帶肉的羊湯,一碗紅燒肉,三個人分吃一條烤得滋滋冒油涂滿醬料的烤羊腿。
別說軍漢吃得滿嘴流油,就是負責(zé)做飯的伙頭軍聞了這半天的味兒,也還是狂咽口水,偷著空往自己嘴里塞一塊羊肉,那滋味美得很。
“要是天天都能這樣吃就好了�!蹦昙o小的伙頭軍舔干凈嘴邊的油,意猶未盡。
年紀大的聽到了,抬手就給他腦袋來了一下,笑罵:“你個饞嘴玩意兒,肉都吃兩碗了還不夠,還惦記?還想天天吃,真敢做美夢啊你小子,也不想想咱們之前在府城軍營過得那叫什么日子,別說肉了,就是窩窩頭和咸菜都不夠分,你命好,到這吃了幾回肉就貪心起來,干活去!別一天到晚就想著吃肉!”
那人踹了腳小伙頭軍,將人趕去干活。
想天天吃肉的可不止伙頭軍,端肉回各自帳篷吃飯的軍漢也想來著,所以這些天訓(xùn)練格外賣力。
今日這樣大的雪,他們也沒有想著偷懶,早早就起來繞著營地跑圈,熱得外面御寒的皮袍子都脫了。
幾個人捧著熱氣騰騰的湯碗,咬一口手里的餅再喝一口湯,回味著燉羊肉的鮮美,砸吧了幾下嘴,又狠狠撕下一大塊餅嚼著,道:“前邊那幾年也著實夠窩囊,這回咱們算是能揚眉吐氣一把了,狗日的東遼人,老子一定要多殺幾個,把這些蠻狗的頭割下來領(lǐng)功,得了錢老子就給家里買頭牛,再打一架牛車�!�
虞將軍說了,斬下敵首越多,領(lǐng)到的賞錢也就越多。
他們當(dāng)中很多人本就是為了一口吃的才來投軍,給賞錢可比將空頭話強。
“你們幾個明兒誰都別跟老子搶,”另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疤痕的說道,“老子要殺他個百八十個,要是能得著將軍的青眼,被挑中到將軍手下做事,就算是個跑腿的也好過現(xiàn)在�!�
“你得了吧!”旁邊的人一桶冷水潑下來,“將軍能看上你才怪,你有啥本事?騎射和拼殺都馬馬虎虎,也就腳力好些,比別人能跑,將軍還能因為這個選你去當(dāng)心腹調(diào)教,你可真能做夢,也不看看能跟在將軍身邊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個老頭兒,看著不出彩吧?可人家能寫會算,多大的買賣都經(jīng)手過,還去過麒麟城當(dāng)探子,那一手馬鞭揮得虎虎生威,來十個你這樣的人家都打得贏,你比得過么?再說那老頭兒的孫女,瘦瘦高高的,那手腕細的,哎喲,一握就斷似的,但人家一刀就能把你劈開,還學(xué)了將軍馭飛禽走獸的本領(lǐng)。還有將軍的小徒弟,站起來還沒有老子的胳肢窩高,箭術(shù)卻是厲害,咱們這幫糙漢里頭沒一個是人家的對手。那還有別的人呢,將軍手底下那是高手如云,幾時輪得著你露臉,你要吹*
牛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有那本事么。”
說的句句在理,句句都是實情,想反駁都無法。
剛才還斗志昂揚的人瞬間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瞅著碗里的羊湯重重嘆氣。
想要在虞將軍手底下混出頭,必是要有過人的長處。
“你們想那多做甚,趕緊吃,吃完好睡覺,可別耽擱了明日攻城的大事!”
虞歸晚要發(fā)兵攻打東遼,人馬已經(jīng)點好,就等明日天亮就整裝待發(fā)。
她如此大張旗鼓,似是根本不怕東遼會提前知道消息,她甚至還派人出關(guān)送戰(zhàn)書。
喀木六族得知此事后,牧民自是高興,東遼人也經(jīng)常欺負他們。
但沒人知道,有一支身著東遼鐵騎服飾的傀儡軍已經(jīng)穿過被譽為‘惡鬼之地’的草原沼澤,繞開喀木六族的帳篷群,往金礦山的方向緩緩靠攏。
第143章
冬月廿一,
大雪。
紅底金邊的狼頭戰(zhàn)旗出現(xiàn)在東遼與部族交界的草原邊城,狂霸的‘虞’字在風(fēng)雪中被吹得剌剌作響。
扛旗的士兵死死抱住旗桿還險些被迎面的風(fēng)雪刮倒,是旁邊幾個同僚拽了他一把,
幾個人合力才護住這面象征著能剖開草原勢力的利刃的旗幟。
耀眼奪目的血紅在這一片蒼茫中撕開口子。
守在邊城的東遼軍從納措戰(zhàn)敗那日開始就在此嚴陣以待,大批從皇都運送過來的銅箭鐵箭被搬上城頭。
驟然看見天際的這么紅,就立馬點燃烽火發(fā)出示警。
“敵軍來攻!守住邊城!”
早前抓來的奴隸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寒天也只是裹著破爛的羊皮袍赤腳搬運東遼人防御城池要用的輜重,隔著高不可攀的古老城墻,他們看向大雪紛紛的灰蒙天地,盼望著讓東遼人聞風(fēng)喪膽的虞家軍能快點打進來。
他們自己活不活的無所謂,但一定要親眼看著這些沒有人性的東遼蠻狗屠殺殆盡,他們才能閉上眼放心的去閻羅殿,
否則他們就是做鬼也會繞在東遼的邊界,
詛咒東遼人永世不得安寧。
嗚——
蒼涼的號角隨寒風(fēng)灌遍這片大地。
被東遼人抓來奴役至今的邊民不顧身后揮來的鞭子,哪怕雙腳已凍傷,沒了知覺,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們也沒有停。
虞歸晚的戰(zhàn)書昨日送到,
帶著原來東遼鐵騎的幾個副將的腦袋直接被人一箭釘在城門。
早已凝固的血液烏黑發(fā)臭,戰(zhàn)書就被塞在他們大張的嘴巴中,
氣得守在邊城的東遼人破口大罵,
卻又心生恐懼,
萌出退意,
同時也恨皇都的貴族不厚道,
只顧自己榮華富貴,卻將他們推到邊境擋虞歸晚這尊殺神。
“御敵!”
漫天箭簇破開風(fēng)雪朝已快行至城下的北境軍射來。
早有防備的北境軍立刻改變隊形,
撐開盾牌擋住飛箭,藏在盾牌后的弓箭手將綁了火藥筒的竹箭朝東遼人射去。
準頭差些也無妨,
在城墻下炸開也能震懾城上的東遼人,炸多了城墻也會松動,到時攻起來更容易。
這次領(lǐng)軍的主將并非虞歸晚,而是廖姑和閻羅娘。
銀甲紅袍的少女騎一匹高大健壯的草原馬,背著弓箭,手握一柄紅纓槍,不畏風(fēng)雪,圓臉凍得通紅卻也掩不住興奮,兩只招人稀罕的杏仁眼看著遠處炸開的火藥筒無辜的眨了又眨,在馬背上笑彎了腰,又趕緊扶住歪掉了的鳳翅兜鍪。
東遼的強悍在火藥這種算得上是熱武器的威力面前就如朽木,更別說這次虞歸晚還尤為大手筆,險些將南柏舍的火藥坊搬空。
蒙灰是不敢勸的,還是陳婦大著膽子說全搬去偏關(guān),萬一河渠這邊有情況,就她手底下這點人也擋不住,虞歸晚這才留下一部分,估計這會子也被拿去攔燕州來的那支‘援軍’了。
砰砰砰!
接連炸起的巨大響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城內(nèi)的東遼百姓抱頭鼠竄,躲進儲藏冬菜的地窖,在黑暗中睜大眼睛聽外面響徹不聽的轟鳴,泥土被震下來落在頭頂,吃了一嘴的塵土他們也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幾個月前他們還不可一世,將鐵騎抓回來的大雍邊民買回自己家當(dāng)奴隸,讓奴隸沒日沒夜的干活,還只給他們喝餿掉的菜湯,不聽話就抽鞭子,讓他們趴在地上給孩子騎。
這還是壯年奴隸,若是女奴隸,下場還會更慘,每日都會有被折磨死的女奴隸的尸體堆放在城門口,再由專人運出去壘尸山。
現(xiàn)在城外被冰雪覆蓋看不清底細的小山丘就是奴隸的尸體,待明年雪化開就能看到全貌。
起初他們還不信大雍的軍隊會攻打邊城,只因大雍不興武力,多年來一直被東遼壓制欺凌,怎會有能力反抗,還敢主動招惹草原上最強的勇士民族。
轟隆隆!
投石器拋擲上城頭的巨大火球落地就炸開,將還殊死頑抗的東遼兵炸飛上天,殘肢斷臂飛得到處都是。
靠近城門的房屋頂上都是帶血的碎肉,沒有地窖可以躲藏的百姓嚇得尖叫不止,開門瘋狂往另一座城門逃去。
邊城在百年前屬于大雍,后因戰(zhàn)敗就被東遼占了去,所以城池的布局也是四方四門,分東西南北。
廖姑帶人攻南門和東門,而西門和北門則有閻羅娘來堵,她那一身的匪氣用來對付東遼人最好不過。
納措、蔑古雄和劉卜算被鎖在囚車內(nèi)從偏關(guān)一路運送到此。
連日來的受刑讓三人的身體都極虛弱,卻還能睜著眼看北境軍是如何不費力的轟炸固守嚴密的邊城。
舉起刀的那一刻,原本被他們視為待宰羔羊的北境軍就像張牙舞爪的兇狼,無人能擋。
劉卜算咬牙撐起身體,在撲面的風(fēng)雪中驚怒道:“為什么沒見到虞歸晚!虞歸晚呢!讓她給我出來!”
啪!
很快就被囚車旁邊的千戶甩過來一鞭子,冷笑道:“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得我們將軍來見?莫說這小小邊城,就是殺去你們皇都無需我們將軍親自出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