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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與此同時,恒王居所。

    周瑯錦匆匆從外趕來,恰恰遇見被恒王叫來的周瑜錦。

    周瑜錦一身淡藍色錦衣與他冠玉面容相得益彰,他慢條斯理走來的模樣襯托得周瑯錦狼狽不堪。

    兩人狹路相逢,周瑜錦抬了下眼皮,繼續(xù)往前走,周瑯錦頓時被他這態(tài)度激起火氣,“周瑜錦!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一聲高喝后大步向前,眼看著就要扣住周瑜錦肩膀,周瑜錦赫然轉(zhuǎn)身,捏住周瑯錦手腕,長腿一伸,瞬間將他踢了出去。

    手腕手疼,人還被摔在地上滑出好一段距離,周瑯錦齜著牙,不管不顧爬起來,腰上軟劍出鞘,狠狠朝周瑜錦砍去。

    “住手!”恒王打開門便看到兄弟倆大打出手的一幕,氣得恨不得一鞭子抽過去。

    周瑜錦眉眼微動,輕而易舉避開周瑯錦氣勢洶洶一劍,快步走到恒王身邊拱手彎腰,“父王�!�

    周瑯錦一劍落空又聽聞恒王冷喝,發(fā)熱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幾分,再看周瑜錦先他一步到恒王面前討巧賣乖,心頭越發(fā)憤憤,只是再不敢張狂。

    恒王冷哼一聲,“都給本王滾進來!”

    周瑜錦掃一眼周瑯錦,撩袍子,動作優(yōu)雅,又無聲刺激了周瑯錦。

    周瑯錦扔了軟劍才進書房,一個茶盞便砸在他面前,茶盞碎裂,茶水飛濺,隨后聽到恒王冷笑,“讓你做件事能被百里鳶捉了把柄,如今還敢在書房外與你二弟大打出手。周瑯錦!你能耐了啊!”

    周瑯錦神色頹然,跪倒在恒王面前,再沒剛剛氣勢。

    恒王見他不敢說話,怒氣未消,“蠢貨!”

    周瑯錦咬著牙,任由恒王把這二字往他身上套。

    此事的確是他疏忽大意,沒料到百里鳶竟然派人喬裝成洛陽常氏的人,把他買通下毒的那個獄卒逮了個正著,好在他早前給那獄卒下了毒,如今人已毒發(fā)身亡,死無對證。

    不過……

    周瑯錦視線掠到一邊周瑜錦的衣擺,想到洛陽牢獄傳出來的消息,心里有點兒不確定。

    “瑜錦,你以為在洛陽監(jiān)牢動手的人是誰?”人自然指幕后黑手。

    周瑜錦微微蹙眉,“父王,會不會是洛陽常氏還與朝中他人有所牽扯?常氏傾頹不在朝夕,百里鳶顯然早有除去洛陽常氏的心思�!�

    “如今,洛陽常氏貪污受賄鐵板上釘釘,朝中常閣老怕是也難逃一劫,多方牽扯……”

    周瑜錦頓了頓,抬頭說,“恐洛陽常氏早有異心�!�

    恒王直直盯著他,見他始終不喜不怒,緩緩嘆一口氣,瞇眼,“瑜錦以為是誰?”

    周瑜錦不緊不慢道:“朝中太后意圖把持權(quán)柄非一朝一夕,內(nèi)閣徐閣老長孫女不日與皇帝大婚,入主中宮,聞大將軍歷來與攝政王不睦,若真要猜出個人來,該是太后�!�

    恒王目露精光,繼續(xù)道:“何解?”

    周瑜錦只一字評價,“貪。”

    恒王忽而大笑,指著周瑜錦,大贊,“不愧我兒!”

    周瑜錦躬身,周瑯錦憤然。

    斂下眉眼,周瑜錦眼中寒意一閃而逝。

    ……

    常四奔逃?

    云嬌聽此還真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常四今生被下了牢獄,定然不能再像前世一樣,入得后宮,興風作浪。

    如今想來,前世常四假死也是疑點重重。

    莫非前世常四早知百里鳶盯上了他,故而提前假死,從而逃過一劫?

    極有可能。

    前世,洛陽常氏在半年后才被抄家滅族,而百里鳶在如今這個時段,定然是查過常氏,只是不知道為何,沒辦了他們。

    在這半年時間內(nèi),常四或許從哪個渠道得知了百里鳶圖謀,故而假死脫身。

    只是……在牢獄中假冒他的那個人竟然連常氏家主都殺了……

    常四手段狠辣至此?

    “小姐,云府遞了信來�!卑撞璧穆曇舸驍嗔嗽茓伤季w。

    她接過白茶手中信封,見封面字跡,是云集的。

    這當口,父親找她何事?

    云嬌拆開信封,言云婳不日便要出嫁,問云嬌要不要回府瞧瞧。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四妹妹云婳六月尾才出嫁,距今還有兩個月,這不日二字用得可真是巧妙。

    恐是她住進攝政王居所的消息傳開,云集那被她壓下的小心思又冒了頭,不過還是顧忌著他那日警告,想著叫她回去,討個章法。

    云嬌將信封疊起,輕聲問道:“王爺何事回府?”

    白茶搖搖頭,“王爺行蹤,奴婢們不敢探聽,不過昨日牢獄出了那樣的事,王爺這幾日怕是不得空�!�

    云嬌想想也是,昨日百里鳶便是一夜未歸,也不知道在外頭做什么?

    “你替我回了云府的人,過些日子我會回去一趟。”攝政王霸道歸霸道,某些時候卻對她提出的要求盡數(shù)應承。

    “是�!卑撞杪犃朔愿勒x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腳步。

    “小姐,奴婢剛剛聽說,王爺命蘇大人領(lǐng)了常府四少夫人的尸身回府�!闭f到這,白茶忍不住抬頭看了云嬌一眼。

    坐在軟榻上的女子容色嫻靜,舒展的眉宇間帶了嬌色,只一眼便可判其為絕世美人,可容顏貌美的女子不再少數(shù),攝政王也并非沒見過。

    可如今,冷心冷肺,從來不知同情為何物的攝政王卻因著眼前女子稍顯同情便施下恩典,實在令人納罕。

    云嬌原已將那日輕嘆忘卻,未料會突然得了這消息,摸著小土貓的手蜷縮了下,眉宇間盡是動容。

    她忍不住問道:“這……可合規(guī)矩?”

    便是她不自戀,這會兒也忍不住懷疑自己魅力無邊了。

    百里鳶從來不是心軟之人,此番施了恩典,定然不是興致所起。

    白茶喜悅飛上云嬌眉梢,心下嘆然,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俯身退下。

    幾日搜索全無所獲,百里鳶料想常四使了金蟬脫殼之罪,怕是早出了洛陽府。

    常氏府中挖出一百五十石黃金的消息不脛而走,與此同時,百里鳶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奏報也在今早被他心腹當著朝堂文物百官的面宣讀出來。

    早朝一片嘩然,常閣老更是當場就被震怒的皇帝派人拿下,下了天牢。

    夕陽西下,百里鳶扔下手中公文,揉了揉眉心,策馬回府。

    幾日忙碌,也不知府中那只兔兒如何了?

    這幾日回去,已是深夜,小東西早已入睡,次日一早,他又走得早,說起來,好久沒見那雙欲說還休的水眸了。

    “白茶,你遣人去問問,王爺今日回府嗎?前幾日不回來便罷,今日也泡在衙門里,是要枕著公文睡了?”

    嬌人兒聲音嬌軟,幾日不見,連他也敢埋汰了。

    百里鳶心頭聽她埋汰,不僅不怒,反倒是心頭熨貼,揮退屋中婢女,一把將那埋頭編著纓絡的抱在懷中。

    “嬌嬌想本王了?”攝政王與懷中人兒耳貼耳,嚇得她匆忙抬頭,紅唇恰恰擦過他面頰,聞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淺淡的龍涎香,又收回了后仰的動作。

    柔軟的觸覺百里鳶很是受用,他自得,“嬌嬌果然念著本王,投懷送抱之舉,本王甚是歡喜�!�

    莫名得了個投懷送抱的名頭,云嬌扶著百里鳶肩膀,“哪有王爺這樣的?”

    嚇壞她了。

    “嗯?不就在這兒?”百里鳶狠狠在云嬌嬌嫩的臉頰上嘬一口,香軟的感覺惹他心神愉悅。

    “嬌嬌想極了本王,要遣人將本王喚回?”百里鳶將人抱在膝上,扣著她纖細的腰肢,又開始不老實。

    云嬌雙手按在百里鳶肩上,水潤潤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小聲道:“王爺在屋中等妾一刻鐘可好?”

    百里鳶挑眉,“嬌嬌要作甚?”

    云嬌摟著他脖子,嬌聲道:“好不好嘛?”

    慣會撒嬌,百里鳶哪有不應之理?

    只是,得先討些利息回來。

    百里鳶側(cè)對著云嬌,“本王面頰微癢,嬌嬌用唇兒給本王撓撓?”

    端得不要臉了。

    云嬌面頰飄紅,見百里鳶已擺好了姿勢,箍著她腰肢的力道未減,知道他若是不的了好處,是不會放開她的,只好紅著面頰,在他側(cè)臉上輕輕一啄,又迅速分開。

    百里鳶意猶未盡的轉(zhuǎn)過頭,大手向下,在那豐軟的臀瓣上拍了拍,“快去快回,本王等著�!�

    也不知著小人兒要搗騰些什么,不過這種揣著期待的模樣于攝政王而言頗為新鮮,故而耐心等著。

    只坐在屋中未免無聊,百里鳶拾起軟榻上云嬌編了一半的纓絡,伸手彈了彈輕笑一聲,將它放進小簍子。

    起身來到偏房里,云嬌喜歡看游記,百里鳶給她尋了不少來,順便也把偏房設(shè)計成她的小書房。

    來到桌邊,百里鳶覺窗外微風吹來,撩起鎮(zhèn)紙下的宣紙,將飄起一角的宣紙捏在手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女子簪花小楷很是規(guī)整,百里鳶指尖掠過墨痕,腦中浮現(xiàn)起這幾日女子手執(zhí)毛筆,倚桌顰眉的模樣。

    便是這般,無端入了心,絲絲縷縷,不斷不絕。

    “王爺,您去哪兒了?”云嬌端了瓷碗進屋,只見屋中空蕩蕩,問了白茶,又知百里鳶并未離開,不由提高了音量問詢。

    百里鳶收回手,大步而出,恰恰見云嬌將手中托盤放在桌上。

    “端了何物前來?”百里鳶過去好奇的看著被遮掩得嚴實的碗。

    云嬌拉了他手讓他坐下,“王爺打開瞧瞧?”

    她促狹笑了笑,越發(fā)惹得百里鳶好奇。

    這幾日,云嬌也遣人給他送了湯水去衙門里,故而,若是普通湯水,定然不必神神秘秘。

    百里鳶將人摟在腿上,“嬌嬌給去了蓋子?”有蔥香味,難不成是這嬌人兒親自下廚給他煮了吃的?

    云嬌扶著百里鳶肩膀,“王爺自個兒來�!睕]得商量。

    百里鳶也不糾纏,爽快去了蓋子,入目的并非多么讓人垂涎的美味佳肴,一圈又一圈白嫩的面條盤旋著,瞧著和得還不是很均勻,上面撒了蔥花,點綴上一抹綠意。

    百里鳶轉(zhuǎn)頭看云嬌,便見她正目光灼灼盯著她,還有些難為情,“今日是王爺生辰,妾手藝不佳,勉強和了長壽面,算是賀王爺生辰�!�

    懷中人兒說話之時,沒敢正眼看他,百里鳶見她耳根子紅透了,心頭忽然被一股暖意包裹,尋了放在他肩頭的手,裹進手心。

    “呀!”才稍稍用力,便得女子一聲吸氣。

    百里鳶趕緊伸手,握著云嬌手腕仔細看。

    白白嫩嫩的手肘處,一抹紅痕極為明顯,百里鳶心頭喜悅被驅(qū),拉了云嬌的手仔細看,“燙著了?”

    攝政王語氣不對,云嬌連忙將手從他手中抽出,“無礙的,剛剛沒注意,碰到了鍋邊,已經(jīng)在廚房用冷水淋過,不疼了。”

    百里鳶不由分說將她手再拉回來,聽她不疼二字,心中氣惱,手指放在那抹紅痕之上正想讓她感受感受疼是不疼,都碰著了,卻狠不下心,到底還是放開了,只狠狠瞪她。

    一碗面而已,讓下人來不行,非得自己動手?

    云嬌討好的朝他笑了笑,心虛模樣活像是做錯事還撒了謊的孩子。

    百里鳶狠狠掐了她腰肢,得她一聲呀哎。

    云嬌連忙握了百里鳶的手,討好道:“王爺,再不吃面,面就要涼了,趕緊試試妾的手藝,白茶她們都說話,可妾覺得還需您親自驗過才知合不合您胃口�!�

    百里鳶使勁兒的手一頓,嚙她耳根,“待會兒收拾你�!�

    丟下一句狠話,攝政王拾了筷子,眼看要一口將長壽面咬斷,云嬌連忙阻止道:“王爺,不可,長壽面要一口氣全吃完,這樣才可長命百歲�!�

    百里鳶嫌她事多,卻還是老老實實聽了叮囑。

    云嬌見他將長壽面吃完,笑得眉眼彎彎,又忍不住期待的看著百里鳶。

    “王爺覺得味道如何?”

    目光灼灼好似番邦進貢的寶石,熠熠生輝,牢牢占據(jù)百里鳶瞳孔。

    百里鳶擱下筷子,故意頓了頓,蹙起沒有,果真見她面上多了幾分緊張,指尖也收緊了。

    瞧她這幅倉鼠渴食的模樣,百里鳶心下癢癢,慢吞吞說道:“無甚滋味�!�

    此話一出,果真見那雙俏然的眼眸暗淡下來,百里鳶抬了云嬌下巴,補充道:“不過還能入口,明年可再一碗�!�

    如早春暖風吹拂上崗帶起百花開放,面前俏麗容顏乍然綻開笑顏,如花嬌艷惹得百里鳶身子火熱,恨不得抄了人進室內(nèi)。

    “歡喜?”百里鳶壓下心頭蠢蠢欲動,佯裝淡定問道。

    云嬌揪著他腰帶,怯怯垂下眼眸,小聲道:“自然歡喜�!蹦菑潖澊桨陰鸬男σ馐窃趺炊級翰幌隆�

    話到這,云嬌抬頭看著百里鳶,“只可惜牡丹宴作罷,不然王爺壽宴必然不會這么冷冷清清�!�

    常氏被抄家,百里鳶這幾日忙得不著家,手下人也暈頭轉(zhuǎn)向,無人記得他生辰,且在這敏感關(guān)頭,也不宜大辦牡丹宴。

    百里鳶向來不在意這些,在他看來洛陽府尹要辦牡丹宴還頗有些沒事找事,盡是些花里胡哨不中用的場面。

    百里鳶擁了人進懷,油嘴滑舌,“滿園牡丹不如嬌嬌一人之美,不看也罷�!�

    云嬌美目含羞,縮進百里鳶脖頸處,悶聲道:“王爺慣會說好話。”

    攝政王納罕,“莫非本王嬌嬌不若無趣牡丹?”

    有模有樣的疑惑惹得云嬌再揪百里鳶腰帶,百里鳶連忙將她手裹在手心里,“嬌嬌莫要是壞,若扯壞了本王腰帶,白茶會笑話的……”

    笑話什么?

    百里鳶銜了面前送上門的紅唇,口齒不清道:“笑話嬌嬌……急不可耐�!�

    面前嬌顏果真一紅再紅,瀲滟眼眸含了水澤,紅唇翹起點弧度,好似等人采擷。

    百里鳶頃刻含了軟軟的唇瓣,斂了幾分霸道,手中動作再不收斂。

    紅鸞帳暖度春宵,云收雨歇人未眠。

    ——————我是純潔的分割線——————

    已過子時,百里鳶半倚在榻上,攏了疲乏睡去的人兒,一下又一下?lián)嶂犴樀男惆l(fā)。

    突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將云嬌收在被中的手拿起來,叮著仔細瞧了瞧。

    過了好幾個時辰,微微泛著紅的肌膚又紅了些,百里鳶將之放在嘴邊吻了吻,只披了件薄裳下榻。

    他輕聲喚了打著精神格外喜悅的守在外頭的白茶,讓人抬水進耳房,又喊了白鷺去取了藥膏來。

    云嬌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自己沐浴在溫水中,手腕處涼涼的,很是舒適,回到溫暖的床塌上后,她自發(fā)在百里鳶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睡去。

    ……

    轱轆滾動,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讓路上行人連連避讓。

    云嬌被白茶扶著下了馬車,垂馬髻上步搖輕擺,亭亭玉立款款姿態(tài)讓云集喜上眉梢。

    如何能不喜?在得知云嬌被攝政王帶走,云集興奮得整晚沒睡,如今又見她梳了婦人發(fā)髻,衣著妝面無一凡品,不過回一趟府還是由攝政王貼身侍衛(wèi)護衛(wèi)左右,更是喜悅。

    這一樁樁一件件再一次穩(wěn)固了云集的心。

    他這女兒是真要飛上枝頭了。

    云嬌給云集屈膝行禮,云集連忙將她扶起,“父女之間何必多禮�!�

    如今云嬌是攝政王的人了,他可不敢托大,在等云嬌為攝政王誕下子嗣,定然不可能是無名無份的侍妾,屆時,便是他身為云嬌生父,也只有給她行禮的份兒。

    云嬌行全了禮,給足了云集面子,這才和他一起進了府,期間瞥到幾個姐妹,見她們目露歆羨,好奇,還帶著嫉妒,都一笑而過。

    云集帶了云嬌回書房說話,云婳幾個姐妹只好先回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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