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上駕崩了。」我在一側(cè)點(diǎn)香，「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皇上死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不是嫻妃，而是你吧？」
「還有皇上的遺旨——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沒有提前留下遺旨呢？」
「伏虎衛(wèi)的兵符。」我笑著問出口，「也是在清河郡主的手里嗎？」
清河郡主小小的一個，跪在慶端長公主的牌位前。
只剩她一個小姑娘，在這個世界孤零零的。
「皇后娘娘�！顾淮鹞遥皇菧I流滿面，「我在世上最后一個親人也死了�！�
這個姑娘，曾經(jīng)那般依賴我。
我進(jìn)宮的時候她還小，軟乎乎的一團(tuán)，機(jī)緣巧合與我結(jié)識。
她將我?guī)У嚼匣实鄣拿媲�，助我一步步往上爬，成為皇后�?br />
我問她為什么幫我。
小小的少女難得深沉道：「算是我和皇后娘娘同病相憐吧�！�
如今，這個曾經(jīng)幫助過我的人，曾經(jīng)得了我一兩分真心相待的人，正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看著我。
我蹲下身來，輕輕嘆息：「郡主為什么要難過呢？那碗粥，不是郡主親手端上去的嗎？」
皇上想要吃粥，大太監(jiān)蘇常玉去御膳房查看，不過片刻，清河郡主卻帶著嫻妃娘娘，親自把粥端給了皇帝。
「清河郡主小小年紀(jì)，怎么會接觸到毒藥呢？」我默了默，「當(dāng)然是因?yàn)椤嵌舅幨腔噬辖o清河郡主的。」
「是讓清河郡主用來對付我的毒藥啊。」
「清河郡主不想殺我，就像我不舍得傷害清河郡主一樣�！刮逸p聲哄她，「把圣旨，伏虎衛(wèi)的兵符給我，我送清河郡主回匈奴�！�
「清河郡主在這世上還有親人，他還在等著郡主同他團(tuán)聚。」
「對了。」我問清河郡主，「遺旨上，新帝是誰？」
清河郡主還未張口——
「算了。」我輕笑了一聲，「我沒有必要知道了�！�
8
皇帝停靈三日，吉時下葬。
棺槨被抬入帝陵那日，萬民慟哭。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一直是一個好皇帝。
皇帝一下葬，皇位之爭又一次開始了。
大皇子那日也不過暫時被我彈壓下去，等老皇帝下葬之后又卷土重來，隱隱有從邊境調(diào)兵的趨勢，父親時時進(jìn)宮問我，蕭程昱則積極在朝臣中走動。
這三方中，我父親是最菜的。
他走慣了賣女求榮的路，以為家里出了一個皇后他就能問鼎皇位。
可他根本沒有想過，他的手下不過是一群被君為臣綱洗腦的文人，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哦，他是那個最大的文人。
所以，他現(xiàn)在還在猶猶豫豫地問我：「問詩，虎符的事情怎么樣了？」
我笑出聲來：「父親，您是真的以為，我拿到了虎符還會幫您啊�！�
明明我拿到虎符之后，最想弄死的就是你啊。
「我都能當(dāng)太后了，是腦子有問題嗎？還要找著去當(dāng)公主？」
我爹，不，顧秉之臉色大變，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竟然要幫蕭程昱！你可想清楚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皇上的旨意在此，本宮只聽皇上的。本宮不幫皇上，難道還要幫你這個亂臣賊子嗎？」
「顧問詩！」顧秉之喊我的名字。
「父親記錯了。」我打斷他的話，「本宮不叫顧問詩，而叫許問詩！」
我的名字……叫許問詩。
顧秉之知道我不打算幫助他之后，瘋了一樣攻擊蕭程昱。
蕭程昱不知道顧秉之發(fā)了什么瘋，只好也來找我。
跟皇位只差一步之遙的人，就那么跪在殿外，輕聲細(xì)語道：「求母后幫我�！�
他沒有了他父皇重病那兩天的神氣——曾經(jīng)的他以為，圣眷是他最大的倚仗。
可等到他父皇不在了，他才發(fā)現(xiàn)，論年齡，他沒有辦法和大皇子比，論老謀深算，他沒有辦法和那些蠢蠢欲動的朝臣比。
「大概是因?yàn)楸緦m想幫你……」我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淚，「父親想著，若是除去你……本宮自然只有幫他了。」
顧秉之便是這樣想的。
我自然沒有說謊。
蕭程昱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來：「他憑什么要母后幫他？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對許家做了什么嗎？」
「��？」我適時露出驚訝之色，「你說什么……我父親……他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