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還不夠有故事的，寡婦，聽著就心癢三分了�！�
“夫人英明，夫人還是一位美艷小寡婦�！倍幸唬巧趾脮r候，就是夫人笑的總不夠柔弱，就是那種，緩緩一笑，就讓人想拉到懷里疼的柔弱。
都怪她們沒用，讓夫人越發(fā)本事，笑的都是溫暖爽朗偏多，反而嬌媚柔弱不足：“老奴這次教您一個風(fēng)塵氣的�！�
霍之念睜開眼睛：“……”怎么個風(fēng)塵法？
云娘一個眼神看過去，幾分世故與狡黠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薄，曾經(jīng)風(fēng)靡一時的花魁娘子，后來的云娘，風(fēng)生水起半生，身段不在了，一樣一個眼神，讓人心神蕩漾。
云娘笑著，便取了夫人手里的葉子，身體半靠過去，撩起她的下巴：“夫人可知道，這男人啊，有兩大愛好……”
哪兩大。
“夫人，您要問出來，您問老奴�！甭曇粢栏健�
“哪兩大？”
云娘在她耳邊吐氣如蘭：“拉良家婦女下水，救風(fēng)塵女子上岸，夫人想走哪一條？”
霍之念手一點(diǎn)點(diǎn)捏住葉子，眸光波光粼粼的看著她，無知懵懂：“敢問婆婆，何為拉良家女子下水？”
云娘頓時不玩了，什么身段容貌不重要、技巧經(jīng)驗更勝一籌，在真正的容色面前，都是笑話：“就這樣，無辜懵懂天真無邪，剛才的樣子再來一遍�！�
“風(fēng)塵的那個適合我。”她練那個，算了：“兩個都學(xué)�！奔级嗖粔荷�，畢竟出師未捷，總不能再自視甚高。
【138想差了】
138想差了
熙攘的人群中，一抹杏白尤為引人注目，它的主人，肌膚瑩白如玉，身姿優(yōu)雅曼妙。
頭發(fā)在一側(cè)盤繞成復(fù)雜的花苞，其中一縷垂下，精心梳理成長長的發(fā)辮，優(yōu)雅地垂落在肩上，氣質(zhì)典雅溫婉，又風(fēng)情美艷。
云娘這次，將畢生所學(xué)用在了夫人身上。還不迷死剛下山的魏家少主。
街口處，碧玉盡責(zé)的跟著夫人從藥房出來：“夫人，這里的藥材比坎溝貴好多？”
霍之念若有所思的停在一個攤位前：“多少文錢一個？”坎溝縣的藥材，是坎溝縣衙代表一縣跟藥材大郡直采，價位自然不一樣。她只是沒想到交高所有的藥材商鋪雖然有不一樣的名字，卻都是一個人的產(chǎn)業(yè)，或者說同一個供應(yīng)商。
麻煩，糧食走不動，醫(yī)藥又卡住，民生完全動不了。
“兩文一個。”
碧玉利索給錢：“夫人……”那人的馬車，快路過這里了。
攤主殷勤的遞過來一個精面餅子。
暄軟的餅子剛落到霍之念手里。
一個小乞丐突然沖過來，一把將餅子奪走，驚惶失措地向馬路對面沖去。
霍之念轉(zhuǎn)頭。
就見一匹馬疾馳而來，引得周圍人紛紛避讓，小乞丐避讓不及，高高揚(yáng)起的馬蹄，下一瞬就要踩上小乞丐的頭。
一位少女快速沖出來，抱住他，原地一滾，高高揚(yáng)起的馬蹄落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千鈞一發(fā)。
女子急忙看向懷里的乞丐：“你沒事吧？傷到了沒有？”女子一身修身勁裝，臂膀上護(hù)腕閃爍，馬尾高高束起，配以簡潔發(fā)簪，英姿勃發(fā)，紅唇劍眉，盡顯勃勃生機(jī)。
乞丐明顯嚇壞了。
“不長眼的東西，馬若是失控，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女子頓時秀眉輕蹙，反唇相譏：“大街上人來人往，你縱馬疾馳，不顧他人安危，若非本小姐眼疾手快，只怕這孩子已命喪馬蹄之下，倒是您，身為有德之士，怎能如此魯莽行事！”
“哼，是誰跑到小爺?shù)鸟R前？他一賤民，私上大道還有理了？竟敢如此跟小爺理論，道理太多了嗎！”
“賤民為何不能上路！路修來就是讓人走的！何況他一個小孩子，就愿意是賤民嗎！你遠(yuǎn)不問條條大路朝廷所修，為民為政謀福，近不看他生活所迫原因為何，看你也是權(quán)貴子弟，穿著官家服飾，這難道不是你責(zé)任所在！”
周圍隱隱一片叫好之聲。
霍之念站在人群里，看著你來我往的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想簡單了，魏遲淵這條鯨，不止自己一個人想釣。
手法更是多種多樣。
霍之念不禁想起上輩子。母親給她講她入職霍家的往事，她說‘想進(jìn)去的人多如牛毛，且舉全家之力，我并沒有優(yōu)勢而且也不算心最誠的一個，只能說運(yùn)氣使然’。
霍之念當(dāng)時不理解，現(xiàn)在懂了。
霍之念立即換個思路，當(dāng)年的她是怎么挑身邊人的？除了家里人送的、同齡中能力最優(yōu)秀的，還有一種是不斷在眼前晃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要給對方留下印象。
人群外，諸行皺眉：“少主，您稍等，路堵住了，屬下去看看。”
小乞丐沒料到他還活著，他還活著？震驚過后，掉頭去撿掉了的餅子：他的餅子！他的餅子！
魏遲淵掀開車簾一角，神色淡然，路兩旁店鋪林立，順著石板路看過去。
霍之念瞬間動了，她的的手和另一只黑漆漆的手同時抓住地上的餅子。
乞丐抬頭，無法置信，他摸過了，臟了，還沾了土！卻對上一張生平未見過、以他的年齡不會形容的臉。
霍之念趁他愣神之際，將餅撿起來，淡定地咬了一口，轉(zhuǎn)身就走。
魏遲淵正好看到這一幕，因為小乞丐震驚的表情，看進(jìn)了眼里，女子一側(cè)垂落的頭發(fā)，與她手里的餅，伴隨著午后的陽光都落進(jìn)了眼里。
還真是……
魏遲淵放下車簾：“諸言�！�
“屬下在�！�
“給那小乞丐買一張餅子�！�
諸言不解，哪個小乞丐：“是。”
路很快暢通。
魏遲淵的馬車直接離開，未做任何停留，未主持任何正義。但讓屬下給受驚的乞丐買了一張餅。
……
“沒有說上話？”云娘不可思議，她家夫人這么好看了，他是“……瞎了嗎？”最后一句說的很小聲，唯恐被人聽見，顯得她們沒本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碧玉不知道：“魏少主根本沒有下車。”她什么推測都做不出來。
“那就是沒看到我們越來越美的夫人。”
碧玉認(rèn)同自家夫人越來越美了，其實(shí)夫人自從掌握了坎溝縣的稅糧、商戶、土地后，就不怎么往臉上用東西了。
只是來到交高后又漂亮了。
最近被云娘打扮的更好看，她都不敢認(rèn)了。
云娘恨鐵不成鋼的看眼傻笑的小姑娘，辦不成事：“下次，你就把你家夫人往魏少主車上撞。”
“啊。”撞壞了怎么辦。
“讓你撞就撞，人在車上往車上撞，人在地上往懷里推，不行的話，只要他在的場合，把夫人往地上水里推，只要能讓魏少主看過來，你可以隨意施展的。”
“��？”
“啊什么，喂你嘴里了還不會吃�！�
“哦。”
哐，哐。鐵環(huán)敲動獸首的聲音。
碧玉率先開口：“誰��？”
谷豐緊張的看眼小小年紀(jì)的縣太爺：“我。”他也沒想到他們縣令的嫂嫂人一到就走了，而且，走了也應(yīng)該吧……縣太爺?shù)纳┥┛梢宰】h衙嗎？
碧玉打開門。
陸輯塵直接向里面走去。
云娘、碧玉急忙問安：“見過二爺�！倍贍斂贾泄偕砗�，她們便把少爺?shù)姆Q呼改成了二爺。
“嫂嫂，嫂……”
霍之念從房里出來，青絲如瀑，梳子穿過長發(fā)，全部垂落在肩頭，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眸，微微上挑，掃他一眼：“來了�！贝缴鐧�，輕輕一笑，流露出無盡的溫婉與柔情：“可有人看見了？”明明留了信，還找過來。
陸輯塵愣了一下，說不上來為什么，他只看到一道剪影，陽光透過廊檐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完全忘了說話。
【139嫂嫂吃飯】
139嫂嫂吃飯
霍之念轉(zhuǎn)頭：“怎么反而不進(jìn)來了。”人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
陸輯塵下意識跟上，不明白剛剛為什么有種……奇怪的感覺：“嫂嫂怎么不住在縣衙？我也可以照顧到嫂嫂，衙門有很多房間�！�
霍之念坐下來，手指快速穿梭在發(fā)絲間，編成一條長長的辮子：“信上不是寫了，我出來看看這些人的反應(yīng)，你呢，積壓的卷宗看完了嗎？”
“差不多了�！�
“打算從哪一方面入手？”霍之念將發(fā)尾纏起來，熟練的打個結(jié)，沒有再盤起來，隨意的搭在一側(cè)。
陸輯塵忘了回答，明明見過無數(shù)次了，以往在家里，她洗漱完也會如此隨意，為什么現(xiàn)在如此不同。
“問你話呢，低著頭做什么�！�
陸輯塵抬首：“想拿兩個不大的豪紳，案子開刀，打開局部局面，收攏一些勢力�！�
霍之念若有所思，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機(jī)會可不多，就算做錯了，也可以對外說小小年紀(jì)，年少氣盛，這樣的機(jī)會用在幾個不入流的豪紳身上浪費(fèi)了。
其實(shí)未必不能做個大的。
“嫂嫂有什么想法？”
“你已經(jīng)大了，一定深思熟慮過，未嘗不可�！�
“我還是想聽聽嫂嫂的看法�！�
霍之念看他一眼。
陸輯塵也看著她，目光還如以前一樣信賴。
云娘點(diǎn)了燭火進(jìn)來，又退出去。
霍之念才開口：“我覺得你想的很好，代價不大，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讓上面的以為你根基淺，不想有大作為，比較好糊弄，可以放松他們警惕交好于你，對你以后做事有好處。”
“如果是嫂嫂呢？”
“如果是我的話，想法可能就冒進(jìn)了，你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價值。我這幾天不會動，過兩天娘不是要來了嗎？”婆母會和她母親一起過來：“娘的性格你知道，你是一縣之主，她定然是要跟人起沖突，起沖突后，挑個有名望的，會引起各個勢力紛爭的豪紳，以泄私憤的契機(jī)快速除掉他，然后亂中求進(jìn)。”
陸輯塵垂下頭，仔細(xì)想交高各大勢力：“嫂嫂覺得誰家合適？”
“你的人選呢？”
陸輯塵最近研究了交高的構(gòu)成，與坎溝縣一目了然的情況完全不同，交高北接魏國，東接第一大�？�，它又因地勢較高，物資和運(yùn)輸滯后，無法成為�？ぽ椛浞秶珔s住著�？ず芏鄤萘Φ母笔郑囊粋�都想一家獨(dú)大，其中耿家為最，孫家次之，最低調(diào)的是李家：“孫家？”
“理由�！�
“握有通北險地附近村莊的大片土地�！�
霍之念點(diǎn)點(diǎn)頭。
陸輯塵笑了，忍不住松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問：“如果嫂嫂選，會選誰？”
“也是他�！�
陸輯塵才徹底放松下來，有空給自己倒杯茶，每次和嫂嫂說話，他覺得比殿試那天還緊張，但嫂嫂的肯定，也比那天讓他高興。
陸輯塵翻過茶杯，發(fā)現(xiàn)這些茶杯很不一樣，敦圓的樣子，比在坎溝縣時更精致好看，茶壺也講究很多。
但想到嫂嫂現(xiàn)在是來交高尋求合作的大商戶，也理解這些東西的不同。
“吃飯了嗎？”
“沒有�！�
“吃了飯再走�！�
“我今天不走了，明天正好出外視察�！�
“讓碧玉幫你收拾房間�！被糁钇鹕恚骸叭コ燥埌伞！�
“嫂嫂不吃？”
“剛吃了餅，不太餓�！眹I，一言難盡，她當(dāng)時就不該把那一口咽下去。
陸輯塵有些失落。
但下一瞬。
陸輯塵便捧著裝滿菜的碗，拿著麥糠摻和的窩頭，坐在嫂嫂面前吃。
霍之念在處理那件浮光錦的衣服。
“嫂嫂拆它做什么？”他這個年紀(jì)正是能吃的時候，一碗菜，一個窩頭一會就吃完了，拿兩個。
“重新改一下�！蔽荷僦鞑幌矚g，耿夫人和耿家小姐肯定喜歡，耿夫人娘家有一條水路，她倒不是想借水路走一走，她想借一條船，南下跑煙路。
絲、瓷、鹽、鐵，就連茶，皇家也有收歸官營的意思，雖然茶法還沒有出來，但肯定要官營，現(xiàn)在看，煙草是僅剩的根基生意，軍火自然更好，但這個，還要再晚十年，現(xiàn)在護(hù)不住。
陸輯塵有些愧疚，太老氣了。
霍之念又不蠢，他中榜眼后，宮里賞的，定然是給她婆母的，她現(xiàn)在要送給耿小姐，上面綴些粉色的浮花才好。
何況，有了這么好看的料子，在心上人面前走一遭不理所當(dāng)然？耿家的商船有一艘要出售。
陸輯塵吃完，又去盛一碗。
霍之念才看到他吃的什么：“不是烙了餅。”
“我喜歡吃這個。”
霍之念看著他吃，確實(shí)有了些食欲：“幫我去盛點(diǎn)來�！�
陸輯塵立即起身，端著盆去給嫂嫂盛飯。嫂嫂當(dāng)然不能吃雜面要吃最精細(xì)的。
云娘看著小縣令跑遠(yuǎn)，走過來看眼夫人的手藝，妙�。骸暗蛉送耆挥萌绱速M(fèi)力，不是還有魏家少主？”
“總要兩手準(zhǔn)備�！�
“耿夫人那個兄長……”
“不足為懼。”
“老奴來吧�！�
“我來�！辈计ゲ欢�，她也是拿僅有的一條練手。
……
魏遲淵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著云錦織就的長袍，衣襟上繡著繁復(fù)的圖騰，依舊很有耐心的聽著下面的人滔滔不絕的講著魏家仙祖的往事。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句句皆是贊美之詞，唯恐說慢了，沒有自己的份。
魏遲淵把玩著手里的串珠，耳畔回響著諂媚之聲，卻仍保持著一份淡然自若。
四周燭光搖曳，映照出他孤高清冷的身影，直到他們還想重復(fù)第二遍，才抬頭：“時候不早了，可還有要事？”
“少主的事要緊，少主的事要緊，是我等叨擾了。”
魏遲淵起身：“諸言，送客�！�
“是�！�
……
“見過少主�！崩w纖如玉的美人，取下他的外衣。
諸言低著頭，聲音不高不低的提醒一句：“未經(jīng)允許碰到了少主，屬下便受累，剁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