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搶錢了!有人搶錢了——”
魏遲淵不動聲色的閃過跑來的人,沒有任何伸張正義的意思,淡定的繼續(xù)往前走。
追趕的家丁也不得不繞過他,繼續(xù)追。
“打人了,打人了——”
魏遲淵的腳步都沒有往熱鬧處斜一下,徑自往前,直到一家茶館外的宣傳板上寫著‘天問’二字。
魏遲淵停下腳步,看了兩字一眼,走了進去。
諸言、諸行松口氣。
原來如此,難怪今早穿的如此低調(diào)。
……
茶館內(nèi),熱鬧喧嘩,暢談聲一片,魏遲淵卻發(fā)現(xiàn)沒幾個人談?wù)撻T口那兩個字,反而為一順茶館的說書內(nèi)容,爭論不休。
明顯是那邊客滿,向此處的外溢。
“客官?您是一樓還是雅間?”衣著不顯,但氣質(zhì)罕見,小二不好衡量,怕將人帶上二樓,消費不起,都尷尬。
魏遲淵已經(jīng)指了角落一個位置坐下。
“好嘞,客官來的真是時候,小店的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紅茶還是白茶?”
“隨意�!�
“好嘞,白茶一壺�!北阋�、味甘:“客官,稍等,白茶一壺!”
同一時間,陸輯塵抬頭,剛好越過舞臺,隔著一段距離,看到那個人。斷定一個人是誰,易如反掌。
陸輯塵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給他的感覺并不好,沒來由的,不好。他來這種地方?
魏遲淵也看到了對方,只一眼就猜到他是誰,那又如何,不是每一個新科榜眼都會長成值得他見的人。
何況,他今日沒有見客的安排。
“客官,您的茶好了,慢品。”
“大人?”谷豐看陸大人一眼?
陸輯塵看看沙漏,沒有動。本來就不相關(guān)的人,他們完全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突然鑼鼓聲密集的響起。
下面為‘窟鬼’爭論不休的人聽到吵鬧聲頓時不悅。
沒看到他們正聊天,敲什么鼓!
有沒有眼色?!
也有人是奔著天問來的,知道接下來是什么。
不等吵鬧發(fā)酵,稚嫩輕快的笑聲響起,翻著跟頭的小孩子一路滾上來,更調(diào)皮的曲調(diào)幾乎要從歌聲里跳出來。
“打雷要下雨,雷歐
什么?
下雨要打傘?
這我也知道。
智慧就是。
這么簡單。
……
為什么要打雷下雨?
為什么?
為什么有冬天夏天?
是個難題?
……”
最后一個曲調(diào)落幕,小朋友全滾下了舞臺。
頓時,周圍噓聲一片——
干什么!
脫了褲子放屁、禿子梳頭、大光棍的早晨,你找噓。
曲調(diào)雖然不難聽,但你搗鼓了半天搗鼓什么,一個感興趣的都沒有聽到!
是不是找罵,虧他們豎起耳朵豎起了那么久!
緊接著,一個琉璃罩的臺子被推上來,聲音洪亮的長衫小哥彬彬有禮鞠躬:“都已經(jīng)等不及了,拋磚引玉,看過來,答案已在我手里,現(xiàn)在來看第一個問題,下雨。來,來,來!誰知道這個答案?答對的小哥,獎本小店碧螺春一壺,免費暢飲三天個人使用茶劵一張。”
“我!”
“我!”
神話、傳說此起彼伏。
魏遲淵坐在角落里,紋絲不動。
互動激烈熱鬧,明顯是在打發(fā)時間。
魏遲淵目光看向窗外。
陸輯塵隔著人群看向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如此不起眼的茶樓里?
待喧嘩落下。
臺上的人在寂靜中點燃下方的煤炭。
熱水翻滾,熱氣緩緩上升,氣體在琉璃頂上層凝結(jié)成珠,慢慢滴落下來。
接著,背后一幅圖升起,太陽為火,江河是水,云為霧氣,凝聚為雨,雨落為江海!動圖展示。
緊接著,后方更大的一幅畫升起,高過了琉璃臺,高過了江山湖泊,是雨師巨大的畫像,她的手指點在這個循環(huán)里,每呼吸一下,便撥動一圈循環(huán),雨生雨落,周而復(fù)始。
“為什么要打雷下雨?”歌聲再次從后臺響起,這次加了答案。
神學機械。
魏遲淵看著最后一幅圖,心里波瀾乍起。
陸輯塵也仰頭看著那幅圖,仿佛真的窺到了神之天道的秘密。
【161不相干的人】
161不相干的人
“是神!”
“神跡!”
小哥熄火,不挑戰(zhàn)神學是他們的宗旨:“好!好!好!看這里,看這里!第一個問題答案圓滿落幕。”
下面鴉雀無聲。
真的假的?
假的吧?
好像也不能說假的?
那水滴下來了?
就是假的,也比剛才那幾個答案靠譜吧。
是��?
娘的,不會是真的吧!
掌柜的站在柜臺內(nèi),點點頭,很滿意,要的就是討論度,多出去宣傳宣傳,下午還有一場。
臺上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二個問題,雷?”
下面的人頓時豎起耳朵,睜大眼睛:雷是什么?
那可是雷!也能給弄出來。
這要是弄出來了,他們就服。
小哥笑了,大手一揮:“一壺碧螺春,二樓立即解鎖答案;留下的大家,明日,此時次刻,雷是什么?我們不見不散!”
“切——”
“喂——”
但人茶館賣茶的,罵人好像又不對。
那雷是什么?
剛才那雨就一定是真的?
人家不是說了,都是合理的揣測,你如果有合理的揣測也可以說出來,推測的有理有據(jù)就有銀子拿。
此時此刻,不差一壺碧螺春錢的人,已經(jīng)起身上樓。
樓上的客人,直接點碧螺春,揭曉答案。
魏遲淵起身,從左邊的樓梯,上樓。
陸輯塵同樣起身,從右邊的樓梯,上樓。
“客官里面請,您說巧不巧,只剩一間雅間了,被您等到了�!眱傻缆曇敉瑫r響起。一左一右兩位小二,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才發(fā)現(xiàn)將不同的客人,帶到了同一間雅間前。
完了……
剛才不是給你眼神了?
沒看見��!
魏遲淵。
陸輯塵。
同時站在各自的小二身后,同一時間看到了對方,愣了一下,禮貌頷首,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可以相讓。
魏遲淵沒有那樣的習慣。
陸輯塵下意識沒動,近距離看到他,那種隱隱的不舒服更加確切,魏家少主名不虛傳。
兩位小二苦著臉,為難不已。送……下去?
別了吧,都像上來不起的樣子,如今好不容易上來了,再‘送’下去,萬一傷了尊嚴,更麻煩。
那怎么辦?像這種氣質(zhì)不俗、穿著寒酸的人,氣性是普通客官的十倍。
可不是,他們還同時遇到了兩個,倒霉催的。
谷豐尷尬的垂下頭,不得不說冤家路窄,這種小幾率的事都能遇到。
大人若想知道真相,回去問大夫人就是。魏少主也一樣,一聲令下,掌柜的立即帶著所有表演團去他府上表演,還附贈春夏秋冬多原委,怎么也上來了?
可偏偏兩人都上來了?
如果這時候示意自家大人走,會不會太明顯?
但谷豐也不是很擔心自家縣太爺?shù)米飳Ψ剑吘箤Ψ礁约掖蠓蛉恕?br />
那么自家大人就算魏少主半個小舅子,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魏少主應(yīng)該也不會將來知道了大人身份,給大人穿小鞋。
魏遲淵、陸輯塵同時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
前者無論何種情況,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了身份,跟人爭一個房間,剛才只是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就要相讓。
陸輯塵也不會,他只是下意識上來,給她的項目捧場,既然如此搶手,他也沒必要再繼續(xù)。
兩人同……
小二突然靈機一動:“不如這樣,兩位客官同用一個房間?小的給兩位客人算一壺碧螺春的銀子�!笔°y子吧,很為你們考慮吧,這件事就這樣,趕緊進去。
不必。魏遲淵剛要開口,便聞到一陣似有似無的藥味,這種藥味更重,更清晰,一辨便可認定是用藥之人。而她身上也沾染過類似的鎮(zhèn)神之藥,藥感幾乎無二。
兩個不相干的人身上,怎么會沾染同等藥效的藥味!還不止一次!
魏遲淵突然站定,臉上的溫和一點點收斂,收回預(yù)想,看著他。
其實不難猜。
如果……她除了自己,還有一個要接觸的目標呢?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年紀輕輕,同樣也更容易掌控。
甚至不用她費心,幾句關(guān)心的話,一次對方吃藥時、模棱兩可的問候,甚至如果她肯費心,再帶他看看星星,對方還不立即對她有求必應(yīng)、事無巨細!
魏遲淵頓時沉下目光,又斂下情緒。
一個外來商人,要想立足,討好當?shù)毓賳T是最快的辦法,若是拜訪時,恰好碰到他在吃藥,給他煎兩副都不是新鮮事。
魏遲淵手負在身后,隱隱握緊,霍——之念!
“兩位客官,請�!�
魏遲淵率先進去。
陸輯塵并不是非要進去,但也沒有不進去的理由,同樣走了進去。
谷豐愣了一瞬,魏少主如此平易近人、好相處?看起來一點架子沒有?還與人共用一個雅間,外界為什么把他傳的幾乎不近人情?
魏遲淵坐在靠窗的位置,背脊挺直,一動不動——陸輯塵嗎?小小年紀剛?cè)牍賵�,倒是先學了不該學的。
陸輯塵坐在屏風處,少年剛成,安靜如初,魏遲淵只是路過交高,過兩天就會離開,那兩次相送,也只是機緣巧合,不能說明任何東西。
等魏少主走時,他一定隆重相送。
小二難受的看雙方一眼。
不……相互認識一下嗎?都坐到一個雅間了,而且一看都是讀書人,說不定一開口會發(fā)現(xiàn)還認識?
就是文人相輕,也到不了這兩位如此清高的地步吧?
小二覺得氣氛古怪,趕緊出去,叫了茶上來,讓表演的趕緊給兩人演完,散場,總覺得氣氛不對勁。
手藝人自信非常:“放心,看了我的表演,保證他們清高不起來�!�
“你趕緊去吧,我看未必�!毙《䦟⑷粟s進去,看向右手邊樓梯的兄弟:“這兩人你有印象嗎?”他們都是本地人,對每天的客人不能說混個眼熟,也八九不離十。
“沒有�!�
“我去報一下掌柜。”總覺得他們不對勁。
“去吧�!�
雅間內(nèi)。
魚泡吹起。
細毛刷反復(fù)摩擦,積累電荷。
錫箔紙鋪于展臺象征地面。
“不要眨眼�!�
手藝人自信滿滿的將加載電荷的表面緩緩靠近象征地面的錫箔紙,兩者之間的電場逐漸增大。
“啪”細微的火花閃現(xiàn)。
手藝人自信滿滿,等著客人驚嘆的問詢,畢竟每一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