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依然用那種眼神看著你�！�
“哪種眼神？”顧絮影隨口問道。
引她好奇的點，
其實不在賀敏之，而在秦牧。
但秦牧看到她的消息后，眼神都跟著變得復(fù)雜起來，
語氣愈發(fā)拈酸：“絮絮很好奇他偷看你時用什么樣的眼神嗎？”
“不僅會關(guān)心他，連自己的奶茶都愿意讓給他，還好奇他的眼神……”秦牧滿眼落寞，
情緒根本無法隱忍下去。
“絮絮，
我心里好難受�！鼻啬恋袜�，
漸漸將她擠到了門口玄關(guān)的角落處，
“你還這么問，
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會吃醋？”
眼前的秦牧，
再沒有那種久居高位的盛氣凌人，
單純像是一只亟待主人安撫的大狗。
只要顧絮影給了明確的態(tài)度，他就會瞬間變得乖順無比。
在秦牧無意識的迫近下，顧絮影的后背慢慢貼到了堅硬的墻壁上，頓時有些不太舒服。
又見秦牧很快就悄悄退后了大半步，拉著她調(diào)整了下站著的位置。
這樣在乎她的感受，在氣勢上就弱了幾分，顧絮影終于敢于繼續(xù)發(fā)消息解釋并安撫秦牧。
“我當(dāng)時只是覺得，奶茶至少還有你手里的那杯嘛，我可以喝你的……”
她下意識就把心里的話發(fā)了出去，最后的小半句如此曖昧，可想撤回也來不及了。
秦牧只望著她笑。
即使顧絮影沒有發(fā)出聲音，面前的秦牧也能想象出那份綿軟，心也跟著不自覺地軟化。
“但現(xiàn)在反倒是我的奶茶沒了。”秦牧頓了頓，溫聲道，“所以絮絮的那杯能不能給我嘗嘗？”
他用了“嘗”，而并非“分”，但目的顯然不是單純的奶茶，而是直奔顧絮影。
顧絮影想起秦牧對奶茶的冷淡態(tài)度，其實不覺得秦牧真的會喝，聽他這么說，也就隨手將早就插上了吸管的奶茶捧到了他的面前。
卻不想秦牧竟真的湊近過來，低下頭緩緩喝了一口她的奶茶。
“好甜。”嘗過奶茶的秦牧低聲評價道。
目睹這一切的顧絮影，頓時耳朵都開始發(fā)起燒來，臉頰更是滾燙。
“謝謝絮絮，心里好受多了�！�
秦牧靠在顧絮影的身側(cè)，幾乎是半攬住她的姿勢。
他幾乎已經(jīng)心滿意足，微瞇起眼睛，看著因她而害羞起來的顧絮影。
“小顧，喝完奶茶沒，準備進來畫畫了�！�
江秋華的聲音從那間最大的房間傳出。
他們?nèi)齻�人一起進行油畫人物寫生時，只有那間房子坐得開。
顧絮影壓根沒好意思當(dāng)著秦牧的面繼續(xù)喝那杯奶茶，趁著江秋華叫她的功夫，她便慌著想要從秦牧面前逃離。
但秦牧直接叫住了她。
“絮絮，你們今天是要練習(xí)畫他嗎？”秦牧吃味地問道。
“對啊�！鳖櫺跤盎氐溃爱吘菇裉熘挥兴粋�模特。老師的專屬模特臨時有事，沒能來。”
繪畫的對象是賀敏之，也就意味著顧絮影等會兒會盯著賀敏之看好幾個小時。
秦牧知道顧絮影會完全專注在繪畫上，可心里還是忍不住重新打翻了醋壇子。
但他自己也覺得過于敏感了，只好壓下了那些情感，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于是尋著她話里的詞，問道：“專屬模特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給某位畫家當(dāng)模特，有種合作上的唯一性�！鳖櫺跤敖忉尩�。
“絮絮有嗎？”秦牧問道。
“當(dāng)然沒有了。”顧絮影搖了搖頭，“能有專屬模特，也是需要畫家本身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可以負擔(dān)類似于買斷的酬金的�！�
如果對方本身就是以此為生，畫家的酬金至少要保證對方可以維持與先前同等的經(jīng)濟條件。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完全是在為秦牧科普，卻沒發(fā)覺秦牧一直若有所思。
等顧絮影解釋完畢，秦牧終于開了口，軟著語氣請求她。
“那么絮絮……你的專屬模特，能不能是我？”
�。�
聽到這句話，顧絮影愣了下，才重新看向秦牧。
秦牧的眼神里帶著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顧絮影，一心只等著她的回答。
“我可能請不起你……”顧絮影一窘。
“我不要錢�！鼻啬粱氐酶纱�，“絮絮給不給報酬，都沒有關(guān)系�！�
天下估計只有秦牧?xí)@么積極，報名來當(dāng)顧絮影的專屬模特，且分文不取。
可顧絮影根本不敢讓秦牧來當(dāng)自己的模特，要她去盯著秦牧畫幾個小時，她一定很難做到完全不分神。
“可是……”顧絮影迅速在腦袋里找著理由。
“可是做模特也是需要經(jīng)驗的，而且很累。”顧絮影一本正經(jīng)道，“你要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其實挺無聊的�！�
為了精準地刻畫出人物的神韻，畫家會一次又一次地觀察模特。
模特擺出的姿態(tài)不能變，繪畫中途可以休息幾分鐘，但每一次休息后，都需要把自己調(diào)整到原先的姿態(tài)。
也正是因為這份乏累和麻煩，他們?nèi)菀渍埖降哪Ｌ�，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顧絮影努力對秦牧進行著“勸退”，但秦牧似乎不為所動，反而繼續(xù)道：“那我不懂的地方，絮絮多教教我，好不好？”
單在語氣上，秦牧仿佛還在與顧絮影商量。
可這份堅定幾乎是木已成舟，顧絮影頓時明白，秦牧一開口就是下定了決心的。
要她狠下心直接拒絕秦牧，她自然做不到。
那她就只能……
半分鐘后，顧絮影默默給江秋華發(fā)了消息。
“老師，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很想嘗試下一個人寫生，就讓秦牧當(dāng)我的模特了。我們倆就在小間畫，不會影響你和師姐的�！�
她發(fā)完消息，就看了眼秦牧。
秦牧還不知道她消息里的具體內(nèi)容，正認真等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而顧絮影覺得自己已經(jīng)來不及進行過多解釋了，她怕江秋華等人會過來找她，索性拉了拉秦牧的襯衫，將他帶到那一小間畫室里。
秦牧看她關(guān)上了門，忍不住笑了下：“絮絮，我怎么感覺你像是在躲？”
作者有話說：
來啦！為了讓大家早點看到正確內(nèi)容，熬夜寫完了嗚嗚嗚
第46章
“才沒有躲，
我只是喜歡安靜的環(huán)境�！鳖櫺跤霸谖⑿爬锟谑切姆�。
她當(dāng)然是在躲，動作自然而然就帶了縷心虛。
可她明明是要做最普通不過的人物寫生練習(xí)，
只是因為今天的模特是秦牧，
她才這樣輕易就自亂陣腳。
“那我要做什么？”秦牧問道。
他就站在顧絮影的面前，有點要聽她指揮的意思。
一向經(jīng)驗豐富的顧絮影卻沒了頭緒，過了好一陣之后，
才指著面前的椅子讓秦牧坐下。
有了椅子作為支撐，模特不會太累。
顧絮影隨之拉著秦牧的手，將他的手也一點點調(diào)整好位置。
“今天的姿勢還是簡單點吧�！鳖櫺跤吧塘康�，
“你就保持這個姿勢不變。”
“好�！鼻啬琳f話時聲音很輕，
像是怕影響到顧絮影畫畫。
他面前的顧絮影此時已經(jīng)拿起了畫筆，
正在認真地觀察他。
這和顧絮影第一次畫秦牧?xí)r完全不同。
那時的她不過與他偶然相遇，雖然記住了他的樣子，
可也無法像照片一樣深刻清晰。
在繪畫的過程中，
她用盡全力去描摹出秦牧在她面前的樣子，
努力去再現(xiàn)那一瞬間。
這必然費時費力，因為她失去了參照物，只能一遍遍回憶腦海里的秦牧。
而現(xiàn)在……卻大不一樣。
顧絮影終于可以有充足的時間，
細細觀察秦牧，為他畫一幅半身的肖像畫。
她習(xí)慣性地去抓她的“專屬模特”的顯著特征，向著秦牧望去的第一眼，
就落在了他那雙特別的眼睛上。
桃花眼生來沾染著深情，
此刻與她四目相對，
全部的目光都只為她一個人而停留，
無時無刻不在向她表露著濃烈的愛意。
因為喜歡，
她忍不住望著秦牧的眼睛看了很久。
可如此直白的眼神，
讓她終于有些耐不住，
默默收回了觀察的目光。
本想著剛才的觀察已經(jīng)足夠定構(gòu)圖，可她握著畫筆，卻遲遲沒有動筆。
于是顧絮影又一次偷偷抬起了眼眸，想在秦牧不注意的時候，再看他一眼，以此加深印象。
可萬萬想不到，秦牧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她的眼神，然后回望著她。
無論顧絮影看哪里，秦牧的目光都在默默追隨。
這種灼熱根本無法忽視，顧絮影拿過旁邊的素描本，忍不住用鉛筆在上面寫了大大的字。
“秦牧！”
感嘆號體現(xiàn)著顧絮影的羞惱，她第一次在畫畫上這么狼狽，短暫地失去了一個專業(yè)畫家的素養(yǎng)。
“怎么了？”秦牧開口問道。
“你別動。”顧絮影微微蹙起眉，似乎在為什么事情而不滿。
“絮絮，我沒有動�！鼻啬零读讼�，開始為自己辯白。
他時刻不忘顧絮影之前的囑咐，保持的姿勢確實一點都沒變。
可顧絮影卻搖了搖頭，寫字的動作越來越慢：“可是你的眼神在動�！�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著我……”顧絮影難為情地寫道。
“畫畫的絮絮真是霸道。”秦牧低聲道，“要求模特姿勢不動也就罷了，竟連眼神也有要求�！�
他說得“委屈”，讓顧絮影都開始后悔，下一句更是說中了顧絮影的心事。
“絮絮，你明明也在看我。”秦牧挑了挑眉，似乎在暗指顧絮影的不公。
“我當(dāng)然要看著你�！鳖櫺跤安]有被他直接繞進去，而是說起再正當(dāng)不過的理由，“因為你是模特呀�！�
“好吧。”秦牧似乎被顧絮影說服，抬眸向她保證，“那我努力�！�
可是事實證明，秦牧的努力幾乎是“無濟于事”。
沒有堅持夠十分鐘，秦牧原本望著畫架的眼神，就不自覺地挪到了旁邊的顧絮影身上。
“秦牧，你又在看我！”
拿著畫筆的顧絮影才剛開了個頭，正準備處理畫紙上的頭、頸、肩之間的關(guān)系，想讓畫面生動起來。
再抬頭時，又一次抓住了正凝望著她的秦牧。
“絮絮，對不起。”秦牧有錯必認，同時也是無可奈何，“可你離我好近，我沒法不看你�！�
秦牧當(dāng)然不是個合格的模特。
去看顧絮影完全是他下意識的行為，跟隨著他的本心，于是如此不可控。
可顧絮影恍然發(fā)覺，這一瞬的自己也同樣不是個合格的畫家。
她看著自己的專屬模特，總是情不自禁地聯(lián)想到繪畫以外的事情。
比如秦牧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會讓她想起秦牧平日里揉著她頭發(fā)時，她感受到的秦牧指尖的冰涼。
比如他微敞開的襯衫，隱隱露出的鎖骨。
再比如她很喜歡秦牧左耳上的那枚黑色的小痣，不止想畫在畫里，還想要……
顧絮影終于意識到，同意讓秦牧當(dāng)她的專屬模特，是她作出的最不理智的決定。
備受打擊的顧絮影默默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秦牧，然后搖了搖旁邊桌上的那張寫了字的白紙。
白紙上寫著“休息”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