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年◎
隨著考研日期的一天天臨近，
顧絮影的復(fù)習(xí)愈發(fā)爭分奪秒。
這種緊張的氣氛，到了考試當(dāng)天仍沒有散去。
坐上秦牧的車后，顧絮影還在背著政治大題，
力爭抓住最后的一點時間。
“秦牧，
我們會不會遲到呀？”
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下時，
顧絮影放下書，
轉(zhuǎn)向左側(cè)的秦牧。
“當(dāng)然不會�！鼻啬量戳搜弁蟊�，從容地安撫她，“絮絮，
我們提前兩小時就出門了，
現(xiàn)在還很早�！�
考點和考場都是提前看過的，考試文具、準(zhǔn)考證等也都檢查過很多次。
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就像這幾個月來的備考一樣，
所以不需要有任何慌張。
“那就好�！鳖櫺跤伴L舒了一口氣。
又轉(zhuǎn)過幾個路口后，
車子就到了考點學(xué)校。
因為時間太早，
顧絮影留在車上又學(xué)了一陣，
等學(xué)校門衛(wèi)開門時，
她才有了下車的意思。
可她下了車后，卻遲遲不走，眼巴巴看著秦牧。
“怎么？”秦牧笑著，
“臨上考場，
有點緊張了？”
“當(dāng)然緊張了，我每次考試前，
手都忍不住發(fā)涼�！�
顧絮影只覺得面對考試，
緊張幾乎是人類的生理性反應(yīng)。
越過降下來的車窗，
她將手伸向秦牧，
而秦牧下意識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以自己的體溫暖著她。
顧絮影仿佛尋到了一點安心，不禁搖了搖他們交握的手，軟著聲道：“秦牧，那你快祝福我�！�
“好�！鼻啬翍�(yīng)著聲，認真想了想道，“祝絮絮下筆如有神，門門都順利�！�
誰都知道話語沒有所謂的神力。
可討到秦牧的祝福后，顧絮影心里的那份緊張，卻真的得到了緩和。
“手還冷嗎？”秦牧摩挲著她的手背。
顧絮影搖了搖頭：“不冷了，好像還有點熱。”
她松開手時，甚至有點想把厚厚的外套脫掉放在車?yán)铩?br />
“先別脫�！鼻啬林棺×怂�，“冬天那么冷，進教室再說。”
“哦……”
在秦牧的堅持下，顧絮影很快就妥協(xié)下去。
而事實證明，秦牧的囑咐是對的。
顧絮影穿著外套走進自己的考場，其實并不覺得悶熱。
定為考場的大教室許久不用，自帶寒意，即使最后面開了空調(diào)取暖，對于前排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整場考試，顧絮影都沒有脫下外套。
只等著考試結(jié)束，她撲進秦牧的懷里后，才在車上慢慢解了外套，要更近地貼向秦牧的溫暖。
*
美院的考研時間略有不同，這樣全神貫注的考試持續(xù)了三天。
待第三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門專業(yè)創(chuàng)作后，顧絮影才終于能夠卸下所有的重擔(dān)，和秦牧一起在餐廳慢悠悠共進午餐。
吃到一半時，顧絮影看了幾眼手機，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她嘆了一聲氣：“哎……”
“怎么了？”秦牧抬眸看向她。
“秦牧，完了。”顧絮影用手撐著下巴，“我還是沒忍住，去網(wǎng)上搜了答案。”
其實每門科目考完后幾個小時內(nèi)，答案就在網(wǎng)上滿天飛了。
顧絮影堅持斷網(wǎng)到了現(xiàn)在，就是怕影響后面考試的情緒。
“然后呢？”秦牧問道。
“然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本來很確定的答案是錯的�！鳖櫺跤皾M眼憂愁，“我不會在初試就被刷下來了吧�！�
“考研機構(gòu)的答案也不一定是對的�！鼻啬烈龑�(dǎo)著她，“與其擔(dān)心已成定局的事，不如想想成績出來前這幾個月，你想要做的事�！�
為了備考，似乎有太多的計劃都被迫往后順延了。
顧絮影成功地被他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臉上也有了笑意：“秦牧，時間過得好快，都快要過年啦�！�
今年過年略早，陽歷一月下旬就是新年，距離現(xiàn)在甚至不到一個月。
秦牧愣了下，倒是后知后覺：“很多年沒有過過真正的年了，絮絮如果不提，我都快要忘了日子。”
春節(jié)的所有意義，大概都落在“團聚”二字上。
而自從母親去世后，秦牧度過的每一個春節(jié)，都摻雜著秦仲鈞的虛偽作戲�？桃鉅I造的和睦場景，想想都滿是諷刺。
顧絮影聞言，忍不住也接了一句，低落道：“我也是，很多年都沒過過真正的年了�！�
“小姨媽會叫我去她家過年，可看到她們一家團聚，有說有笑，我總想到自己的媽媽�！�
“小時候有媽媽在我身邊，可這幾年，只剩下我一個。去其他人家里過年，也顯得格格不入，倒不如一個人過年�！�
提起從前，她難免想起傷心事。
和她結(jié)為夫妻，他們共有了那塊疤，秦牧的心口跟著她疼了下。
“絮絮，今年不一樣了。你有媽媽，還有我，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秦牧道。
“好呀�！鳖櫺跤把銎鹉樋粗�，眼里多了抹神采，“秦牧，我們要不要把家里好好布置下？”
明明考試剛結(jié)束，正是乏累的時候。
但提起了過年的事，顧絮影好像又變得精神百倍。
“現(xiàn)在為了新年布置家里，好像有點早�！鼻啬令D了頓，笑盈盈道，“但我樂意之至�！�
因為張婉凝的背叛，秦仲鈞備受打擊。好不容易出院之后，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為了安心養(yǎng)病，特意在空氣好的鄉(xiāng)下買了房子。
于是偌大一個秦宅，只有秦牧與顧絮影居住。
年前的這段時間里，顧絮影忙得不亦樂乎，每日都拉著秦牧外出采買東西。
而小半月下來，家里漸漸“紅”了起來。
門外貼著春聯(lián)，門上貼著福字，墻上有著紅色的花環(huán)掛飾，臺子上擺著布做的小老虎和小兔子，寓意辭舊迎新。
顧絮影甚至還買回了幾盆柿子盆栽，將熟的柿子有著暖暖的橙紅色，給家里添了幾分“事事如意”的好彩頭。
到了年前最后幾天，姚霜琴也被早早就接到了家里。
顧絮影的小姨媽一家新近剛換了房子裝修完畢，不適宜住人，在顧絮影與秦牧的邀請下，也到了秦家暫住。
于是一家人剛好一起過年。
今年的除夕，比前些年要熱鬧太多太多。
秦澤這小半年中都找不見人影，到了今天，總算被秦牧一個電話叫回了家。
顧絮影看到媽媽和小姨媽在準(zhǔn)備年夜飯，也過去搭把手，一起包餃子，往里面塞硬幣。小姨夫和表妹都是性格豪爽愛酒的人，秦牧便邀請他們?nèi)チ俗约业木平烟艟啤?br />
一大桌年夜飯，其實大部分菜都是家常菜，顧絮影卻吃得很開心，貪戀媽媽的手藝。
春晚是固定不變的背景音。
作為家中的一員，秦澤不出意外地收到了眾人帶著暗示的言語，要他早點成家。
經(jīng)歷過大事后，秦澤自己卻也看得開，再也沒有了從前那樣的心思，連說并不著急，一切隨緣就好。
于是眾人的話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又轉(zhuǎn)回到了顧絮影的身上。
顧絮影執(zhí)著地吃著盤子里的餃子，想吃出里面的硬幣來，最后引得秦牧也來幫她一個個查驗，找到硬幣才罷休。
“絮絮簡直還像個小孩子�！毙∫虌屝α似饋�，“秦牧也陪著她一起玩鬧。”
“因為今年是兔年，是絮絮的本命年呀�！币λ倏粗畠旱�，“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的絮絮也要24歲了�！�
“媽，我還沒過生日呢。”顧絮影糾正道，“所以現(xiàn)在還是23歲。”
“區(qū)別不大�！币λ偃嗔巳嗨哪X袋，“2月14號就是你的生日，你算算離現(xiàn)在還有幾天？”
顧絮影爭不過，只好認了自己又大一歲的事實。
而秦牧倒是若有所思，輕聲道：“絮絮的生日很特別�！�
這個日子，秦牧不說，顧絮影是感覺不出的。
畢竟她從前單身慣了，早就自動忽略了“情人節(jié)”之類的日子。
現(xiàn)在與秦牧在一起后，好像自然而然地多了些期盼。
那一天是她的本命年生日，也是她與秦牧在一起后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
顧絮影仰頭看著秦牧，看他眼中思緒，明顯就是早有規(guī)劃準(zhǔn)備。
她忍不住想要問秦牧，可礙于長輩就在身旁，便一時忍著沒問。而忍得久了，自己也將這事情忘記了。
夜色漸深，酒足飯飽之下，一家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了自己房間。
最終，只剩下秦牧與顧絮影兩人，還窩在沙發(fā)上看春晚。
“好無聊啊，秦牧……”顧絮影看得昏昏欲睡，腦袋都歪到了秦牧的懷里。
秦牧摟緊了她，準(zhǔn)備把她往樓上帶：“這么困，那我們也回去睡覺？”
“不要�！鳖櫺跤皳u頭直接拒了，“我不想睡那么早�！�
“那出去看煙花，好不好？”秦牧哄她。
“有煙花嗎？”顧絮影瞬間精神起來，又張望著落地窗外，“可我看外面挺黑的�！�
“只要你去看，就會有。”秦牧篤定道。
“那我現(xiàn)在就下樓！”
顧絮影立刻起身，秦牧忙追在她的身后，給她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他們站在院子里，踩在未掃去的雪上。
秦家占地面積極廣，周圍一片安靜，上空也是一片漆黑。
偶爾能看到遠處的天空有些煙花，卻因為距離太遠，顯得模模糊糊。
“秦牧……”
顧絮影正要開口“聲討”秦牧，眼睛就被他的手從身后捂住了。
“先別說話�！鼻啬廖嬷难劬�。
周圍的雪地里，有著細碎的腳步聲，秦牧開始倒計時，一聲一聲都伴著她的心跳。
“三、二、一。”
說出最后一聲時，他溫厚的手掌已從她的眼前離開，抱住了她的腰。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個煙花默契地同時升上天空，一時之間，煙火璀璨，絢爛的色彩點綴進冰天雪地，也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秦牧抱著她，俯首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鼻梁，呵起的熱氣暈染上她的眼睛，讓她的睫毛也跟著發(fā)抖。
“新年快樂，我的小兔�！�
作者有話說：
絮絮屬兔，所以秦牧喊她小兔，嘿嘿~
下章寫情人節(jié)，也就是絮絮生日
感謝在2023-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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