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上說,蘇錦婳變得有些奇怪。
她原本抗拒回到京城。
可現(xiàn)在她不僅不抗拒,反而讓他們加快趕往京城的腳步。
崔行簡看到這句話,瞬間明白現(xiàn)在的蘇錦婳已經(jīng)不再是昨日的那個蘇錦婳,而是夢里對他百般討好,對崔行知恨之入骨的那個蘇錦婳。
可不管是哪一個蘇錦婳,他都不會迎娶這個人,更不會像夢里那個蠢貨愛上她。
“影一�!贝扌泻啛粜偶�,宛若自言自語一般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猶如鬼魅的黑衣人出現(xiàn)在他身后,單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蘇家大小姐蘇錦婳不滿父親的婚事安排,中途逃婚遠走他鄉(xiāng),你去幫一下她。”
“屬下遵命。”身后的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深夜的驛站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蟲鳴聲。
蘇錦婳在床上翻來覆去,完全睡不著。
只要她一閉眼,前世的種種就會在浮上心頭,令她難以釋懷。
既然睡不著,蘇錦婳也就不睡了。
她披上衣服,坐在窗邊,枕著胳膊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像是看到了崔行簡一樣,唇角微仰。
“崔行簡,我回來了,你現(xiàn)在在干嘛呢?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期待月底的大婚?這次不管你有沒有生育能力,我都會跟你過一輩子。
你對我的好,我從前看不到,臨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是真正在乎我的人,真對不起,但是從今往后我會好好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蘇錦婳自顧自地說著,憧憬著未來和崔行簡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卻絲毫沒注意到身后有個黑影逐漸靠近。
蘇錦婳說著,打了個哈欠,終于有一絲困意了。
她起身,正準備轉(zhuǎn)身回床上睡覺,可就在這時,后脖頸猛地一陣劇痛。
蘇錦婳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蘇錦婳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地躺在一輛陌生的馬車上,嘴里也被一個底部為圓形的花瓶塞得緊緊的,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怎么回事?!
是誰綁架了她?!
前世根本沒有這回事,現(xiàn)在怎么會有人綁架她?!
蘇錦婳努力地扭動身體,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對方不僅將她五花大綁,還給她下了軟筋散。
這是鐵了心要對她下手!
蘇錦婳心中焦灼不已。
可就是想不到一點主意。
馬車顛簸又迅速地在夜色中行駛著。
等吹起車簾。
蘇錦婳借著月色看著外面陌生的路況,心里直打鼓。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錦婳心下安定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對方又把她帶到哪里去但是他現(xiàn)在都還沒有對自己下殺手,說明這個人不想要她的命,所以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所以她現(xiàn)在就只需要等待機會悄然逃走。
蘇錦婳不停地祈禱。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求,天空突然烏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前面的馬兒仿佛受了驚嚇,發(fā)了瘋似的亂跑。
駕車的人想盡各種辦法控制馬匹,卻還是無濟于事。
這時,大雨傾盆。
極黑的夜和暴雨天氣,使得馬車更加難以控制。
蘇錦婳因為恢復(fù)了一點點力氣,死命地蠕動身體,想要趁機跳下馬車。
可就在這時,一個蒙面黑衣人!手里拿著鋒利的劍,眼神冰冷地盯著她。
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瘆人。
蘇錦婳心跳如雷鼓,驚懼地后退,“唔唔唔……”不要過來!
黑衣人伸手,正要抓她。
忽然!
一個響雷毫無征兆地朝他劈來。
黑衣人本能地躲開。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馬卻再次受驚,在路上狂奔。
眼看馬車離黑衣人越來越遠,蘇錦婳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然而下一刻,她借著閃電的光芒發(fā)現(xiàn)前方居然是斷崖,嚇得她掙扎著想跳車。
可還是晚了。
馬兒驚叫一聲。
整輛馬車直直地從懸崖上跌了下去。
急忙趕來的黑衣人見此情形,愣在了原地。
【第73章王爺請自重,我只是個炮灰(13)】
端王府——
趙永澈睡得正香,忽然一個響雷噼里叭啦一聲,驚得他心臟突突直跳,渾身抽搐,直接從夢里嚇醒。
他坐了起來,聽著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雨聲,拍了拍胸口道:“嚇死我了,這天怎么說變就變?”
“叮!恭喜宿主觸發(fā)日常任務(wù):請去找男主尋求安慰�!�
“???”趙永澈懵逼。
不是吧,日常任務(wù)還能被動觸發(fā)?
大半夜的,神經(jīng)病啊!
趙永澈心里罵罵咧咧幾句,不情不愿地起床。
為了表現(xiàn)驚慌的樣子,他就穿著里衣,找出自己藏在抽屜里的姜片就往眼睛上抹。
于是他一秒落淚。
趙永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慌里慌張地跑出門外。
此時,睡在側(cè)屋的時安也被雷雨吵醒了,他不放心趙永澈,連忙去隔壁查看。
等他到了門口,看到敞開的房門,人都懵了,“公、公子?你在里面嗎?”
時安提著燈籠,走進屋子里定睛一瞧,慌得趕忙出去找人。
殊不知趙永澈此刻冒著大雨已經(jīng)跑到了崔行簡的院子。
“師父,救命!”
只是雷雨聲太大,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雨夜之中。
然而睡夢中的崔行簡似有所感,醒了過來。
見外面暴雨如注,他眉頭一皺,正要閉眼繼續(xù)睡,耳邊卻隱隱約約傳來趙永澈的呼救聲。
崔行簡猛地掀開眼簾,急忙下床。
這一次,外面的聲音更真切了。
“師父,救我,有、有鬼!”
“那不是永澈公子嗎?他怎么淋著雨就來了?還如此驚慌,八成是出事了,快拿把傘來!”
聞言,崔行簡不淡定了,披上外衣就往外走。
守在門口的下人們見狀,連忙行禮。
然而崔行簡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匆匆而來,一身狼狽的青年身上。
崔行簡皺緊眉頭,接過下人剛拿來的雨傘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雨幕中將趙永澈迅速帶進屋。
“去給公子拿一套干凈的衣裳來�!�
“是!”
崔行簡將床上的被子裹在趙永澈身上,看著他烏紫的唇色和不停顫抖的身體,心疼地皺緊眉頭,“發(fā)生了何事,你如此慌張?”
趙永澈猶如受驚的小鹿一把抱住了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哽咽地說:“我在我的房間里好像看到了鬼……它好恐怖,師父,我好害怕�!�
趙永澈小聲地啜泣,肩膀止不住地抖動。
“鬼?”崔行簡眉頭皺得更緊。
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可想到夢里的一切,還有蘇錦婳,崔行簡神色微凝,連忙抱緊他安撫輕聲道:“別害怕,我現(xiàn)在就讓人過去查看情況,若你實在不放心,今日可在我這里將就一晚,明日我再找人驅(qū)驅(qū)邪,給你換個院子。”
趙永澈止住哭聲,怯怯地抬起頭,可憐巴巴地說:“謝謝師父,可是我睡師父這兒,師父今晚又睡哪?”
青年臉上掛滿淚痕,一雙清澈的眼眸霧氣朦朧,害怕卻又為他著想的神情格外惹人憐惜。
崔行簡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眸色微微一暗,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上他的臉,聲音暗啞地開口:“我睡地上便好。”
趙永澈一聽這話,暗暗松了口氣,幸好不是睡在一起。
“師父是千金之軀怎可睡在地上?還是我睡地上吧,反正有師父在身邊,睡在地上,我也很安心�!�
“不行,你剛淋了雨,若是再睡地上,恐怕會感染風(fēng)寒�!贝扌泻喠ⅠR否定了他的提議。
“可是我不想讓師父睡在地上,實在不行,還是讓我……”
“好,今晚就讓你跟我同榻而眠。”崔行簡還以為他想說這個,沉默片刻的他神色復(fù)雜地開口。
“???”趙永澈聽到系統(tǒng)提示日常任務(wù)完成,正準備開溜,一聽崔行簡這句話,整個人都懵了,話也開始說不利索,“這、這不好……吧?”
【第74章王爺請自重,我只是個炮灰(14)】
“不打緊,為了你的身體著想,與你同榻而眠也無妨。”崔行簡淡笑地擦了擦他臉上的雨水,好像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心中不再糾結(jié)。
但這回換趙永澈糾結(jié)了。
答應(yīng)吧,他又有點難為情。
至于為什么難為情,他又說不上來。
不答應(yīng)吧,這又不符合原主喜歡男主的病嬌屬性。
畢竟喜歡一個人,心里巴不得跟自己喜歡的人靠近。
更別說病嬌了。
趙永澈左思右想,咬了咬牙,便故作羞澀地彎唇一笑,“好,那就依師父所言,今晚我們便同榻而眠�!�
算了算了,為了任務(wù),睡就睡吧,反正蓋被子純聊天啥也不做。
更何況男主是男的,他也是男的,睡同一張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趙永澈在心里這樣說服自己。
“王爺,公子,衣裳已經(jīng)拿來了。”
丫鬟看到兩人曖昧的擁抱姿勢,很有眼力見地低下頭,捧著衣裳默默上前。
趙永澈聽到她的聲音,急忙退出崔行簡的懷抱,接過丫鬟手里的衣裳,面色泛紅地對崔行簡說:“師父可以出去等一會兒嗎?我換一下衣裳。”
崔行簡本想說屋子里有屏風(fēng),他可以在里面換,但想到屏風(fēng)并不是完全嚴實的,他急忙把話憋了回去,點點頭,轉(zhuǎn)身就帶著丫鬟出了房門。
考慮到外面冷,趙永澈動作迅速地換好衣服就讓他進來了。
丫鬟不久后又抱著一床棉被進來,鋪好。
趙永澈冷得要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頭鉆進被窩里,顯得格外迫不及待,“呼……暖和多了,師父你也快上來繼續(xù)睡吧,不然上朝的時辰一到,你就沒時間了�!�
大概是沒料到他這么急色,崔行簡都看愣了。
一想到青年對自己的小心思,他僵著身體走過去躺下,語氣也略顯生硬,“明日休沐,不用上朝�!�
趙永澈聞言,拍了拍額頭,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抱歉,我忘了�!�
景國比西嶺國和北國的疆域都要遼闊,因而事務(wù)也相應(yīng)地比其他兩個國家繁多,因此景國皇帝就在西嶺國和北國實行的十日一朝制度上做了修改,實行五日一朝的制度,但是景國皇帝是個工作狂,經(jīng)常不按制度來,幾乎每日都要上朝,這也導(dǎo)致趙永澈誤以為崔行簡需要天天去上朝。
不過,景國實行旬休制度即十日一休,月休三天,上、中、下旬各一天,非特殊情況,景國皇帝是不會在大家休沐的時候叫大家上朝的。
“你并非朝中人員,又不過問國家大事,忘記也很正常,不必說抱歉。”崔行簡身體放松下來,眼神柔和地看著他繼續(xù)道:“當(dāng)然,若你以后想要進入官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傾囊相授�!�
“當(dāng)真?!”趙永澈一陣激動。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當(dāng)官發(fā)財?shù)膲�,趙永澈也不例外,一聽這話,禁不住熱血沸騰。
因為崔行簡這話的意思說得很明顯,要是他想當(dāng)官,崔行簡會毫不猶豫地幫他一把。
要是他真能得到崔行簡的提攜,好好在官場提升自己,說不定對以后的任務(wù)也會有幫助。
然而夢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
趙永澈這時又想起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炮灰配角,還是過不了多久就會領(lǐng)盒飯的那種。
所以想想就得了吧。
在這個位面他可沒那個命活到那一天。
“自然當(dāng)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說出這番話,他日就會履行自己的諾言�!贝扌泻喴荒樥J真。
趙永澈聞言,很是感動,脫口而出道:“師父,你對我真好,如果你真是我父親就好了�!�
如果他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爸爸跟崔行簡一樣對他這么好,他和小潔也不至于過得這么艱難。
崔行簡愕然,“你……真這么想?”
趙永澈笑容燦爛地點頭,“嗯!”
想到了什么,他變了變臉,連忙搖頭,“不想……不對,我想……也不對……”
我靠,我到底要說什么?!
趙永澈大腦宕機,急得抓耳撓腮。
青年突然語無倫次,不知所言,看得崔行簡直皺眉。
“罷了,別想了,快睡吧�!�
其實他知道趙永澈想說什么,也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眼前這個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怎么能忽略這些事實毫無顧忌地捅破那層窗戶紙。
趙永澈聽到他的安撫,連忙摒棄雜亂的思緒,乖乖點頭,“好。”
崔行簡安安靜靜地躺著,見他睡著后,獨自一人來到圓桌邊一言不發(fā)地坐著。
這一坐就是天亮。
影一也快馬加鞭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