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貞節(jié)牌坊既然已經(jīng)成為了地方豪紳收斂名聲的工具，那各地像這樣的慘案應該不少，證據(jù)應該很好收集。
想到這里，宋燁拍拍祝裳的肩膀，讓她躺下，給她的肚子蓋上薄毯。
等她睡著了，就起身去做這件事。
他走后，祝裳睜開眼睛，摸了摸肚子，她后悔了，之前應該吃個雙胎丹，選個龍鳳胎，而不是生子丹。
看來只能下一胎吃個生女丹了。
她一定要給宋燁生個女兒。
希望等女兒長大以后，這大楚的風氣已經(jīng)變了。
宋燁有能力，有地位，想達成這樣的目標，還是可以做到的，甚至說比較容易。
最關鍵的是有女兒的宋燁，身邊還有她在吹枕頭風，想來宋燁也不會缺改變這社會風氣的決心。
她當務之急，就是等待時間，趕緊卸貨，好去教導女子醫(yī)術。
等等，李回書既然收了她這個女徒弟，那再收一批弟子，應該也無妨吧。
大不了，她是親傳弟子，其他的是記名弟子。
該說不說，這木偶仆人是真的很好用。
想到這里，祝裳就開始呼喚系統(tǒng)。
第83章
毛遂自薦商戶女vs無子攝政王（20）
「1068，跟李回書說說讓他找收些女弟子，我記得之前在清波閣，那個朱姓男子的妹妹，學醫(yī)應該是有天賦，讓李回書試試看，能不能收下她。」祝裳道。
系統(tǒng)1068：「好的，原先南陽侯府的馬車和承恩公府的馬車相撞，那個被喊來的中年醫(yī)師，就是當初清波閣朱姓男子的父親�！�
「這么巧？」
想到當時那中年醫(yī)師的態(tài)度，祝裳又道：「那朱醫(yī)師看我使出太午神針，只有驚嘆佩服，并沒有因我是女子就心中不忿，想來不會反對自家女兒拜師學醫(yī)。讓李回書去問問�！�
系統(tǒng)1068：「好的，宿主�！�
第二天，下午，李回書帶著個十二歲的女童過來，這女童名為朱雪蠶，相貌端正，舉止大方，看著是個心有靜氣的。
祝裳見了心里喜歡，認下了這個師妹。
之后，朱雪蠶就留在王府里，跟隨李回書學習醫(yī)術。
等有關貞節(jié)牌坊的證據(jù)一道道傳進宋燁手中，竟在他面積不小的桌案上占據(jù)了半壁江山。
這還是因為得留出一部分空間放奏折，多出來的其余證據(jù)都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
將這些證據(jù)看了個遍，宋燁怒氣沖沖，他向來重視民生，沒想到竟有這么多慘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fā)生。
按理來說，地方官員不該毫無所察，可偏偏朝廷之前有規(guī)定，若所轄地方有貞潔烈婦的存在，朝廷要給出嘉獎，樹立牌坊，大肆宣揚。
這也是算在地方官員的政績之中的。
因此，這些官員為了自己的政績對逼死寡婦，建立節(jié)婦院，強制寡婦守節(jié)的事情，視而不見。
甚至有官員親自下場暗示守寡人家，讓寡婦自縊。
“簡直是無法無天�！彼螣钜а狼旋X，少見的情緒外露。
這些官員現(xiàn)在有的已經(jīng)身居高位，會做下如此惡事，能是什么好官。
“段淮�！彼螣罡呗暤�。
“王爺，屬下在�！庇幸簧泶﹦叛b的壯碩男人進來。
“給本王細查這些官員的底細�！彼螣罘愿馈�
段淮領命退下。
……
晚膳時，
宋燁過來陪祝裳用膳。
“王爺今天是怎么了？”祝裳看他臉色不對，問道。
宋燁聞言這才意識到，他臉色不好，收斂了神色，回道：“你可還記得之前，本王答應你，取消貞節(jié)牌坊一事？”
“祝裳當然記得，都四個月了，一直沒聽王爺提過，祝裳以為王爺反悔了�！�
摸了摸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祝裳臉上掛笑，半撒嬌半埋怨道。
“本王說話向來算數(shù)，四個月前，本王就派人去查此事，如今證據(jù)確鑿。你說得對，這世間的女子生活不易。竟有大量的守寡女子，被婆家娘家逼迫致死�！�
宋燁說著痛心疾首，飯也吃不下了，“原因，正是朝廷下發(fā)的節(jié)婦嘉獎�！�
看他這樣，祝裳握住他的手安撫道：“王爺，如今知道也還不晚。想必只要及時訂正，以后這樣的事情，就能少發(fā)生了吧！”
“不，不夠，本王要杜絕這樣的情形。本王要修改楚律�！彼螣顢蒯斀罔F。
既然要做，他就要以效率最高，最徹底的方式，解決這樣的問題。
祝裳聞言眼睛一亮，“王爺，祝裳替天下女子謝王爺。”
能夠更改大楚律法，從根本上禁止這種情況，那對所有女子都是一個大好事。
“無妨，她們也是我大楚百姓。本王豈能坐視不理。”宋燁道。
這一刻，祝裳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果然有擔當?shù)哪腥司褪遣灰粯印?br />
“王爺，事情得一步步的來，你可不能不吃飯，來嘗嘗這個�！弊Ｉ颜f著，給宋燁夾了塊炙羊肉。
感覺到祝裳的關心，宋燁嘴角上揚，心情好上一點，給面子的吃下炙羊肉。
之后，宋燁一邊搜集那些官員的其他證據(jù)，一邊為廢除律法上類似的條例造勢。
他讓幕僚寫了首，描寫節(jié)婦悲慘生活的小令出來，讓人沿街傳唱，直到街邊玩耍的孩童，都在唱著玩。
又安排了名，女兒守寡被婆家逼死，狀告無門的老漢，于宮門外敲登聞鼓。
“咚咚咚。”
早朝上，
“這聲音！”
“是登聞鼓！有人在敲登聞鼓！”
眾大臣議論紛紛。
“來人，去看看何人在敲登聞鼓�！币娝螣顩]有說話，永光帝搶先道。
待那老漢被帶上來，哭訴冤情。
宋燁才開口，他言辭凌厲：“我大楚竟還有如此冤情，地方官員都是干什么吃的？即日起，著三司徹查。”
殿中，大臣跪了一片，有人面露喜色，認為此事是個機會。有人冷汗直冒，神色緊張。
轟轟烈烈查了半個月，宋燁趁機抓住了一些大臣見勢不妙，慌張之間露出的馬腳。
見查的差不多了，又一次早朝，在宋燁的暗示下，大理寺卿出列，將一沓彈劾那些官員，列舉罪證的折子還有那些節(jié)婦的慘狀遞了上來。
宋燁看完后，勃然大怒，讓人當朝宣讀，聽著那一件件慘案，殿中默然無聲。
受害人數(shù)這么多，他們不是沒有耳聞，可受害的都是一些婦人，他們覺得無關緊要，況且貞節(jié)牌坊確實是地方官員的一大政績。
同朝為官，他們犯不上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誰能保證自家子侄不會到地方做官，就連他們自己都有可能被貶到地方。
誰又能保證，自家有一天不需要節(jié)婦牌坊刷聲望，就算不刷聲望，他們也希望，死后妻子可以為他們守節(jié)啊。
攝政王是個辦實事的，此事既然已經(jīng)被挑出來了。
他們能怎么辦？上行下效，只能附和。
一些與此案無關的大臣開始怒罵出聲，請奏嚴懲。
與此案有關的，開始請罪。
和犯罪官員有姻親的，關系好的，有利益牽扯的，開始隱晦求情。
殿內(nèi)吵成一團。
“放肆�！倍拍享樇怃J的聲音響起。
場中安靜下來。
“將犯案官員全部押入大牢，著刑部依罪擬定判決。另，取締貞節(jié)牌坊�！彼螣钫f出決定。
“這，稟攝政王，對有節(jié)之婦樹立牌坊嘉獎，是太宗定下的，寫在楚律中的。”刑部尚書猶豫道。
第84章
毛遂自薦商戶女vs無子攝政王（21）
“那就更改楚律�！彼螣钫f的斬釘截鐵。
“這……”刑部尚書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這不好吧�！庇拦獾鄣�，太宗畢竟是他們宋家的先祖。
“本王說，更改楚律�！彼螣钫Z氣加重。
永光帝迎著他冷冽的目光，瑟縮一下，低下了頭。
見此，刑部尚書同樣低頭接旨。
聽著杜富春在她面前繪聲繪色描述的祝裳，心道：「1068，找男人還是得找宋燁這樣的，能干，靠譜�！�
系統(tǒng)1068：「那是，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嗯嗯，這樣的氣運之子才當?shù)钠鹗澜缫庾R的偏愛。」祝裳伸手又拿了顆梅子。
沒過幾天，刑部尚書拿來了對犯案官員的判決，宋燁修修改改，
那些對被害節(jié)婦袖手旁觀的，被擼了官職，永不錄用。參與迫害的，流放黑河。
身上有其他案件的，視情況判，抄家斬首。
這些倒是好辦，可修改楚律卻是不好辦。
刑部尚書心想，這可是太宗定下的律法，王爺畢竟還不是皇帝，若是這般就對祖宗留下的律法下手，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
即便是改了，后繼者他也不會認啊。
于是這修改楚律的事情，一直拖拖拉拉的，沒有辦妥。
直到，又半個多月后，一天凌晨，
祝裳一把抓住她身側(cè)宋燁的胳膊，宋燁這兩天覺淺，一被抓就醒來了。
借著窗外的些許光亮，看見祝裳扶著肚子呼痛，連忙喊道：“來人�！�
守夜的丫鬟趕緊點上燭臺進來，
“你怎么樣？”宋燁扶住祝裳問道，“可是要生了？”
“對，王爺，快叫產(chǎn)婆�！弊Ｉ腰c頭，額頭上布滿細汗。
“來人，叫產(chǎn)婆。”宋燁眼看有些慌，又強迫著冷靜下來，
他起身給祝裳披上大氅，遮擋嚴實了，然后快速將祝裳抱到產(chǎn)房。
產(chǎn)房里準備齊全，產(chǎn)婆也很快就到，齊文秀匆忙出來，進入產(chǎn)房，將宋燁趕了出來。
“王爺，這地方你待著礙事兒，你先出去吧。”齊文秀心里著急，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宋燁沒有計較，見他在這里，產(chǎn)婆和丫鬟婆子們確實無法專心，就聽話的出去了。
“啊—”祝裳吃下無痛分娩丸，開始呼痛演戲。
明面上掙扎了一刻鐘，一陣細微的鈍感傳出，祝裳知道孩子出生了。
齊文秀在一旁給她擦汗，念叨著：“裳兒，孩子出來了，出來了。”
祝裳這才松懈的喘氣。
聽見孩子的哭聲，外面的宋燁跟著眼眶通紅，“這是生出來了！”
“是啊，王爺�！彼磉叄拍享樑踔男油庖�，也是喜極而泣。
“王爺，這才剛?cè)氪�，您先穿上鞋子，可別凍壞了腳�！倍拍享樀皖^吸溜鼻子，看見懷里的衣物，趕緊勸道。
宋燁這才覺得冷，在杜南順的伺候下穿上鞋子，嫌外衣穿著太麻煩，披上大氅，就往產(chǎn)房外隔間走。
身邊的教養(yǎng)嬤嬤看見了，正想說不合規(guī)矩，卻被杜富春給扯了一下。
那教養(yǎng)嬤嬤見此，息了聲，退至一旁，不再言語。
進了產(chǎn)房，宋燁站在屏風外面翹首以盼，就等著能見見孩子。
少頃，一名產(chǎn)婆抱著襁褓出來，“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小世子�！�
說著，將孩子給宋燁看。
看著那大紅襁褓里，皮膚通紅的小嬰兒，宋燁覺得他不會呼吸了。
顧忌手太涼，他不敢去觸碰這孩子，只能呆呆看著。
屏風里側(cè)，祝裳聽見系統(tǒng)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生下一子，獎勵1000積分�！�
她睜開眼睛，看見齊文秀正低頭抹淚，“娘，你這是怎么了�！�
“娘是高興�！饼R文秀道。
祝裳無奈扯嘴角，為了轉(zhuǎn)移齊文秀的注意力，也為了做戲做全套，她道：“娘，師父肯定也候在外面，現(xiàn)在天還冷，你幫我去和師父說一聲，我沒事了，讓他回去休息吧。”
“啊，不讓你師父給你把個脈嗎？”齊文秀不放心。
“我自己就是醫(yī)師，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沒事的�！弊Ｉ研Φ�。
不成想，屏風外的宋燁聽見了，“裳兒，讓李老先生進來給你診脈吧，這樣齊夫人也能放心。”
見此，祝裳只好點頭同意。
她心里驚訝，沒想到宋燁看著孩子，還能注意到她和齊母說了什么話。
李回書進來時，床上的帷幔已經(jīng)放下，他在床邊板凳上坐著，給祝裳把了把脈。
“沒什么事，失了些氣血，以后得多補補�！�
說完，他取出一瓶參丸，“這是為師用五百年人參專門給你煉制的，你看著含上幾顆就行�！�
“這，多謝李老先生！”齊文秀高興壞了，越發(fā)覺得祝裳這個師父沒認錯。
祝裳也柔聲道：“多謝師父�！�
“什么謝不謝的，你是我徒弟，應該的�！崩罨貢�，見沒什么事，他就起身離開了。
路過屏風外，正看孩子的宋燁，聽到系統(tǒng)1068轉(zhuǎn)述祝裳的命令，李回書又停了下來，
“王爺，讓老夫給我這徒孫把把脈吧�！�
宋燁這才想起來，新生兒應該讓醫(yī)師把脈，連忙讓開地方道：“李老先生您請�！�
李回書將孩子的手從襁褓中掏出來，仔細診脈，
診完脈后，他將孩子的手放回去，道：“王爺，孩子身體沒什么事，就是和你們宋家人一樣，子嗣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