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哦?你說來聽聽,哀家若是能幫的,都盡量幫你辦好。”
陸貴嬪一笑,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聽聞姑母前些日子常去椒房殿,想來是為了勸說昭貴儀自己同意過繼,可您這樣一趟趟的跑也太辛苦了,與其如此,倒不如派一個信得過的嬤嬤前去,名為照顧實為勸說,這天長日久的,昭貴儀自然能聽得進(jìn)去啊�!�
“這法子倒也不是不行�!�
太后這些時日也是力不從心了。
她去找扶姣,每次扶姣都是一副受教了的樣子,可下一次再去卻還要從頭說起。
日子久了,太后自然也明白怎么回事,懊惱于扶姣不識抬舉的同時也做好了要跟皇帝大鬧一場的準(zhǔn)備。
可要是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
派一個嬤嬤前去,既不用太后忙前忙后,又能全天看著扶姣的一舉一動,對她們的確有好處。
“既然如此,那哀家這就派人去椒房殿,就說是教導(dǎo)昭貴儀養(yǎng)育孩子,這樣她總不會拒絕了�!�
【第一百零七章
青樓花魁vs禁欲帝王43】
當(dāng)著陸貴嬪的面,太后立刻便要叫人來,陸貴嬪卻阻止了她。
“姑母別急,侄女早就有了人選,只需要借著姑母名義送去就是�!�
陸貴嬪一拍手,她身后站著的一個嬤嬤立刻就走上前來。
“老奴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定睛一看,竟然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哀家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你?”
“回太后娘娘,”這嬤嬤立刻跪下:“老奴曾經(jīng)在府中伺候過大夫人�!�
陸府的大夫人就是陸貴嬪的母親,同時也是太后的長嫂。
太后了然:“原來是紅姑姑,哀家年輕時見過�!�
紅姑姑是陸大夫人的陪嫁,她年紀(jì)雖然大但勝在手腳利落,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雙下三白的三角眼中閃著精明的光,一看便知是個得用的人。
“正是,姑母,母親怕我在宮中不適應(yīng),就將紅姑姑撥來給了我,如今她正適合去椒房殿。”
太后點點頭,她對大夫人這個長嫂雖然見得不多,但聽兄長每每說起都是稱贊其手段狠辣,想來手底下的人也是精明能干,越發(fā)放心。
“既然如此,哀家這就將紅姑姑送到椒房殿去�!�
陸貴嬪滿意離去。
這位紅姑姑自然不是她入宮時帶進(jìn)來的,而是這些時日才央求了母親給她的。
雖然貌不驚人,但這位紅姑姑著實是個有本事的人。
在她伺候陸夫人之前曾做過接生穩(wěn)婆,并且還不是那等名不見經(jīng)傳的穩(wěn)婆。她被人稱為平安手,不管是什么胎位,只要她動手,那九成九都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陸夫人生陸貴嬪的時候就是紅姑姑接生的,見識過她的本事之后就出了重金將人留在自己身邊。陸夫人原本打算等陸貴嬪懷上龍子后將人送進(jìn)宮的,只是皇帝這么多年了也沒讓陸貴嬪有個孩子,所以便沒把人送來。
陸貴嬪早幾個月就打算過怎么讓扶姣死在產(chǎn)房里,所以提前寫信去陸家把人要來了,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
陸貴嬪陰狠一笑。
紅姑姑這平安手也要看怎么用,她若是愿意,只要混入產(chǎn)房,保準(zhǔn)叫扶姣“死于難產(chǎn)”。
扶姣很快就接到了太后懿旨,紅姑姑站在傳旨太監(jiān)身后,等扶姣聽過懿旨后便站出來。
“老奴見過昭貴儀�!�
扶姣將人叫起來,打量她一番。
紅姑姑面不改色,心中很是不屑。
她當(dāng)然知道扶姣不會待見她,但她可是太后送過來的,難道她一個小小貴儀還敢忤逆太后嗎?
紅姑姑索性先發(fā)制人:“老奴是奉了太后娘娘命令前來照料您的,為了方便照顧,老奴今后便住在椒房殿外間�!�
寶珠不滿:“你住外間?那是我和寶瓔的位置,主子習(xí)慣了我們兩個伺候,姑姑您還是另尋他處住吧!”
“放肆!”
紅姑姑大喝一聲:“主子都還沒說話,哪有你們兩個奴才說話的份兒!真是沒規(guī)矩的東西!”
隨后她擺出一臉歉意的樣子看向扶姣:“昭貴儀,老奴性子急,有什么說什么,這奴才就是得管教的,您若是就叫她們這么放肆,那就是丟了您的臉啊,畢竟她們二人出自椒房殿,這多叫人笑話。”
扶姣一點都沒有生氣,她扶著自己腰后,笑意盈盈:“姑姑說的是,只是您誤會了。”
“哦?”
扶姣慢條斯理:“您不在宮中自然不知道,寶珠寶瓔都是陛下賜給本宮的,她二人并非出自椒房殿,而是紫宸殿�!�
紅姑姑的臉一下就僵住了。
她當(dāng)然不知道這一點了,畢竟扶姣入宮的時候她還在陸家呢,怎么會關(guān)注扶姣的宮女是哪兒來的。剛才她只不過是想借著由頭給扶姣一個下馬威罷了,可卻沒想到扶姣竟然拿紫宸殿給自己做臉。
三角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紅姑姑心中暗諷,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時候!
扶姣淡淡瞥了紅姑姑一眼,看她心中憋著壞的樣子就覺得反胃,也不想再跟她廢話。
來都來了,她索性將計就計,這一次便將陸貴嬪這個絆腳石徹底除去。
“既然紅姑姑想住,那就住下吧,寶珠寶瓔住到偏殿去就是�!�
紅姑姑沒想到扶姣這么輕描淡寫的就放過了她,但對她的態(tài)度很滿意,以為是扶姣礙于太后不得不對她客氣。
“還是昭貴儀懂事,老奴定然會在太后娘娘面前替您美言的。”
紅姑姑就這么在扶姣正殿外間住下了,并且她很不老實,一進(jìn)椒房殿就四處亂逛,寶珠寶瓔心煩意亂,來找扶姣拿主意。
“主子,她顯然沒安好心,咱們就這么讓她留下了?”
扶姣但笑不語,只讓寶珠寶瓔盯著她。
“無論紅姑姑做什么,你們都不必阻止,只管來報給本宮�!�
扶姣還怕這位紅姑姑什么都不做呢,只要她做了事,總有能叫她拿捏住把柄的時候。
寶珠寶瓔一頭霧水,但只能領(lǐng)命。
這一夜就這么平靜的過去了,第二日卻在早上就鬧出了動靜。
扶姣早上起來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都是那紅姑姑的聲音。
“孕婦就是要多休息,我們主子還睡著呢,您請回吧!”
這話聽起來有道理,可實際上她一個奴才擅作主張越俎代庖,這簡直就是張狂至極。
寶瓔早就在門口了,聽見扶姣被吵醒,立刻進(jìn)來:“主子,是曲貴嬪來了,紅姑姑借口攔著不許她進(jìn)。”
扶姣只覺得好笑。
這位紅姑姑到底是怎么想的,陸貴嬪就派了這么一個蠢貨來給她添堵?
“不必著急,曲貴嬪是什么人,還能叫她一個奴才拿捏住了?”
果然,紅姑姑話一出口,曲貴嬪手底下的人立刻就站出來將她擋在一旁。
“你這奴才翻了天了,連曲貴嬪娘娘都敢攔著,若是昭貴儀還未起身,我們貴嬪自然不會打擾,就在廳中候著,關(guān)你這老絲瓜什么事!”
曲貴嬪手絹一撐,悠悠然走進(jìn)了椒房殿中,紅姑姑氣得直發(fā)抖。
扶姣起身:“看看,可別小瞧了她�!�
曲貴嬪投誠在她身邊,平日里看著自然是不聲不響,可她到底是出身大族,通身氣派可不簡單。
“伺候本宮梳妝吧,曲貴嬪這么早便來了,昨夜應(yīng)當(dāng)有事發(fā)生。”
【第一百零八章
青樓花魁vs禁欲帝王44】
事情正如扶姣想得那樣,昨夜宮中發(fā)生了大事。
“林婕妤昨夜病情急轉(zhuǎn)直下,夜里便去了�!�
曲貴嬪看見扶姣出來便說。
扶姣腳步一頓,心中雖有波瀾,但終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皇帝動手,林婕妤絕無生還的可能,只是按照原本的病情看她還是能多活幾日的,現(xiàn)在估計是皇帝要離宮,怕出現(xiàn)什么紕漏索性就要了她的命了。
“皇后那頭怎么說?”
林婕妤明面上還是皇后那頭的人,如今她沒了,皇后于情于理應(yīng)當(dāng)操辦起來。
曲貴嬪卻搖搖頭:“景仁宮沒什么動靜�!�
這就是不想管的意思了。
“楚妃呢?”
最近楚妃低調(diào)的很,但扶姣沒忘記她才是暫代宮權(quán)的人。
“這就不知道了,楚妃那頭應(yīng)當(dāng)剛得知消息,大概會去太后那兒問一嘴吧�!�
總不能給皇上寫信過去問這些,那就只能問太后了,意思意思便罷了,宮里除了皇后還能在意林婕妤,旁人的眼睛都盯著扶姣的肚子呢,沒有功夫理會一個不受寵的妃嬪死活。
曲貴嬪其實是佩服扶姣的。
她出身低微,可入宮不到一年就接連將孟美人和林婕妤除掉,陸貴嬪降位、齊嬪失寵瘋癲也都與扶姣密切相關(guān),后宮中最大的兩個勢力如今土崩瓦解,只剩下皇后與陸貴嬪二人孤軍奮戰(zhàn)。
楚妃看似得了宮權(quán),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楚妃有意回避與扶姣的沖突,相比起來還是勢弱。
這手段高明是一方面,運(yùn)氣也是極好。
曲貴嬪艷羨的看了一眼扶姣的肚子,當(dāng)真是福氣,竟能懷上陛下的孩子。
之前皇帝雖然淡薄,但最開始的時候也會來后宮,但就是無一人能傳出喜脈,這也是命吧。
林婕妤之死雖然沒能在后宮掀起多大的波瀾,但對于扶姣來說卻是一個信號。
她之前從未對皇后動手,不是因為她怕皇后,是因為扶姣知道對于皇帝而言,這個發(fā)妻雖然沒有男女之情,卻有著不同于旁人的尊重。
話說得直白一些,皇帝對于皇后就像是他對待臣子,皇后為他管理六宮多年,在皇帝心目中她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臣,所以不會像孟美人或是齊嬪那樣隨意打罰。
可皇帝現(xiàn)在對皇后手底下的林婕妤動手,就代表著他心中對皇后的那點情分已經(jīng)徹底消失,皇后對扶姣下手,皇帝便再沒有顧忌了。
日后扶姣行事也不必再考慮。
扶姣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入宮的目標(biāo)絕對不是陸貴嬪、楚妃之流,她真正的目的是成為皇后,所以皇后她是一定要除去的。
紅姑姑從曲貴嬪進(jìn)來就站在一旁,看似照顧實則監(jiān)視,扶姣便也沒對曲貴嬪說她的打算。
總歸有時間說的。
這個被陸貴嬪推出來當(dāng)棋子的嬤嬤會隨著陸貴嬪的失敗而喪命。
曲貴嬪也看出來紅姑姑的不對勁,回去之前問了一嘴,寶珠就將事情都告訴她了。
“曲貴嬪娘娘,我們主子現(xiàn)在這么不設(shè)防,您可要勸一勸啊�!�
寶珠還為扶姣擔(dān)憂呢。
曲貴嬪卻一笑置之:“你們主子聰明著呢,不用你們操心�!�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在這個后宮里頭,曲貴嬪才是那個見過扶姣真實面貌的人,她比誰都清楚扶姣的手段。
林婕妤的葬禮終究還是沒有大辦,楚妃果然去壽康宮問過,太后只說林婕妤死的不體面,就收斂些下葬。楚妃便叫內(nèi)務(wù)府操辦,她自己也沒有多管。
皇后在皇帝出宮之后便沒了動靜,林婕妤之死她沒有說一句話,這樣的表現(xiàn)讓宮中有意投靠皇后的人都動搖起來,覺得皇后不堪為一個良主。
景仁宮里皇后快慪死了。
她哪里是躲著不見人,是皇帝臨行之前留下了一道密旨。
皇帝走后,皇后本想立刻重振旗鼓,她心懷僥幸,覺得皇帝或許沒有察覺到她在背后做的小動作,犧牲了林婕妤不算什么,只要有皇后之位,她相信自己還能東山再起。
可她沒有想到,皇帝前腳剛走,后腳就有紫宸殿的來景仁宮,給她看了一道皇帝留下的圣旨。
來人是龐乘的徒弟龐秀,他小小年紀(jì)卻學(xué)了龐乘幾分沉穩(wěn),面對皇后也并無半分畏懼,只是平靜的將圣旨拿出來念給皇后聽。
皇帝這道圣旨寫得匆忙,言語之中不留半分情面,那是一道國母喪儀的圣旨。
“皇后王氏,冬日登望月樓而不慎墜落,下葬皇陵�!�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皇后遍體生寒。
這道圣旨的意思是,只要她踏出景仁宮,那無論她去了哪兒,無論她做了什么,她都只能是“冬日墜樓身亡”。
是了,她總想著皇后廢立是國事,皇帝不能隨隨便便廢了她,可她忘了皇權(quán)的恐怖,皇帝一道圣旨就能叫她意外身亡。
難道宮中太醫(yī)還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所以不管皇后多想出去,她都不敢。
否則她前腳出宮,后腳就會有暗衛(wèi)把她帶回景仁宮,最后龐秀就會將這道圣旨昭告天下。
到時候無論她是死是活,也只能是“死”。
皇后只能在景仁宮里發(fā)瘋。
“這個賤人,竟然把皇上迷到這個地步,他竟然一點都不顧及這些年來的夫妻情分!本宮這個皇后做的,竟然與監(jiān)牢里的死囚無半分不同!”
無人敢接話。
到最后皇后對扶姣的恨意已經(jīng)深入骨髓,她甚至指望起陸貴嬪這個曾經(jīng)的死敵。
“皇上啊皇上,您只關(guān)著臣妾又有什么用,您的好母后好表妹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皇后日日念著這句話,日子轉(zhuǎn)瞬而逝,就這么到了扶姣生產(chǎn)的那一日。
紅姑姑看著椒房殿中來來往往的人,丫鬟婆子成堆的伺候著,她進(jìn)入殿內(nèi),或許是別人都太過慌亂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止她。
扶姣已經(jīng)發(fā)動了,此時才開了一指,太醫(yī)給開了參湯補(bǔ)氣,叫她一定省下力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突然,扶姣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嚇得殿外等候的曲貴嬪都是一個激靈,而紅姑姑卻雙眼放光!
簡直是天要助她,扶姣的胎位竟然不正!
【第一百零九章
青樓花魁vs禁欲帝王45】
紅姑姑看出了端倪,皇帝找來的穩(wěn)婆也不是吃素的,看扶姣這么久都還沒能生下孩子立刻伸手探向她的肚子,這么一摸不要緊,立刻大驚失色,跑出殿內(nèi)去找屏風(fēng)后候診的許太醫(yī)。
“太醫(yī),不好了,昭貴儀胎位不正,現(xiàn)在孩子頭上在腳在下,該如何是好�。 �
許太醫(yī)渾身出汗,他哆嗦著擦了擦流到眼睛里的汗液,顧不得眼睛酸痛難忍:“我這就開一副方子,你先給昭貴儀服下,千萬叫她保持清醒!”
穩(wěn)婆點頭。
她當(dāng)然知道產(chǎn)婦保持清醒是必須的,可許太醫(yī)能用藥讓扶姣保存力氣,但卻不能扭轉(zhuǎn)胎位啊。
“這胎位又該怎么辦?”
許太醫(yī)大怒:“你是穩(wěn)婆,難道你不知道該如何行事嗎,當(dāng)然是盡力扭轉(zhuǎn)!”
先帝在時內(nèi)務(wù)府里是有專門供給皇室使用的穩(wěn)婆的,可后來皇帝登基,他的后宮里十多年沒有孩子出生,這些穩(wěn)婆的手就生了。皇帝不敢只讓這些人替扶姣接生,便又從民間搜羅來不少有經(jīng)驗的穩(wěn)婆入宮。
可即便這些穩(wěn)婆也替不少達(dá)官顯貴的人家接生過,面對胎位不正這等危險也不敢篤定自己就能扭正。
她們哪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們是不敢承擔(dān)失敗的后果,所以逼著許太醫(yī)來拿主意,如果扶姣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能撇開關(guān)系。
就這么耽誤了一會功夫,等穩(wěn)婆再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扶姣氣若游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