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會阮煙連個(gè)手爐都沒有,在這寒冬中雙手發(fā)涼,確實(shí)是有些冷。
名義上到底是花宴,這寒冬中能賞的花倒也不少,除了君子蘭等一眾應(yīng)季的花,還有本不該在冬日能看到的花也都擺了出來,應(yīng)該是在暖房養(yǎng)著的。
冬日天寒,這擺出來估計(jì)回去也活不成了。
但是熙熙攘攘的還是擺了不少,由此可見威遠(yuǎn)侯府作為裴煜的外家,著實(shí)沾了不少光。
就連裴煜的三個(gè)舅舅也身處高位。
待到阮煙歇好,那邊的詩詞會也結(jié)束了。
二姑娘喜氣洋洋的往這邊來,“我大哥哥贏了�!�
詩詞不分輸贏,她這樣說,那蕭瑞的詩詞應(yīng)該是極為出眾。
眼見著各位姑娘都四散開來,三三兩兩的男女在一起談?wù)摗?br />
旁邊有丫鬟跟著,這樣的交談也是允許的。
有那男子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也能上前交談一番。
阮煙看了看二姑娘,又看了看她身后眼巴巴跟著的小公子,忍不住的笑開,“二姑娘不用陪著我,我一會自去轉(zhuǎn)轉(zhuǎn),倒是不好耽誤你,不然怕是有人不樂意了�!�
二姑娘順著她調(diào)侃的目光扭頭看向身后的少年。
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又為難得看了看阮煙。
“去吧,我這邊有我的丫鬟跟著,不會有什么事的�!�
見她這樣說,二姑娘也不再扭捏,帶著丫鬟離開。
少年向阮煙投來感謝的目光,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阮煙見他們離開,也站了起來。
含珠連忙跟上。
067在阮煙腦海里說個(gè)不停,“剛剛那個(gè)少年不錯(cuò),可惜是個(gè)心有所屬的;剛剛有個(gè)穿藍(lán)袍的你看見沒有,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長得很俊俏,我覺得你會喜歡這樣的,還有...
...”
阮煙沒有理會它的話,徑直向一處走去。
第124章
陰郁九千歲的掌中嬌5
含珠慌忙地跟上去,生怕阮煙有什么磕碰。
067也不說了,看著前面的幾個(gè)人。
這個(gè)地方其實(shí)有點(diǎn)偏僻,從剛剛那亭子看過來,只能看見一小片的地方,其余的都掩藏在竹林里。
但阮煙往這里來卻不是臨時(shí)起意。
是林嬤嬤早就叮囑了的,大公主可能會見她一面。
到了地方,果然早有一位夫人在等著。
看上去極為溫婉,卻面帶苦澀,見阮煙過來先是一驚,而后立刻迎了上來。
“景華...
...”大公主剛開口,就哽住了。
大公主雖只是一個(gè)小貴人所生,但生母去世早,一直養(yǎng)在昭貴妃名下。
加上年齡比阮煙大上好幾歲,可以說看著她長大的。
先帝去世,無子的妃嬪都殉葬了,昭貴妃本可活著,但奈何先帝口諭。
大公主知道景華之前跟裴煜之間的過節(jié)。
深知景華在宮里過得不好,但她自身難保,沒有任何話語權(quán)。
眼看著景華年歲一年一年的增加,九千歲眼看像忘了這個(gè)人一樣,才琢磨著想辦法求了威遠(yuǎn)侯夫人,讓她能出來這一趟。
但她膝下無子,不適宜單獨(dú)出席,所以才偷偷的見上一面。
“景華長大了,越來越像娘娘了,出落的真好看�!贝蠊魃焓置嗣顭煹哪�,眼里的淚珠都在打轉(zhuǎn)。
“在宮里過的好不好,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九千歲出身東廠司禮監(jiān),司禮監(jiān)的地位水漲船高,連在宮外都有些行事猖狂,更不用說宮里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地盤。
“一切都好,長姐看看我今日打扮,便可知道,好歹我是皇族血脈,他們也不敢太過分�!比顭熣f的坦蕩,看上去沒有任何隱藏。
含珠有些不解為何不告訴大公主真實(shí)的處境,但也不敢多嘴。
“那就好,那就好。這次機(jī)會你一定要把握住,我出門也少,接觸不了如今的小郎君們,也不能替你挑選,只有一條你要記住
,如今那些高門大戶一個(gè)個(gè)都怕得罪九千歲,不管是真是假,他們也不會與皇族有所牽扯,你也莫選那些人。只看著有那品級低的官員家中,選個(gè)品行好的,要仰仗你的。長姐不會害你,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jī)會,威遠(yuǎn)侯夫人這次能幫您說話,下次可就無人可求了�!�
大公主說的快,像是趕時(shí)間一樣,但又說的明白,這次機(jī)會來得不易。
等到阮煙點(diǎn)了頭,她才放下心,又拿出一沓銀票來,“這個(gè)你收好,那些人見錢眼開,你在宮里能好過些。”
見阮煙要推拒,“你不收也得收下,你也不用哄我,如今你在宮里也好不到哪去,我其他的幫不上忙,這點(diǎn)還是能給你的,當(dāng)初娘娘給我比這多得多,你現(xiàn)在也需要�!�
說完也不等阮煙說話,直接塞到了她手里。
“我不能待太久,你自己好好看看...
...”她有些說不下去。
“長姐放心,宮里還有林嬤嬤在我身邊,不會受多少委屈�!�
林嬤嬤是景華公主的奶嬤嬤,大公主自然認(rèn)識,聽她這樣說大公主也稍微放下心來。
“我不能待多久,等會就要出去,你自己好好選選,我也只能為你做這些了�!贝蠊髡f著,就要走了。
等她離開,含珠才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問。
“長姐過的不如意,哪還能幫上忙,若說過得不好,除了讓她擔(dān)心,也不能做別的了。”聽阮煙解釋,含珠也明白過來。
隨即又說,“公主也走一走吧,林嬤嬤交代了,讓你多看看�!�
阮煙點(diǎn)頭,今日來的各家郎君,她還真需要好好觀察一下。
于是帶著含珠,也在院子里逛了起來。
最熱鬧的地方,當(dāng)屬是湖邊。
威遠(yuǎn)侯府占地廣,雖是人工挖出的湖,但水是從城外引得活水,跨越半個(gè)院子再流出去。
頗有一番意境,加上湖面修的長橋廊坊九曲十八彎,實(shí)在是個(gè)好去處。
阮煙便向那邊走去。
只是剛到岸邊,便聽見撲通一聲,一個(gè)倩影從那廊橋上落入水中。
橋上的人群攢動,紛紛望去。
落水之人竟是侯府的二姑娘。
她落水那處,剛剛那小公子掙扎著要下去救人,卻被身后的女人死死抱住。
廊橋圍欄修的很高,估計(jì)是也沒有人想到會有女子落水。
這會家丁都不敢上前,廊橋上倒是有幾個(gè)郎君想下來。
“含珠,救人。”聽到阮煙下命令,含珠立刻下水,比兩個(gè)下來救人的郎君游的都快。
很快就將人救了上來。
落水時(shí)間不長,阮煙剛按壓了幾下,她就吐了一大口水,算是緩過這一口氣來。
阮煙看著她濕透的身子,迅速脫了身上的披風(fēng)給她裹上。
這當(dāng)口,蕭瑞匆匆的帶人趕過來了。
他剛剛不在這,想是接到了下人的稟告趕過來的。
看著二姑娘的樣子,知道這是阮煙將人救下,鄭重的向阮煙行了個(gè)禮。
“我替二妹妹多謝公主的救命之恩,這里不方便,還請您隨我到二妹妹那整理妝容,您這丫鬟也換身衣服。”蕭瑞說完,便抱起了二姑娘。
他的丫鬟自然而然的扶著阮煙。
阮煙剛剛按壓施救之時(shí),身上不免弄濕,確實(shí)需要收拾一下。
到了二姑娘處,院子里很快就嘈雜起來。
她娘跟她嬸娘都帶著人過來了,院子里是鬧哄哄的,但是鬧而不亂,下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見阮煙出來,威遠(yuǎn)侯世子夫人,也是二姑娘的嫡母向阮煙跪謝。
阮煙連忙將人扶了起來。
“多謝公主今日救我女兒一命,幸虧您在。”
她話里的意思在場的人都明白,那時(shí)候都有郎君下去救了,如果被他們救上來,雖不至于到非嫁不可,但到底是有損姑娘清白。
阮煙正要客套的推辭,忽然門口的婆子快步而來。
“夫人,大老爺跟九千歲正往這來�!�
她這話一出,院子里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了。
下人們像是上了弦一樣的緊繃著,不敢發(fā)出多余的聲音,連走路都輕上幾分。
兩位夫人也愣了一下,臉上滿是震驚與錯(cuò)愕。
阮煙也有些好奇,說起來,每個(gè)人提到裴煜,除了敬畏就只有害怕。
現(xiàn)在連他外家的舅母也是這般模樣。
倒不知他是做過什么事情,才讓人人畏懼,提都不敢提。
第125章
陰郁九千歲的掌中嬌6
不過片刻的功夫,外面便傳來的說話聲。
一位渾厚的男聲略帶有討好的話語清晰的傳進(jìn)每個(gè)人的耳朵里,卻只有他一個(gè)人的聲音。
待聲音越來越近,轉(zhuǎn)過院門,便能看到來人的全貌。
只見其中一人身穿了件暗紫色疊套云紋紬鶴氅,腰間系著東廠師蠻紋金帶,鬢發(fā)如云,明眸善睞,體型高大。
陰郁狠厲,氣勢迫人卻又端的儀表堂堂,簡直讓人奇怪,一個(gè)人的身上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復(fù)雜的氣質(zhì)相互交融,引人不能自拔。
許是常年混跡慎刑司,他走來的步伐都讓人心頭一跳,無端心虛,不敢直視。
見他們過來,他名義上的兩位舅母卻沒有上前,只是安靜的待在一邊,細(xì)看還有些發(fā)抖。
他緩步走來,最先上前的是一直在擔(dān)心妹妹的蕭瑞。
“九千歲�!笔捜鹦幸欢Y,得到了裴煜的一個(gè)眼神示意起身。
“我特意請大人過來,是聽說了阿芙落水之事,想請大人為阿芙做主,你趕快去將崔家小公子與裴家姑娘尋來�!遍_口說話的正是蕭瑞的父親,威遠(yuǎn)侯世子。
不用他吩咐,蕭瑞也讓人將兩人請了過來,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裴姑娘對阿芙動手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看見了。
想必是下人去父親那稟告的時(shí)候,正遇九千歲在場,不知怎么的也請了過來。
事情牽扯到蕭裴兩家,能為這事做個(gè)決斷的,也非九千歲莫屬了。
沒過一會,那兩人就被下人請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裴如風(fēng)。
九千歲早已被請進(jìn)正堂上座,手中捏著茶杯,卻并未喝。
本來裴姑娘來的路上還很不服氣的大叫,但看到裴煜的那一刻,像被扼住喉嚨的,憋得臉色漲紅。
卻不再說一句話,同手同腳的走了過來。
裴煜見二人過來,放下的茶盞,聲音不大,裴姑娘卻被嚇得抖了三抖。
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很簡單,無非就是三人相爭的事罷了。
也不知道裴姑娘哪里來的勇氣,竟敢在威遠(yuǎn)侯府上將府上的姑娘推下水。
眼見裴煜什么
也不說,堂上的人更是屏息等待。
“既然裴姑娘為了崔小郎能無視人命,想必是真心喜歡崔家小郎,崔小郎怎么看?”裴煜沒有理會抖個(gè)不停的裴姑娘,反而看向了崔家小郎。
這是他來到這里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沙啞,不像一般太監(jiān)的陰柔,像是石子打磨過一般,有些粗糲陰森。
“此事因我而起,但我向天發(fā)誓,從不曾愛慕過崔姑娘。萬萬沒有想到裴姑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贝扌±删f的坦蕩。
“很好�!�
裴煜說完這兩個(gè)字,站了起來。
“既是她一廂情愿,又愚鈍不堪,殘害別人性命,自是要受到懲罰。城東的庵里修行幾年靜靜心吧。”裴煜說完,鴉雀無聲。
裴如風(fēng)向妹妹使眼色,讓她趕快謝恩。
雖是不愿,但她還是行禮謝恩,猶如逃過一劫。
就連威遠(yuǎn)侯世子,裴煜的大舅舅都松了一口氣。
雖是幫她女兒出氣,但懲罰即可,萬不可鬧太僵,若是他像處理三弟媳一樣,怕是兩家不能再相見了。
但無論他說的是什么,這里也沒有人會反駁。
“崔家小郎的身體不太行,一個(gè)姑娘就能拉住你,就去軍營里練一練吧�!迸犰险Z氣冷淡又讓人戰(zhàn)栗。
能得了九千歲的話去兵營,對別人可能是件好事,但對崔小郎來說便是天大的禍?zhǔn)�,崔家以文占�?jù)朝堂半壁江山,九千歲卻讓他去兵營。
但這會沒有崔家人在,崔小郎倒是很滿臉嚴(yán)肅的行了一禮。
九千歲就像專門為這幾句話來的,說完,就起身要離開。
其余人立即跟上,唯有阮煙還站在原地,她剛整好了衣服,卻還未穿大氅,哪怕是在屋里,也凍得不行。
落在后面的蕭瑞不經(jīng)意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瞥見一旁丫鬟手里的大氅,知道這是還未送到。
連忙招呼那丫鬟過來,拿起大氅,到阮煙身邊,“公主恕罪,讓您受凍了�!�
說完,蕭瑞就要?jiǎng)邮纸o阮煙披上。
忽然察覺不對,抬頭一看,正是走到院門口的裴煜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那位是景華公主�!蔽匆娝袆幼�,身邊的人錦衣衛(wèi)便直接說道。
“哦~倒是不知道公主也在,我還未給公主行禮。”裴煜這樣說著,卻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聽聞是公主救了人,倒是心地純善。只怕公主受了驚,也不好在這休息,正好由我護(hù)送公主回宮吧�!贝蟮质侨雽m時(shí)年歲不小,裴煜說話完全是成年男人的低沉,哪怕說著這樣陰陽怪氣的話,也只是讓人覺得后頸發(fā)涼,而沒有刺耳之感。
裴煜說完便不動了,像是在等著阮煙走過來。
蕭瑞也小聲提醒,“公主跟著九千歲回吧,別讓九千歲等�!�
阮煙伸手接過蕭瑞手里的大氅。
然后對上裴煜的目光,因?yàn)檎此畵Q了衣服,身上的也是二姑娘的,略有些不合身,胸前有些緊,讓人上不來氣,又未穿大氅占了一段時(shí)間,阮煙此時(shí)臉色蒼白,睫毛亂顫,但目光卻像鉤子一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上前為她取暖。
看著她這副虛弱的樣子,裴煜像動了惻隱之心。
大步走來,將身上的暗紫色疊套云紋紬鶴氅披到了阮煙身上。
又將她手里那件抽了出來,自有人趕快接了過去。
“公主金枝玉葉,怕是穿不慣這宮外之物,還是穿我這件吧�!�
在場的人看在眼里,但沒有任何人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