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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從來沒有不相信她。

    只是怕自己的變態(tài)的嗜好被姐姐知道罷了。

    面對少年信任的眼神，陶夭又有些移不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與云灼在水下那些親昵的舉動，還是他妖怪的形態(tài)與平日太過不同，導(dǎo)致她今日總是頻頻出神。

    他的尾巴很長，直立起來她才到他的胸膛。

    她恍然間發(fā)現(xiàn)，一直喊著她姐姐的少年長大了。

    陶夭斂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海底的那些舉動，不過是少年不清醒的狀態(tài)，她作為長輩實在不該胡思亂想。

    她接過少年的箱子，因著少年認真的樣子，她多了幾分珍視收進儲物袋。

    收好后，她看到少年正看著她，少年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透著更加絢麗的光，淡金色的眸子更是晶瑩好看。

    她看了一眼少年身上單薄的衣服，“冷嗎？”

    云灼猶豫了一下，道，“不冷�！�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說冷。

    這樣姐姐就會用靈力給他暖身子，他很喜歡被姐姐的氣息包圍的感覺。

    只是他考慮到姐姐在水里已經(jīng)耗費很多靈力，他不想再讓姐姐累著了。

    陶夭有些不信，又看到少年面色如常，不像被冷到的樣子，便放下心來。

    洞內(nèi)的溫度漸漸上升。

    暖洋洋的溫度襲來，云灼莫名犯困。

    自從步入修煉后，他很少會覺得困了，如今一切都要重新來過嗎？

    陶夭正在儲物袋里尋找著法寶。

    身為親傳弟子，她去過幾個秘境，也得到過幾件法寶，她記得她曾經(jīng)得到過一件羽衣。

    羽衣有幻化的效果，穿上后，其他人就會看不清所穿之人的模樣。

    由于不是高階法寶，對金丹以下的修士生效。

    而他們在凡間，給云灼穿上倒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

    林澈讓她閉關(guān)兩個月，兩個月之內(nèi)，她應(yīng)該能找到辦法讓云灼化成人身。

    她倒不是覺得在宗門里安全，只是覺得在外更危險。

    當(dāng)初云凡師兄元嬰期的修為都護不住他的妻子，而她的修為只是金丹后期，若不在宗門，遇到修為更高的散修加起來她也不一定斗得過。

    想明白后，她拿出羽衣，正打算給少年披上，卻看到少年早已睡著了。

    少年靠在墻壁，闔著眼，長長的銀發(fā)在光線下還泛著光澤，若不是有一條長長的尾巴，一點都看不出來哪里像妖怪。

    她看著少年的尾巴，有一處地方鱗片被拔掉了，露出的血肉有些猙獰可怖。

    她想到少年在雪地里，少年乖乖跟在她身后，沒有喊一句疼。

    即使積雪不扎人，可傷口碰到任何東西都會痛的吧？

    她原本想用靈力修復(fù)他的傷口，又想到少年自虐地拔鱗片。

    他該記得這個痛，免得又生了自虐的想法。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療傷的膏藥，走到少年身邊蹲下來。

    初次見少年的模樣，她是有些怕的，比她腰還粗的尾巴，但是又想到這是與她相處三年的少年，害怕的心緒又淡了下來。

    在火光的照耀下，尾巴上的白色鱗片還泛著細碎的光。

    除去幾處露出血肉的地方，整條尾巴看上去其實還挺好看的。

    只是不能讓常人接受罷了。

    陶夭垂眸，指尖輕柔地給云灼的傷口上藥。

    而睡夢中的少年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尾巴末端輕輕動了動。

    陶夭沒注意到，她認真給他上著藥。

    等她上完藥，少年尾巴不自覺縮了縮，地面上多了幾道深深的磨痕。

    陶夭看了一眼地上的磨痕，莫名覺得尾巴有點可愛。

    她收回藥瓶，走出洞口，觀察洞外的天氣。

    大雪漸漸停了下來。

    此時還在深夜，陶夭回到山洞，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年，心中莫名有種歸宿感。

    在小竹峰低沉的情緒，在看到云灼后都消失了。

    第33章

    下次不要將我獨自丟下好嗎

    從前，她很在意她的師父。

    原因無他，一開始她對這個陌生又冷漠的男人有些害怕，所以才會格外小心翼翼。

    可是師父沒有她想得那么讓人畏懼，那時候她還很小。

    她記得在凡間過年是很熱鬧的，是要聚在一起吃湯圓餃子的。

    她只是隨口提過一句，那天師父竟真的給她買來凡間的食物，陪同她一起吃。

    從那之后，她便開始把師父當(dāng)親人而不是冷冰冰的長輩。

    正因這一點，她不想讓師父失望。

    她每日努力修煉，不知不覺，害怕師父失望像是綁在她身上的枷鎖。

    她確實一直往這方面去努力。

    她有了厭倦之心，是從師兄逝世的時候開始的，只不過很淡。

    直到三年前的那個夢，她的厭倦之心開始加重。

    而當(dāng)真的看到師父失望的眼神，她反倒沒有那種惶恐的感覺。

    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也許，她真的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別人的期望而活。

    陶夭收回思緒，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

    而云灼這一覺卻睡了很久，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日黃昏了。

    對此陶夭倒沒什么別的看法，畢竟她不用休息，若是無聊了可以進入冥想修煉。

    所以云灼睡多久倒無所謂。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云灼跟她說，他餓了。

    少年說完，雪白的臉上染上了霞紅。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了岸就變得嗜睡起來，還會覺得餓。

    陶夭早已辟谷多年，她根本不會做吃的。

    思來想去，既然已經(jīng)到了凡間，那便帶云灼去凡間吃東西吧。

    她從儲物袋拿出羽衣，遞給少年，“穿上它。”

    少年乖乖照做，只是一邊穿一邊半闔著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陶夭想不明白，明明云灼睡了那么久，為什么還會覺得困？

    她莫名想到了冬眠這個詞。

    很多動物都會有冬眠的跡象。

    云灼也是嗎？

    只是妖怪也會冬眠嗎？

    等云灼穿好羽衣，她帶著少年離開了群山環(huán)繞的海邊。

    人間的集市很熱鬧，街道掛上了一排排紅燈籠。

    因為怕云灼會突然睡著，陶夭牽著他的手。

    此時剛好趕上夜市，集市上叫賣聲很吵雜。

    集市上人來人往。

    陶夭頓住了腳步，垂眸看了一眼少年長長的尾巴。

    穿了羽衣的少年，外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樣，但是集市上那么多人，要是不小心踩到他的尾巴怎么辦？

    許是此刻沒有下雪，云灼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他垂眸看著才到他肩膀的陶夭，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姐姐好嬌小啊。

    他的手被姐姐牽著，手中感受到的是姐姐指尖的溫度。

    一路上，姐姐都在牽著他的手嗎？

    他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陶夭拉著云灼走到無人經(jīng)過的大樹下，“我去前面給你買點吃的，你在這里乖乖等我可好？”

    還未等云灼開口，陶夭又補了一句，“很快就回來�！�

    處于困倦期的云灼來不及反應(yīng)，女子便已急忙走進了集市。

    云灼拉開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臂上依舊還是有鱗片。

    他放下袖子，淡金色的眸子黯淡下來。

    姐姐一離開，他莫名覺得心里很空，連同一直圍繞的困倦感都消散了不少。

    陶夭心系著云灼，就近買了一些吃食糕點便急匆匆趕了回來。

    直到看到少年還在樹底下待著，她松了一口氣。

    走近了，她看到少年垂著頭，整個人透著一種蒼涼孤寂的氣息。

    黑色的身影隱匿在樹影下，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

    陶夭忽然有些心疼，她走上前，而聽到腳步聲的少年如同心有靈犀一般抬頭看她。

    她看到少年眼眶微微泛紅，她不由愣住了。

    她聽到少年有些顫抖的嗓音，“姐姐……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陶夭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她下意識柔聲說：“抱歉，是我回來晚了，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都買了一些，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說完，她舉了舉手中的油紙包。

    而少年只是看著她，沒有接她的油紙包，眼眶依舊紅紅的。

    她只好輕聲問：“怎么了？”

    云灼淡金色的眸子閃爍著淺淺的銀輝，他的聲音很輕又帶著些許哭腔，“姐姐，下次不要把我獨自丟在這里好嗎？”

    他真的特別難受。

    他從來不知道等待是這么恐怖的事情。

    一開始他一直往前看，期待能看到姐姐，越是期待越是失望。

    即使姐姐和他說很快就回來，可是他依舊覺得很煎熬。

    時間慢慢流逝，他的心也開始漸漸下沉。

    他開始害怕姐姐不回來了。

    而他唯一的念想都在姐姐身上，若是姐姐不回來了，他將一無所有了。

    陶夭心軟哄道：“好，日后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而云灼也很好哄，話落，她便看到云灼重新拾回笑容。

    她想摸一摸他的頭，只是如今的云灼高她太多了。

    而云灼似乎能讀懂她的心思一般，尾巴彎下來，湊近她，緩緩低下頭。

    陶夭愣了愣，猶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云灼的腦袋。

    入手的觸感是柔軟的發(fā)絲。

    觸感很好，她忍不住又揉了一次，銀發(fā)垂落，她看到少年有些發(fā)紅的耳朵。

    陶夭指尖一頓，耳朵發(fā)紅，是外面太冷凍紅了嗎？

    是了，雖然這里沒有下雪，可也畢竟是冬季。

    她收回了手，將手里的油紙包塞到少年懷里，“先吃點東西，不然就涼了�！�

    云灼打開油紙包，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只是他嘗不出什么味道。

    早在多年前當(dāng)下人的時候，他的味覺早就府邸的富家子弟被折騰壞掉了。

    吃東西于他來說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罷了。

    只是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姐姐給他買的緣故。

    他卻覺得很甜，即使根本嘗不出什么味道。

    少年吃東西很斯文，陶夭見狀，問了一句，“好吃嗎？”

    “好吃�！痹谱菩χ�回��(yīng)。

    陶夭看著少年的笑容，她也跟著放松一笑。

    怎么感覺養(yǎng)了一只小寵物一樣。

    又乖又不挑食。

    第34章

    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責(zé)任

    夜?jié)u漸深了，陶夭帶著云灼就近找了一間客棧。

    客棧的一樓是吃飯的地方，此時稀稀疏疏地坐了幾桌人。

    掌柜看到陶夭時有些移不開視線，主要是他開店多年，從未見過這么美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畫，一身素衣卻不顯寡淡反倒像畫中的仙子一般。

    只是奇怪的是，站在女子身邊的少年的模樣有些模糊不清。

    他倒也沒有在意，因為忍不住想多看女子幾眼。

    陶夭沒在意掌柜的打量，拿出銀子，“兩間上房�！�

    “好嘞。”掌柜接過錢，找零錢的時候，他用余光看著兩人。

    他瞥見女子語氣溫柔地問跟在她身邊的少年，“還餓么？”

    他聽到少年清冽的聲音，“姐姐，我不餓了�！�

    他剛想收回視線，而那個古怪的少年忽然看向他，“找好錢了嗎？”

    少年的聲音冰冷低沉，完全沒有剛剛的陽光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