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感受到了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不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她往后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陶夭刻意遠離的舉動,云灼眼神微微發(fā)冷。
他不知道姐姐是何時出去的,為什么又不告訴他。
在看不見姐姐時,他心底那種無助和恐慌又涌了上來。
他只能守在有姐姐味道的臥房里待著,他的心才能有一絲絲安定。
長時間的等待讓他越來越焦慮,而這一切在聞到姐姐身上有別人的味道之后,徹底爆發(fā)。
姐姐往后退的舉動更是讓他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他走上前抓住了陶夭的手腕,冷著聲音質問:“姐姐,為什么要躲著我?”
說著,他又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幾分,陶夭被迫抬眼看著少年逼近的臉。
朦朧的光線照到了云灼的臉上,少年狹長的眸子有些冷意,正直直地盯著她。
第40章
不會丟下你
她難免詫異,在她的記憶中,云灼不會有如此強勢的一面。
她一時忘了她的手正被他緊緊抓著,她關心地問:“阿灼,你怎么了?”
云灼看到陶夭眼底的關心,他胸腔中瘋狂叫囂的怒意竟奇跡般消了許多,埋藏在心底委屈隨之涌了上來。
“姐姐身上帶著其他人的味道,我很不喜歡�!�
他像是述說委屈一般,“姐姐出去不告訴我,又將我獨自丟下�!�
他知道姐姐素來不愛用胭脂水粉,而且姐姐身上還有淡淡酒味。
能沾上這種味道,姐姐一定跟那個人待了很長時間。
想到這里,他心中泛起酸酸澀澀的感覺,姐姐身上怎么能沾上別人身上的味道。
姐姐向來是清新的冷香,而那沾了庸俗的脂粉味和惡心的酒味,像是玷污了姐姐一般。
姐姐身上就算有味道,那也只能是他的味道。
不知為何,他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先是一驚,唾棄自己的同時,心底又泛著隱秘的興奮感。
他不明白為什么,卻在心底覺得就應該如此。
聽了云灼的回答,陶夭心底彌漫愧疚的感覺。
她想到剛來玉城的時候,她就與他許諾過不會丟下他獨自一個人。
她抬眸看著少年的眼睛,承諾道:“不會了。”
云灼愣了一下,一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陶夭輕輕說:“日后去哪里會告訴你,不會再獨自丟下你�!�
話音一落,面前少年突然伸手抱住她,沒有給她一絲反應的機會。
少年身上的溫度不高,卻讓她覺得異常灼熱。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她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以及瘋狂跳動的心臟。
出于愧疚,她沒有立刻推開他。
她只能給自己洗腦,把他當小輩看待好了,小輩委屈了要長輩安慰的抱抱罷了。
下一秒,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防線就崩塌了。
少年似乎不滿足于這樣的擁抱,低下頭埋在她頸邊蹭了蹭。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帶來一陣陣電流般的酥麻。
她的耳畔響起少年低低的呢喃,“姐姐,說話要算話。”
少年的聲音很輕,尾音又突然加重,像是提醒她要銘記這句話。
由于是貼著耳邊說的,陶夭接受不了這種親昵,正欲推開貼上她的少年,而對方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率先松開了她。
陶夭一時發(fā)不起脾氣,她抬眸看向云灼,少年長發(fā)披散著,有幾縷發(fā)絲順著脖子滑落。
白皙的脖頸喉結明顯凸起,很明顯的男性特征。
他長大了,也長高了,不再需要抬頭看她,反而是她得抬頭看他了。
“姐姐,為何如此看著我?”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陶夭的思緒。
她對上少年明亮清澈的雙眸,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對方被她盯久了,少年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看見少年這樣,陶夭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了,他好像一直沒變。
胡思亂想的人,一直都是她。
朝夕相伴了三年,云灼自然會對她親昵,她怎么能往他是故意的方向去想他。
“沒事�!碧肇泊鬼戳艘谎凼滞笊蠚埩舻闹负郏肫鹚詮难缶褪人臉幼�,淡淡開口:“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好�!痹谱乒怨詰�。
替陶夭關上門后,云灼心情好地勾了勾唇角。
姐姐身上也沾上了他的味道呢。
如此一想,他耳根開始微微發(fā)燙。
*
冬季的玉城沒有下雪,只是溫度下降得很快。
院子里的花開得正艷,蘇洛兒興致一來,一大早便拉著陶夭一起賞花。
少女身上穿著襖子披著披風,站在鮮艷的花叢中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陶夭看著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容,更堅定了要找到兇手的想法。
死去的少女還那般年輕,不能讓更多無辜的少女喪命。
蘇洛兒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陶夭,她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上陶的手,“陶姐姐,是不是陪我賞花很無聊?”
她挺喜歡陶夭的,陶姐姐比她看過所有的美人圖里的美人還好看。
陶姐姐看似冷冷的性子,卻又是極有耐心的人,而且她發(fā)現(xiàn),每次她親近陶姐姐的時候,陶姐姐平靜無波的眼神會多了一絲無措。
她覺得陶姐姐的反應很可愛。
“沒有�!碧肇膊淮筮m應蘇洛兒的自來熟,卻也沒有拒絕蘇洛兒的觸碰。
“那陶姐姐會不會討厭我挽著你的手?”蘇洛兒笑著問她。
陶夭看著少女的笑顏,“不討厭。”
少女這般純真,任誰都不會討厭。
“真的�。 碧K洛兒聞言笑容更燦爛了,她又貼近了一些,“陶姐姐,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所以才喜歡親近你,喜歡找你陪我�!�
“喜歡我?”對于蘇洛兒的話,陶夭愣了一下,很少有人說過喜歡她。
“對呀對呀,因為喜歡陶姐姐,所以才想親近陶姐姐,想與陶夭一起玩�!碧K洛兒的嗓音甜甜的,眼神卻無比真誠。
蘇洛兒的話讓陶夭陷入沉思,她想到了云灼。
云灼偶爾想親昵她,是不是證明他喜愛她?
如同現(xiàn)在的蘇洛兒一般。
她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如果我拒絕你的親昵,你會難過么?”
“當然會失落呀�!碧K洛兒很肯定地回答,很快又勾起一抹笑容,“不過我相信陶姐姐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陶夭不由輕松一笑,“嗯�!�
蘇洛兒更開心了,靠上陶夭的肩膀撒嬌道:“就知道陶姐姐最好了�!�
話落,蘇洛兒總覺得背后有一道冷冷的視線正死死地盯著她。
“轟隆”一聲,不遠處的走廊處的柱子倒了一根。
蘇洛兒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又往陶夭身上貼了一下。
而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更甚,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脊背。
她下意識往身后看去,除了跟隨的丫鬟根本沒有其他人。
下一秒,她的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不由痛呼一聲,松開了挽著陶夭的手。
陶夭看到面色不對的蘇洛兒,關心地問:“怎么了?”
還未等蘇洛兒答話,一道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
陶夭看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她看到云灼緩緩朝她走過來。
少年銀發(fā)如霜,光線落在少年的肌膚上,他的皮膚幾乎白到發(fā)光,眼睛清澈如水,臉上還掛著微笑,像個不諸世事的陽光少年。
蘇洛兒捂著隱隱作痛的手看向云灼,她發(fā)現(xiàn)從這個少年出現(xiàn)后,那道一直死死盯著她的視線不見了。
陶夭也是同樣的疑惑,自從云灼妖化之后,一直很少出門,說是不想給她添麻煩。
她擔心他會覺得很悶,會讓他出來走走,而少年只是笑著跟她說,姐姐多來陪陪我就好了。
第41章
占有欲
“阿灼?”陶夭剛喚了云灼一聲,身邊的蘇洛兒捂著手,無助地說:“陶姐姐,我手疼�!�
少女的聲音因為疼痛變得虛弱,陶夭顧不上詢問云灼,她扶上蘇洛兒捂著的手,“是這只手疼么?”
還未等蘇洛兒開口,云灼的聲音插了進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洛兒,“蘇小姐手疼,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該碰的?”
“不然怎么會無緣無故手疼?”
話音剛落,蘇洛兒只覺得她的手更痛了,像被什么東西啃食皮肉一般。
她抬眼看到了少年陰惻惻的眼神,原本因為疼痛發(fā)白的臉色更白了一分。
陶夭見蘇洛兒痛苦的樣子,一時不忍心,打算偷偷用靈力緩解蘇洛兒的疼痛。
只是還沒等她運起靈力,她的手就被云灼輕輕握住。
少年的嗓音清冽悅耳,“姐姐,蘇小姐怕是生病了,應當叫大夫瞧一瞧。”
說完云灼又看向蘇洛兒,“蘇小姐,你說是么?”
“這件事需要重視一下,女孩子的手若是傷了或是殘了,可就不好了。”
少年的眼神可不似一開始的無害,淡金色的瞳仁似乎醞釀著無盡的暗潮,讓人不寒而栗。
就連他的笑都讓人感覺到陰森恐怖。
蘇洛兒哪里見過這種眼神,疼痛之余她的心中還咯噔了一下。
她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丫鬟見狀扶上她。
而那種被啃食血肉的疼痛在離開陶夭的手后,消散了不少。
“小姐,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過來,”一個隨行丫鬟說完小跑離開。
聽了丫鬟的話,陶夭反應過來,她一直在修仙門派,都快忘了凡間生病了是該讓大夫來看病。
她看不到云灼的眼神,自然也沒覺得云灼的話有哪里奇怪。
云灼的指尖輕輕摩擦握在手中的手腕,女子手腕很細,只是他的眼底漸漸涌上煩躁的情緒。
為什么姐姐只排斥他的親近,其他人姐姐卻沒有排斥。
他想要親近一下姐姐,他需要想各種理由,還不能讓姐姐發(fā)現(xiàn)端倪。
而蘇洛兒,還有青黛,憑什么不到一兩天的時間就能讓姐姐放下心防。
她能貼姐姐那么近,還可以親昵地挽著姐姐的手,如果對象換作是他,姐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
這個認知讓他更是厭惡靠近姐姐的人。
為什么姐姐不能是他一個人的呢?
要是姐姐是他一個人的就好了。
只是這個念頭,在陶夭抽回手時熄滅了。
他像是一瞬間清醒了一樣,心中涌上無措和迷茫,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蘇洛兒看了云灼一眼,少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她手臂處的痛一點也感覺不到了。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是陶姐姐的弟弟,只是兩人并不像。
這個少年古怪又陰郁,看人的眼神陰冷狠戾。
他不像那種明著的嚇人,他給人的感覺像是躲在暗處無時無刻都盯著你的窒息感。
讓人壓抑又讓人心驚肉跳。
陶夭隱約覺得現(xiàn)在的氛圍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奇怪在哪里。
扶著蘇洛兒的丫鬟打破了這種僵局,“小姐,奴婢先扶您回房�!�
出于關心,陶夭跟了上去,沒多過久,大夫匆匆趕來。
診脈的時候,大夫仔細詢問了一遍癥狀之后,皺起了眉頭。
侍候在側的丫鬟憂心地問:“大夫,我家小姐如何了?”
“身子沒有大礙�!贝蠓蚴栈厥只卮�。
丫鬟:“那我家小姐怎會無緣無故手疼?”
“方才問了小姐,許是賞花的時候被園子里的蟲子叮咬到了。”大夫摸了摸胡子說道。
丫鬟松了一口氣,不是什么大問題便好。
聽完大夫的話,蘇洛兒下意識看向云灼,身穿黑衣的少年正看著站在他旁邊的陶夭。
少年像是被怕正主發(fā)現(xiàn)一般,故而他站得靠后一些,這樣前面的女子根本察覺不到他在看她。
蘇洛兒心生疑惑,哪有弟弟看姐姐會看得這么隱晦,還怕被發(fā)現(xiàn)的?
越看越覺得少年古怪。
她想到少年說的話,碰了不該碰的,他指得是陶姐姐么?
那句話也是在警告她嗎?
只是她更想不明白,她是女孩,與一個女孩親近有什么不妥么?
她收回了目光,她對這個古怪的少年還是有些畏懼的,也不知道她的手莫名發(fā)疼是不是與他有關。
陶夭沒有久呆,與蘇洛兒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云灼跟上陶夭,兩人一前一后離開。
兩人走后沒多久,一只黑色的蟲子從蘇洛兒的床榻上爬了下來。
蟲子爬出了房間,爬到云灼身邊,云灼淡金色的眸子微動,蟲子似乎得到什么指令,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