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陶夭奇怪地看著云灼,不明白他為什么會來敲蘇洛兒的門,“阿灼怎么過來了?是有什么急事嗎?”
云灼輕輕搖頭,“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害怕姐姐會遇到兇手,擔(dān)驚受怕了一個晚上,所以天一亮便過來了�!�
他知道姐姐跟蘇洛兒不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他心里還是會不舒服。
甚至煎熬又煩躁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看著少年關(guān)心的眼神,陶夭淺淺一笑,“不必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的。”
云灼眸光微閃,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那姐姐是不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
陶夭應(yīng)了一聲,“嗯�!�
所以姐姐沒有與蘇洛兒同榻而眠,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云灼垂眸,掩蓋住了眼中的一閃而過的笑意。
在房內(nèi)聽到說話聲音的蘇洛兒醒了過來,她披了件外衣走到門口,迷迷糊糊地問:“陶姐姐,是誰呀?”
云灼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抱歉,吵到蘇小姐了,我只是擔(dān)心姐姐,并非有心打攪蘇小姐�!�
蘇洛兒一抬眼就對上了云灼冰冷刺骨的眼神,原本有些朦朧的睡意頃刻間被嚇醒了。
她下意識往陶夭身后躲了躲,哆嗦著說:“不打攪不打攪�!�
結(jié)果卻看到少年眼底的冷意更加尖銳,她恍然間明白了,她往一旁挪動了一下,拉開與陶夭的距離。
那股帶刺冷意也隨之消散了。
蘇洛兒松了一口氣,心下又有些惆悵,她是不是再也不能靠近陶姐姐了?
陶夭聽到蘇洛兒與云灼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她是在害怕云灼嗎?
她看了一眼正對她微笑的少年,單純無害的模樣。
她一時不明白云灼有什么地方能讓人害怕的。
三人一齊站在門口,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陶夭想到云灼說一晚上都沒睡,她關(guān)心地問:“阿灼,你困嗎?”
云灼乖巧一笑,“姐姐,我不困。”
蘇洛兒見云灼這架勢是不愿走,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個古怪的少年。
她掛上了假笑,“外頭冷,不如我們先進來說話?”
她就不信了,一個男的會好意思進女子的閨房。
卻不料,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沒有一絲猶豫應(yīng)下,“好啊�!�
第46章
沒有意義的問題
蘇洛兒只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頭,原本她打算拿這個理由讓云灼自行離開,沒想到如今算是引狼入室了。
云灼倒不在意蘇洛兒怎么想,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姐姐與蘇洛兒一直待在一起。
蘇洛兒只能假笑著讓少年走進來。
待少年坐下來后,蘇洛兒憋著一口氣給云灼倒茶,卻因為生氣倒茶水倒得太猛,茶水一下子就溢滿濺了出來。
紅檀木制作的桌面鋪上一層水漬,卻也殃及到了把手放在桌面上的云灼。
茶水不燙,但少年白皙的手上卻起了紅。
蘇洛兒一驚,她想到云灼那陰冷的眼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會不會被這個古怪的人給記恨上?
正當她想開口道歉時,陶夭握上了云灼的手,“疼嗎?”
云灼垂眸看了一眼被陶夭握住的手,眼神一變,聲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嬌,“姐姐,我疼�!�
蘇洛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瞬間變?nèi)崛醯脑谱�,她不是第一次見識云灼這樣。
可每一次都讓她刷新了認知,見識到了什么叫變臉。
面對她的時候像是會吃人的怪物,一對上陶姐姐就是乖巧聽話需要人照顧的柔弱少年。
她看了一眼正在裝乖的云灼,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看著陶夭輕聲安慰云灼,很快兩人一齊離開她的房間。
蘇洛兒伸手摸了一下茶壺,茶壺里的水根本就不燙。
她都不知道云灼怎么就能把手給燙紅。
*
明亮的光線照進一塵不染的臥房,天青色的紗簾顯得屋子更加冷清。
陶夭握著云灼的手,動作輕輕地給他上藥。
云灼垂眸癡癡地看著陶夭的臉,女子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高挺的鼻梁下是水潤的紅唇。
他的視線停留在女子的紅唇上。
他想親上去。
這個念頭一出。
燙意從心口燒到了耳根。
他心中五味雜陳。
姐姐是將他從深淵中救贖出來的神明,他怎么能有這個想法。
“怎么了?”陶夭上好了藥,抬眼卻看到少年眼神有些放空,她奇怪地問道。
“沒事�!痹谱拼鬼桓铱此难劬Γ曇魫瀽灥�,“謝謝姐姐�!�
見云灼不愿多說,陶夭便沒再詢問。
屋內(nèi)一下安靜了起來,只能聽到陶瓷瓶碰撞的聲音。
“姐姐�!�
“嗯?”陶夭應(yīng)了一聲。
少年眼神閃爍,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若是……若是我做了讓姐姐反感的事,姐姐會討厭我嗎?”
反感的事情?
陶夭皺眉,云灼能做出什么讓她反感的事情?
她從未設(shè)想過這個。
“既然知道我會反感,又為什么要做呢?”
云灼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樣的回答。
這個問題本就沒有意義。
做了讓姐姐反感的事,姐姐當然會討厭他。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陶夭疑惑地打開門,門外是蘇掌柜。
蘇掌柜喘著粗氣,腦門上滿頭大汗,似乎是快步跑過來的。
“昨日……姑娘問我的問題……我方才想起來了�!碧K掌柜一邊喘氣一邊著急地說道。
陶夭雖然想知道,卻還是耐心勸道:“掌柜,別著急,慢慢說�!�
蘇掌柜喘了幾口氣,繼續(xù)道:“昨日我聽姑娘一說后,我一直都在惶恐不安,就在今早起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鄰居家送的花瓶�!�
“我突然記了起來,袁夫人搬到隔壁之后來送過見面禮,她看到洛兒的第一眼,就夸洛兒臉型好看�!�
聽了蘇掌柜的話,陶夭想到了昨日跟蘇洛兒站在一起的袁昕,只是那時候她著急找掌柜,沒怎么在意過袁昕。
“袁夫人是什么時候搬來住的?”
掌柜想了一下,“大概十日前�!�
陶夭沉思,大概在十日前就搬到隔壁。
只是如果袁昕是兇手,那為什么這么多天都沒打算動手?
沒等陶夭回話,蘇掌柜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有些泄氣地說:“我當真是糊涂了,袁夫人一個弱女子,又與洛兒交好又怎么會是兇手。”
陶夭:“蘇小姐與袁夫人感情很好么?”
蘇掌柜點頭,“洛兒喜歡書畫,剛好袁夫人畫技了得,所以洛兒很喜歡袁夫人�!�
見陶夭遲遲不答話,蘇掌柜嘆了一口氣,“是我太過急切了�!�
掌柜離去后,陶夭走到房內(nèi),她只覺得腦中的思緒亂做一團。
“姐姐,可是在想袁夫人的事情?”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輕輕點了點頭。
“你覺得袁昕會是兇手么?”
云灼沒有立刻回答,淡金色的眸子微微發(fā)暗。
他不在意兇手到底是誰,他只想跟在姐姐身邊。
只是……
他不想看姐姐憂愁的模樣。
“按我們猜測的思路,如今兇手已經(jīng)湊齊了身體部位只缺一個腦袋,兇手又追求完美,所以不管袁夫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夸贊,她都有嫌疑。”
“所以姐姐,我們不妨去隔壁宅院拜訪一下袁夫人�!�
“好�!碧肇舱J同地點頭,既然有嫌疑不如直接去詢問。
兩人一齊出了房間,走到鋪滿鵝卵石的路上,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袁昕與蘇洛兒。
蘇洛兒看到陶夭熱情一笑,“陶姐姐!方才袁姐姐正說起你呢,沒想到轉(zhuǎn)個彎就見到你了�!�
“這是不是叫什么,說曹操曹操就到�!�
“陶姑娘�!痹砍肇矞厝嵋恍�,卻在看到陶夭身邊的云灼,眼神微變。
“說起我?”陶夭看向袁昕,眼前的女人笑得很恬靜,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一點也看不出像是殺人扒皮的惡人。
她接觸的人很少,卻也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
她淡淡開口:“袁夫人,我有話想問你�!�
袁昕笑容未消,像是親切的大姐姐一般,聲音溫和,“陶姑娘請問。”
第47章
他又該怎么辦
陶夭見女人從容不迫的樣子,原本想直接逼問她是不是殺人兇手的心思歇下。
沒有任何證據(jù),直接質(zhì)問袁昕,袁昕又怎么會承認。
她想了想,問道:“袁夫人覺得醉春樓的芙蓉姑娘美不美?”
袁昕愣了一下,而后奇怪地問:“芙蓉姑娘是誰?”
蘇洛兒倒是臉色一白,原本她快忘卻的兇殺案,一提起死人的名字,她又被嚇到了。
陶夭沒想到袁昕是這個回答,原本試探的話作廢,她直接開門見山,“袁夫人,你是不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她抬眼看到少年對她笑了一下。
云灼將視線移到袁昕身上,“袁夫人,芙蓉姑娘相貌極美,是醉春樓新任花魁�!�
說著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了,如今卻見不到芙蓉姑娘了�!�
“嗯,是挺可惜的,紅顏薄命�!痹扛锵У卣f道。
“紅顏薄命?”云灼輕笑,“袁夫人不是說不認識芙蓉姑娘么,怎么就知道芙蓉姑娘死了?”
袁昕臉上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恢復(fù)如初,“公子方才不是說可惜見不到芙蓉姑娘了,所以我才會以為芙蓉姑娘死了�!�
“難道正常人的反應(yīng)不該問一句,可惜什么,而不該是袁夫人這般篤定的回答�!痹谱频穆曇舻�,卻在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
蘇洛兒有些聽不懂兩人在說什么,不過這不妨礙她害怕云灼。
一看到云灼的怪笑,她就覺得自己的手開始發(fā)疼。
“芙蓉姑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系?”陶夭走上前逼問道。
“我只是誤以為……”袁昕慌忙解釋,“我真的不認識什么芙蓉姑娘,更不知道她有沒有死……”
“你們不能因為一句話就給我定上這種罪名!我為何要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呢?”
蘇洛兒沒聽懂云灼的話,但是聽懂了陶夭的話,她下意識松開了挽著袁昕的手。
袁昕轉(zhuǎn)頭看向蘇洛兒,抓上少女的袖子,“洛兒妹妹,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每日除了畫畫,其余時間都是在照顧我的夫君,我哪有空殺人啊,我又怎么會殺人�!�
蘇洛兒看著袁昕發(fā)紅的眼眶,她心一軟信了大半,她替袁昕辯解道:“陶姐姐,會不會搞錯了啊,袁姐姐怎么可能是兇手啊�!�
“即使姑娘和公子要我承認,那也得有證據(jù),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痹垦蹨I流了下來,聲嘶力竭地說道。
蘇洛兒見袁昕哭成這樣有些心疼,她繼續(xù)勸說:“陶姐姐,一定是弄錯了,袁姐姐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會是殺人兇手?”
女人凄慘的哭不似作假,陶夭心生迷茫。
她確實沒有證據(jù),袁昕辯解的話也在理。
她倒是可以用刑逼她說出實話,可是如果袁昕不是兇手呢?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袁昕竟哭暈了過去。
蘇洛兒趕緊扶上袁昕,著急地喊:“袁姐姐,你怎么了?”
周圍的丫鬟也紛紛上來幫忙扶住暈倒的袁昕。
蘇洛兒讓丫鬟將袁昕扶回房間,繼而看向陶夭,語氣里透著埋怨與失望,“陶姐姐,你有點過分了�!�
陶夭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這次她做錯了么?
手中突然傳來一陣暖意,她抬眼看向云灼。
少年目光灼灼,笑容溫暖,“姐姐,你還有我。”
“我永遠陪著姐姐�!�
陶夭呆呆地看著他,容貌絕麗的少年淺淺一笑,眼尾末梢的朱砂痣都帶了些許溫柔。
她的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少年已經(jīng)長大到可以讓人依靠了。
云灼緊了緊陶夭的手心,眼底的神色隱晦不明。
他怨蘇洛兒愚蠢,卻又感謝她的愚蠢。
他巴不得姐姐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只是他更怨蘇洛兒讓姐姐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