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陶夭已經(jīng)被云灼的話嚇得六神無主了，她看著冰刃越刺越深。
她拼命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的動作。
她壓下心中的害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阿灼，我們活著在一起好不好？”
“我們說過的，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的，你忘了嗎？”
她不懂他怎么了。
她開始后悔，她該好好問問他到底怎么了。
囚禁那天開始，她就該問他的。
她為何要跟他置氣。
為何會變成這樣？
握住她的手有一絲松動，陶夭心跳平穩(wěn)下來。
她想對他溫柔一笑，可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
她軟下聲音去哄他，“阿灼，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姐姐是想跟我在一起么？”云灼審視般地看著她，“還是因為我死了，姐姐就再也看不到這張臉了！”
“不，不是的，阿灼無論長什么樣，我都想跟阿灼在一起。”
陶夭想起這段時間她都天天戴著眼紗，是因為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臉嗎？
“阿灼若不想讓我看見，我可以天天戴著眼紗�！�
她的聲音止不住哽咽，“所以阿灼，不要留我一個人好不好……”
話落，握住她的手終于松開，她奪去他手中的冰刃丟掉。
“真的嗎？”云灼眼圈紅得厲害，褪去了瘋狂的眼神，變得脆弱迷茫。
“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卑微渴求地看著她，“無論我的臉變成什么樣，姐姐都會跟我在一起嗎？”
第216章
擁抱
“真的�！碧肇采焓窒攵伦∷靥挪粩嗔餮膫�。
而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手很快被鮮血染紅，她無助地請求他，“阿灼，先處理一下傷口可好？”
云灼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拉開陶夭的手。
低頭親吻她帶血的手指。
失血過多發(fā)白的唇色沾上了鮮血變得血紅。
“姐姐別碰了，會臟了姐姐的手�！�
他病態(tài)到想舔干凈她手上的血。
他一點都不想顧及他身上的傷口，任由他胸口的鮮血一直流。
“阿灼……”陶夭呆滯住了，她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她強壓下心里的害怕，沒有抽回手，只是顫著聲音繼續(xù)勸他。
“阿灼，我想抱你，所以可以先處理一下傷口嗎？”
似乎是這句話的效果很有用，云灼舔吻她手指的動作停下。
“好�！�
少年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到任何波瀾，隨后他走出了屋子。
隨著云灼的離開，濃郁的血腥味變淡了很多。
陶夭被捏緊的心終于松了下來，她像是溺了水一般，跌坐在榻上大口呼吸。
她垂眸看到地上還有未干涸的血跡，那種害怕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她的臉色開始發(fā)白。
刺眼的鮮血，無力感都讓她無比害怕。
她明白，他對她來說依舊是重要的。
她早就被他打動了，一路走來，只有他一直堅定選擇她。
用干凈明澈的眼神忠誠地說永遠(yuǎn)陪著她。
從來沒有人如他那么堅定，溫暖了她孤寂的心。
方才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真的會死在她手上。
她時不時看門口，期待他能快點回來。
抓心撓肝的感覺實在太煎熬了。
她覺得自己呼吸都輕了。
等待的時間對于她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她不安地想斬斷手腕處的鎖鏈。
只是她身上沒有靈力，落雪劍也不見了。
她看了一眼手腕處的鎖鏈，純黑的鎖鏈腕口不大，她根本抽不出來。
她伸手去掰開腕口，鎖鏈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鎖鏈聲蓋住了進(jìn)來的腳步聲。
“姐姐，又想離開嗎？”
少年的聲音低沉沙啞，隱忍著強大的怒意。
陶夭松開手，她看到云灼站在她面前。
他換了一身干凈的玄色衣袍，墨發(fā)半束，臉上被劃去的傷口處理過后沒有流血了。
只留下幾道血紅的劃痕，這幾道傷痕在冷白如玉的臉上格外明顯。
說不上美或丑，像是精美的瓷瓶有了幾道裂痕。
依舊美，卻美得破碎殘缺。
“姐姐在看我嗎？”云灼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他一進(jìn)來就看見她想解開鎖鏈逃走，而現(xiàn)在，她還錯愕地看著他的臉。
“怎么？”他扣住她的下頜，聲音冷冷地質(zhì)問：“我如今的長相，姐姐不滿意嗎？”
陶夭被云灼逼迫著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幽深看不見一絲光亮。
而被碎發(fā)遮蓋住的眼尾，缺了一塊皮膚。
肉粉色的血肉露了出來。
她的心里難受得發(fā)緊。
生生挖下皮肉該有多疼……
云灼自然清楚她看了哪里，“姐姐在可惜么？那顆痣已經(jīng)不在了�！�
“永遠(yuǎn)都不可能存在了�！�
他的語氣很重，只有他知道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被刺得鮮血淋漓。
明明是姐姐說，要跟他在一起的。
無論他的臉是什么樣，都會跟他在一起的。
看到他的臉變成這樣，她又不愿意了嗎？
陶夭眼睛酸澀得厲害，“阿灼，抱抱�！�
她的聲音是哭過的沙啞，還帶著淡淡的嗚咽。
云灼心尖發(fā)顫，所有的負(fù)面情緒停滯住。
下一瞬，他的手被溫?zé)岬氖治兆 ?br />
陶夭看著他，又重復(fù)了一遍，“阿灼，抱抱我。”
第217章
他真的會死的
聽到陶夭撒嬌的語氣，云灼敗下陣來。
他松開鉗制她下頜的手，依賴地抱住她，直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空寂了許久的心才有了歸宿。
陶夭靠在云灼的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方才的畫面讓她心有余悸。
心中的害怕還沒褪去，她的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
溫?zé)岬氖置纤哪�，頭頂傳來少年的聲音，“姐姐為何哭了？”
“是為阿灼哭，還是為阿灼的臉哭？”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了極致是風(fēng)雨欲來的瘋狂。
現(xiàn)在，他所有的情緒被拉成一根直線。
一旦線斷了，他離變成瘋子也就不遠(yuǎn)了。
“都不是，我只是害怕失去你……”陶夭聲音哽咽，她真的怕極了。
所以看到他回來，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只是的想擁抱他，想感知到他的存在。
“姐姐真的會害怕失去我嗎？”云灼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一直以來，他只敢在姐姐意識不清的時候，誘哄姐姐說出在乎他的話。
因為清醒時刻的姐姐太過冷漠了，他根本不敢問這些。
而當(dāng)這句話問出來，脆弱敏感的內(nèi)心又開始折磨他。
姐姐是真的怕失去他，還是怕再也見不到他這張臉。
可他沒有勇氣問出口。
他怕追根究底得出來的答案，是他無法承受的。
“嗯……”陶夭抱緊了他的腰，眼淚無聲落下，“我很怕，所以阿灼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云灼手臂松了松，他心疼地吻掉她的眼淚。
聽到這句話，他該是喜悅的。
可嘗到口中的眼淚是苦澀的，如同他的內(nèi)心。
他不想追究姐姐為何會說這句話，是安慰還是哄騙。
他只能不安地哀求她，“姐姐不要離開阿灼，阿灼沒了姐姐會死的……”
兩次了，姐姐有兩次都想離開他。
他再也承受不起姐姐第三次想離開他。
再來一次，他真的會死的。
他的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沒了你，我真的會死的……”
他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去求愛，他只知道，姐姐要是真的不要他，他真的會選擇去死。
他好像真的是一個怪物，他的愛也是不正常的。
云灼的話，聽得陶夭心臟發(fā)疼，放以前她會跟他說道理。
沒有誰會離不開誰。
沒有人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會死。
而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她不能像從前那般，只顧自己的思路去回答。
她不打算跟他講道理，只是認(rèn)真的向他承諾，“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
云灼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他依賴地貼上她的頸窩。
他愛極了肌膚相貼的親近。
他愛極了姐姐。
他天真又固執(zhí)的認(rèn)為，這樣貼著姐姐，就能離姐姐更近一些。
陶夭伸手輕撫云灼的脊背，直到聽到他平穩(wěn)下來的呼吸。
“阿灼，為何你總說我在意你的臉？”
她不打算讓這件事翻篇，她該弄清楚的。
到底是什么事讓云灼變得這么極端。
話音一落，她感知到貼在她身上的少年身子緊繃起來。
“姐姐不知道嗎？”為何又要提及這個？
云灼繃著身子才沒有讓自己情緒失控，“姐姐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臉才對我好的嗎？”
“不是。”陶夭立刻否認(rèn)。
“不是？”云灼聲音啞得厲害，“那我問姐姐，我的臉是不是同父親的臉很像？”
“是很像，但這與你父親有何關(guān)系？”
“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云灼眼尾泛紅，抑制不住的痛苦情緒涌了上來，“姐姐難道不是時�？吹轿业哪樉蜁肫鹞腋赣H嗎？”
他根本無法忘記，那些讓他所珍惜的回憶，她第一次見到他臉的時候，她親切地?fù)崦哪槨?br />
如今卻成了刺穿他心臟的匕首。
第218章
只許想我
“沒有，阿灼是阿灼，師兄是師兄，我不會看著阿灼的臉想師兄。”
陶夭害怕他會亂想，沒有全部說實話。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臉時會想到師兄，那是因為實在太相似了，所以才會不自覺想到。
只不過在云灼的陪伴中，她再也沒有想過了。
“是嗎？那姐姐為何從來沒有提過我父親？”
云灼語氣沉郁，每問一個字都像用刀子一次次劃開他的皮肉，疼痛難忍。
陶夭靜默了一下，然而就在這一瞬的功夫，云灼已經(jīng)后悔了去問了。
“不提了，阿灼不想知道這個了�！�
他的語氣很急，他怕極了聽到不想聽的。
陶夭這才明白，云灼到底在介意什么。
他是覺得，自己把他當(dāng)成師兄了嗎？
所以他才會在她面前，毀掉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