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青玉已緩緩誦讀，“公子風(fēng)流嫌錦繡，新裁白纻作春衣。金鞭留當(dāng)誰家酒，拂柳穿花信馬歸�！�

    說不盡的少年意氣。

    楚衍鮮少真正賞識什么人，此時(shí)卻由衷贊嘆道，“好字配好詩，我甘拜下風(fēng)�！�

    林青玉想起楚衍剛到起司院那會，自己的瘦金體比不得楚衍的事情，如今聽楚衍這么一說，那口憋了大半年的氣忽而就通暢了，連帶著身子都輕盈起來。

    書法作畫是林青玉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他難得與楚衍談?wù)撈痫L(fēng)花雪月，兩人在暖和的內(nèi)室里輕聲說著話，林青玉郁結(jié)了幾日的心情終有見明朗之時(shí)。

    “對了，前日傍晚魏兄啟程上京，”

    楚衍狀若無意一提，“想來如今已出曹縣了吧�！�

    林青玉好不容易高漲的情緒又漸漸消沉下去，可他不愿在楚衍面前顯露出來，只得擠出一個(gè)笑，“我知曉的�！�

    “你不必強(qiáng)顏歡笑，”

    楚衍音色溫和，“我知魏臨在你心中非同一般，如今他上京，你免不得要傷神，只是難過歸難過，還要將身子養(yǎng)好才是�！�

    林青玉不無感動地看著楚衍，在此之前，他甚至還懷疑過楚衍的用心，可楚衍這般善解人意，叫他生出無限的愧疚來，暗暗發(fā)誓往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待楚衍好，便主動鉆入楚衍的懷中，拿手去環(huán)楚衍的腰，略有些難以啟齒地承認(rèn)，“此前是我不好，在你和魏臨之間搖擺不定，但你放心，以后我只喜歡你一個(gè)，絕不負(fù)你�！�

    他是如此坦誠，把自己一顆心攤開來給楚衍看。

    楚衍反手抱住懷中溫軟身軀，眼神微暗，他本該向往常一般說些甜言蜜語哄得林青玉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話到嘴邊卻成為一句，“我信你�！�

    作為旁觀者，亦是局中人的楚衍比誰都看得清，是他見縫插針挑撥了林青玉和魏臨，若不是他，想來林青玉早與魏臨互通心意。

    他心中不知為何隱隱不安，只得用力擁緊了林青玉，才不讓人從自己手中離去。

    ——

    鄉(xiāng)試過后，有整整兩月的休假。

    放榜是在二十日后。

    林青玉從未如此緊張，以前是明知自己不會上榜不甚在意，可這回楚衍押中了題，他極有可能榜上有名，不禁又興奮又畏懼。

    放榜這日，林青玉起了個(gè)大早，卻坐立不安，連早膳都吃不下去，穿戴整齊就緊巴巴地帶著元寶去看榜了。

    在馬車上時(shí)，聽見路邊上榜的學(xué)子敲鑼打鼓地歡呼，林青玉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恨不得長一對翅膀，飛到布告欄去。

    馬車還未停穩(wěn)，林青玉就往下跳，差點(diǎn)摔個(gè)大跟頭，他擠進(jìn)人群中，元寶在后頭急得直叫喚，左右都是來看榜的學(xué)子，林青玉用力地?cái)D開一條道來，終于才是來到榜前。

    屏住呼吸一個(gè)個(gè)看下去，不長的榜單看得林青玉出了一身冷汗，前面找不到他的名字，他憋著氣擠到后頭去，生怕一吐息就把好運(yùn)給趕走。

    過了一會，聽得人群中爆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叫喊，“上榜了，我上榜了！”

    元寶只見自家公子從人群里竄出來，一把將他抱住，滿臉欣喜，“元寶，我上榜了！”

    “公子，”

    元寶也跳起來，狂喜，“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主仆二人在大街上又蹦又跳，惹人注目，有人瞧出是林家公子，在詫異之后急忙上來道喜，祝賀聲此起彼伏。

    “恭喜啊林公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我就說林公子以前是深藏不露，現(xiàn)在一鳴驚人�！�

    “往后當(dāng)了官可要照拂我們�！�

    阿諛奉承的話聽得林青玉飄飄然，腳步都是虛的，他邊聽邊擺手，終于將夢境變了實(shí)，故作謙虛，“哪里哪里，隨便考考！”

    只是一個(gè)鄉(xiāng)試，跟當(dāng)官沾了點(diǎn)邊，林青玉卻好似考上狀元郎，回林府的路上雄赳赳氣昂昂，連馬車都不肯搭乘，定要坐到馬上，讓從前看不起他的人見見他的風(fēng)采。

    一路熱熱鬧鬧被人擁簇回府，林景云已在家門前等候，見他這番喜色，伸手去迎。

    林青玉握住兄長的手，從馬上躍下來，少年風(fēng)姿盡顯，放下豪言壯志，“哥，我們林家的仕途有望，我定會當(dāng)個(gè)......”

    他不敢多說，想了想，擲地有聲，“當(dāng)個(gè)探花郎！”

    林景云亦是高興的，為慶祝林青玉上榜，命人從倉庫里挑出十擔(dān)米，在街頭派送，也算是廣結(jié)善緣，為林青玉積福了。

    林山更是喝得酩酊大醉，跑到去世妻子的牌位前報(bào)喜。

    林府被喜氣沖得熱鬧非凡，好生令人艷羨。

    ——

    楚衍聽聞沈齡來報(bào)后，不由自主地悶笑了聲。

    押題是假，透題是真，那十套題中他刻意摻了真卷進(jìn)去，只是稍加修改罷了，本想哄林青玉高興，未料到林青玉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的背下來了，真是走運(yùn)。

    想到林青玉此時(shí)定得意得忘形，楚衍唇角的笑意也漸深。

    “雖是有失公允，但也依公子所說，讓第二十一名上榜了，想來不會出差錯(cuò)�！�

    沈齡低聲道，又略有不解，“恕屬下多嘴，屬下想不通公子這么做是何意？”

    讓林青玉通過鄉(xiāng)試，毫無用處，如若是要為大明朝選取良才，這個(gè)理由著實(shí)難以讓人信服。

    楚衍鳳眼里含了深深笑意，半晌，抄起準(zhǔn)備好的賀禮往外走，清朗回，“無意�！�

    只是，想討林青玉歡心而已。

    第27章

    作者有話說：下章賀棠出場。

    這篇文又名《被嫌棄的楚衍的一生》，但沒關(guān)系，親媽愛他！（每一個(gè)角色我都愛，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

    南方雖不下雪，但冷起來也是要人命的，富貴人家家中銀炭常備，貧苦人家卻衣不蔽體，聽聞京城局勢不好，越來越多的流民往南方聚集，蘇氏和蔣氏斗得水火不容，遭殃的卻都是平民百姓。

    不知太平日子何時(shí)能到。

    今年秋季收成不如去年，人禍也便罷了，天災(zāi)也連著來，作為四鄰最大米商的林家為救濟(jì)百姓，并未像其余商鋪那般特意調(diào)高價(jià)格，落得個(gè)好名聲。

    林青玉外出總能聽見諸如林景云謫仙外貌、菩薩心腸之類的贊言，自覺臉上也有光，路過一處被風(fēng)掀了的茅草屋時(shí)，見街邊穿著補(bǔ)丁棉衣的孩童動的滿臉紅瘡，心生不忍，打發(fā)元寶將碎銀子都贈與。

    他活了十七年，蜜餞里長大，未嘗得半點(diǎn)苦，卻在林景云諸多行徑的耳濡目染下，有憐憫之心。

    馬車抵達(dá)林家米鋪，林青玉今日得空，特地出門來給林景云送甜點(diǎn)。

    近來林景云忙得腳不沾地，不僅要打理林家各大業(yè)務(wù)，更要分心去救濟(jì)曹縣食不果腹的貧民，林青玉已有些時(shí)日未曾與他暢談。

    米鋪的員工一見林青玉來了，殷勤地上前與他攀談，林青玉裹著雪白大氅，身穿鵝黃錦袍，看起來既暖和又精致貴氣，但卻沒有半分桀驁，與員工有說有笑地進(jìn)了內(nèi)室。

    林景云正與助手在室內(nèi)談話，林青玉抵達(dá)時(shí)，聽見林景云道，“賀家是古玩世家，素來不碰糧食生意，怎么忽然就要談起合作？”

    助手回，“想來是要壯大業(yè)務(wù)�！�

    林景云揉揉酸澀的眉心，“此事待我再想想，你先去回絕了吧�！�

    林青玉拿著食盒探出個(gè)腦袋，喊了聲哥。

    林景云這才從堆滿賬本的案桌抬起頭來，他近來休息不好，勞心勞力，此時(shí)眼下有淡淡烏青，瞧著略有倦容，但見到林青玉后，一掃疲憊，喜道，“快進(jìn)來�！�

    林青玉把食盒放在桌面上，室內(nèi)銀炭燒得旺，他伸手解了大氅，邊說，“爹讓我來給你送吃的，哥很忙嗎，我會不會打擾你？”

    林景云讓助手出去，將圈了一半的賬本合起來，佯裝委屈道，“原是爹讓你來，你才來的�！�

    林青玉賣乖地走過去給林景云捏肩，“哥看起來好累，我給你捏捏。”

    林景云欣慰地拍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摸著有點(diǎn)涼，忍不住握了下。

    兩人在室內(nèi)吃起糕點(diǎn)來。

    短短半個(gè)時(shí)辰，就有三四樁事要林景云去處理，林景云只擺手讓他們下去，說是等吃過點(diǎn)心后再一起處置。

    林青玉見兄長眉心的倦氣，嘴里的栗子糕忽而也沒有那么香甜，他不中用，又不上進(jìn)，從未動過打理林家產(chǎn)業(yè)的念頭，可真正見了林景云的辛苦，又忍不住地自責(zé)起來，倘若他要是有能耐替哥哥分擔(dān)一些便好了。

    他想一出是一出，脫口而出，“哥，要不你教我做生意吧，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林景云聞言略有訝異，卻依舊笑著，“你不是要走仕途嗎，不當(dāng)官了？”

    林景云被栗子糕噎了下，連忙喝了口熱茶，一時(shí)又猶豫起來。

    思來想去，林青玉還是決定繼續(xù)做個(gè)米蟲，唔了聲，“那等我當(dāng)官以后再幫哥吧。”

    林景云忍俊不禁，這時(shí)助手去而復(fù)返，見林青玉還在，也不避諱，直接道，“賀家那邊已經(jīng)鐵了心要跟我們合作，說是過幾日家主賀棠會親自上門拜訪�！�

    林景云聽見賀棠這個(gè)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下。

    “賀家？”

    林青玉咬下一口糕點(diǎn)，黏糊說，“是北陽鎮(zhèn)的賀家嗎？”

    他雖不打理產(chǎn)業(yè)，但也對賀家略有耳聞的，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蠹易澹��?cái)力絕不在林家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這時(shí)他才注意到林景云的神色，不解地問，“哥哥跟賀家有什么齟齬嗎？”

    瞧著不是很高興的模樣。

    林景云搖頭，淡淡道，“既是如此，便等賀家的人到來再做商議�！�

    助手表示明白，這才退下。

    林青玉鮮少見兄長在臉上表現(xiàn)出喜惡，但他瞧著林景云分明是不喜歡那個(gè)賀棠的，不禁被勾起好奇心，“賀家和我們合作，想來能帶來不少利益，只是哥好像不是很高興？”

    “沒有的事，”

    林景云顯然不想在林青玉面前多提，又給林青玉倒了杯熱茶，繞開話題，“我待會還得出去一趟，你看著時(shí)辰便回家吧�！�

    林景云越是不愿講，林青玉就越是想要探個(gè)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有能讓他哥哥放在眼里，等賀家的人來了，他說什么都要偷偷來瞧上一瞧。

    如此想著，林青玉也就不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乖巧地把最后一口糕點(diǎn)吃了，披上大氅回府去。

    ——

    天氣再冷，林青玉也是雷打不動要去遛狗的。

    來福精力旺盛，早晚要溜一回，早上林青玉是絕起不來床的，都是元寶代勞，傍晚便親自帶著來福出門，順便跟楚衍私會。

    幸好元寶是個(gè)遲鈍的，只以為林青玉與楚衍感情好，沒有看出什么端倪。

    來福每日大魚大肉供著，吃得肥嘟嘟的，又知道林青玉寵溺它，學(xué)會撒嬌，走累了就趴在地上，吐著舌頭要林青玉抱，任憑林青玉如何拉拽都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林青玉又氣又好笑，但也舍不得責(zé)怪它，總是抱得手臂都酸麻了才將來福放下。

    楚衍看不慣他這般溺愛來福，已出言阻止多次，但林青玉依舊我行我素，于是兩人就輪流抱狗，來福極喜歡楚衍，每每到楚衍懷里就拱個(gè)不停，咬著楚衍的衣襟不肯松口，楚衍是個(gè)愛干凈的，氣惱來福把自己胸口弄得都是口水，又真不好意思跟一條狗計(jì)較，于是就都向林青玉討要回來。

    暖和的車廂內(nèi)，楚衍已經(jīng)借口來福將林青玉壓在車廂壁上索吻許久，親得林青玉都喘不過氣，還不肯放人，林青玉余光一瞥，來福正好奇地蹲在兩人腳下張嘴哈舌，他頓氣不打一處來，想踢來福，舍不得，只得踢到楚衍的身上。

    楚衍平白無故挨了這一腳，不禁好笑，“我竟比不得一條狗�！�

    林青玉咧嘴一笑，十分大氣地拍拍楚衍的胸口，“你跟來福在我心中同樣重要�！�

    跟條狗地位相同，也并沒有什么可開心的，楚衍嗤笑一聲，溫?zé)岬恼泼�進(jìn)林青玉的衣襟來。

    林青玉被摸得軟了身子，羞赧道，“在大街上，你......”

    他本意想讓楚衍收斂些，豈知楚衍愈發(fā)放肆。

    雖是在馬車內(nèi)，但他沒想到楚衍是真這樣大膽。

    楚衍笑得如沐春風(fēng)，壓低聲音道，“小點(diǎn)聲，別讓外頭的人聽見了。”

    他從未想過會當(dāng)街做這樣的事，在懼怕中又隱隱約約生出點(diǎn)期待來。

    （省略）

    楚衍眼眸晦澀，掰著他的下巴親吻了好一會，才替他把衣襟穿戴完整，道，“往后找個(gè)沒人的地方，我們再玩兒�！�

    說著意有所指地往車廂外看了一眼。

    外頭元寶正凍得直跺腳。

    林青玉臉上還是潮紅，聞言不敢再去看楚衍的眼睛，抱著來福就要往外走。

    楚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這就生氣了？”

    林青玉哼了聲，“我哥哥今晚要回家吃飯，我得在家。”

    “比不過一條狗，也比不得你哥哥，”

    楚衍松了手，唉聲嘆氣，“真是狠心�！�

    林青玉見他故作姿態(tài)，心神微動，湊過去用力在楚衍的唇上吮了下，面帶紅暈跳下了車。

    元寶打了個(gè)噴嚏，“公子，你總算出來了，再不出來，奴才要凍死了�！�

    林青玉抱著來福往前走，“這不還活蹦亂跳的嗎？”

    楚衍掀開車簾，見到林青玉挺拔勻稱的背影落在余暉中，耳邊是林青玉清脆的音色，一時(shí)竟有種想把林青玉拐回家藏起來的沖動。

    等大業(yè)已成，也未必不可，楚衍垂眸，掩不去眼底的情意。

    第28章

    作者有話說：哥哥才是真

    ？

    萬人迷。

    米鋪后門，鬼鬼祟祟的身影打開門閂，林青玉帶著元寶鉆了進(jìn)去，小聲說，“你確定賀家的人到了？”

    “奴才都打聽清楚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會客室呢，”

    元寶把門關(guān)好，不解道，“公子，你要見賀家的人跟大公子說一聲就行了，何必進(jìn)自家商鋪還弄得跟做賊似的�！�

    “你懂什么，”

    林青玉一敲元寶的腦袋，想了想，“在這等著，別跟來�！�

    若是林景云跟賀家的人真有點(diǎn)什么，林青玉可不愿讓人看了笑話去。

    元寶委屈地哦了聲，不情不愿站在原地。

    今日天冷，來米鋪的客人少，員工也都在前頭偷懶，林青玉裹緊大氅，躡手躡腳地繞過走廊，遠(yuǎn)遠(yuǎn)瞧著，會客室門前空無一人，他左右瞧瞧，確認(rèn)無人在此，屏息走上前去。

    走得近了，才聽見細(xì)微的談話聲。

    林青玉走至窗邊，把耳朵貼了上去，只聽得林景云說了聲賀公子自重，那音色竟是難得的含了點(diǎn)怒氣，林青玉愈發(fā)好奇，恨不得此時(shí)就開窗看看里頭的情形。

    這時(shí)一道爽朗帶著點(diǎn)調(diào)侃笑意的聲音響起，“景云怕什么，我又不會拿你怎么樣�！�

    林青玉聽得眉頭皺起來，整個(gè)人都貼到窗上去。

    里頭卻忽然安靜下來，林青玉正想走到前門去聽，窗戶卻傳來動靜，他大驚失色，想要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窗戶從里頭被打開，青年飽滿戲謔地道，“米鋪藏了這么大一只老鼠，竟在偷聽。”

    林青玉連連往后退了兩步，尷尬地抬起頭來，見著窗戶后的臉后，愣在原地。

    只見那人穿一身招搖的紅梅錦袍，白膚裹在濃艷的朱紅色里，白得晃眼，青年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唇珠和下唇飽滿，此時(shí)略帶笑意睨著眼尾，說不出的風(fēng)流多姿，令林青玉想到話本里蠱惑人心的桃花妖，只消一眼，勾人心魄。

    在林青玉因青年容貌呆滯的一瞬，林景云已打開門快步走出來，見到林青玉，臉上難得顯出些慌亂，三兩步上前擋住林青玉的視線，“青玉，你何時(shí)來的？”

    林青玉回過神，偷聽被抓包實(shí)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訕笑道，“剛到，剛到�！�

    “是嗎？”

    陌生青年把手架在窗沿，越過林景云的肩膀看林青玉，語氣輕松，“林小公子怕是聽了有一會兒吧。”

    林青玉被他吸引注意力，“你是賀棠？”

    賀棠手腕撐著下頜，“正是�！�

    林景云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青玉，你先回家去，我還有要事處理�！�

    林青玉直覺林景云在隱瞞什么，狐疑地瞅著兄長，但礙著外人在不好開口詢問，只得應(yīng)下來。

    臨走前，忍不住往后望了一眼，只見賀棠亦在打量他，見到他的目光，朝他挑了下眉，林青玉腹誹道，賀家的當(dāng)家人竟是個(gè)妖孽，真是稀奇！

    帶著滿腹的疑惑回到林府，傍晚溜來福時(shí)將賀棠的事情跟楚衍說了。

    “賀棠？”

    楚衍在唇邊過了一遍這個(gè)名字，嘖道，“略有耳聞�！�

    “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