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青玉把要去踩水坑的來福抓回來。
“賀家是北陽鎮(zhèn)數一數二的百年大族,賀棠如今二十有四,前年接管的賀家,聽聞此人生性風流,最愛美人,家里圈養(yǎng)了不少歌姬戲子,且手腕了得,原跟他爭奪家業(yè)的叔伯都敗下陣來,如今賀家他獨大,是個頗有手段之人�!�
聽了楚衍的話,林青玉倒吸一口冷氣,想到午后在米鋪偷聽到的那兩句話,莫不是賀棠將主意打到他哥哥身上去了?
“不好,”
林青玉捏拳拍了下掌,臉色難看,“這等風流子弟怎可留在哥哥身邊!”
楚衍好笑道,“景云兄處理事務多年,若連一個賀棠都擺脫不了,你也太小看他了�!�
話是如此,但那是林青玉的兄長,如今有個危險人物接近,如何叫他不擔心。
林景云本就走到哪都是蜂蝶,但那些都是小嘍啰,林景云應付得輕松,可賀棠不同,賀家與林家旗鼓相當,林景云絕不能得罪了賀棠,少不得要虛與委蛇,越是想,林青玉就越是來氣,恨不得替兄長趕走那玉面狐貍精。
“你去哪兒?”
楚衍眼疾手快地抓住往前走的林青玉。
林青玉眉心郁結,“我要回米鋪,替哥哥分憂�!�
楚衍的目光落在林青玉斐然的五官上,一時無語,將人抓牢,無奈道,“快入夜了,想來那賀棠已不在米鋪,況且,你怎就篤定賀棠對景云哥居心不良,莫要沖動。”
林青玉反駁道,“是你說的賀棠愛美人,我哥可是第一美男子......”
楚衍嘆了口氣,不知怎么讓林青玉正視自己那張臉,最終只得道,“你真要去找那賀棠,帶上我�!�
林青玉忙不迭搖頭,義正言辭,“不可!”
楚衍不解,緊接著被林青玉的話弄得哭笑不得。
“要是賀棠看上你怎么辦,我哥尚且能抗衡幾分,你一個普通商家之子,如若賀棠對你強取豪奪,我豈不是還得分心救你�!�
林青玉說得真情實意,甚至還有幾分苦惱,也不知是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戲本,才會如此異想天開。
楚衍啞然一笑,也樂得逗他,“若真到那時,我定為青玉守身如玉,誓死不從�!�
林青玉面皮微紅,“算你識相�!�
兩人拌了會嘴,楚衍確定林青玉打消去米鋪找賀棠的心思后,才親自松林青玉回府去。
日落西山,林青玉跟來福一前一后入了家門口,迎面就撞上個意料之外的人。
賀棠悠閑自若在府中走廊漫步,身側跟著隨從和林府家丁,家丁正在為賀棠介紹林府院落。
兩人都見到彼此,林青玉率先驚道,“你怎的會在此?”
賀棠身量高挑,腰間墜著各色繁瑣飾品,隨著他走動說不出的雍容華貴,他見了林青玉,饒有興趣地勾了唇,“林小公子,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林青玉探了探腦袋,沒見到林景云,暗暗松了口氣,“我哥讓你過來的?”
“承蒙景云厚愛,這幾日我都宿在林府,”
賀棠言語輕快,走到林青玉面前,若有似無地打量林青玉,倒是顯得有禮,“叨擾林小公子了。”
林青玉從未聽過他人這樣親近地喚兄長名字,心中略有不快,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不情不愿說了聲客氣。
“林小公子眉目與景云有幾分相似,”
賀棠桃花眼里帶了幾分笑,“但也不盡相同�!�
一個是高不可攀的芙蓉花,一個是馥郁芬芳的白梔子,但都引人采擷。
林青玉不待見賀棠,語氣自然也染上點不耐煩,半帶威脅地瞪著賀棠,“你少打我哥哥主意�!�
賀棠微怔,爽朗笑起來,低喃道,“有意思�!�
林青玉不懂他在賣什么關子,一心只想為哥哥擋去爛桃花,哼了聲,擦過賀棠的肩膀帶著來福昂首離去。
賀棠不甚在意,倒是身側的隨從不悅道,“竟有人敢對公子如此無禮,要不要屬下給他點教訓?”
賀棠抬了下手,臉上還是笑意盎然,“小孩子心性罷了,又是景云的弟弟,我總要給幾分面子的。”
他話里話外只把林青玉當年少無知的嬌氣公子看待,并不曾放到心中去。
實在不是賀棠看不起林青玉,但凡打聽打聽,誰人不知林家兄弟一個天一個地,有林景云珠玉在前,自然也就少有人再去注意林青玉的光彩,賀棠本也是為了林景云而來,林青玉對他而言,不過林景云的胞弟而已,犯不著置氣。
只是,賀棠桃花眼里泛了點獵手般興奮的光彩——對于林景云,他是勢在必得。
第29章
作者有話說:為了哥哥張牙舞爪的草包青玉。
內室點著林青玉最愛的熏香,那是楚衍托人從京城帶給他的,有安神凝氣智勇,平時林青玉聞不到一刻鐘就呼呼大睡,可今日知道家里來了個賀棠,卻是怎么都入不了眠。
林景云沒和林青玉一起用晚膳,他讓元寶去打探,才知曉林景云是和賀棠外出去了,兩人回來時夜已深,且都喝了酒,按元寶的原話來講,大公子醉得走路都飄了,還得人扶進府來。
自記事起,林景云在林青玉心目中便是從不會出錯的,更別說醉酒,想來定是賀棠使了什么手段灌兄長喝酒,他是越睡越不踏實,猛地從床上起身,手腳麻利地穿衣,再披上大氅,找了掌燈往外走。
入了冬后,林青玉便不讓元寶守夜了,此時院外空無一人,他提著六面琉璃燈,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離開,直奔林景云的院子。
林青玉實在是擔心兄長,那賀棠看著便不好相與,如今兄長喝醉,還不知會不會出什么差錯呢,一路走來,偶有守夜的家丁,林青玉都朝他們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家丁也便由著主子了。
到了林景云的院落,沒想到里頭竟還亮著燈,院門口兩個小廝昏昏欲睡,見到林青玉嚇了一跳,林青玉阻止他們欲開的口,壓低聲音問,“哥哥還未睡下嗎?”
“大公子和賀當家在里頭議事�!�
一句話,讓林青玉面色微變,林景云從不把商業(yè)上的事務帶到家中處理,即使是與客人議事,也大多數是在書房,還是頭一回將人帶到自己的院落,他心中隱隱不安,又問,“可有人在里頭伺候?”
小廝搖頭,“大公子醉得厲害,賀當家不讓我們進去�!�
“混賬東西,”
林青玉氣不打一出來,“林家是誰做主,要你們聽賀棠的吩咐!”
小廝這才后知后覺出不妥來,連問要不要進去。
“你們在此等候,若我喊你們,你們再進來�!�
林青玉匆匆忙忙拋下這一句,輕手輕腳快步走近院落,他心中打鼓,來到林景云的寢室,吹滅了掌燈,沒有貿貿然推門,屏息凝神偷聽里頭的動靜。
“賀棠,我敬你三分,你不要得寸進尺�!�
聽見兄長還算清明的聲音,林青玉提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漸漸落下。
“景云究竟在怕什么,”
賀棠輕笑著,那笑說不出的曖昧,“你縱是醉酒,我也未曾趁人之危,換做旁人......”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
“賀當家,”
林景云似是極力在忍耐,“請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如此良辰美景,不與知己把酒對飲,豈不可惜?”
賀棠起身,腰間掛墜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景云,賀林兩家聯手定說不出的益處,你若是跟了我......”
林青玉怒從心起,賀棠對兄長言語輕薄令他控制不住自己,想都沒想就用力踹開了門,他俊秀的臉染上因怒生的粉色,目光恨恨地落在詫異的賀棠臉上,口不擇言大聲道,“就憑你,竟也敢肖想我哥哥,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林景云正扶著桌沿站著,方才聽他講話語氣雖清朗,但見了人才知曉他是真醉的厲害,身子都在微微搖晃,林青玉在賀棠變得陰冷的目光中無所畏懼地擋到了兄長的身前,揚了下巴,嗤笑道,“我聽聞賀當家花名在外,可這是林府,還由不得一個外人作威作福,天色不早,還請賀當家回院落歇息�!�
林青玉素來都是溫軟的性子,極少對誰厲聲疾色過,只是他對賀棠印象實在不佳,且賀棠行為放肆,竟把主意打到兄長身上,他護兄心切,便把全身的刺都豎起來對準了賀棠,此時面帶怒意,看著倒與平時那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有天壤之別。
賀棠想來是從未如此被人看輕過,眼神里夾了點狠厲,但卻并未真正動怒,只是笑笑地看向林景云,仿若悠閑問,“這便是林家的待客之道?”
林景云頭痛欲裂,正想挽救局面,林青玉已經冷笑一聲,“林家只尊重君子�!�
一句話把局面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賀棠臉上的笑終于是敗下來,他不再瞧林景云,反而是探究地看著林青玉,桃花眼不復水色,可林青玉卻半點兒不怕地與他對視,頗有對峙到底的意思。
“林青玉,我念你是景云的弟弟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
半晌,賀棠冷聲說,話里已有薄怒。
林青玉不屑地哼聲,“我用得著你假惺惺......”
他正想諷刺賀棠一番,手腕卻忽而被一只溫熱的掌攥住,林景云疲倦道,“青玉,不得無禮,給賀當家道歉�!�
林青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回頭看林景云,兄長眉心皺著,看起來很不舒服,他咬了下唇,“哥哥,我說的是實話�!�
賀棠分明是在調戲兄長,為何還要他低頭?
可林景云卻用力閉了下眼,語氣不容置喙,“道歉�!�
林青玉一轉眼就瞧見賀棠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心中忽而翻涌無限委屈,眼尾霎那紅了,還是固執(zhí)道,“我沒有錯,我不道歉。”
林景云深吸一口氣,語氣生硬,“青玉。”
“不必,”
賀棠抬了下手,瞧著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樣,唇角嗜笑,“林小公子快人快語,今夜我受教了,景云,你且好生歇著,我們明日再談。”
林青玉見賀棠假裝大度,氣得就要哭起來,還想理論,林景云已把他拉到身后,勉強笑道,“賀當家慢走�!�
外頭的小廝來請賀棠出去,直至賀棠消失在院落,林景云才強撐不住似的跌坐到梨花椅上。
林青玉想去扶兄長,可想到兄長要他跟那行為放蕩的賀棠道歉,杵在原地不肯上前。
“過來�!�
林景云頭疼極了,拿手揉著太陽穴。
寢室只剩下二人,林青玉所有的委屈便傾斜出來,哽咽說,“憑什么要我跟他道歉,明明是他無禮在先,哥哥,你這樣縱容他,以后還不知他如何欺負你呢�!�
他越說越傷心,哇的一聲哭出來。
林景云本就醉酒,還要分心去安慰林青玉,伸手把林青玉扯到跟前坐下,無奈道,“我這樣做,自是有我的原因......”
林青玉臉上都是淚,不解地看著林景云。
“今年收成不好,天災不斷,林家虧損頗多,賀棠此次前來,有意入資,解林家燃眉之急�!�
林景云替林青玉擦眼淚,滿是疲倦道,“我何嘗想搭理賀棠,只是不得不與他周旋,賀棠看著和氣,實則睚眥必報,你今日惹惱他,太魯莽了�!�
林青玉好心辦壞事,噎了一下,哭也不敢哭了,可還是憤憤不平,“難不成就由著他這樣欺負哥嗎?”
“算得上什么欺負,”
林景云想讓林青玉安心,勉力一笑,“我知曉你是擔心我,但不必擔心,我應付得來。”
林青玉還是難過,在他心中,兄長無所不能,怎知也會有如此無可奈何的時候,他吸著鼻子,見林景云面色實在不佳,悶聲道,“我替哥哥寬衣歇下吧�!�
林景云頷首,起身讓林青玉為他脫衣。
外頭風大,林青玉就在林景云這廂睡下了。
林景云是真累極,摟著林青玉一句話都沒說,不多時便睡著了。
林青玉依偎在兄長懷里,聞著夾雜著酒氣的淡淡清香,心中說不出的難過。
替他遮風擋雨的兄長,原也會累,他依戀地把腦袋埋進兄長的脖頸處,到底忍住沒有哭出來,許久才閉上紅透的眼睛夢周公。
第30章
作者有話說:瘋狂埋線。
雖然林景云與賀棠周旋事出有因,但林青玉還是不放心兄長與賀棠獨處,于是他找了各種緣由天天黏在兄長身邊,他瞧見賀棠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中那個痛快啊。
林家涉獵頗多,但林山是賣米起家的,米糧是林家最大的產業(yè),賀棠此次前來,雖有結交林景云之意,但也并非游手好閑之輩,連著兩日都在熟悉業(yè)務觀望,林青玉跟在他們兩個身邊,聽他們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覺得無聊又不敢離開。
這日三日到米倉視察,林青玉亦步亦趨跟在林景云身旁,米倉庫存不少,正好可以撐到明年收成,林景云為賀棠介紹不同大米的種類,兩人的神情都極為嚴肅,林青玉一時便放松,百般無聊在米倉里轉著圈。
他起得早,困得打了兩個哈欠,眼里泛了點水光,一轉眼就瞧見賀棠的手狀若隨意地搭在了林景云肩膀上,從他的角度看去,瞧不見兄長的神情,但兄長并沒有阻止賀棠的動作,他恨恨咬了下牙,三兩步走過去,快速扯下賀棠的手改搭在自己肩膀上,在賀棠略顯訝然的目光里皮笑肉不笑道,“我來給賀當家搭把手。”
林景云眉頭攏起,正要說些什么,員工匆匆忙忙跑進來說店鋪有客來訪,事出緊急,要林景云趕緊過去。
“哥哥放心地去吧,我來招待賀當家即可�!�
林青玉拍了拍胸膛,睨了賀棠一眼。
“賀當家,你......”
賀棠手從林青玉肩膀上拿下來,笑說,“景云有事先去忙�!�
話已至此,他不好執(zhí)著,林景云囑咐道,“青玉,莫要怠慢了賀當家�!�
便急急忙忙跟著員工出去了。
兄長一走,林青玉的好臉色瞬間消失不見,他轉過身來瞧賀棠,豈知賀棠的手忽而又伸了上來,這回竟搭在了他的腰上,他本就不待見賀棠,自不可能與賀棠如此親近,驚道,“你做什么?”
賀棠攬著他,桃花眼里帶點戲謔,“不是小公子要為我搭把手嗎,我正好走得累了,就有勞小公子了。”
林青玉自己挖坑自己跳,心里想他可不怕賀棠,就揚著下巴,哼了一聲。
他對大米一竅不通,只能帶著賀棠在米倉里兜圈,賀棠的手一直攬著他,他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耳側驟然有溫熱氣息噴灑,“林青玉,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撓我接近景云,莫不是,瞧上我了吧?”
賀棠只想與林青玉開個玩笑,林青玉卻像受了莫大屈辱一般猛地推開他,一臉不可理喻,“我瞧上你,你做什么春秋大夢?”
賀棠猝不及防被推得退了一步,聽見林青玉的話,輕輕一笑,話帶諷刺,“你與景云天壤之別,誰被你瞧上,才是真可惜�!�
如此直白被看低,即使素來有自知之明的林青玉也不禁惱怒,他瞪著賀棠,“我哥哥也不可能看得上你這種人�!�
“你不從中作梗,我與景云早好事成雙,”
賀棠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林青玉再三破壞他的好事,已讓他的忍耐達到極限,也不由得在林青玉面前露出些真實面目來,他上下掃一眼林青玉,勾唇道,“你若不想我接近景云,不如替你哥哥陪陪我,我也勉強接受了。”
林青玉何嘗受過這樣的言語輕薄,又羞又怒,臉色紅白交加,“無恥之徒!”
賀棠依舊笑著,上前兩步,拿手去碰林青玉的臉,“我便是,又如何�!�
林青玉咬緊了牙,恨不得現在揮拳打賀棠那張美人面,但想到林景云的話,他只得生生把怒氣壓心里,狠狠瞪著賀棠,拍開了賀棠的手,“離我哥哥遠點,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賀棠不惱,林青玉在他眼里就跟只沒什么威懾力的貓一般,他樂得逗弄,也頗覺得有趣,只調侃地看著林青玉的粉面,越瞧越覺得嬌憨,與林青玉是不同的韻味。
兩人這邊僵持不下,林景云已去而復返,想來是怕林青玉與賀棠起什么沖突,他回來得快,見二人相安無事,悄然松口氣。
賀棠一在林景云面前又裝得溫和,林青玉憋了一肚子氣,不想哥哥為難,別過臉不再說話。
如此又過了一日,林青玉到底咽不下這口氣,約了楚衍出來相見。
楚衍已知曉賀棠宿在林府中,也再三囑咐林青玉不要去招惹賀棠,可見了面,林青玉就委屈地鉆到自己懷中,說不盡賀棠的壞話,放言要暗中給賀棠一個教訓。
楚衍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愛,“那你想怎么教訓他?”
“我打聽過了,下午賀棠會經過南街,我在樓上假裝灑臟水,潑他一身,叫他出丑!”
林青玉興致勃勃,一想到賀棠在大街上成為只落湯雞就忍不住揚起唇角。
楚衍不贊同道,“賀棠記仇,你這般對付他,他不會善罷甘休�!�
“我又不讓他知道是我,”
林青玉見楚衍不站在自己這邊,氣惱不已,“你不幫我,我自己去�!�
說著就要從楚衍身上下來,楚衍連忙將他按在懷里,無奈道,“你啊......”
林青玉捧住他的臉,撒嬌一般地輕啄,伸出舌頭描繪楚衍的唇形,含糊說,“你幫不幫?”
楚衍知曉林青玉是個吃不得半點虧的性子,但若真是得罪賀棠,也省不了麻煩,只是,見到林青玉這般服軟,楚衍也便應下了,橫豎有林景云和他護著,賀棠很快又得回北陽鎮(zhèn),拿不得林青玉如此。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林青玉和楚衍找了個酒樓,坐在了窗邊,等待賀棠經過。
他在窗前放了個木盆,盆里都是水,只待賀棠經過,他假裝不小心撞飛木盆,再躲起來不被發(fā)現就是。
林青玉時不時探出身子去瞧,等得心焦,足足半個時辰才終于在街頭見到賀棠和自己的隨從慢悠悠地行來。
“來了!”
林青玉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就站起來。
楚衍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做這般幼稚之事,但能替林青玉出口氣,倒也不算全無收獲。
賀棠由遠及近地行來,林青玉大氣不敢出,眼見賀棠已經走到酒樓底下,他按捺不住地一把將水盆推了下去,水兜頭往下澆,只聽得底下一片叫聲,林青玉忍不住跑到另一扇窗前去看,只見賀棠雖是躲避不及,但那水也只濕了他的衣擺,他恨恨地拍了下墻,心中懊惱,楚衍已經快步上前將他拉起,“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