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趙福生將手一握,掌心內(nèi)的黑色鬼牌無聲隱匿。
背著鬼門板的趙氏夫婦身影不甘的化為灰霧,被封神榜強(qiáng)行收回,重新入駐進(jìn)神牌里。
與此同時,封神榜的提示音響起:
封印加蓋完成!
以門神之印加持,能鎮(zhèn)壓一切災(zāi)級及災(zāi)級以下厲鬼。
‘門神的烙印’!
注:這是鬼神的印記,所到之處,展示他們的氣息,百鬼避退。
首次使用門神的力量,獎勵功德值500。
成功為鬼陵加蓋封印,阻止了鬼陵的崩潰,成功避免了厲鬼夜行的危機(jī),獎勵功德值2000。
成功解決西城鬼陵案眾件,使復(fù)蘇的厲鬼重新陷入沉睡,獎勵功德值500。
……
隨著鬼印的烙下,鬼陵復(fù)蘇的鑿印鬼瞬間被鎮(zhèn)壓,那‘叮叮鐺鐺’的鑿擊聲消失。
籠罩了萬安縣的鬼域開始解除。
隨著黑氣的散去,趙福生轉(zhuǎn)過身來時,嚇得魂飛天外的龐知縣以及范必死已經(jīng)可以看到她冷淡的面容。
范必死的目光穿過趙福生的身體,落到她身后的石柱上,看到了那一對泛著血光的黑紅色鬼印。
雖說之前已經(jīng)猜到了真相,但親眼目睹鬼印的時候,范必死心中仍感到震撼極了。
“大人——”
他喃喃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聲驚醒了龐知縣。
他再看向趙福生時,驚異的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那一雙厲鬼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人——”龐知縣左右觀望,剛一說話,就聽趙福生道:
“鬼案已經(jīng)解決了�!�
“什么?解決了?”
龐知縣聽到這里,吃了一驚。
他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鬼霧已經(jīng)散去了。
此地靜得驚人。
失去了鑿擊聲后,鬼陵陷入平靜,龐知縣胸口處那種令人窒息不安的悶痛也隨之消失。
‘呼——’他松了一大口氣,接著又驀地抬頭:
“剛剛我看到了一對鬼,站在大人身后——”
“哦,那是我新馭使的一對鬼,也是此行寶知縣收服的鬼物,正好用來打下鬼印,鎮(zhèn)壓鬼陵�!�
趙福生解釋著。
說完后,她看了看面色青白的龐知縣,又看了看目光閃爍的范必死,笑著問:
“沒有嚇到你們吧?”
“沒、沒有�!眱扇算铝艘幌�,接著下意識的搖頭。
她這話中蘊(yùn)含了大量信息,龐知縣想要再問,可見范必死沒有吭聲,便忍下心中的好奇,決定往后再說。
但趙福生此次去寶知縣竟然能再次馭使厲鬼,且這新馭使的鬼竟能憑借鬼印便鎮(zhèn)服了鬼陵復(fù)蘇的厲鬼,可見品階不低了。
而她馭使了這么多鬼,竟沒有受到厲鬼影響,也不見失控的跡象……
龐知縣越想心中越是興奮,甚至隱約覺得萬安縣說不定迎來了這位令司后,會逐漸發(fā)生改變,恢復(fù)以前強(qiáng)盛時期的盛況。
“大人——”
他正欲說話,突然聽到遠(yuǎn)處有‘嗒嗒’的跑步聲響起。
經(jīng)歷過之前黑暗中行走的那一段可怕經(jīng)歷,龐知縣聽到腳步聲時,身體便微微一抖。
好在伴隨著腳步聲響起的,是大口的喘息聲。
張傳世要死不活的聲音夾雜在這喘息聲中:
“大、大、大人——”
先前握著鬼幣而走的張傳世此時折轉(zhuǎn)回來了。
灰蒙蒙的霧氣里,張傳世扶著腰跌跌撞撞的往三人走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見三人,便似是再也沒有力氣了,‘噗通’一聲坐倒在地,整個人躺了下去,四肢大張,張口拼命的喘息。
好半晌后,緩過一口氣的張傳世顫巍巍的坐起身:
“大人,你可差點(diǎn)兒害死我了。”
他滿臉幽怨。
“不是還活著嗎。”趙福生看了他一眼,敏銳的嗅到了張傳世身上傳來若隱似無的臭氣。
這味道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聞到過。
“如果不是我點(diǎn)了鬼燈,差點(diǎn)兒就死了!”
張傳世埋怨道:
“那鬼跑得太快了,我要不是反應(yīng)快,早被他逮住了——”
“你把錢給它不就行了?”趙福生應(yīng)了一聲。
“把錢給它?”張傳世怪叫道:
“我的手里還能有把錢倒出去的?”
他折轉(zhuǎn)回來后,沒有詢問趙福生有沒有成功打下烙印,仿佛對她的實(shí)力很有信心。
此時提起‘錢’,這老頭兒仿佛擺脫了厲鬼追殺帶來的陰影,那半張未受損的老臉上眉頭飛挑,露出自得之色:
“從我開店做生意起,那錢便只有入袋的,再也沒有人能從我手里掏出過半文——”
他話沒說完,便見趙福生沖他伸手:
“拿來�!�
糟糕!
張傳世暗叫不妙,接著裝傻:
“什、什么拿來?”
“買命鬼錢拿來�!壁w福生攤開的四指并攏勾了勾,示意他將錢交出。
“我——”
張傳世大是懊悔,顯然后悔自己吹牛太快,此時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絞盡腦汁想要找個借口將鬼錢留下。
趙福生警告他:
“這鬼錢你如果放在身上,可是能引來厲鬼復(fù)蘇,剛剛厲鬼追你的情況你可看到了——”
她話音還沒落,原本吝嗇的張傳世想到再被鬼追的情景,打了個激靈,忙不迭的從身上掏出一枚銅錢,放到了趙福生的手中。
【第133章
啟程回府】
第一百三十三章
鬼錢上纏了永遠(yuǎn)擦不干凈的漆黑鬼唾沫,帶著濃重煞氣。
但張傳世拿過去沒多久的功夫,竟使這枚陰氣極重的兇物染上了些微溫度。
趙福生確認(rèn)鬼錢無誤,便將手掌一合,地獄的陰影無聲的將她手掌淹沒,將這枚鬼錢吞了進(jìn)去。
張傳世一臉肉疼:
“唉,這錢——”
“一文錢而已,老張�!�
范必死勸他,張傳世還盯著趙福生手看:
“這不是一文錢的問題——”那可是鬼都想要的錢。
且趙福生話中意思是這枚鬼錢可以從厲鬼手中買一條人命,光是這一點(diǎn)就使得這枚鬼錢價值百倍。
張傳世一想到這里,有些遺憾,又覺得肉疼,但他可不敢跟趙福生爭長短。
范必死不勸他還好,一勸他,新仇舊恨就涌上心頭:
“大范,我得罪你了?你小子今天坑我好幾回了——”
范必死正欲說話,趙福生就直接出聲打斷了兩人爭執(zhí):
“好了,有話回去再說。”
此時鬼域在消散,遮天蔽日的黑氣散開,天色逐漸在亮起。
眼睛此時已經(jīng)可以視物,能看到周圍的情景。
趙福生的目光落到封印石柱旁的大量尸體上,眼中露出心疼之色:
“這些都是我萬安縣的百姓�!�
這一次案件導(dǎo)致了一部分百姓死亡,使她功德值被扣除了五百。
除此之外,萬安縣經(jīng)歷了趙啟明之死,鎮(zhèn)魔司空懸了一段時間,使得鬼案暴發(fā)后,縣里人本來就搬遷了大半,剩余的人都是無處可去被留下來的百姓。
許多房舍已經(jīng)空置,如今又死了一些人,趙福生難免有些心疼。
“回去之后龐知縣整理名冊,將死者銷戶,由縣府衙出錢將尸體安葬。”
她一說完,龐知縣就愣了一愣。
說起后續(xù)善后事宜,三人迅速從驚恐之中恢復(fù),龐知縣捂著胸口,臉上露出為難之事:
“縣府出錢……”
“有問題嗎?”趙福生偏頭看他,龐知縣有些尷尬:
“大人,主要是萬安縣府衙已經(jīng)沒有錢了�!�
“沒錢?”
趙福生有些意外,轉(zhuǎn)頭去看張傳世:
“怎么一個個都說沒錢?”
她的話令范必死、張傳世想起一個月前,趙氏夫婦去世時面臨下葬無錢的問題。
那會兩人心懷鬼胎,此時聽她舊事重提,兩人既尷尬又心虛。
龐知縣也不敢吭聲,只看向范必死。
范必死硬著頭皮解釋:
“大人,一般州縣當(dāng)?shù)赜幸?guī)則,當(dāng)?shù)馗眠M(jìn)項(xiàng),除了用于朝廷稅收不得動用之外,其余庫銀是以當(dāng)?shù)劓?zhèn)魔司花銷用度為主。”
“是�!�
趙福生點(diǎn)頭。
她去了一趟寶知縣,對于一些事情也有了解:
“可我掌控鎮(zhèn)魔司后,并沒有掏空府衙的銀子�!�
“大人你是沒有——”龐知縣說到這里,又去看范必死:
“可是上一任令司——”
他說到這里,趙福生就明白了他話中意思。
范必死嘆了口氣:
“鎮(zhèn)魔司歷來就有在生時就將錢花光,絕不留給下一任片紙的規(guī)則�!�
趙啟明來到萬安縣時,接手的就是一個空殼子。
上一任令司在臨死之前,幾乎將萬安縣鎮(zhèn)魔司掏空,府衙除了上交的朝廷稅銀之外,根本掏不出多的錢。
“啟明哥上任的時候,也曾想過不動府衙的錢�!�
可隨著趙啟明馭鬼的時間增加,他預(yù)感到死期將至,性情便開始大變。
他原本為人正派,性情豪爽,但越是人之將死,便變得偏執(zhí)、多疑,且開始心中極度不平衡,認(rèn)為都一樣為朝廷賣命,為何別人能拿錢,而他不能。
因此在趙啟明臨死前,他也與上任令司一樣,將萬安縣府衙搬了個空。
“這些銀子送往帝京,他在帝京還有親人……”
龐知縣對此也并不埋怨。
令司與鬼打交道,權(quán)力來得快,可死得也快,朝廷對于各地令司在金錢上的支使十分大度,從來沒有因金錢而責(zé)備令司的前例。
這種事就是告到天子面前,也只會不了了之。
“之后萬安縣鬼禍頻發(fā),我們也不敢去收稅�!饼嬛h解釋:
“大人掌控鎮(zhèn)魔司后,情況好了許多,我們也在收稅,但交上來的多是麻布、糧食,暫時還沒有換成銀子。”
加上萬安縣受鬼霧影響,商貿(mào)往來也受限,所以官府也拿不出錢來。
趙福生了解了經(jīng)過,不由嘆了口氣:
“既然是這樣,就先由鎮(zhèn)魔司出錢,棺材由老張算,后續(xù)的棺材錢計入賬簿里�!�
說完,她警告張傳世:
“不要亂收銀子�!�
“那當(dāng)然不會——”
張傳世怔了一怔,連忙搖頭。
但他隨即愣了一下,又看向地面縱橫交錯的死尸,遲疑了片刻:
“可是大人,這些只是賤民,用得著以棺材下葬嗎?要我說,找些草席一裹,挖坑入地就是……”
“什么是賤民,什么是良民?”
趙福生微微一笑,問了他一句。
她看起來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張傳世心中一松,壯著膽子又看了那些死尸一眼。
這些人大部分衣衫襤褸,有些甚至赤足,看起來不是什么良好家世出生。
“他們——”
“他們都是一樣向大漢朝納稅進(jìn)貢的人。”
趙福生溫聲回了一句。
她的這話令得龐知縣一下抬起了頭來,范必死咬了咬唇上的死皮,偷偷看了她一眼。
不知為什么,張傳世總覺得趙福生的心情好像一下有些惡劣。
他突然想起趙福生在馭鬼之前也是貧困人家出生,從某種情況來說,趙氏一家在許多人眼中也屬于張傳世提到的‘賤民’之列。
張傳世意識到自己的話冒犯了趙福生,他心中懊惱于自己嘴快,正絞盡腦汁想要找補(bǔ)之時,趙福生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