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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馭使了災(zāi)級之下厲鬼的馭鬼者如果能得到金將級人物的打印，這些鬼印會鎮(zhèn)壓他們馭使的厲鬼，繼而延長活命。

    “陶立方就曾經(jīng)因為受過金將打印，所以活到如今。”

    鐘瑤說到這里，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他已經(jīng)算是較為長命的馭鬼者了�！�

    從調(diào)任到三元縣后，陶立方今年完成了兩樁鬼案，這一次丁大同征召他一起押送活死人，既是危機(jī)、也是機(jī)遇。

    “一旦任務(wù)完成，他辦了三樁案子，三元縣的駐守他就算功德圓滿，此次進(jìn)京與金將會面，也會賞他一個鎮(zhèn)印，到時他馭使的厲鬼會再度受到控制，他也能再活一兩年不成問題的�！�

    “只是打鬼印，說得這么復(fù)雜。”

    張傳世撇了下嘴，接著看向趙福生：

    “大人，難怪鄭河那廝對你這么殷勤，原來那小子沒立功，卻在大人這享受的是立了大功的待遇呢。”

    他話音一落，鐘瑤心中便是一跳。

    兄弟三人都聽出了張傳世言外之意——鄭河當(dāng)日不愿回昌平郡養(yǎng)老等死，執(zhí)意要來萬安縣，莫非是趙福生為他打下了鬼��？

    只是大將級的人物都能打印，無非就是厲鬼氣息的強(qiáng)弱罷了。

    就是不知趙福生馭使的厲鬼究竟強(qiáng)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鐘瑤強(qiáng)忍眼中的驚駭，又道：

    “這陶立方馭使的厲鬼格外特殊，他能分散災(zāi)厄、死亡�！�

    范無救愣了一愣：

    “這話怎么說？”

    “他能將厲鬼的殺招‘借’走一部分，分到其他人的身上�！辩姮幷f道：

    “例如此次趙大人辦的十里坡鬼案，如果鬼在殺人‘取’頭時，陶立方在場，只要他愿意，可以將這被殺的人法則轉(zhuǎn)移�！�

    若是鬼禍的品階低于他馭使的鬼，那么這必殺的一擊興許會轉(zhuǎn)換成其他人損胳膊折腿，而被標(biāo)記者則有可能保住性命。

    只不過這樣的方法太過陰損駭人，且身邊的令使消耗過大，因此眾人都很忌憚他，提起與他同行的時候，都是很厭惡的，深怕成為被他轉(zhuǎn)移禍患的受害者。

    “明白了�！�

    趙福生點了點頭。

    “此次送鬼進(jìn)京的馭鬼者除開我們?nèi)f安縣人之外，一共五人，令使若干�！�

    余平畢恭畢敬應(yīng)了一聲。

    趙福生又問：

    “那京里派出來的金將又是哪位，在何處接應(yīng)碰頭呢？”

    鐘瑤說了半天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他從昌平郡出事以來接連吞吃二鬼，導(dǎo)致厲鬼有復(fù)蘇架勢后，已經(jīng)很是沉默寡言，此時講了許久，有些不大習(xí)慣，便由余平接著解釋：

    “應(yīng)該是在并州碰頭。”

    丁大同此次派遣三人出行萬安縣，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欺人太甚，因此在人手安排、路線行程的事件上并沒有隱瞞鐘瑤三人，而是詳盡告之，讓三人心中有數(shù)。

    到時如何說服萬安縣的人應(yīng)召而出，就看三人自己拿捏分寸了。

    余平說道：

    “我們乘船從昌平郡出發(fā)——”他說到這里，偷偷看了一眼趙福生，想用這句話試探她的意圖。

    但他抬頭看去時，正好與趙福生目光相碰。

    她似笑非笑，一雙眼睛帶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銳利，仿佛將他內(nèi)心的盤算早看在眼中。

    余平心中一悸，慌忙低下頭來，心臟亂跳，面帶余悸的道：

    “白陵江會在并州上陽郡分頭，我們到時在臨近上陽郡治下的金縣下船，再坐車行走�！彼�不敢再去試探趙福生，老實將丁大同的打算和盤托出：

    “金縣的鎮(zhèn)魔司會在那里安排人手接待，到時要人、要物只管說，再從陸路前往上陽郡，金將會在那邊與我們碰頭。”

    這樣一說也算規(guī)劃明確，路線清晰——假如死人、厲鬼聽話、本份且又服從安排的話，聽起來這一路簡直完美無暇，仿佛輕松得像是去度假似的。

    趙福生不由笑了一聲：

    “你講得很好，但你還沒說朝廷派來的金將是誰。”

    余平搓了兩下手，不安的道：

    “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我也不大清楚�！彼�說完這話，硬著頭皮等了片刻。

    馭鬼者大多脾氣暴烈、陰鷙，一言不合便要發(fā)火。

    縱使鐘瑤初時馭鬼時，也受了厲鬼影響，情感淡漠，以自身脾性為主。

    此時余平三番兩次沒有回答上趙福生的話，雖然盡力在其他方面將自己所知的情報一五一的說出來了，但沒答到關(guān)鍵點上，她又一直追問，他便怕她發(fā)火。

    余平等了半天，并沒有等來預(yù)料中的風(fēng)暴，而是聽趙福生有些吃驚道：

    “不清楚？”她偏了下頭，眼神看起來也并不像是不帶絲毫情感的鬼物：

    “馮廣沖那邊沒聯(lián)系清楚？”

    余平怔愣間沒來得及答話，鐘瑤連忙接上話題：

    “聯(lián)系過了，但因為時間緊急，說得不大清楚�！�

    昌平郡的活死人懷鬼胎案出現(xiàn)得快，鬼禍蔓延的速度也快，馮廣沖急奏報入京后，帝都那邊也知道情勢嚴(yán)峻，沒有耽擱，先回了他的信，承諾會派出一個金將級的人物。

    但是哪個金將，帝京鎮(zhèn)魔司就沒有說了。

    說到這里，鐘瑤面現(xiàn)猶豫之色：

    “不過我倒是有些小道消息�！�

    “你說�！壁w福生點了下頭，示意鐘瑤繼續(xù)說。

    “丁大同跟馮廣沖好幾年了，此次鬼案危險，丁大同卻愿意親自接下這樁案子送往帝京，算是幫馮廣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因此馮廣沖私下倒是向他透露過一點兒線索。”鐘瑤得到她的允諾，很快將自己所知說了出來：

    “說是帝京鎮(zhèn)魔司總署，可能會派出一個老祖宗�！�

    “老祖宗？”趙福生聽到這里，轉(zhuǎn)頭去看范必死。

    萬安縣的馭鬼者不少，眾人也各有手段，但是一旦涉及鎮(zhèn)魔司的一些內(nèi)部核心消息、線索，便兩眼一抹黑了。

    一干人中，可能唯有曾經(jīng)在帝都生活過的范必死經(jīng)驗最足。

    此時她一看向范必死，范必死便目光閃了閃，下巴往后一縮，露出尷尬之色：

    “大、大人，我雖然在鎮(zhèn)魔司記名多年，但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令使——”

    當(dāng)年的趙端雖說曾在萬安縣立過功，可那功勞卻并沒有大到令帝京鎮(zhèn)魔司重視的程度。

    趙端死后，趙家受到了優(yōu)待，子嗣女眷衣食無憂，不過對鎮(zhèn)魔司總署內(nèi)的大事卻是不清楚的，更別提一些核心人物了。

    鐘瑤也不清楚。

    他只是一個馭使了煞級厲鬼的人。

    這樣的馭鬼者在郡縣之下可以橫著走，令官、使、民畏懼，但在整個鎮(zhèn)魔司內(nèi)又不算什么了。

    他說道：

    “我只知道這位姓謝，出自帝京謝家，不過究竟是謝家的哪位，我就不清楚了�！�

    范必死這下就有數(shù)了。

    他對趙福生道：

    “大人，如果說朝廷官位代代相傳稱為世族，那么謝家也算是鎮(zhèn)魔司的世族�！�

    像這樣的傳承在鎮(zhèn)魔司內(nèi)也有。

    謝家是，當(dāng)初的趙端也是，只是大部分的馭鬼者都會像趙端父子一樣，至多傳兩三代，便消亡了。

    除了這些之外，事實上如今掌管州郡的馮、丁二人都算是帝京的人，在帝京鎮(zhèn)魔司后頭都有人撐腰的。

    趙福生對鎮(zhèn)魔司這些世族傳承不感興趣，但她聽到這位前來接應(yīng)懷鬼胎的活死人極有可能是一位姓謝的金將級人物時，她立時就來興趣了。

    她抬頭往孟婆的方向看去，卻見先前還笑意吟吟的孟婆表情剎時變幻，顯得格外的嚴(yán)肅。

    一層血紅的霧氣從她臉上逸出，將她的臉映照得有些陰森。

    “謝家——”

    孟婆喃喃的道，目光與趙福生對視，接著問道：

    “與當(dāng)年的謝景升有關(guān)系嗎？”

    謝景升，43年前主辦了封門村紅鞋鬼案的特殊馭鬼者。

    【第353章

    再現(xiàn)鬼案】

    第三百五十三章

    萬安縣鎮(zhèn)魔司的卷宗記錄上，也注明了謝景升來歷非同一般。

    他在帝京有后臺，曾是郡縣的人，當(dāng)初被調(diào)至萬安縣是臨危受命，最終成功解決了紅鞋鬼案，保住了封門村千余條人命。

    只是他已經(jīng)是43年前的人物。

    不要說普遍短命的馭鬼者，就是一個普通人，從正值壯年至43年后，恐怕早就已經(jīng)垂垂老矣，更有甚者會在這個世道熬不到這么大歲數(shù)，繼而早早死去，墳頭的草都齊人高了。

    “不管怎么樣，如果丁大同的消息屬實，帝都接應(yīng)的金將如果真的姓謝，那么此人與當(dāng)年的謝景升應(yīng)該有一定瓜葛�！�

    搞不好雙方份屬同宗。

    涉及鬼案，就連郡縣之內(nèi)都會在辦完案子后記下卷宗，以供未來的馭鬼者參摩、學(xué)習(xí)，那么當(dāng)年的謝景升辦完鬼案，在萬安縣任職期滿回到帝京后，定會將他辦過的案子記錄在冊，留給謝家后人的。

    且留在鎮(zhèn)魔司內(nèi)的卷宗可能只記錄大概，但留給謝家人的卷宗定會記錄得詳細(xì)許多。

    “如果是這樣，到時我們可以向他打聽打聽當(dāng)年謝景升在封門村辦鬼案的經(jīng)過。”

    趙福生話音一落，孟婆當(dāng)即就道：

    “我要同大人前往！”

    她語氣堅定，眼神直直的盯著趙福生看。

    “……”

    一旁的武少春還沒高興多久，聽聞這話天都塌了。

    封門村的郭家鬼案他是參與者之一，趙福生在打聽當(dāng)年的紅鞋鬼案時他也在現(xiàn)場，后來也聽說此案極有可能與孟婆當(dāng)年失蹤的女兒有關(guān)。

    這些年來，孟婆一直在打探女兒下落，包括加入鎮(zhèn)魔司，也是因為趙福生查到了紅鞋鬼案的緣故。

    如今昌平郡的這樁案子涉及到了謝家人，而謝家極有可能是當(dāng)年謝景升所屬家族，這樣一來孟婆定不會放過同行機(jī)會的。

    于情于理，武少春也不好意思強(qiáng)行提出希望孟婆遵守承諾的要求。

    武少春要碎了。

    “好。”趙福生點了下頭，接著再去看武少春，見他眼里神色暗淡，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

    孟婆聽她答應(yīng)，心下一松。

    隨即她注意到了趙福生的目光，再順著她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一下蔫掉的武少春，那股厲煞之氣一褪去，愧疚、心虛頓時又涌上心頭：

    “少春，對不住了——”

    孟婆嘆了口氣：

    “我、我沒辦法——”

    “我明白�！蔽渖俅貉鹧b堅強(qiáng)，硬擠出一絲笑容：

    “這也不怪你老人家，只是確實不湊巧——留在萬安縣也挺好的，不就是少辦一樁鬼案嗎？反正萬安縣我早年也出過，要干活兒哪不能干呢，孟婆你說是不是？”

    他越是這樣說，孟婆越內(nèi)疚。

    張傳世嘆了口氣：

    “年輕人，思想就是不同，義真，你瞅瞅——”

    劉義真沒料到自己坐著也能被說。

    他并沒有被張傳世激怒，與被一點就燃的范無救相比，他性情要沉穩(wěn)許多，聞言就笑道：

    “少春確實不錯，有案就辦，從不閃躲�！�

    他借武少春揶揄張傳世：

    “張師傅果然老練，想必下回再辦鬼案，張師傅肯定是要積極參與的。”

    “……”

    張傳世被他譏諷，心中這才意識到這個平時沉默的年輕人嘴巴厲害，并不好惹。

    他倒也臉皮厚，‘哼’了一聲，雙手籠袖，不跟劉義真打嘴仗了。

    “就先這樣安排吧�！�

    趙福生心下也松了口氣，將出行的人選就這樣定下了。

    “反正都是辦案，如果能再了結(jié)一樁陳年舊案再好不過�！彼�想了��，看向范必死：

    “范大哥，之后你安排個人去一趟長條鎮(zhèn)，將當(dāng)?shù)氐目子拥�、張老頭兒一并帶到萬安縣�！�

    范必死明白她之所以在這個時間點召集兩人，應(yīng)該是為了當(dāng)年的紅鞋案作相關(guān)準(zhǔn)備。

    事關(guān)鬼案，不可思忽大意，以免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

    范必死點了點頭：

    “好�！�

    孟婆也站起身來：

    “我也去做些準(zhǔn)備�！�

    她這話一說出口，其他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孟婆的目光落到張傳世身上，眼里露出溫和之色：

    “本來以為這一趟沒法與小張同行了，哪知陰差陽錯又要一起，那改良湯的方子只好路上研究了�！�

    說到這里，孟婆倒是心情好了許多：

    “我把材料帶上，到時一路乘船時間又多，閑暇時便研究糖湯，正好邊研究邊給小張喝�！�

    “�。。　�

    張傳世大驚失色。

    他開始還有功夫看別人熱鬧，卻沒料到眨眼功夫就大難臨頭。

    “大人，我、我留守萬安縣，讓少春跟你去吧，我能行的——”

    “你住嘴！”

    趙福生毫不客氣的喝斥：

    “想留就留，想去就去，哪有這樣變來變?nèi)サ模�你以為辦鬼案是兒戲呢？這次必須去！”

    張傳世被罵得縮了下脖子。

    他眼角余光見到范無救一臉幸災(zāi)樂禍，劉義真嘴角微揚，暗暗在心中將這兩人記了一筆。

    趙福生喝完張傳世，看向其他人時，表情緩和了許多：

    “就暫時先這樣定住，大家這兩天也各自好好休息�！闭f到這里，她語氣一頓：

    “十里坡鬼案才剛了結(jié)，這幾日調(diào)整一下心情�！痹捯粢宦洌瑪[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