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說完,云靈再次深深祭拜。
蓮香與如夢扶著云靈出來,
門口守著的如月淚眼汪汪。
蕭煜一臉憔悴,眼含心疼。
云靈向蕭煜深深一禮,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殿下的大恩大德,云靈銘記于心。若非殿下相助,我恐怕連嫂嫂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這份恩情,云靈定當(dāng)涌泉相報。待此間事了,云靈定與殿下詳談心中所想�!�
蕭煜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此事一過,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恭喜你得償所愿�!�
云靈卻道:“殿下也遵守了三月之期。三日后便是第四個月了�!�
第209章
車裂執(zhí)行
孫玲華趴在地上,四周是冰冷的石壁與微弱的光線,每一絲呼吸都伴隨著身體的劇痛,仿佛連空氣都在嘲笑她的無助與絕望。
她的眼神,在見到顧望之的那一刻,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又被冷漠與自嘲所取代。她未曾想過,生命的最后時光,會是這樣一番景象,更未料到,那個曾經(jīng)讓她心動又心碎的男子,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他輕輕叫了一聲:“玲華。”
孫玲華站不起來,她被嚴刑拷打,遍體鱗傷。
她無人庇佑,沒有特權(quán),沒有人照顧,她的家族被她連累,她其實都想不到,顧望之為見她一面,可是費勁了心思,到處求人,才得以有這個機會。
她趴在陰暗里,艱難地抬頭,看到是顧望之,她并沒有很多欣喜。
你來做什么?你也來看我笑話嗎?不好意思,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孫玲華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疲憊與絕望。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世間的一切虛偽與冷漠。
顧望之看著孫玲華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那個曾經(jīng)活潑開朗、聰明伶俐的女子,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憐憫:“我這次救不了你。我是真沒想到,你會設(shè)計殺害云將軍。他可是國之棟梁,難得的人才!”
孫玲華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那又如何?照樣不是被我殺了!你不過是我退而求其次的下下策,要不是云英不搭理我,我怎么又會找上你!你這蠢貨,家中養(yǎng)著侯府嫡女,一心為你顧氏,為你守寡三年,你卻說拋棄就拋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yīng)!”
顧望之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與痛心疾首。他從未想過,自己在孫玲華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與失望:“你真是惡毒又自私!我從未想過拋棄她,還覺得你可憐,還想讓你做平妻,到頭來,你卻把郡王府害到如此地步!”
孫玲華冷笑更甚,她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支撐起身體,目光如炬地盯著顧望之:“所以你來做什么?特地來指責(zé)我!活該,你們郡王府忘恩負義活該!”
顧望之被孫玲華的言辭刺痛了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他面色鐵青,眼中閃過一抹怒意。他冷聲質(zhì)問道:“我問你,當(dāng)初那官鹽之事,是不是你的陰謀?素素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你是不是變賣了郡王府的所有資產(chǎn)?你將銀子都藏在何處去了?”
孫玲華的笑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瘋狂與肆意:“哈哈哈……當(dāng)然是我,要不然呢?要不是因為你蠢,我怎么會丟了公主之位?顧素素那病秧子早就該死了!看著你們?yōu)榱嗽旗`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我別提有多快活了!至于銀子嘛……你還好意思要銀子?郡王府就等著破敗吧,以后誰還會想起來安陽郡王府?你納妾有子又能如何?你們顧家再也不可能襲爵了!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牢房里回蕩,充滿了瘋狂與絕望。顧望之站在一旁,聽著她的話語,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他從未想過,自己曾經(jīng)深愛過的女人,會變得如此陌生與可怕。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
良久之后,顧望之才緩緩開口:“玲華,你怎么變成這樣?還是說你本性就是如此?你可知道,你們孫家男的發(fā)配,女的被送到教坊司,終生都要為奴為婢,你父親當(dāng)天就吐血身亡了!你們孫氏家族不大,但也整整68口。你太自私了!”
孫玲華不大滿意這個懲罰:“該死!都該死!我在孫家,他們有誰把我當(dāng)人看了?他們都該死!為何只是發(fā)配充軍,明明該死呀!我娘早早就死了,他們就該為我娘報仇!”
顧望之搖了搖頭,失望地說道:“你終究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希望下輩子,你能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說完這句話,顧望之轉(zhuǎn)身離開了牢房。他的背影在燭光下拉長,顯得格外孤獨與蒼涼。
孫玲華望著他的背影,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挽回這一切了。她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她的世界……
三日后孫玲華行刑。
耶律瑜等人也一起觀刑。
嘲瑰翁主冷看著被綁住的瘦弱婦人,冷嘲地說道;“哥哥,你說他一人之力,竟然能殺了我們北原三個小勇山掌的將領(lǐng),是不是有點過分厲害了?”
耶律瑜似笑非笑,“買兇殺人,殺手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嘲瑰公主又問:“哥哥,想好條件了?”
耶律瑜不動聲色,“你看上誰了?蕭煜?孤勸你還是早些死心吧?”
耶律嘲瑰神色一凝,“你不是看上云靈了?倒是問起我來了?”
耶律瑜卻冷笑一瞬,“孤興許有些機會,可惜你是半點機會都沒了�!�
耶律嘲瑰瞬間否定:“我才沒瞧上她呢,又瘦又白性格清高,不是女子們該喜歡的良人!”
耶律瑜眼眸一瞇:“衛(wèi)宸還是吳淵?”
正當(dāng)兩人之間的氣氛因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而變得微妙時,一聲冷冽無情的“行刑!”劃破了天際,那是執(zhí)行官蕭煜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一聲令下,整個刑場的氛圍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即將發(fā)生的慘劇上。
車裂之刑,這個聽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的刑罰,在這一刻得到了最直觀的展現(xiàn)。孫玲華的身體在極度的痛苦與絕望中被無情地撕裂,鮮血如同噴泉般四濺,那場面之慘烈,讓人不忍直視。即便是面對如此殘酷的命運,孫玲華的心臟卻依然頑強地跳動著,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宣告著它的不屈與憤怒。
嘲瑰翁主終究還是沒能承受住這份血腥與殘酷,她臉色蒼白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蕭煜則是冷酷至極,毫無感情地下達著命令,讓人將孫玲華的頭顱撿起,作為某種象征或是警示帶回,還命人將孫玲華剩余身體部分扔到亂葬崗。
在一處茶館雅間的云靈都沒敢看。
可她卻長舒了一口氣,哥哥的死不比孫玲華慘。
第210章
離開還是不離開
孫玲華的頭顱到了云靈手里,還被送到了青云山云英的墳?zāi)骨啊?br />
“哥哥,仇人已死,我們安陽侯府,一切安然。若是你和父親、母親還有嫂嫂都在該有多好。如今榮耀雖在,你們卻不在,讓我如何躺在功勞簿上閑云野鶴�!�
云靈深深磕一個頭,“阿姐現(xiàn)在有了身孕,這本是喜事一樁,可我卻憂心忡忡�;实鄣男乃急群5揍樳難測,我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連累到家族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我深愛著的親人和朋友�!�
云靈的聲音微微顫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她倔強地不讓它落下,“至于嫁入皇室,秦王確實待我極好,但我內(nèi)心的掙扎與矛盾卻從未停止。我渴望的,始終是那份平凡而真摯的幸福。”
再次深深地磕下頭,云靈仿佛在與逝去的親人對話:“還有阿霖,二叔、三叔他們,都是我放不下的牽掛。爹娘,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指引我,告訴我該怎么做才能保護好這個家�!�
正當(dāng)云靈沉浸在無盡的思緒中時,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聲音。
她猛地轉(zhuǎn)身,看到是云成清,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與堅定:“靈兒,兇手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你不要太過于沉浸在悲傷之中。安陽侯府有我在,絕不會讓它出事。”
云成清拿出一份名單來,說道:“兇手還有一人未死,被北原人保護了起來。”
云靈起身眸色淡淡,“三叔父還是莫要插手的好,不容易通過會試,還是天子近臣,別壞了你的仕途!”
云成清淡然,“靈兒,你莫要如此,過去之事終究過去,人還是要向前看的。”
云靈嗯了一聲,如夢如月前來將她扶住。
云靈始終對云成清頗為冷淡:“三叔父,我要前往青云寺小住幾日,侯府暫時就先交給您了�!�
云成清嘆氣,“好,你正好休養(yǎng)幾日�!�
……
蕭煜結(jié)束了一連串繁忙的國事與家族庶務(wù)后,特地抽空前往太后竇氏的寢宮探望。
一進門,便見竇氏手中輕捻著那串泛著溫潤光澤的佛珠,閉目凝神,仿佛在與外界的紛擾隔絕。
察覺到兒子的到來,她睜開眼,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容,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來日來,沒日沒夜的,人都清減了不少,快些來坐下來歇歇�!�
說著,竇氏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掃視了一圈宮女們,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都愣著做什么?茶水糕點都快些上,且都退下�!�
眾人應(yīng)是,迅速退了出去。
宮女們連忙應(yīng)聲稱是,手腳麻利地忙碌起來,不久后便退得干干凈凈,只留下母子二人。
蕭煜依言在竇氏身旁坐下,猶豫片刻后,開口道:“母后,兒臣有一事相商,關(guān)于婚事,兒臣想將其提前舉行�!�
竇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眉頭微蹙,“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北原人的緣故?他們想要誰就要誰嗎?真當(dāng)大齊好欺負不成。大不了重燃戰(zhàn)火。那云家的丫頭,是你看中的,誰也休想奪了去。有些人的心思,母后之后,你不必擔(dān)憂。他要是不敢捅破那層紙,那他一輩子都搶不了先機�!�
見四周確實無人,竇氏的聲音更低了幾分,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當(dāng)初若不是母后,他就永遠無法觸及到現(xiàn)在的位置。若是他連你的人都搶,母后有的是辦法將他落下來。這么高的位置,摔下來會很疼的。他不想摔下來的。”
蕭煜心中暗自佩服母后的果決與智慧,輕輕點頭道:“兒臣明白了,難怪當(dāng)初老侯爺在時,就曾對他明言,若敢對云家不利,必將遭受報應(yīng)。如今看來,此言非虛。”
竇氏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是庶子,非賢非長,想要站穩(wěn)腳跟,就要殺人。反對他的人太多了,他能殺盡嗎?十年無子,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蕭煜嗯了一聲,“母后在這深宮辛苦了。”
竇氏卻慈愛一笑,“我兒才是真的辛苦了。危機四伏,日日還要應(yīng)付那些個偽君子�!�
蕭煜又道:“母后,近日北原人屢屢生事,云英一事也真相大白,靈兒嫂嫂又病逝,她如今住在青云寺去了,婚事一事我也是張不開口了�!�
竇氏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安慰道:“家事處理完便是到了婚事。給她些時間也無妨,本來與顧家的糾葛傷到了她,現(xiàn)下有些傷心落寞,也是正常不過?前些日子不是還給你送靴子,送春服的?哀家可是聽說還給你送了盆栽,都是藥材?”
蕭煜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還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母后。她瑞兒臣總是若即若離,讓兒臣心中諸多不確定。有次她借著酒勁問兒臣,明明早些時候就喜歡她,為何等到她和離才開口,更是說白白浪費了三年光陰。”
竇氏聞言,笑聲更加爽朗:“你還讓母后怎么說,她顯然很喜歡你呀,要不然還能嫌你說的晚了?她是被顧望之傷到了,現(xiàn)在所做所為都謹慎了起來。你呀多點耐心,等到北原人離開,再說婚事不遲�!�
……
云靈住到了青云寺,蓮香沒來。
如月在一旁細心地為她整理衣物,云靈注意到她比以往更加沉默,不禁輕聲問道:“如月,你怎么話變少了?是有什么心事嗎?”
如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自責(zé):“郡主,您心情不佳,婢子自然不敢多言,怕擾了您的心緒。再說了,夫人……婢子心里一直過意不去,沒能好好保護夫人。那日婢子出去煎藥,沒想到孫玲華會闖進來……”
說到這里,如月的眼眶微微泛紅,顯然是對那日的意外深感愧疚。
第211章
算無遺策
云靈輕輕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柔聲寬慰道:“看來胡思亂想的人并不只有我一個。嫂嫂的病,是長久以來累積的疲憊,即便沒有這次突如其來的打擊,她的身體也撐不過這初夏的五月。所以,別再自責(zé)了,我們需要的是盡快從這陰霾中走出來,畢竟,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們?nèi)プ瞿�。�?br />
如月聞言,眼眶不禁泛紅,淚光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也強忍著不讓它落下,聲音哽咽:“郡主,奴婢……奴婢知道了。是奴婢多慮了,多謝郡主的寬慰。”
云靈輕眼中滿是鼓勵與信任,“莫要哭泣,你可是阿娘親自挑選給我的得力助手,不僅心思機敏,還身懷武藝,對我來說,你就像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你和如夢一文一武,簡直就是我的黃金搭檔,替我解決了多少難題,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如月聽著云靈的話語,心中的陰霾仿佛被溫暖的陽光驅(qū)散,她用力點了點頭,眼眶中的淚花也化作了堅定的笑容:“多謝郡主賞識,能成為郡主的助力,是奴婢的福氣�!�
云靈微微一笑,轉(zhuǎn)而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多了一抹輕松與期待。“青云寺寧靜致遠,仿佛能洗凈世間一切塵埃,有諸神的保佑,我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且,我有個打算,想盡快前往江南一趟�!�
聽到“江南”二字,如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仿佛被某種美好的憧憬所觸動:“郡主,奴婢也可以一起去嗎?”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jīng)在腦海中勾勒出了江南水鄉(xiāng)的溫婉畫卷。
云靈微笑著點頭,但隨即又嚴肅起來,輕聲叮囑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此行必須保密,不能走漏半點風(fēng)聲�!�
此一次怕是要悄然離開的。
如月連連點頭。
夜幕降臨,青云寺內(nèi)一片寧靜,連晚飯都省去了,只余下淡淡的禪香與悠遠的鐘聲。
云靈在完成半個時辰的打坐后,便輕手輕腳地來到師傅靈隱大師的禪房。
靈隱大師正悠閑地品著茶,獨自對弈,那份專注與淡然,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打擾。
見到云靈進來,他微微一笑,指了指棋盤上的棋局,“丫頭,來來來,看看這局棋,你覺得下一步該怎么走?”
云靈笑著搖搖頭,故作無奈地說:“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下棋那就是個臭棋簍子,哪里看得出來啊。”
靈隱大師笑著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深意,“你呀,不是看不出來,而是心里有事,沒心思去看。為師告訴你,人生如棋局,要想走得長遠,就必須學(xué)會放下前塵往事,輕裝上陣。”
云靈望著師傅那慈愛的面容,心中涌動著暖流,她恭敬地行禮道:“謝師傅提點,弟子明白了。”
靈隱大師停下了手中正對弈的棋局,目光溫和卻深邃地轉(zhuǎn)向云靈,輕聲問道:“你是如何打算的?與秦王的婚事,你不太積極,丫頭,沒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猶豫和害怕的時候�!�
云靈聞言,輕輕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整理思緒,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師父,我不是逃避,我就是覺得皇室不大適合我,我不大相信自己可以做好王府的主母,他是親王,日后要多多綿延子嗣,肯定要納側(cè)妃,納妾……就算他自己不愿意,可是太后娘娘,皇帝哪有不塞人的,他總有很多身不由己。我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可是卻無法接受他的身不由己……”
靈隱大師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捋了捋胡須,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與無奈:“你呀你,是一點兒都不勇敢了。不過,你做什么,師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可你想好給秦王如何說了沒?”
云靈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與不舍:“師父,我動心了,我張不開口了,我怕傷害他,他真的是頂頂好的男子,英俊沉穩(wěn)且對我真心實意�!�
靈隱嗯了一聲,捋著胡須說道:“這世間情字一字最難解,云暉小友怕是要難過一陣嘍�!�
云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師父與他關(guān)系倒好,還知道他的表字,我還未與他交換表字呢�!�
靈隱大師的手指輕輕來回捻著,隨后他抬頭望向云靈,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丫頭,你離開是對的,趁著北原人還沒離開,你悄然南下吧。遲則生變,事不宜遲�!�
云靈收斂了笑容,認真地點了點頭:“師父,你是不是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什么?關(guān)于北原、遼國,還有皇帝……你心里其實都有了答案,對嗎?”
靈隱大師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著無盡的智慧與秘密:“天機不可泄露,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徒增煩惱。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明日皇帝會帶著北原的使者前來詢問一些事情,你萬萬不可露面。最好今夜就連夜下山,避開這場風(fēng)波。很快,禁軍就會來到青云寺布防,這里已然不是久留之地�!�
云靈深信不疑,應(yīng)是,匆匆離開。
靈隱大師則繼續(xù)坐在那里,目光深遠。
云靈帶著如云、如夢來福下山。
路上就遇到了禁軍。
禁軍首領(lǐng)趙棟,一眼便認出了安陽侯府的標(biāo)志馬車,他策馬上前幾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郡主是從青云寺而來嗎?”
云靈輕掀車簾的一角,微風(fēng)拂面,攜帶著山間特有的清新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她目光溫柔卻深邃,望向那列整齊劃一、鎧甲寒光閃爍的禁軍隊伍,輕輕點頭:“趙大人是要去青云寺嗎?嫂嫂剛剛離世,我擔(dān)心侄兒,故連夜回府�!�
趙棟拱手行禮:“原是如此�!�
云靈笑了笑,“趙大人辛苦了,我便先行一步�!�
趙棟嗯了一聲,命人讓路。
馬車緩緩行駛,如月低聲道:“禁軍還真的前來青云寺了�!�
云靈嗯了一聲,師父可是半仙,算無遺策。
第212章
她沒懷孕
云靈輕步走回城門口,夜幕已深,空氣中彌漫著宵禁帶來的沉寂與莊重。城門守衛(wèi)挺拔如松,嚴謹?shù)貓?zhí)行著任務(wù),即便是她出示了象征尊貴身份的郡主令牌,也未能動搖他們嚴格執(zhí)行禁令的決心。無奈之下,云靈只能收回令牌,心中盤算著對策。
她本想立即傳信給蕭煜,請求他的協(xié)助,但轉(zhuǎn)念一想,此時深夜驚擾他人實為不妥,更何況她也不愿給蕭煜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她做出了決定:“我們不妨去附近的農(nóng)戶家中暫避一晚,待明日天明再作打算�!�
這個決定仿佛是命運巧妙的安排,就在她們尋覓住處之時,不期而遇了正在此地進行案件調(diào)查的程楷
見云靈出現(xiàn),程楷毫不猶豫地主動讓出了他們原本預(yù)定的住所,“郡主殿下,請放心居住,此處雖簡,卻也干凈。我已另有安排�!彼⑿χf,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云靈聞言,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歉意:“程大人,您是否已有備選之地?”
程楷輕輕搖了搖頭,笑容里多了幾分從容:“郡主不必掛懷,下官自有去處�!�
云靈嗯了一聲:“那便多謝程大人了。沒想到深夜還在辦案,著實辛苦。不知是什么案件?”
程楷不肯說:“小案子。不值一提�!�
云靈明了,笑了笑,帶著如月如夢入了屋子。
屋中簡陋,但陳設(shè)皆有。
云靈安頓,“我們只是住上一夜,不可打擾主人家。這是一錠銀子,明早臨走之前悄然放下,走的時候更是不可打擾人家。”
如月二人應(yīng)是。
鋪好被子,如月一邊細心地撫平褶皺,一邊感慨道:“沒想到程大人如此認真,怪不得是人人稱贊的好官。”
如夢在一旁接茬道:“去年的時候還與京兆府一道破了一連環(huán)殺人案,聽說兇手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如月好奇心被徹底勾起:“這么年輕的少年怎么會連續(xù)殺人呢?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如夢輕輕點頭,神色凝重:“苦衷自然是有的。原來,那幾個被害人正是殺害他父母的兇手。少年為了給父母報仇,便偽裝成厲鬼的模樣,一一找上了他們。但話雖如此,法律是公正的,個人的恩怨情仇終究不能凌駕于律法之上,他也不能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如夢嘆了口氣,聲音低沉:“還能如何,自然是依律判處了絞刑。雖然他的遭遇讓人同情,但法律無情,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zé)�!�
如月聽后,不禁輕嘆一聲,轉(zhuǎn)身看向已經(jīng)躺在炕上的云靈,她正閉目養(yǎng)神,似乎也在思考著什么:“郡主說得對,惡人自有惡報,但報仇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三司去處理,我們不能私自行事�!彼哉Z,似乎是在對云靈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云靈微微睜開眼,望了如月一眼,輕聲說道:“世間不平事太多,我們哪能一一遺憾得過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本分,盡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如夢見狀,連忙上前勸慰道:“你就別多想了,我們還是快些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如月嗯了一聲,再沒說話。
第二日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穿透云層,灑在侯府的青石板上時,云靈已經(jīng)回到了侯府。
蓮香一見云靈歸來,驚喜之余也顧不上多問,連忙稟報道:“郡主,錦瑟那邊傳來口信,說是郡王妃身體抱恙,郡王府又因為一些事被圈禁起來,那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削了官職,連請個太醫(yī)都困難重重。更糟糕的是,二房為了避嫌,直接從郡王府搬了出去,情況頗為復(fù)雜�!�
云靈聞言,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錦瑟她怎么樣?可有受到波及?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孕,營養(yǎng)補給是否跟得上?”
蓮香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郡主,其實錦瑟并沒有懷孕,這一切都是假的。而且,府里那位府醫(yī)也拿了銀子跑了,現(xiàn)在整個郡王府都是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