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也不能讓他離開我。
“我沒聽說你有女朋友。”我終于還是先開了口,“怎么突然就要結婚了?”
他似乎有些醉了,臉色緋紅,眼睛都跟著紅了起來。
此刻的我哥,不像那個站在大學講臺上侃侃而談的老師,反倒像顆櫻桃。
該被我一口吞掉。
“她家里催�!�
他回答的時候,沒有抬頭看我。
“不是吧�!蔽野芽站票旁谧郎�,靠著椅背看他,“我怎么覺得是你比較急?”
我哥終于抬起了頭,神色難堪。
“你想甩掉我�!蔽艺f,“可是不能。”
他的眉頭終于還是鎖緊,說話時,語氣略顯無力。
“小野,不要鬧。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不是玩笑啊�!蔽倚χ鴮λf,“其實你什么都知道�!�
我?guī)缀蹩梢钥隙ǎ腋缢缇椭牢业哪切}齪心思了。
他多聰明啊,25歲,別人研究生還沒畢業(yè),他卻已經站在了大學講臺上。
這樣一個耳聰目明的人,怎么會不知道他最親愛的弟弟在想什么呢?
他只是假裝不知道、不明白、不了解。
他在用回避的方式來逃避我。
可是他太天真了,都說了我們同根同源,他怎么可能逃得了。
“哥,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呢�!蔽夷闷鸬叮瑴蕚淝械案�。
突然,他按住我的手。
可很快,他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了。
“先插蠟燭,許愿�!�
即便在有些不愉快的當下,他還是為我把戲做全套。
我就是吃定了他對我的包容,才如此肆無忌憚。
我放下塑料刀,撒嬌似的說:“那你給我弄�!�
他想都沒想,給我插好蠟燭,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一一點燃。
我哥起身去關燈,一盞接著一盞。
當他回到客廳,關掉那最后一盞燈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他身后。
黑暗中,我?guī)缀蹩煲阉г趹牙铩?br />
“哥,你放心,我不是真的要跟她結婚�!�
我聽見他的呼吸聲開始變得有些沉。
“不過你也可以放心,你和她也結不成。”
那一刻,他大概覺得這無異于惡魔的低語,可沒辦法,我不能放走他。
說完這句,我離開他,來到桌前,對著蠟燭許愿。
“讓我哥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我盯著燃燒的蠟燭說,“我們只做彼此的唯一�!�
說完,我不給任何人反悔的機會,吹滅了全部的光。
黑黢黢的家里,盛滿了我哥的沉默,還有我的笑。
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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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生日那天的鬧劇會讓他放棄所謂的“結婚”,卻沒想到,我哥竟然真的開始操辦起了他和許瀅瀅的婚禮。
生日第二天,我趁著午休時間給他打電話,他竟然跟我說他下午沒課,準備過去看婚紗。
“誰穿?”我問,“你嗎?”
我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樓梯間,每一個音節(jié)撞在慘白的墻上,再回彈到我的身上。
它們鉆進我的毛孔,瘋狂地撕扯我的神經。
我用力地咬著后槽牙,像是恨不得將電話那頭的人拆吃入腹。
我哥又是一陣沉默。
“下午我也沒事,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不是要上班?”
“我說了,沒事�!蔽业恼Z氣不容置疑,“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
我打斷他:“我去接你�!�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怒火和妒火同時在我身體里流竄,讓我?guī)缀鯖]辦法冷靜思考。
他竟然來真的。
我站在樓梯間,想象著我哥跟許瀅瀅的結婚典禮,這場面無異于是我凌遲的刑場。
盡管知道這自私又殘忍,但我絕對不會讓他如愿。
他想要什么都行,但結婚不可以。
我對他有著無法形容的獨占欲,這感情讓他對我生出了一些恐懼。
這些我都知道。
他也都知道。
但原本我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我和我哥是雙胞胎,他早我三分鐘出生,健康又可愛。
然而,三分鐘后才勉強脫離母體的我卻狀況危急,直接送進了nicu,在保溫箱住了一個多月才回家。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先天性心臟病,五歲之前就做了好幾次手術。
我哥一直覺得是因為他搶走了我的營養(yǎng)才導致我變成這幅樣子,也因此,他從來都不過生日。
他不過,但要給我過。
六歲之前我們倆都過得還算安穩(wěn)幸福,當然,對此我已經沒有太多的記憶,只靠家里我哥珍藏的那些照片來努力回憶那段時光。
六歲之后,我們的人生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因為交通事故,全家只剩下我們兄弟倆。
兩個豆粒大小的孩子,被一起送進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沒住多久,我被領養(yǎng)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本那家人是要領養(yǎng)我哥的,但我哥為了讓我有個好的人生,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
那些年,我們搬離了那座城市,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跟我哥只能每周打一次長途電話。
十幾年的時間,幾乎沒有見過面。
我已經開始不記得他的長相,只能在照鏡子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臉想象他的模樣。
但我始終知道,我哥是我的至親至愛,我遲早還是要把他給找回來。
養(yǎng)父母對我很好,好到我說我不要改名字,他們也同意了。
我仍然保留著和我哥相得益彰的名字,以及完全相同的姓。
況澤。況野。
溫潤而澤。狼子野心。
父母在為我們取名字時,大概已經預言了我們的未來。
就像我哥期望的那樣,我過上了好日子。
養(yǎng)父母給了我優(yōu)渥的生活,還為我的心臟病奔走治療。
可惜好人不長命,我剛工作的第一年,他們雙雙離世。
我又孤身一人了。
安葬完他們,我辭掉了在那座城市的工作,賣掉了他們留給我的房子,開著車,前往我兒時的老家。
我按照我哥曾經告訴我的信息,找到了他那時的住處。
那天晚上,我等在他的樓下,萬家燈火,而我手里只有點點星火。
在我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我哥出現了。
我們已經十幾年沒見,卻一眼就認出了彼此。
那個秋風蕭瑟的夜晚,他穿著褐色的風衣,背著一個大大的包,就那么走到了我面前。
蹲在花壇上抽煙的我目光追隨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在狂跳。
相隔十幾年的重逢。
我之幸事,卻是我哥之枷鎖。
但這是他的命。
打從出生起,就被寫好了。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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