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是,他卻在黑漆漆的夜晚,抱著自己的學(xué)弟,問學(xué)弟能不能干他。
十八歲的我并不是什么純情少男,早在五年前我就知道我喜歡男的。
可我確實沒想到,一向?qū)ξ艺疹櫽屑拥膶W(xué)長竟然打的是這種算盤。
我不算什么純情少男,顧遠(yuǎn)喬長得很不錯,在學(xué)校風(fēng)評也好。
說實話,我不討厭他。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人發(fā)生關(guān)系,一切全憑本能,顧遠(yuǎn)喬食髓知味,從此隔三差五來找我。
自然而然的,我們走到了一起。
從我大一直到大四畢業(yè),后來去其他地方讀研,我們的關(guān)系才因為異地而結(jié)束。
至于他,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工作了,留在我們讀大學(xué)的城市。
他留在那里也是為了我。
其實我從來不覺得顧遠(yuǎn)喬愛我,我對他也說不清是什么感情,只是床上那點事很合拍,做得舒服,索性誰也不提分開。
只是,異地嘛,很久做不了一次。
偶然一次我去找他,剛好撞見他和一肌肉結(jié)實的壯漢在床上揮汗如雨。
挺好的。
顧遠(yuǎn)喬白凈又纖瘦,掛在那人身上,倒是有種很別致的美。
我一句“打擾了”,轉(zhuǎn)身就走。
他追出來,可我們還是就此分了手。
我走之前他還問我:“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們是不是還能……”
“做愛嗎?”我說,“再說吧�!�
當(dāng)初那一別,再沒見過面。
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在這里遇見了。
顧遠(yuǎn)喬也看見了我,明顯愣了一下。
我們像普通的故交一樣,簡單寒暄,然后為了解決這小小的剮蹭,互留了最新的聯(lián)系方式。
當(dāng)天晚上他就打了電話給我。
而那時,我正在客廳等著“加班”的我哥回家來。
大學(xué)老師,加什么班。
他每個星期有幾節(jié)課,都安排在幾點、哪個教室,我都一清二楚。
最近學(xué)校沒什么大事,他也沒什么科研任務(wù)。
加個屁的班。
不過就是在逃避我。
既然這樣,我給他機會讓他搬走的時候,他為什么還留下?
我的火氣如同燃燒的烈焰,快把我整個人燒干。
我坐在沒開燈的客廳,手指輕撫著手表的表盤,想著應(yīng)該如何懲罰這個不回家的人。
就在這時,顧遠(yuǎn)喬的電話打來了。
多年沒見,他單刀直入。
“況野,今晚有空嗎?”他的聲音和多年前一樣,在說那種話的時候,也清亮得如同滴答泉水,“和我做一場?”
剛巧這時我哥開門進(jìn)來了。
我扭頭看過去,在他開燈的時候,起身走到他旁邊。
我哥依舊警覺地看著我。
“做什么?”我故意問。
電話那邊的顧遠(yuǎn)喬笑了:“愛。我想和你做愛。”
我跟我哥貼得很近,他清楚地聽到了顧遠(yuǎn)喬的話。
我哥皺了眉。
“啊……”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哥,問他說:“哥,你說我去嗎?”
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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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沒聽到我的回應(yīng),顧遠(yuǎn)喬又問了句:“今晚沒空?明天也行�!�
我笑。
直直地看著我哥。
我哥就那么杵在那里,略微低著頭,額前劉海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當(dāng)他再次聽到顧遠(yuǎn)喬聲音的時候,嘴抿成了一條線。
“你有伴兒了?不方便?”顧遠(yuǎn)喬嘆氣,似乎是真的在覺得遺憾,“這么多年,還是和你做舒服�!�
我笑了。
并不是因為顧遠(yuǎn)喬的話,而是我哥抬手,掛斷了電話。
他抬起頭看我,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情緒。
“你和很多男人……在一起過?”
這是我哥第一次正面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關(guān)于我性向的問題,我回到他身邊后就沒打算再瞞著他。
可能我真的學(xué)壞了吧,以前總是怕他擔(dān)心,怕他失望,怕他為了我操心,這種事情死活都不會告訴他。
但那年我回來后,第二天就向他坦白了我喜歡男人的事。
我拖著行李箱跟著我哥進(jìn)了他的住處。
那是學(xué)校分給他的宿舍,一居室的開間,進(jìn)門就是廚房和洗手間,再往里幾步則是客廳跟臥室合二為一的房間。
整個公寓總共四十幾平米。
他東西很少,干干凈凈的,所有物品都擺放整齊。
他讓我坐下歇會兒,自己放下背包,脫了風(fēng)衣,就進(jìn)了那個逼仄的小廚房。
我看著他洗手,然后翻箱倒柜,再回頭問我:“吃方便面行嗎?或者我給你點個外賣�!�
“方便面吧�!蔽蚁氤运H手做的宵夜。
“行!”我哥對我一笑,特陽光,特燦爛。
后來他就很少這樣笑了,因為他逐漸開始意識到,他的弟弟對他抱有罪惡的壞心思。
那天晚上我吃到了我哥給我煮的方便面,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很大眾的一款。
但我就是覺得味道不一樣。
湯更香。
面更勁道。
那一晚我和我哥睡在一張床上,彼時的他還對我毫無防備,甚至覺得時隔多年我們又能重新睡在一起,是上天的恩賜。
是恩賜。
但是上天給我的,不是給他的。
我一整晚幾乎沒睡,整個人被他的氣息包裹著,幾次差點忍不住撲上去。
最后,實在受不了,在天亮之前躲去洗手間,自己解決了一番。
對自己的親哥哥有了欲望,這事兒說出來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可我又不怕。
人總歸是要死的,死得轟轟烈烈一點也沒什么不好。
那晚就那么過去,第二天一早,我哥要去學(xué)校,他把家里的鑰匙給我,跟我說就在他這里住下吧。
“今天不行了,上面來檢查,事情很多�!币贿叴┬贿呎f,“明天我再去配一把鑰匙,以后你就住在這兒�!�
然后我就對他說了。
“哥,我是個同性戀�!�
說這話的時候,我穿著家居服,悠哉地幫他掃著地。
門口的聲音停滯了,我扭頭看去,正在提鞋的我哥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嫌我嗎?”
“不�!彼幻腌姸紱]有遲疑,就像是生怕回答慢了,傷到我的自尊心。
可實際上,我一點都不會被這種事傷到。
“沒事,回頭再說。我先上班了�!彼暰游移,刻意躲閃。
之后,他出了門。
那會兒我還沒找新工作,白天無事可做,就起了逗弄他的心。
盤腿坐在他的床上,懷里抱著他的枕頭,發(fā)很長很長的微信給他。
那條微信就像是我的自白書,我是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同性戀,又如何壓抑自己的性向,以及如何擔(dān)心被他厭惡,寫得情真意切。
當(dāng)然了,也只是假裝的情真意切,里面有一些我的藝術(shù)加工。
我在裝可憐,博取他的同情,免得他回來后反悔,要跟我分開住。
我哥到底還是單純些,始終沒出過校園的人,就算見識人心險惡也是有限的。
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正被親弟弟算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