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過一所學(xué)校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女人。

    那是小野的新媽媽。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撐著一把紅色的傘，穿著淺灰色風(fēng)衣，站在校門口揮手。

    那座學(xué)校就在十字路口不遠(yuǎn)處，剛好我們等紅燈，我趕緊往學(xué)校里面看，然后就看見了我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到的小野。

    他穿著校服，背著一個很大很大的黑色書包，朝著那個女人揮手之后，他和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進(jìn)了校門。

    車開了，我整個人還貼在車窗上往外看。

    陪著我去學(xué)校的男人問我在看什么。

    “我能去那所學(xué)校嗎？”我問他。

    他回頭看了看已經(jīng)慢慢遠(yuǎn)離我們的學(xué)校，非常平靜地對我說：“不能�！�

    我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再去爭取什么。

    短短兩周的相處我已經(jīng)了解了他的處事風(fēng)格，說一不二，他說不能，那就是真的不能。

    我抱著遺憾繼續(xù)往后看，知道他命令我轉(zhuǎn)回來。

    他問我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說：“沒有。能和您一起生活，我很幸運的�！�

    我得感謝他，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看見我的小野了。

    2005年6月6日

    晴

    為了回到小野身邊，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

    2005年6月9日

    暴雨

    為了回到小野身邊，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

    2005年6月13日

    小雨

    為了回到小野身邊，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

    第60章

    60

    60

    我再一次被這本日記弄得脊背發(fā)涼。

    我哥沒有被善良的大學(xué)教授領(lǐng)養(yǎng)，而是被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妻帶回了家，然而那男人家暴，很有可能已經(jīng)打死了人。

    我哥逃回福利院，又為了和我在一個城市生活，接受了另一個男人的領(lǐng)養(yǎng)。

    在這本日記里，有關(guān)這個男人的事情并不多，但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

    他……都付出了什么？

    我繼續(xù)往后翻，可后面又是厚厚的被撕掉的痕跡，再往后就只剩下空白頁。

    很多很多重要的內(nèi)容都被我哥或者其他人給抹去了。

    我不寒而栗，不敢想象我哥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么。

    這恐怖的日記被我丟到副駕駛座，我趴在方向盤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不對，恐怖的并不是日記，而是我哥在過去那些日子里遭遇的一切。

    被棄養(yǎng)、被家暴，還有可能被……

    我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那巨石在顫動，在加大力度碾壓我的心臟。

    我開始覺得無法呼吸，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我的愧疚達(dá)到了頂點，有那么一瞬間我真的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我，我哥根本不需要遭受這些。

    當(dāng)年我的養(yǎng)父母最初看中的原本是他，他卻為了能讓我有一個安穩(wěn)的人生去求人家?guī)ё呶摇?br />
    我去過上了好日子，被養(yǎng)父母呵護(hù)著，當(dāng)自己的孩子去養(yǎng)大，可我哥呢？

    那么多年里，我從來沒去看看我哥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

    我還算是個人嗎？

    我哭出了聲，也終于意識到，把我哥害成這樣的根本不是別人，就是我。

    我就是那個始作俑者，是那個罪魁禍?zhǔn)住?br />
    是坑害了他的混蛋。

    外面下起了雨，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車上，可我的哭聲比那雨聲還要大。

    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希望回到小時候，如果真的可以，我絕對絕對不會答應(yīng)和我哥交換。

    要么他跟我的養(yǎng)父母走，要么我們一起留下。

    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我。

    煙燙了手，我卻不覺得疼，反倒覺得痛快。

    我盯著那貼在我手背上的煙頭看得出了神，后來干脆用力地按了下去。

    我又想起我回來找他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陽光又快樂，但實際上，都是偽裝吧。

    如果不是真的無法承受，他一定不想讓我感受到他滅頂一樣的痛苦。

    那個叫況澤的男人，他是那么想當(dāng)好一個哥哥。

    在我們失去父母之后，他知道我只有他了。

    他愛我，愛得甚至有些扭曲了，可依舊竭盡所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他不想當(dāng)我的愛人，而是我永恒的、唯一的哥哥。

    可我做了些什么呢？

    我扯下了他的褲子，逼著他在我手里射精。

    我開始理解為什么那天在車?yán)�，他失魂落魄地說恨我。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哥被我逼得再也無法好好當(dāng)我哥了。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我坐直身子，把煙頭丟在手邊的盒子里。

    雨已經(jīng)越下越大，擋風(fēng)玻璃被糊成了一片，全然看不清前方。

    日記后面寫了些什么在這種時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混沌之后我已經(jīng)想清楚應(yīng)該怎么去彌補我哥。

    心理醫(yī)生，他不愛去看就不去了。

    反正我也沒比他正常到哪里去。

    他想當(dāng)我哥，我就叫他哥。

    他想和我做愛的時候，我就盡自己所能讓他暢快。

    他想讓我怎么樣，我就怎么樣。

    我這條命，有一半都是他給的，他遭遇的那些痛苦，或許本應(yīng)該是我去遭受的。

    我推開車門，準(zhǔn)備回家。

    只穿著拖鞋和睡衣的我瞬間被大雨淋透了，我關(guān)上車門準(zhǔn)備快速跑回去，卻在抬頭時看到不遠(yuǎn)處我哥正撐傘望著我。

    深夜。

    他和我穿著同款的睡衣，撐著一把深藍(lán)色的傘。

    瓢潑大雨把我們隔得像是在兩個世界，他靜靜地看著我，像是在夢游。

    我走過去，來到傘下。

    渾身濕透的我直接捧著他的臉吻了他。

    “回家吧。”我哥平靜地說，“外面太冷了，你會感冒的。”

    第61章

    61

    61

    過去我總想著怎么把我哥拉進(jìn)我那無恥的情欲地獄來，讓他和我做愛，讓他抹掉那莫名其妙的道德底線，心甘情愿被他親弟弟操。

    我恨不得把他弄得支離破碎，只能攀附在我身上以祈求身體和精神的完整。

    可現(xiàn)在，我看著他的時候，難以抑制的心疼和懊悔。

    我想對他溫柔點，再溫柔點。

    我想讓他打我罵我，讓他對我做任何他覺得快樂的事情。

    我想用現(xiàn)在去彌補那些罪惡的過去。

    他像安撫一條淋濕的小狗一樣抬手給我擦臉上的雨水：“走吧，回家吧�！�

    我哥轉(zhuǎn)身的時候，我趕緊湊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我們一起往家走，我說：“哥，你還愛我嗎？”

    我哥看著我笑了：“哥不是一直都愛著你嗎？”

    我們上樓，進(jìn)屋。

    他讓我在玄關(guān)等著，身上都是水不準(zhǔn)進(jìn)屋。

    可他走出兩步之后回過頭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到了我面前。

    他抬起手，慢慢悠悠地解開了我睡衣的扣子。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周圍黑黢黢的，我只能看到他有些蒼白的臉和同樣蒼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