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但他就是看不得大爺與夫人好不容易合在一處,卻又莫名起來地分開。
畢竟大爺一怒,受折磨的還是他與金河。
謝明月抓住戚縉山干燥溫?zé)岬氖终�,自嘲地笑了笑�?br />
她當(dāng)然明白戚縉山的心意。
第134章
可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縱使所有人都在告訴她,戚縉山對她很好,很珍愛,她自己也如此認(rèn)為。
但......她沒辦法在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就放棄自我的堅持,全身心地敞開給他。
這是違背常理的,無論如何,她對他也不能憑空產(chǎn)生極其深入信任,想全心依賴也需要時間沉淀。
是他們之間始終縈繞著的一點“差距”,令他們總能失之交臂。
不能這樣了。
“茍圣手的藥能讓他入睡,但也不是長久之態(tài),大爺這病癥可有緩解的法子?”
半晌,謝明月輕聲問。
玉江一愣,有些不確定道:“興許......或許......也許......大爺只要與夫人您在一起,就能睡得安穩(wěn)�!�
她這才明白,戚縉山那句“你是我的藥”是何意。
到玉江退下后,謝明月看著戚縉山沉睡的臉,俯身去為他解開衣襟,這樣能睡得舒坦些。
待看到他暗駝色衣袍下?藍(lán)細(xì)領(lǐng)的貼里時,她神色一僵,緩緩將臉埋在了他寬闊的胸膛。
笨蛋。
笨蛋戚縉山。
待安置好,謝明月也挨著他沉沉睡去,半夜卻突然感到身上像壓著一塊沉鐵,令她熱得直淌汗。
“唔......”
她想輕輕翻身,卻被腰間繃緊的胳膊驚得睜開了眼。
“夫君?”
謝明月下意識開口,身后的男人將她整個人側(cè)身圈在身前,獨占欲十足。
但他沒醒。
謝明月勉強(qiáng)在戚縉山的“鐵臂”里翻了個身,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這樣熱純粹是因為他體溫高。
可一晚上兩次被弄醒,她也睡不著了。
謝明月窩在戚縉山懷里,突然伸出手朝著他銳利的眉眼撫摸過去。
就這樣喜愛她嗎?
喜愛到隨著她的厭惡加重,他的心病也日漸嚴(yán)重的地步。
可是為何不愿穿她送去的衣裳,朝她服個軟呢?
想到這,謝明月輕輕嘆了口氣,主動拱到戚縉山懷里,仰起臉親了親他的薄唇。
他睡著,她反倒更放得開些。
只不過離開的一霎那,一直箍在腰間的手臂突然上移扣住她的后腦勺,強(qiáng)勢而炙熱的氣息毫無預(yù)兆地落了下來。
謝明月睜大眼看著面前肆無忌憚的男人,任他予取予奪,好半天才輕喘著開口:“你、你裝睡!”
可惡,她不過方才開始心疼他,他便又這般惡劣。
戚縉山還閉著眼,但笑容卻越擴(kuò)越大,不必看便抓著她的手腕,沉聲貼到耳邊:“是有人輕薄,我才醒。”
謝明月渾身輕顫,被他呵出的氣息激到脖頸酥麻。
“不是睡不著嗎?”她老老實實窩在戚縉山懷中,不敢亂動,“好不容易茍圣手給你開了藥,再睡會吧�!�
“嗯�!�
戚縉山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溫聲道:“夫人,我并未惱過你�!�
謝明月一怔,隨即明白他是在解釋前些天的事。
那他怎么不理自己......
她的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腰腹,不由自主用力一些,卻摸到一點異樣的觸感。
“嗯......”
伴隨著耳邊低沉的一聲鼻音,謝明月疑惑地剝開戚縉山的衣襟。
一道滲血的傷痕赫然橫亙在他的腰側(cè)。
第135章
“這是什么?”
她一瞬間睡意全無。
“乖,先睡覺。”
戚縉山將她環(huán)住,安撫:“一點小傷,查案途中總有意外,不礙事�!�
“都滲血了,怎么會是小傷?”
謝明月急了,伸出染著蔻丹的指甲輕輕掐住戚縉山的胳膊。
“不許按著我,快讓我瞧瞧�!�
“可我想睡覺,”戚縉山紋絲不動地?fù)е懊髟缭偾�,真的無礙,茍子涵看過了�!�
謝明月心底終究放不下來。
但她也心疼戚縉山疲憊,于是幾經(jīng)糾結(jié),還是靜靜地匍在他身邊睡去。
再睜眼時,天還未亮。
身邊的溫度成為一片涼,謝明月猛地睜開眼,透過床帳看見戚縉山離開的身影。
“戚縉山!”
她低呼一聲,來不及踩上軟履便飛快地下床朝他跑去。
戚縉山一個回身將她抱了滿懷。
“鞋也不穿�!彼徬旅佳蹖⑺饋�。
謝明月急急:“是不是準(zhǔn)備回院更衣上朝?我也去你院里,你的傷讓我瞧瞧�!�
看著她猶帶著睡意的眼睛,戚縉山輕輕笑了笑,撈起一旁掛著的斗蓬便蓋在她身上。
“好。”
一路行至棲海院。
天翻魚肚,謝明月親手為他解開腰間一層層紗布,這才看見昨夜?jié)B血的傷口。
巴掌長的一道傷痕,已經(jīng)有些結(jié)痂了,昨夜許是蹭開了一處傷口,所以滲出一點血跡。
“這是何時的事......”
她忍不住抖了抖手。
“三日前,”戚縉山徑直解下褻衣,又要脫褲子,“遇到樁棘手的案子,不是什么大事�!�
謝明月慌忙移開目光,咬唇:“都受傷了,還不告訴我�!�
所以這些日子他不出現(xiàn)也是在忙公務(wù)?
加之他犯了病休息不好,所以才會受傷......
她心底生出一股愧疚,怎么總是讓戚縉山在為她付出呢。
“好吧,下次記得告訴我,”她拿來一旁備好的朝服,看見戚縉山換了條褲子,裸著上身,忍不住紅臉,“叫玉江進(jìn)來伺候,我先出去。”
戚縉山輕哂一聲,沒有阻攔她離開。
謝明月來到屋外,去問金河:“大爺?shù)膫窃趺椿厥�?�?br />
她懷疑戚縉山怕她擔(dān)心,不說真話。
金河緊張地吸了口氣。
這......大爺不讓他說,夫人又逼他說,他可如何是好?
眼珠子咕嚕嚕地轉(zhuǎn),金河突然間福至心靈,倒戈向謝明月:“夫人,其實大爺這傷挺重的,看著小,但傷口深,外面愈合了,里頭長不好。”
“這么嚴(yán)重?”
謝明月頓時皺緊了眉頭。
金河又怕嚇壞了夫人,連忙解釋:“也......不算太嚴(yán)重,就是傷口深,不容易長好,所以大爺這些日子行事有諸多不便�!�
他大著膽子進(jìn)言:“夫人,還有一件事,夫人送來的那套衣裳,其實大爺不是不穿,而是......”
金河一張嘴叭叭叭說著,還未說出口,屋內(nèi)突然一聲低喝:“金河,滾進(jìn)來�!�
他頓時猶如被人掐住了脖頸一般,百句話都卡在了肚子里,垂下頭乖乖往屋內(nèi)走。
謝明月一頭霧水,之好在屋外等著。
過了一會,戚縉山著一身紫衣朝服緩緩步出。
第一抹晨曦落在他肩頭,仿佛負(fù)起了整個家族的榮耀。
謝明月的心怦然落了一拍。
第136章
這是她的夫君,她攜手一生的人。
“時辰還早,”看見她,戚縉山微微一笑,“夫人隨我來�!�
謝明月將手放到他手中。
看見兩人走向耳房,金河的眼神和見了鬼似的。
他落在后面,與玉江耳語:“大爺不遮掩了?”
玉江聳肩:“媳婦都要跑了,還遮掩啥�!�
謝明月跟著戚縉山走上臺階,見耳房的鎖是一道極其精巧的童鎖,而戚縉山用手指上的獅頭扳指往上一印,鎖就“咔擦”一聲開了。
她心底暗嘆,在抬頭望進(jìn)屋內(nèi)的一瞬間,神色變?yōu)榻┯病?br />
這么大一副她的畫像?
她感到牽著自己的手瞬間收緊,將她狠狠攥在手掌心中。
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謝明月想著戚縉山那愁人的反應(yīng),漸漸放松下來。
不就是一副畫像么,他心悅她,有畫像很正常。
收在耳房也很正常。
以往她不肯親近,他總要有慰藉嘛。
可是進(jìn)了耳房,轉(zhuǎn)到里間后,謝明月震驚了。
眼前這些是什么。
是她的用品展覽會嗎?
看著許多半舊不新的女子用品,謝明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些......都是我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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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品味,都是她會喜歡的物件。
謝明月頭皮發(fā)麻,一瞬間蜷起了腳趾。
戚縉山......
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瘋狂。
在她身后,男人深邃的眼眸幾乎化為一片汪洋暗海。
他幾番隱忍,還是上前環(huán)抱住她。
宛如抱著易碎的珍寶。
“昭昭,你不是我的藥�!�
“你是我的命�!�
他病態(tài)的感情,無處宣泄,只能借這些昔日曾在她身邊的物件,慰藉一二。
而唯有將她牢牢抱在懷中,方能抵消他心底那種無法言說的焦灼之感。
戚縉山明白,從與謝明月的第一次爭執(zhí)開始,他就病了,而十年來,他看似平靜,其實從未好過。
有些時候,看著她羞憤的神色,他也知自己做得過火。
可......求不得,便恨別離,更無法忍受怨憎會。
癡念妄念,皆是他的執(zhí)念。
無法根除的執(zhí)念。
戚縉山去上朝了。
謝明月獨自留在耳房中。
他并未對她多言,可她卻從這耳房一隅里,驚鴻一瞥他對她驚天的執(zhí)著。
她的腦袋似乎被這一件事重重錘了一下,有很多桎梏碎了一片。
她以為,自己會因為與戚縉山之間隔著的十年,多出許多新的隔閡。
可她卻遠(yuǎn)遠(yuǎn)低估了他的感情。
過去她封閉著,他害怕傷到她,所以選擇遠(yuǎn)遠(yuǎn)望著、忍著、等著。
可她來了,朝他主動走出了一步,他便裹挾著十年來,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熱切與渴望,填補(bǔ)了剩下的九十九步。
謝明月看著那被好端端收藏在盒子里的?藍(lán)衣裳,突然閉上眼笑了。
是她錯了。
第137章
無論她站在多遠(yuǎn)的地方,他都會一步步將她拉回來。
她永遠(yuǎn)不必?fù)?dān)心會與他“錯過”。
玉江守在耳房門口,見謝明月出來,頓時愣住了。
“夫人,這......”
只見謝明月手里拿著那套?藍(lán)衣裳,反身將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