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一想到我爸那痛苦的模樣，我手里的火柴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火光四起。

    火海瞬間籠罩了我媽。

    我媽也清醒了過來。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我，臉上的表情既絕望又悲傷。

    火勢蔓延很快，迅速蔓延到了我媽身上。

    她發(fā)出痛苦的哀號聲。

    可她卻沒怪我，只是喊著讓我快跑。

    「小濤，媽沒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快跑啊，這兒火太大，連你也會燒死！」

    我想跑，可腳卻怎么也邁不開。

    看著我媽在火里慘叫的樣子，我終究是不忍心。

    很快，我拿著水桶把火又撲滅了。

    我媽的身上燒傷了一半。

    她奄奄一息地看著我，可卻沒半點(diǎn)怪我的意思，反而伸出手顫巍巍地摸了一下我的臉。

    這一刻，我號啕大哭起來。

    火勢引來的動靜，很快吸引來了村里人。

    她們趕緊把我媽送去了醫(yī)院。

    我坐在救護(hù)車上，看著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我媽，手足無措。

    孫姨紅著眼說道：「你媽這輩子，是欠你們父子倆的。

    「我當(dāng)時(shí)就說了讓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她非不聽……

    「你就算發(fā)病了，那你媽這么多年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孫姨帶著哭腔說道。

    「孫姨……對不起……」

    我閉上眼，痛苦地說道。

    「對不起這話，留著等你媽醒來親自說給她聽吧�！�

    我媽被送進(jìn)了手術(shù)室。

    我坐在走廊冰冷的椅子上，一顆心揪在了一起，心里祈禱我媽沒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媽還沒從手術(shù)室出來。

    我又累又困，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但很快，我就被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吵醒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坐在我身邊的孫姨不見了。

    走廊里的白熾燈一亮一滅，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

    醫(yī)院里一片死寂，之前還有些其他病人的說話聲，現(xiàn)在卻全消失了。

    唯有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

    我起身往手術(shù)室走去。

    也不知道為什么，手術(shù)室的門敞著一條縫隙。

    我緊張地趴在縫隙前，想看我媽怎么樣了。

    可我卻看見，孫姨也站在里頭。

    里頭有幾個(gè)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戴口罩。

    也沒有穿手術(shù)服。

    我媽躺在里頭，任由醫(yī)生將身上被燒壞的皮肉割去。

    她睜著眼，

    早就清醒了過來。

    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那些被割去的皮肉處，竟以極快的速度生長出了新鮮的肉。

    孫姨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馬上就要到小濤的成人禮了，

    他爸身上的營養(yǎng)也被我們的孩子吸收得差不多了……

    「你可真不小心，

    差點(diǎn)就讓小濤把你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