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其他的怪獸蠢蠢欲動。
那一刻,李二感覺,只要再來上那么一次,輪船就會被撞的粉碎,船上的他們也將被怪獸們一口吞下去……
或許,渺小的他們還不夠怪獸們塞牙縫的。
也就是在這兇險一刻,趙軍帶著幾個船員抬著幾大塊豬肉走了過來,幾個人吆喝著扔遠。
然后,趁一群怪獸哄搶時,扭轉方向,加速離開此處危險之地。
也是因為這次差點丟命的經歷,劫后余生的李二纏著趙軍把幾個驚險故事,聽了好幾遍。
所以,看到如大舅口中描述那樣,天空忽的變得陰沉灰暗,狂風肆虐,滔浪拍板,魚群急匆匆逃竄……
李二徹底慌了。
但這次為了不被罵,他還特地跑了一趟駕駛艙,看了眼氣壓計,極速下降,確實是風暴……
駕駛艙的值班船員,看見他來了,還著急忙慌的催促他去找船長大舅呢!
想到這些,怕死的李二,眼淚嘩嘩的流下。
但李二也明白此刻情況危急,耽擱不得,快速說道:“大舅,我看清楚了…我還去了駕駛艙…氣壓,氣壓…也降了!”
聽到確信,趙軍手轟的松了,挺拔的身軀也踉蹌了一下,差點眼一黑,暈過去。
趙軍咬住舌尖,口腔隨之有鐵銹味傳來,他猛的清醒了過來。
緊接著,他大步朝外,借著余光瞥見李二沒跟上,還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當即脫了鞋砸過去!
“鬼嚎什么?人還沒死呢!”
“想活?麻溜的,給老子滾起來,干活!”
鞋從李二腦門滑落,他哭泣的動作一頓,他張張嘴,想問趙軍一句“大舅,咱們還能活下來嗎?”
可對上趙軍那雙寒光凜凜的虎目,頓時,什么話都堵在喉管子里,說不出來。
這時,腦海中,忽然冒出趙軍曾對他說過的兩句句話:做他們這一行,命拴在褲腰帶上!
與海搏,與天爭,不認輸,贏著回去,媳婦孩子熱炕頭!
是��!他們沒的輸!
李二彈彈跳起身。
他身姿站的筆直:“大舅,乘客們放心交給我!我保證不讓他們添亂!”
這一刻,搖晃的甲板上,一個不合格的船員,正在蛻變。
一個合格的船員,撐起了他的責任!
趙軍,忽的笑了。
第30章
司錦年,你很了解我嗎?
欣慰的笑劃破層層黑暗,在歷經一天一夜的驚險搏斗后,這場風暴終于落下帷幕。
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壞消息是在不停調轉方向抵御海上風暴的時候,他們迷失了方向,來到了一個無人煙的荒島,且船體造成了一定損壞,暫時不能行駛。
好消息是他們活了下來,而且趙軍這人一向做事周全,船艙里備了不少吃食,足夠大家吃上個半把月,更別說挨著海,可以捕魚蝦吃。
眾人都沉浸在重獲新生的喜悅中,尤其是在聽到趙軍這個船長保證會在糧食吃完前把船修好,送他們回家時,更是放下最后一絲擔心。
紛紛開口道謝,并讓趙軍這個船上好好歇歇,不急,慢慢來。
但這些人中卻夾雜一道尖銳刺耳的反對聲。
“什么?要大半個月?”沈安安不樂意了:“不行!太慢了!”
她還等著趕回去見平哥呢!
“我不管!最遲明天!明天你們就要帶著我離開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不然,我一定去寫舉報信,投訴你們!”
李二對沈安安可是很有印象,因為她,他挨了大舅兩次罵,昨個兒晚上,這婆娘還攛掇著大伙鬧騰,所以,這會兒,李二見她又作妖,當即沉著一張臉走上前。
“想明天回去?”李二冷呵,撈起沈安安后衣領,像拎著小雞崽似的把她拎起來,走了幾步,把沈安安扔進海里:“自己游回去!”
猛灌一口海水的沈安安怒目瞪向李二,李二回她一個更加狠厲的目光,頓時沈安安不敢鬧騰了。
沈安安可沒忘了,昨個兒這男人一言不合就把一個乘客扔下海了,雖然最后因為腰上綁的有繩子,救了回來,但這一幕在深深烙印在沈安安腦海中。
也就是剛剛戀愛腦上頭,沈安安腦子一熱不過腦就說出來那話了。
現在,被海水灌醒的她,可是萬萬不敢作妖,灰溜溜的起身,和其他乘客們坐在一起,老老實實聽著安排。
……
“喂,同志,你還在嗎?”
司錦年清冷的聲調,一下子把吳勇從回憶中拉回。
他把昨晚趙軍對他說的那份說辭拿出來和司錦年說了。
“好,我知道了。”
“謝謝這位同志配合。”
在司錦年準備掛斷電話時,電話那頭又傳來吳勇小心翼翼的試探聲。
“那個…少�!騻兒晚上好像有個瘋瘋傻傻,也穿著你們衣服男人也來問這個了,你認識不?”
“我看他一個大男人哭的挺傷心的,你要認識的話,跟他知會一聲,人都沒死,一個回去了,一個早早上島了�!�
已經猜出是誰的司錦年,握住電話的手不自覺攥緊:“認識,我會通知他的。”
“那好嘞!多謝少校!”
電話掛斷,嘟嘟音傳來,半晌,司錦年放下電話。
他會通知陸參謀長,但絕不會是現在……
是陸建勛先放棄安安的!
司錦年坐下,想到已經坐船回去的沈安安,他眉頭微微蹙起。
再次撥打一個電話出去。
是托滬市的戰(zhàn)友,查一下沈安安的情況,并拜托戰(zhàn)友在幾天后輪船到岸時,接下沈安安,說明情況,將錯就錯下來。
沈念安的身份,司錦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托戰(zhàn)友去查。
他喜歡她,所以尊重她。
他會等她主動開口朝他坦白的那一天!
做完這一切,司錦年轉念想到許政委,又把電話撥了過去,說明醫(yī)院的情況,并把年齡問題遮掩過去。
許政委惋惜了一下,并沒有懷疑司錦年說謊。
司錦年確實也沒有說謊,他只是把醫(yī)院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至于其他?只是他的推測,不作數!
確定無遺漏后,司錦年開始埋頭工作。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看了下手表,已經到點下班了。
一向以工作狂著稱,恨不得住在辦公室的司錦年,放下筆,起身,走出辦公室。
剛走到門口,便與踩點下班的鄭衛(wèi)東撞了個正著。
鄭衛(wèi)東了然一笑,打趣道:“哎喲!哎喲!咱們少校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辦公室都坐不住了!”
司錦年冷眼掃過去,鄭衛(wèi)東拍肩膀的手訕訕收了回來,臉上嘻哈的表情也收斂許多。
他尷尬的表演著:“哈哈!哈哈!風真大,嘴都禿嚕瓢了……”
司錦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扭頭離開。
人剛走遠些,鄭衛(wèi)東就沒忍住背后蛐蛐起來:“不就是調侃你兩句?至于嗎?冷著一張臉,早晚媳婦要跑!”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衛(wèi)東感覺前面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前方,聽到鄭衛(wèi)東這話的司錦年,下意識扯了扯嘴角。
這時,剛好有兩個小兵路過。
“報告!敬禮!”
司錦年點頭,徑直越過他們。
他剛走,身后就傳來兩小兵的竊竊私語。
“我沒看錯吧?6665咱們少校也會笑?”
“蠢蛋!你眼瞎?你見過正常人笑著比鬼都瘆人?肯定是你行的禮不標準,少校生氣了!”
“放屁!我敬禮可標準了!倒是你剛入隊就被教官拎著特訓三天!”
……
聽著身后的竊竊私語,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的司錦年,嘴角抿直,臉冷了下來。
新家里,沈念安抱著書本,雙眼晶亮,內心更是蠢蠢欲動。
但當她瞥到打了石膏的腳踝,又忍不住嘆氣!
唉,出去打聽去研究所一事,還得再等等!
不過,她是不是可以先問問冷面男?
剛進屋的司錦年,視線在書本與沈念安臉上游移,眉梢微微上挑。
不是隨便看看?而是喜歡武器?
身前覆下一層陰影,正想事情的沈念安抬眸。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司錦年,島上有研究所嗎?”沈念安指了指手上的書本。
“有。”
“那你知道在哪嗎?”
知道,但是:
“你沒機會�!毖芯克鶑牟粚ν庹腥恕�
自覺被看輕的沈念安,不服懟回去。
“司錦年,你很了解我嗎?有沒有機會你說的不算,實力自會證明一切�!�
實力?
司錦年眸深如海。
“走吧�!�
沈念安不明所以:
“去哪?”
“行李�!�
車子啟動,朝司家開去。
司家。
沈念安一下午沒回來,蘇婉華和劉錦悅母女不由有些慌了。
當然,真心慌的也就蘇婉華,劉錦悅那是巴不得沈念安出事。
蘇婉華急得在客廳亂轉。
安安,這到底是被錦年接走了?
還是說,出事了......
要是出事了?她怎么向晴晴交代?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蘇婉華就忍不住眼前一黑,身體朝后仰去。
第31章
看你嘴巴硬,還是我巴掌硬!
“婉華!”剛進門的司思翰看到這一幕,瞳孔猛的一縮。
他大跨步上前,伸手去拽扶往后仰的蘇婉華。
司思翰是當兵的,雖身居高位多年,修身養(yǎng)性,但他的嗓門依舊洪亮,穿透力極強。
一嗓子下去,蘇婉華厚重的眼皮掀了掀,朦朧中她看到一雙大掌朝她抓來,接著一陣翻轉,她被帶回司父的懷里。
似曾相識的場景。
她想起來了……
安安那孩子真的沒推她!
她是想扶她來著!
與之前,為了息事的敷衍不耐不同,這會兒依偎在司思翰懷里的蘇婉華,眉頭緊鎖,嘴唇咬的發(fā)白,滿臉愧疚。
她…冤枉安安那孩子了!
“婉華?婉華?你沒事吧?”看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司母,司父關切的問道。
蘇婉華搖搖頭,正準備說話,身后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她不由看過去。
聽見動靜的司父,視線也移過去。
只見,劉錦悅雙手舉著,眼圈泛紅,臉上帶著驚慌。
順著往下,搪瓷缸子摔在地上,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媽,媽……”劉錦悅撲到蘇婉華懷里:“你嚇死我了�!�
蘇婉華有些僵硬的直起身子,離開司思翰的懷抱,司思翰也順勢收手,但他面色有些不好看。
錦悅這孩子明知道婉華生老二的時候大出血傷了根本,身子虛,血壓低,還嚴重性貧血,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暈厥,怎么照顧人的?
這次是他回來的及時,那下次呢?下下次?
劉錦悅微微抬頭,余光瞥見司父冷下來的面色,立馬又把蘇婉華抱的更緊了些。
“媽…”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剛剛那一瞬,我人都傻了,嗚嗚嗚…”
蘇婉華一手拍打著劉錦悅的后背,一手揉著她的后腦勺,溫聲安慰著:“錦悅別怕,媽這不是沒事�!�
劉錦悅從司母懷里抽離,她眼尾掛著淚珠,哭訴道:
“媽,我都和你說了,安安姐沒事,一定在大哥那里!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我不過是轉身給您倒杯水的功夫,你怎么就又站起來了?還…還…”劉錦悅說著又抽噎起來。
道理,蘇婉華都懂。
安安一個女孩被鎖在家里不可能從內打開門。
門又被鎖著,不是大風刮開,那肯定是從外面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