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葉和歡一臉“你那點道行還想騙我”的表情。
郁景希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無害又天然萌:“大嬸,我不懂你的意思。”
“大嬸?”葉和歡嘴角抽了下,摸了摸眼角,這個小屁孩絕對是故意的!
把葉和歡氣走后,郁景希跑過去關(guān)門,上鎖,動作一氣呵成,再蹬蹬跑回到*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扯過大書包拉開拉鏈,嘩啦一下把里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有兒童牙刷牙膏毛巾,有睡衣睡褲跟備用的小短褲,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
他也把本來擺在自己書桌上的相框拿來了。
將白筱*柜上的一張個人照撤掉丟進抽屜里,然后把那張拼湊照小心翼翼地擺上去。
“景希?”外面?zhèn)鱽戆左愕穆曇簦翱梢猿燥溩恿��!?br />
“哦,我就來!”郁景希一邊應聲一邊端著洗刷物品跑進衛(wèi)浴間,踮著腳一一擺好。然后又跑出來,把睡衣睡褲往*邊一放,至于備用小短褲直接胡亂塞進白筱的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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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嘴巴被餃子塞得滿滿地,鼓著腮幫子,拼命地咀嚼著。
“吃慢點!”白筱替他抹去嘴邊留下來的湯汁,又把自己碗里的餃子給了他幾個。
一旁伏在地上的“肉圓”也吃得興高采烈,不斷地晃動尾巴。
葉和歡簡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一人一狗就這么登堂入室啦?
揉了揉太陽穴,她忍不住開口:“小屁孩,你這樣出來不怕家里擔心嗎?”
“有小白在,他們?yōu)槭裁匆獡哪�?”郁景希歪著腦袋看葉和歡,兩條腿在桌下晃著。
白筱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這次跟李嬸說了嗎?”
郁景希重重地點頭,“我給她留了小紙條�!�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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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郁景希心里不樂意,但還是聽從白筱的話往家里打了一通電話。
李嬸一聽到白筱的聲音本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落了地。
“白老師,既然小少爺在你那我就放心了,但老首長跟老太太那里……”
李嬸的口吻很為難,確實,她也不過是個保姆,有些事不是她說了算的。
“白老師你給三少打個電話也行……”
“還是打給景希的奶奶吧�!卑左阒苯臃駴Q了李嬸的另一種建議。
郁景希吃得肚子鼓鼓地,仰躺在沙發(fā)上打了個飽嗝,扭頭看白筱:“小白,你跟我爸爸是不是鬧矛盾了?我把你的號碼存在他的手機里,后來想打電話給你,他卻說已經(jīng)刪了�!�
白筱怔了怔。
一雙軟軟的小肉手已經(jīng)抓緊她的手。
“小白你放心,不管郁紹庭怎么反對,我都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白筱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樂,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怎么喊你爸爸的名字?”
“我已經(jīng)決定跟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小家伙哼哼兩聲,“前幾天我跟我二伯談過了,他可能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現(xiàn)在呢,就在等他的回復,一旦談成了,我就過繼到他名下�!�
說著情深切切地望著白筱,“小白,我二伯人很好,他絕對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葉和歡穿著大紅真絲睡裙經(jīng)過,“呵呵,筱筱,你可以考慮做這小屁孩的二伯母�!�
郁景希翻了翻白眼,決定無條件屏蔽這個多嘴大嬸的話。
白筱已經(jīng)把電話機擱到他的腿上,“給你爺爺奶奶報個平安�!�
“能不打嗎?”小家伙商量道。
白筱搖頭,態(tài)度堅定,郁景希嘆了口氣,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個號碼。
小家伙跟電話那頭的人磨蹭了一會兒,把電話遞給白筱:“小白,我奶奶要跟你說話�!�
白筱一愣,隨即就釋懷了,自己把人家的寶貝孫子拐跑,不找她興師問罪就好了。
“您好,我是白筱,景希以前的小提琴老師。”白筱接過電話。
“白老師嗎?你好,我是景希的奶奶,今晚給你添麻煩了�!�
郁老太太的聲音很溫和,白筱也不禁放柔了語調(diào),“我自作主張把景希帶到家里,還請你們別見怪,明天早上我就把他送回去。”
“怎么會見怪?如果白老師方便的話,明早就直接送他去學校好了,哦,對了,白老師的外婆身體怎么樣了?”
白筱沒想到郁老太太會突然轉(zhuǎn)變話題。
尤其是問到周愛華的身體時,白筱不由地看了眼旁邊舒適地摸著肚子的郁景希。
小家伙回望著她,萌萌呆呆的表情,顯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看自己。
白筱頓了頓,回道:“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還要謝謝郁……先生的幫忙。”
“應該的應該的,都是一家人……”
郁老太太含笑的聲音被一陣咳嗽聲打斷,顯然旁邊還有其他人。
從那中氣十足的咳嗽判斷,應該是郁家的掌權(quán)人郁戰(zhàn)明總參謀長。
白筱不禁肅然起勁,在沙發(fā)上坐正,“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跟你們說一聲謝謝�!�
“白老師客氣了,如果有時間,記得來家里坐坐�!�
掛斷電話,郁景希就湊上來,“小白,我奶奶都跟你說什么了?”
白筱若有所思地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有些奇怪,直到掛了電話她才發(fā)現(xiàn),老太太連一句關(guān)心郁景希的話都沒問,她看向郁景希:“你奶奶好像很放心把你交給我�!�
郁景希趴在白筱的懷里,見她依舊沒察覺,又把腦袋擱到她的肩上,蹭了蹭,嗅著白筱身上清淡的香味,無與倫比的欣喜跟滿足,“很簡單,因為你是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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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qū)大院郁家客廳。
郁老太太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笑得合不攏嘴,“這白老師聲音聽上去真溫柔�!�
見沒人回應自己,老太太用胳臂肘捅了捅身邊假裝看報紙的老頭子。
“你剛才為什么要打斷我?害得我后來都忘了要跟白老師講的話�!�
郁戰(zhàn)明橫了她一眼,翻動報紙,漫不經(jīng)心地說:“就你那猴急樣,不嚇跑她才怪。”
老太太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你提醒我……”
郁總參謀專注地盯著報紙,過了一會兒才扭頭問:“你確定這回沒搞錯?”
“錯不了!”一提起這檔子事,郁老太太就止不住的激動,“今天下午打牌時,月芳親口告訴我的,老三也真是的,什么都瞞著家里,結(jié)果搞得我們做父母的是最后知道這事的!”
盧月芳是郁老太太的牌友,也是路靳聲的母親,路院士的妻子。
郁老太太望著電話機,看著看著就紅了眼圈,聲音也有些哽,“老頭子,你說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老大年紀輕輕就去了,老二的老婆跟人跑了,老三……”
“每天來來回回這幾句話我說你累不累?”
郁總參謀白了眼又要哭出來的老太太,粗著聲線道:“這不是一個有著落了嗎?”
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淚,舒了口氣,爾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拍了拍老伴的腿:“蔓榕前幾天打電話回來,說苡薇想要回國了,你怎么看?”
郁總參謀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我還以為她們娘倆都快忘記自己是郁家人。”
“這也怪不得蔓榕,當年政東出事,她就在旁邊,親眼看著丈夫就那么去了,”說著,郁老太太就忍不住紅了眼圈,“換做我我也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那也不能帶著孩子一走就二十二年,甚至連一趟國都不肯再回來�!庇艨倕⒅\提起大兒媳婦終歸是有氣。
郁老太太觀察著老伴的臉色,“戰(zhàn)明,你是不是還在怪蔓榕?如果不是她……”
“怪什么?”郁總參謀驀地起身,“丟的那個也是我郁戰(zhàn)明的大孫女,她要找回來難道我這個做公公的還會反對不成?偏偏自作主張地偷偷出去,結(jié)果……”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郁戰(zhàn)明將報紙扔在茶幾上,轉(zhuǎn)身就進了書房。
郁老太太心里也難受,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她的大兒子也不會早早地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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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慢慢升級中,小伙伴們搬著小板凳排排坐,接下來精彩不斷,你們的疑惑會解開~~~
腳踝處的曼陀羅(shukeba.)
把郁景希哄睡著后,白筱輕輕合上房門出來。
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她卻沒有一點睡意,索性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電視屏幕的熒光反射在白筱的臉上,但她卻沒看進去多少,只是想著自己的心事,忽然身邊的沙發(fā)一沉,她偏頭,葉和歡拿了一包薯片,細長的白腿交疊,“怎么還不睡?”
“你不也還沒睡?”白筱淡笑地回了一句。
葉和歡嗔了她一眼,風情婉轉(zhuǎn):“我跟你一樣嗎?十二點,我的夜生活剛開始!”
白筱不再接話,而是靠在沙發(fā)背上盯著電視屏幕。
過了很久,白筱有些沙啞的聲音才響起,“和歡,我要離婚了�!�
葉和歡咀嚼薯片的動作慢下來,扭頭,顯然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峒。
以白筱對裴祁佑的感情,讓她說出“離婚”兩個字著實不容易,曾經(jīng)她一度以為,哪怕是把刀架在白筱脖子上,白筱也不見得愿意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可現(xiàn)在,她居然主動說要離婚了。
“為什么?”葉和歡還是沒忍住,“你打算給你表妹讓位了?”
白筱的左手撫上左腳腳踝,那上面貼了一張傷膏,唇邊帶著淺笑:“只是覺得該結(jié)束了。”
葉和歡也沉默了。
“既然他都不再愛我,我還把他跟自己綁在一起有意思嗎?還不如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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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臥室,橘黃色燈光,旖旎春色。
女人雪白的肌膚染上一層紅暈,在她以為即將*時,身后的男人卻突然離開了。
瞬間從天堂*的空虛感讓女人睜開瞇合的眼,她趴在*上,側(cè)頭看著已經(jīng)下*的男人,修長筆直的雙腿,寬實的后背盈滿汗水,他隨手撿了浴袍套在身上,然后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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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閉著眼,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冷厲的五官在朦朧的光線下有些模糊不清。
“今天怎么啦?心情不好?”女人一邊系睡袍的帶子一邊在他身邊坐下。
她望著他緊皺的眉頭,像是有化不開的煩躁,見他一動不動,心里的困惑也越來越深。
裴祁佑在*上雖不算溫柔,但也從沒像今晚這樣橫沖直撞只顧發(fā)泄,就像是機器一般,可是不管她怎么討好他最后也沒釋放出來,她跟了他這么多年,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凌玲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些年,不管裴祁佑身邊的女人怎么換,她都沒被換掉,這歸功于她的安分。
說起來她比裴祁佑還要年長兩歲,跟他的相識也純屬巧合,那時候,她還是b市某夜總會的坐臺小姐,下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醉酒的裴祁佑正在被人群毆,后來她救了他,再后來,她跟他回了豐城。
可以說,她親眼見證了這個大男孩怎么從落魄走向成功。
現(xiàn)在裴祁佑偶爾也會到她這里來,平日里的花銷倒是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問題?”凌玲關(guān)心地問。
裴祁佑雙眼緊閉,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只有胸膛在輕輕地上下起伏。
凌玲開玩笑地又問:“還是……你看上誰家的名花了?你這樣子就像是被人拋棄的怨婦……”
她話還沒說完,那雙陰鷙的眼睛已經(jīng)看向她,嚇得她當即就閉了嘴。
裴祁佑靠回沙發(fā),疲倦地合上眼,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凌玲靜靜地陪坐在旁邊,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胸膛上,麥色的肌膚,半遮掩的睡袍,隱約可以看到一朵曼陀羅刺青,以往她就注意過,卻從未問起,現(xiàn)在,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觸摸。
只是她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裴祁佑握住,然后毫不憐香惜玉地甩開。
她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都跌在沙發(fā)上,見他神情間帶了戾氣,忙解釋,“我就是想看看那朵刺青�!�
刺青……
裴祁佑的表情有些恍惚。
“以前沒怎么仔細看,很少有男人會刺花類�!绷枇嵝⌒囊硪淼卣f。
裴祁佑低頭,透過敞開的睡袍,盯著自己的胸膛,怔怔出神。
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是十八歲的白筱,那時候裴家已經(jīng)出事了,沒有一家公司愿意要他,在最缺錢的那段日子,他只好去工地,每天白筱都會去給他送飯,有一次她不留神,左腳踝不小心被鋼筋貫穿。
腿保住了,但她的腳踝處卻留下了一個極丑的傷疤。
他忽然清晰地記起當時白筱那雙跟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她依偎在他的懷里,輕聲撒嬌:“好丑!”
她說有疤不好看,于是他找了很多家紋身店;她說怕疼,于是他義無反顧陪著她一起。
以往的濃情蜜意就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插進他的心口,讓他疼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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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看到裴祁佑忽然像小孩子一樣無助的樣子,擔心地想要像以前那樣擁抱他。
他卻忽然睜開眼,眼中布滿血絲,推開了她,徑直從沙發(fā)上起身。
“怎么啦?”凌玲抬頭望著他。
裴祁佑只是淡淡地說:“以后我不會再來了。”
等意識到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凌玲有些怔愣,待她回神,裴祁佑已經(jīng)穿好衣服出來。
凌玲追了兩步:“為什么?”裴祁佑將一張支票擺在餐桌上,沒有回頭,“拿著這筆錢重新開始生活,不要再當情婦了�!�
凌玲盯著那張支票,裴祁佑已經(jīng)開門走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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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裴宅時已經(jīng)是深夜,裴祁佑剛上樓,蔣英美房間的門就開了。
“原來你還知道回來�!笔Y英美的眼睛停在他手里的女式包上,目光瞬間柔和了,“筱筱呢?”
裴祁佑沒回答。
蔣英美嘆息,“祈佑,我現(xiàn)在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兒子,蔣英美也頭疼,“要是你真不喜歡筱筱,那你們就……”
“我不會離婚的�!迸崞钣拥拇鸢敢琅f沒變,也依舊語氣堅定。
蔣英美怒其不爭地瞪了眼兒子,索性也不說了,轉(zhuǎn)身關(guān)門,眼不見為凈。
裴祁佑在門口站了會兒,然后俯身把包擱在門口,自己又轉(zhuǎn)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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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筱將郁景希送去學校,再去醫(yī)院時,沒想到蔣英美會在那里。
“來了?”蔣英美憐愛地望著進來的白筱。
白筱喊了聲“媽”,視線一轉(zhuǎn),就看到沙發(fā)上自己昨晚落下的外套跟包。
“筱筱,來陪你婆婆聊聊天!”外婆的精神很不錯。
“我先去洗一些提子。”白筱拿了一袋紅提進了洗手間。
沒多久,蔣英美就進來了,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洗紅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白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她,“有什么話,媽你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