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這孩子每天都拎著東西過來,我都不好意思了�!崩先思以掚m這么說,但臉上是愉悅的笑,“隔壁病房的幾位老太太都羨慕我有個好外孫,實際上這孩子跟我一點也不沾親�!�
白筱怔怔地,這些日子,為什么她一次都沒有碰到過郁景希呢?
“有時候我點滴快掛完了,看護又不在,他就跑到外面去喊護士,那脆脆的聲音……我要餓了,他就拿著便當(dāng)盒跑出去,每回還真給他弄來吃的,比你小時候還要聽話,懂事得讓我都看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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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醫(yī)院大門口,身前車流來往,白筱的大腦里卻滿是外婆說的話。
想起傍晚在商場門口郁景希說的話,她覺得心煩意亂,亂過之后又是讓她心酸的無助,一點點滲進她的血液,穿透她的骨頭,和她的骨髓融為一體,令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難過什么,僅僅是因為想到郁景希就覺得難過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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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接到白筱電話的時候,正打算跳一曲有氧體操。
“過來陪我喝酒�!币唤悠穑穷^就響起白筱平靜到不正常的聲音。
上一回她喝酒是因為裴祁佑跟女明星開房,這一次傷得那么重,難道他不怕腦震蕩嗎?
白筱的聲音帶了微醺的不耐煩:“你到底來不來?”
葉和歡愣了三秒,立刻應(yīng)道:“去,當(dāng)然去,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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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掛了電話,繼續(xù)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想要把自己給灌醉。
喝著喝著,她就趴在吧臺上,沉悶的心情不但沒放松,反而越來越壓抑。
裴祁佑頭纏紗布站在病房門口,郁景希假裝不認(rèn)識她吃著糖葫蘆,兩個場景來回在她眼前交替。
白筱重新拿起手機,解鎖屏幕,手指點了點,屏幕上出現(xiàn)的全是上次郁景希發(fā)過來的短信,每一條都像是荊條狠狠地鞭笞在她身上,又像是在控訴她的“無情無義”。
捂著自己發(fā)燙的額頭,白筱的眼角泛起水光,她胡亂揩去,繼續(xù)盯著暗下去的屏幕。
突然之間,她很想聽聽郁景希軟糯的聲音,想聽他討好地喊自己“小白”。
白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通訊錄的一個號碼按出去的。
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頭已經(jīng)被接通,“喂?”
低沉的男中音讓白筱有剎那的清醒,握著手機,驚慌失措過后卻是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有事?”
“……說話。”
那頭也沉默了,片刻后,“再不說我掛了�!�
白筱就像是跟他耗上了一樣,依舊沒開口,手機貼著耳朵,仿佛在等待他把電話掛掉。
“到底怎么了?”對方因為刻意放柔而顯得生硬的語氣讓白筱張了張嘴。
她剛說了什么,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郁總,丁局已經(jīng)到了,就等您過去點菜�!�
白筱的大腦神經(jīng)就像被狠狠地蟄了一下,迅速地按掉了電話。
眼淚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白筱一把抹掉,吧臺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心虛一般,看都沒看就直接按掉。
再次震動時,她依舊按掉,來回幾次,手機終于恢復(fù)了安靜。
她側(cè)頭望著手機,不知道自己在抵觸著什么,或者說,是她的心底深處在隱隱期待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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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了帳,穿上外套,白筱扶著墻壁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
夜晚的寒風(fēng)吹得她一個哆嗦,酒意褪去了幾分。
白筱一屁股坐在門外的綠化帶邊沿,雙手兜進羽絨服的口袋里,等著葉和歡來接自己。
“妹子,在等男朋友呢?”一聲搭訕的口哨在旁邊響起。
這里的酒吧治安不錯,但外面路邊卻經(jīng)常有混混出沒。
白筱蹙眉,不想理會他,勉強站起來,就要回酒吧里面去,手腕卻被拉住。
“我還沒說完呢,怎么就走了呢?我看你酒量不錯,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繼續(xù)喝?”
一陣反胃涌上胸口,白筱冷聲道:“放手!”
“來來,別害羞,哥哥的車就停在那里�!被旎煺f著就強行拉扯著白筱要走。
有路人以為是*之間鬧別扭,只不過多看了兩眼就走開了。
“放開�!卑左阌昧Φ貟暝�,連踢帶踹,想要脫離他的鉗制。
“裝什么呀,”混混很久沒見過這么正點的妞,怎么肯輕易放過,“大家都是出來玩的�!�
白筱的頭暈得更厲害,再也忍不住,俯身吐在了小混混的身上。
“我操!”混混看著自己胸口的大片污穢,氣得直跳腳,拽了白筱就走,“回去慢慢收拾你!”
“放開她。”低沉又極具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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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正文五千字,為了安撫小伙伴們等更的急切,免費奉送一個小劇場(以前寫著玩的):
郁景希小盆友三歲時跟爸爸回國看望爺爺奶奶。
得到消息的路靳聲百忙之中抽空跑到郁家跟常年居于國外的發(fā)小敘舊。
剛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郁景希沒穿褲子、光著小鳥兒,正蹲在院子里拿著玩具鏟子在刨土。
路靳聲對郁紹庭這個兒子也是喜歡到不行,每回看到都恨不得栓在褲腰上偷走,因為真的長得太漂亮了,簡直跟芭比娃娃一樣,這回也不例外,過去就把郁景希抱在了懷里。
“怎么不穿褲子到處亂跑?冷不冷?”
郁景希:“我剛拉完粑粑,李嬸給我拿擦屁屁的紙去了�!�
路靳聲:“……”
不走你給我打什么電話?(shukeba.)
混混腳步一滯,扭頭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鎏金黑的撞色領(lǐng)襯衫,深棕色的細領(lǐng)帶,一套如暗夜般深沉的黑西裝,外面穿著大衣,身形修長挺拔,只不過,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說你誰啊,吃飽了撐著沒事干�。俊被旎焱厣贤铝丝谔�。
白筱又泛起一陣惡心,剛想甩開混混的手,左手就被一股遒勁的力道拽過去。
郁紹庭的手上戴著一副真皮手套,白筱一個踉蹌,他身上一陣料峭的寒氣朝她撲面而來,他的個子很高,白筱穿著平底鞋,堪堪直到他的肩頭處,現(xiàn)在被他一拉,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影子里。
混混瞧見郁紹庭身后不遠處的賓利歐陸,嘀咕了句“倒霉”就走了。
酒吧門口,一時間只剩下白筱跟這個拽著她手的男人。
她喝醉酒酡紅著雙頰,跟西裝革履的他站一塊,白筱覺得自己就一跳梁小丑。
不問他為什么這個時候會出現(xiàn)在這里,白筱掙脫了他的手,忍著暈眩感,一刻不停地就想離開。
只是,還沒走兩步,她就被攥住手臂拖了回去,“還想去哪?”
“不用你管�!卑左闳ネ扑氖郑瑓s反被攥得更緊。
郁紹庭扯著她走向轎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卑左銋s像頭犟驢僵在原地。
郁紹庭回過頭看她,眉頭微皺,“到底走不走?”
白筱不回應(yīng),垂著頭,臉頰通紅通紅,就像個耍小性子的孩子。
郁紹庭突然就明白兒子不高興時那又臭又倔的脾氣隨了誰,簡直跟眼前這個女人如出一轍。
他松開了她的手,聲音沉沉地,“不走你給我打什么電話?”
聽著他又冷又硬的聲音,白筱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她別開頭,“那你走吧。”
“……”
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郁紹庭接起電話:“怎么了?你自己看著辦……就說我家里有事�!�
白筱趁機想要開溜,后衣領(lǐng)卻被一把拽住。
郁紹庭那雙幽深的眸子盯著她,講電話的口吻變得很惡劣:“我雇你來當(dāng)秘書,如果你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明天就把辭職信放我桌上……讓藺謙去,再不行就去找?guī)讉能喝的。”
白筱的衣領(lǐng)被扯著,冷風(fēng)從領(lǐng)口灌入,她掙扎了幾下卻沒掙脫。
掛了電話,郁紹庭二話不說就拎著她羽絨服的領(lǐng)子要拖她上車。
“你放手……放手!”白筱被拖得亦趨亦步,酒勁一上來,猛地一推。
他一時不察,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
白筱從他的胳肢窩下鉆過去,往后退了兩步,發(fā)現(xiàn)他的臉陰沉下來,撒腿就跑。
明明醉得不行,但她卻跑得比上學(xué)時八百米考試還來得快,冷冽的風(fēng)如薄刃刮在臉頰上,只是,還沒跑多遠,就又被逮住了,追上來的男人拖著她就往回走。
“放開,你放開!”白筱的頭脹痛,他的動作又毫不溫柔。
郁紹庭到最后有些拉不住像猴子蹦蹦跳跳的女人,猛地一扯,把她拉到旁邊的路燈桿子上。
白筱的后背突然抵上又細又硬的桿子,傳來一陣痛楚。
男人的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把她困在自己跟路燈桿之間,“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白筱垂著眼,她看到他因為奔跑而上下起伏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對不起�!彼p輕的一句道歉讓郁紹庭瞇起眼看著她頭頂?shù)陌l(fā)旋。
“今晚打擾到你工作了�!卑左阌挠牡氐馈�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打擾到我工作�!�
白筱抬頭望著他繃得緊緊的俊臉,“那你快點回去吧,應(yīng)該還趕得及。”
郁紹庭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的臉盯出一個洞來,最后眼神帶了幾分兇意,驀地松開了她,長腿邁開走到賓利歐陸邊,剛拉開駕駛座車門卻又被他重重地關(guān)上。
白筱看他折回來,又見他臉色不對,下意識地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退無可退。
他長臂一伸,已經(jīng)把她扯到旁邊的大廣告牌后面:“大晚上的,誰讓你給我打電話的?!”
“……不小心按錯了�!�
“按錯了?那你倒是說說,你本來準(zhǔn)備打給誰的?”
從白筱認(rèn)識郁紹庭以來,她從沒見過他情緒波動這么大過,說的話也沒這么長過。
“成啞巴了?”
白筱望著他,漸漸眼圈泛紅,倒像是他對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郁紹庭皺起眉,白筱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微微低垂的腦袋,像是要碰到他的肩頭,她的聲音有些低聲下氣,“我就想見見景希,傍晚我在商場看到他,他好像還生我的氣�!�
郁紹庭沒有動。
“一個逼我,兩個逼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們高興?”
白筱的聲音有些哽咽,紅紅的雙眼盯著他大衣上的紐扣,“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的�!�
輕聲低喃,眼皮越來越沉,白筱的額頭輕輕地抵在了他的右肩上。
在她整個人軟軟地滑倒在地上之前,一雙戴著手套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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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悠悠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臥室的*上,身上穿著干凈的睡衣。
“醒了?”葉和歡滿嘴牙膏泡沫地探頭進來。
白筱抓了抓自己的長發(fā),頭還是很難受:“我怎么會在這里?”
“不然呢,你以為你在哪里?”
葉和歡翻了個白眼,又沖回洗手間,然后整個公寓都是她的嚷嚷聲:“我說你不夠意思吧,自己喊我過去的,結(jié)果到了酒吧撲了個空,你倒好,自己早就回來倒在*上呼呼大睡�!�
白筱躺在*上,望著天花板,重新閉上了眼睛,支離破碎的片段閃過她的大腦。
她把頭靠在郁紹庭的肩上,然后……再也想不起然后了。
昨晚自己為什么會打電話給他,即便是清醒后的自己恐怕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用后腦勺砸著軟軟的枕頭,白筱輾轉(zhuǎn)了個身,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被子里。
太多的細節(jié),她不愿意去回想,因為記起的越多,只會讓她更加無顏去面對昨晚那個男人。
又睡了個回籠覺,白筱才起*,洗澡沖去一身酒氣,換好衣服出門。
“去干嘛?”葉和歡問。
白筱穿了鞋,拿過自己的包:“解除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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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一小前,白筱先去了醫(yī)院看望外婆。
僅僅是過了一個晚上,白筱明顯察覺到老人家似乎多了層心事。
“筱筱,你坐到這邊來,我有話問你。”
剛在*沿坐下,外婆就拉過她的手,“你老實跟我說,跟祈佑,你們是不是鬧翻了?”
白筱第一反應(yīng)就是裴母來找過外婆。
“你也別怪你婆婆,她也是被你逼急了。”
外婆憐愛的望著她:“你從小做事就懂得分寸,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
白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反握住外婆的手。
病房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里。
“如果你真覺得過不下去了,那就離吧�!�
白筱抬眸看向外婆,老人家眼中閃爍著淚光,“雖然我們虧欠裴家,但也不能太委屈你�!�
“外婆……”白筱也跟著濕了眼眶。
外婆摸著她的臉,“外婆就問你一句,你真的可以斬斷跟祈佑這些年的感情嘛?”
“我不知道,我只是累了,不想再繼續(xù)這樣下去。”
“人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愛的不容易,如果你還在乎祈佑,覺得還有余地,既然他知道錯了,你可以嘗試著重新接納他,外婆最后的心愿就是看著你幸�?鞓�,你外公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過得太苦�!�
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等她趕到一小時,剛好是放學(xué)時間。
白筱站在家長當(dāng)中,在那群呈鳥散狀跑出來的孩子里找尋郁景希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棉襖牛仔褲的孩子背著大書包出來,用牛皮鞋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不同于其他同學(xué)的勾肩搭背,他一個人低著頭走,顯得形單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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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二更,看完早點休息~~~
都是小白的味道……(shukeba.)
郁景希這些日子的心情很不好。
原本每餐可以吃兩小碗飯的食量驟降為只能吃下小半碗。
其實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讓他憂愁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便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