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剛出營業(yè)廳,白筱收到了警方的電話。
昨天,她跟警方錄口供時,留郁紹庭的號碼是以防萬一,但寫在第一位的還是自己的號碼。
“我們剛才抓到了幾名嫌疑犯,懷疑正是昨天綁架你的那群,麻煩你過來指認(rèn)一下�!�
郁紹庭還沒有回醫(yī)院。
白筱相信,只要自己一個電話,他很快就會回來,然后陪自己去派出所確認(rèn)這群歹徒,但她沒有給他撥這個電話,不想事事讓他操勞,也沒去找徐敬衍,怕他擔(dān)心,而是把事情跟徐瑞玲說了。
徐瑞玲二話不說,拎了包就跟白筱一起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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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區(qū)的派出所所長,親自下樓來接待她們。
“你們好,我是這里的所長�!�
白筱跟所長握手時,看著友好微笑、一身警服的中年男人,有些受*若驚,以前都沒這種待遇。
……
在辨認(rèn)室里,隔著玻璃,白筱看到了七名犯罪嫌疑人。
哪怕里面燈光明亮,她也差點沒認(rèn)出這幫人,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全身傷痕累累,沒有一個人是不掛彩的,尤其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矮個子,白筱一眼就認(rèn)出,正是昨天拿刀捅梁惠珍的‘狗子’。
狗子是受傷最嚴(yán)重的,鼻青臉腫,白筱注意到,他的右手用繃帶纏著,像是斷了一截。
白筱望著這群人,尤其是在看過他們這副樣子后,胸口泛悶,忍不住地反胃惡心。
“他們怎么會傷成這副樣子?”白筱捂著自己的心口,問旁邊的警察。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我們接到群眾報案,立刻趕到現(xiàn)場,他們已經(jīng)這副德行地躺在地上�!�
警察沒說的是,他懷疑是混混斗毆,雖然是首都城,但也不是真的一派太平,但以往這種打鬧,都是這些混混內(nèi)部自己解決了,很少會這么鬧到派出所。
離開辨認(rèn)室,白筱忍不住問帶她來的警察:“這幫人,會判多少年?”
“這個得看性質(zhì),不過都是八年起判,如有傷害人命等情節(jié)惡劣的,處無期徒刑直至死刑的都有�!�
白筱想到了徐蓁寧,這群歹徒,都是受人指使的。
“徐蓁寧?你放心吧,這號人昨天就已經(jīng)被我們警方控制起來了�!�
見白筱似乎有疑問,警察好心解釋:“她呀,不僅僅是這起綁架案的主謀,還涉嫌敲詐勒索,還有故意殺人這一條,也夠她后半輩子喝一壺的�!�
“故意殺人?”
“我們昨天接到報案,也是我們這個區(qū)負(fù)責(zé)的,要不是那起案件,我們也不會知道她還是綁架案的主謀�!�
白筱想到郁紹庭左手臂的傷口,追問:“她傷到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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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玲在所長辦公室跟所長聊天,白筱是那名警察領(lǐng)著進(jìn)來的。
“指認(rèn)好了?”徐瑞玲起身,走過來,拉著白筱的手,怕她又嚇到了。
白筱點頭,扯了下唇角:“確實是他們,沒有錯�!�
所長表情嚴(yán)肅,在一旁說道:“你放心吧,這起案子上頭也交代了,移交公安局后一定會嚴(yán)肅處理�!�
……
簽完字,從派出所出來,徐瑞玲手機(jī)響了,她讓白筱等會兒,自己走到角落去接聽:“喂——”
夕陽西下,白筱望著那一抹紅霞,映染了天際的色彩。
當(dāng)警察說出‘郁紹庭’三個字,她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因為在她心底,早已預(yù)料到了這個答案。
——在昨天的醫(yī)院,看到郁紹庭褪下襯衫,露出那道血淋淋傷口的時候。
同為女人,白筱大概能猜到徐蓁寧的心思,在徐蓁寧握有這些音頻后,又怎么會不給她念念不忘的男人聽,借此來要挾他,但徐蓁寧可能沒料到,自己會一下子栽在郁紹庭的手里。
或許,徐蓁寧也低估了郁紹庭的心狠,不單單是對她的心狠,還有對自己的。
不管警方是怎么想的,最起碼,白筱不認(rèn)為徐蓁寧會傷得了郁紹庭。但有些事,確實需要就此做一個了結(jié)。
徐蓁寧,白筱默念這個名字,這次,不會再像豐城那回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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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yī)院,白筱去了徐宏陽的病房。
老爺子正站在窗邊,給一盤新送來的吊蘭澆水,精神不錯,看到她,視線落在她脖子的紗布上。
白筱抬手,摸了下那塊紗布,傷口還是有點刺痛。
“你公公剛走。”徐宏陽住的是高級病房,他放下水壺,擦了擦手,在沙發(fā)坐下。
白筱沒有碰到郁戰(zhàn)明,她走到茶幾邊,開門見山:“我剛才去派出所,指認(rèn)了昨天的那群歹徒�!�
徐宏陽抬頭,瞅了她一眼,豐富的人生閱歷讓他看待這些事,都像是抱著平常心。
“我希望,在徐蓁寧的這件事上,警方能秉公處理�!�
白筱直直地望著徐宏陽:“而且她知曉了代孕的事情,一旦她輕判或是逃過,不知道還會鬧出什么來�!�
徐宏陽笑了下:“我能把這話理解為,你在警告我這個老頭嗎?”
“……”白筱語塞,卻也沒否認(rèn)徐宏陽的質(zhì)問。
“我雖然老了,但還不糊涂,她跟我們徐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我沒忘記,你,才是老六的孩子�!�
徐宏陽又道:“這件事,我不追究,你大伯夫婦也不肯這么算了�!�
白筱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但她在來之前,確實還沒弄清楚徐家對徐蓁寧的感情,她擔(dān)心徐家會插手幫徐蓁寧,但徐宏陽的一番話,表明徐家的態(tài)度,不但不偏幫,還會追究到底。
“我聽?wèi)?zhàn)明的意思,你跟紹庭打算補(bǔ)辦婚禮?”徐老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白筱看著他,不明白為什么突然提這個。
徐老沉吟了片刻,雙手搭著膝蓋,抬起眼瞅著她,道:“我有個要求,你們也能在首都辦一場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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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從老爺子病房出來,在走廊上,看到了郁紹庭,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跟你爺爺說什么,這么長時間?”他走過來。
白筱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身上的衣服也像是新?lián)Q的,抬頭,看著他:“幫顏靖找住處,要先洗完澡,換了衣服再來見我?”
郁紹庭看她像只小貓在自己胸前嗅來嗅去,揉了揉她柔黑的長發(fā):“男人待的地方,煙酒味重�!�
“沒有女人?”白筱瞇著眼,像是吃味地追問一句。
“……沒有�!�
郁紹庭抿著嘴輕笑,順勢把她擁住,低頭,薄唇掃過她的頭發(fā):“大老爺們倒有幾個�!�
白筱沒接話,他又說:“那晚上交公糧的時候,你好好檢查檢查�!�
“不正經(jīng)�!卑左懔�(xí)慣性地去捶他的肩膀,見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下,才倏地想起,他的左手臂還受著傷。
“有沒有怎么樣?”
這下,輪到白筱急了,怕自己沒輕沒重,導(dǎo)致他的傷口裂開。
郁紹庭垂著眼,看她一副焦急紅臉的樣子,心里起了逗弄她的想法,聽她這么問,嗯了聲:“有些疼。”
白筱要去喊護(hù)士過來給他重新包扎。
郁紹庭拉住她,摟著她,低著聲道:“嚇唬嚇唬你,就當(dāng)真了?”
“明明知道我會當(dāng)真,為什么還要嚇唬我?”白筱雙手圈著他的腰,不敢去碰他的手臂,一想到他可能是自己拿刀劃傷自己的手臂,她一顆心都提起來,抱緊他:“答應(yīng)我,任何時候,要注意安全。”
她稍作停頓,才把自己下午去派出所的事情告訴了他。
過了許久,他才松開她,拂開她黏在唇邊的發(fā)絲,目光沉斂又溫柔:“沈律師剛才已經(jīng)到首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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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勁良不僅是豐城最好的律師,也是整個大陸律政界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狀。
晚上,白筱跟著郁紹庭,去酒店見了沈勁良,顏靖也在,四個人要了個小隔間,點菜吃飯。
這回沈勁良過來,是特意負(fù)責(zé)徐蓁寧的案子,當(dāng)然,是負(fù)責(zé)控告。
也許是顧忌白筱這個孕婦,三個男人都沒有抽煙,只是把案子的情況分析了一下。
按沈勁良的話來說,數(shù)罪并罰,足夠徐蓁寧把牢底坐穿。
“換做一般有錢人家,或許還能想到一個辦法�!鄙騽帕假u起了關(guān)子,他含笑地看了看另外三個人。
白筱想了想,試探地說:“是不是讓醫(yī)院開出關(guān)于徐蓁寧精神方面有問題的證明?”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白筱紅了臉。
沈勁良卻大笑了,點頭:“就是這個,不過,她得罪的人背景太大,恐怕沒什么醫(yī)生愿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郁紹庭也笑,抬手摸了摸白筱的頭,狹長的眼彎彎的,瞅著她,看上去真的很高興。
“我去一下洗手間�!�
白筱窘紅著臉出去,剛巧,跟迎面走來的兩人打了個照面,沒想到,會在這里又碰到了夏瀾。
大結(jié)局篇
【十五】(shukeba.)
吃完晚飯,回去的路上,白筱把自己在酒店碰到夏瀾的事情告訴了郁紹庭。
“她跟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在一起。”陸崇揚保養(yǎng)得好,又常年鍛煉,看上去,確實不像是一個古稀老頭。
白筱想到夏瀾跟那個老頭客套的樣子:“夏瀾是不是打算請人在徐蓁寧的事情上幫忙?”
說著,她偏頭看向身邊的郁紹庭。
因為她的堅持,郁紹庭沒有開車過來,兩人坐的是出租車。
郁紹庭握著她的一只手,聽她冥思苦想地說了很多,他倒是一點也沒把夏瀾找?guī)褪值氖路旁谛纳稀?br />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幫手,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白筱見他故作神秘,知道他吃飯時也出去接過電話,難道他也瞧見了什么?
郁紹庭看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笑了下,瞟了眼前面的司機(jī),挨近白筱的耳朵,小聲跟她說:“你口里的老頭,是陸向前的爺爺陸崇揚,他的這一生,極富有傳奇色彩�!�
“什么意思?”
聽他說得這么詭秘,白筱也來了興致,看了眼司機(jī),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追問。
“陸崇揚本是個山村小子,后來靠本事娶了一位富家千金,步步高升,在第一任太太過世后,前后又娶了三任,每一任的娘家家底殷實,有人就說,陸崇揚的婚姻就像是一場場的投資,每回都滿載而歸。”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陸崇揚的缺點,便是好色。”
白筱回想起走廊上,夏瀾挽著那個老頭的一幕,蹙了下眉頭,又聽到郁紹庭說:“他快八十歲了,但這些年,身邊不乏年輕的女伴,尤其在第四任太太死后,更是肆無忌憚,有一回,面對媒體采訪,他還坦然地跟記者聊起他那些*韻事,并堅稱自己是*而非下流�!�
這年頭,有錢人的好色是‘*’,窮光蛋的好色便是‘下流’,白筱覺得這個陸崇揚著實猥瑣。
她想象不出,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還跟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廝混的畫面。
“那夏瀾這次是——”
郁紹庭握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溫?zé)岬恼菩模骸捌聘林郯�,徐家現(xiàn)如今,不落井下石就好了,還有夏家,自身難保,更不會來幫一個把他們害到現(xiàn)在這一步的罪魁禍?zhǔn)祝敲聪臑懼荒芰碚彝緩��!?br />
白筱也發(fā)現(xiàn),夏瀾再壞,對徐蓁寧這個女兒倒是真心。
不過——“陸崇揚會看上夏瀾?”
夏瀾的年紀(jì)著實不小了。
郁紹庭輕笑,望著她臉上不相信的神情:“感情的事誰說得好,半老徐娘有半老徐娘的好,夏瀾要真的有了這個打算,她的手段不差,進(jìn)陸家恐怕也不在話下。”
最后半句話,他說出來時帶了戲謔的口吻。
至于陸崇揚會不會幫夏瀾來跟郁家和徐家作對,郁紹庭可以肯定,他還不會好色到看不清目前的形勢。
尤其是陸崇揚這種,靠著女人的家當(dāng)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商人,看似多情實則最為無情。
“不過——夏瀾她會答應(yīng)嗎?”
她雖然沒跟夏瀾多加接觸,但也了解到,夏瀾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應(yīng)該不至于這樣委身與一個老頭。
“換做以前,也許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陸崇揚,不過現(xiàn)在……她是聰明人,她跟敬衍叔不會再有復(fù)合的可能。”
說到這里,郁紹庭看向她,見她神色無異,才繼續(xù)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無所有,這些年,錦衣玉食的生活足以磨滅一個人的傲氣,讓她在困苦面前變得不堪一擊。還有,得看她愿意為了徐蓁寧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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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兩人沒有再住酒店,而是去了徐敬衍的別墅。
至于郁景希,晚飯前,被郁紹庭一通電話,讓郁總參謀長的秘書拎走了。
現(xiàn)在,他們忙著處理徐蓁寧的事情,可能是照顧不到孩子,所以,哪怕是接收到小家伙求助的眼神,白筱也沒阻攔,只是在他離開之前,去醫(yī)院旁邊的超市,給他買了兩大袋的零食。
夜晚,白筱躺在郁紹庭的懷里說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那群歹徒也被抓住了,她一點睡意也沒有,枕著他沒受傷的右臂,側(cè)著頭,從徐敬衍說到蘇蔓榕,最后提到了梁惠珍,她撫摸著郁紹庭精瘦的腰線:“我發(fā)現(xiàn),她對我的態(tài)度好像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怎么變了?”郁紹庭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具體的說不上來,反正,不再像過去那樣討厭我。”
郁紹庭的胸膛寬厚結(jié)實,也很溫暖,他張開雙臂的時候,能把白筱徹底包容在懷里,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道,有些癡迷,她摟緊他,唇角微翹,輕聲咕噥了一句。
雖然很輕,但郁紹庭還是聽到了。
她說——“這輩子,能遇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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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協(xié)助警方調(diào)查,白筱跟郁紹庭暫時都回不了豐城。
第三天,得到消息的郁老太太,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首都,拉著白筱從頭看到腳,見她真的只是受了點輕傷,雙手合十,連聲念‘阿彌陀佛’。
在剛得知白筱被綁架的時候,郁老太太腦海里第一個蹦入的詞是——‘完蛋了’。
郁紹庭年幼時,那個算命的批下的命格,一直是郁老太太的心頭憂患,尤其在徐淑媛出事之后。
她怕小兒子‘克妻’的預(yù)言再次得到驗證,買了機(jī)票忙不迭地往首都趕。
“媽,我真的沒事�!卑左闳崧暟参坑衾咸�。
郁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也還在吧?我聽說,有些心理*的歹徒,喜歡虐待孕婦來著。”
白筱莞爾,點頭:“您放心,我跟寶寶都沒事。”
放了心的郁老太太這才拎著包走了。
……
等到了晚上,白筱才被告知,老太太挽著手提袋,像一尊大佛,在公安機(jī)關(guān)坐了整整一下午。
也沒多說什么話,但那態(tài)度也擺得很明白了。
最后,還是開完會的郁總參謀長,接到公安機(jī)關(guān)某位領(lǐng)導(dǎo)的電話,才急匆匆地去公安局把老太太領(lǐng)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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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各方施壓,公關(guān)機(jī)關(guān)很快就偵破了這起涉及綁架、勒索、故意殺人多宗罪的案子。
白筱之前還因為郁紹庭的傷口擔(dān)心,那是他自己弄傷的,她怕法醫(yī)看出來,到時候便是誣告。
郁紹庭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告訴她:“我說,是她打算從背后襲擊我,我及時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跟她發(fā)生爭執(zhí),奪過刀后被她狠狠地推了一下,刀面正好對著自己的手臂,一時沒控制住力道就砍上去了。”
不管是她傷還是自殘,白筱知道結(jié)果不會改變,都是徐蓁寧殺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