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白筱跟郁紹庭在首都待了將近一周,中間,又去了公安局幾次。
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痂。
倒是郁紹庭手臂上那道大大的口子,白筱替他換藥時,有些擔憂,十有八九會留下一道疤。
“男人不像女人愛美,身體上留些疤痕不礙事�!边@是郁紹庭的原話。
不過,白筱還是在去醫(yī)院的時候,順帶著配了一支祛疤藥膏,隨時準備往郁紹庭那道疤上抹幾下。
……
因為有郁苡薇要照顧,蘇蔓榕的身體稍有恢復,便急著回豐城去了。
至于蘇蔓榕跟徐敬衍的關系情況,白筱沒有去過多的詢問,倘若他們之間不曾隔著一個郁政東,白筱覺得,自己也許還會撮合他們,現(xiàn)在她尊重他們,不會去阻止他們之間的發(fā)展,但也不會刻意去給他們制造什么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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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紹庭開始跟東臨下一任總裁進行交接,工作方面日趨忙碌,在徐蓁寧的案件偵破后,他比白筱提前一天回了豐城,原本他訂了兩張機票,但白筱主動提出想在首都多留一天,他沒有反對,無條件地縱容著她。
這段日子,除了郁紹庭,最忙的當屬沈勁良。
白筱關心案子的進展,期間,給沈勁良打過幾次電話,關系也熟稔起來。
“那邊,這次也請了圈子里的名律師�!鄙騽帕继Я颂П橇荷系难坨R,跟白筱面對面坐在咖啡廳里。
白筱手捧著牛奶杯:“跟你比起來呢?”
沈勁良笑,不好意思自夸,只說含糊地說了句:“他更擅長民事案件�!�
換言之,刑事案件是沈勁良的強項。
“不過你放心,這次,證據(jù)都已經(jīng)備齊,哪怕他們能贏,也減不了多少刑,”沈勁良說著,看向白筱,“我還打聽到一件事,首都法院的**官是郁總參謀長曾經(jīng)的得意門生�!�
白筱愣了下,這件事,她還真是不知道。
“這位秦法官逢年過節(jié),沒少往郁總參謀長家里拜訪,所以——”沈勁良沒再說下去。
關于在任的郁總參謀長小兒媳婦被綁架一事,早已震驚整個公安機關。
基本可以排除審判結果不公正的可能性。
“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白筱喝了一口牛奶,沈勁良接了個電話離開了,她沒有當即走,午后,靜靜地坐在窗邊。
“原來你在這兒,我還跑了那么遠去找。”白筱聞聲回頭,看到了付敏。
咖啡廳是在醫(yī)院的對面。
“爸,怕你找不到地兒吃午飯,特意轟我出來找你。”這幾天相處下來,付敏是真的喜歡白筱的性子。
柔而不犯,強而不悍。
也許是因為心底的那一份愧疚,就連胡雅寧,對白筱也是極好,背后說誰也不敢說白筱。
……
昨天徐宏陽做一次化療,徐敬衍守了*,天亮后換了付敏,他才回去休息。
白筱跟付敏一起吃了午飯。
從咖啡廳出來,白筱提出自己要去一個地方。
“我送你過去吧,首都城,我比你熟點。”付敏怕她一個孕婦,在這里迷路可就不好了。
白筱:“……我想去一趟xx看守所。”
付敏神色一怔,當然知道,現(xiàn)在徐蓁寧正關押在那里。
徐蓁寧出了這事,徐六沒有一句過問,但付敏在圈子里也聽說,夏瀾最近跟陸家那個老頭子走得很近。
夏瀾一方面還不同意跟徐敬衍離婚,一方面勾搭上了陸崇揚,所以聽到這種傳聞,付敏暗罵夏瀾不知羞恥。
所以,聽到白筱說要去看徐蓁寧,付敏第一反應便是——“我陪你一起去。”
她怕白筱被徐蓁寧欺負。
白筱會想去看徐蓁寧,一開始絕對沒有幸災樂禍的念頭,僅僅是,想在離開前親眼看一下她落的樣子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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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看守所時,白筱還是感覺到一股不舒服的異樣。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前面,看守所的工作人員帶路,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白筱坐在接見室里的時候,看著灰白色的墻壁,空蕩蕩的屋子,只有一面把房子隔離成兩半的玻璃,甚至遠遠的,能聽到鐵門開啟關閉聲,這種地方,換做是自己,恐怕連一天也待不下去。
“這邊都打點好了,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叫我�!备睹艨闯霭左阌性捀燧鑼幷f,交代了幾句才出去。
沒一會兒,徐蓁寧就由看守人員帶著來了,白筱原先以為,她會拒絕見自己。
第一眼看到徐蓁寧時,白筱差點沒認出她來。
身上套著一件看守所犯人專用的黃色小馬甲,腕間還戴著一副手銬,十天左右的日子,讓她瘦如柴骨,因此走起路來,瘸腿得更加明顯,看著她茫然又帶了點麻木的臉龐,白筱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她依然記得首次見徐蓁寧時候的情景——
那樣的意氣風發(fā),身后緊跟著助理,一雙高跟鞋踩著優(yōu)雅的步調(diào),根本沒有辦法跟這個徐蓁寧相提并論。
想要同情,但一想到徐蓁寧的所作所為,這份憐憫又煙消云散了。
她至今記得歹徒的那句話,是徐蓁寧讓他們強殲自己然后拍下裸照公之于眾,她不過運氣好,遇到了梁惠珍。
……
徐蓁寧其實并不知道來見自己的是白筱,看守人員只是對她說:“徐蓁寧,外面有人要見你。”
她以為是夏瀾跟律師帶好消息來了。
看見玻璃另一邊的白筱時,徐蓁寧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對了,掙脫看守人員的手,猛地撲向玻璃,表情猙獰,張牙舞爪的,像是要將白筱拆吃入腹,只是她還沒有勾到玻璃,已經(jīng)被看守人員壓在地上。
隔著玻璃,白筱隱約聽到看守人員的怒喝聲,夾雜著徐蓁寧的咒罵聲。
“白筱,你不得好死,你這個不要臉,勾引自己姐夫的踐貨,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把你丑陋的一面揭露出去!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在這個鬼地方,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付敏聽到動靜,進來,也瞧見了徐蓁寧發(fā)瘋的一幕,也擰起了眉心,詢問白筱有沒有事。
白筱搖頭:“我沒事。”
她又看向玻璃那一邊的徐蓁寧,已經(jīng)被看守人員押起來,但徐蓁寧的罵聲卻越加的尖銳。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是郁紹庭冤枉我!”
白筱只對她說了一句話:“要不是你執(zhí)迷不悟,又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說完,白筱就跟付敏離開了接待室,門合上的剎那,隔絕的是徐蓁寧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聲。
付敏看了眼白筱的臉色,后悔帶她來這里。
白筱抬頭,看著晴空萬里,她忍不住想,要是沒有徐蓁寧對郁紹庭的這份執(zhí)念,那么,她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跟徐敬衍相認,她依然是個父不詳?shù)暮⒆樱燧鑼�,依舊享受著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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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豎牌:作者陣亡。
大結局篇
【十六】(shukeba.)
從監(jiān)獄離開,回醫(yī)院的路上,付敏遲疑了片刻,還是跟白筱說起關于徐敬衍準備日后居于國外的事情。
白筱沒有多大的反應,上一回她來首都時,徐敬衍便提起過他做出的這個決定。
到醫(yī)院,白筱先去探望了徐宏陽。
付敏告訴白筱,做完第一次化療后,徐宏陽的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昨晚都沒辦法入睡。
白筱進去的時候,病*上的老人閉著眼,看護說老爺子剛睡下,她在*尾站了一會兒才悄然離開病房。
梁惠珍腹部的刀傷在慢慢痊愈。
這些日子,白筱去看過她兩次,雖然也只是稍稍待會兒,不說什么,梁惠珍也不見得有多搭理她,但最起碼不會排斥她,連帶著徐家其他人也看出梁惠珍對白筱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關于那支錄音筆的事情,除了丈夫,梁惠珍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
白筱去看梁惠珍,她貌似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聽說你明天回豐城,今晚去老宅住吧,順便吃頓飯�!�
……
白筱回到別墅,徐敬衍熬了一晚上,已經(jīng)起*,正好下樓來看到她:“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好去接你�!�
“醫(yī)院門口就能打到出租車�!卑左憧吹剿鄣走有隱隱的血絲。
她離開梁惠珍病房前,梁惠珍對她說:“你能回徐家老宅,哪怕是吃頓飯就走,老六也會很高興�!�
“肚子餓不餓,讓阿姨給你做些點心�!闭f著,徐敬衍作勢就要去廚房,喊保姆給她做吃的。
“我不餓�!�
白筱攔住他,挽過他的手臂:“倒是爸爸你,早餐跟午餐都沒有好好吃。”
只要白筱喊他‘爸爸’,徐敬衍便立刻什么都聽她的,望著她紅潤的臉色,雖然她現(xiàn)在好好的,但那次綁架事件后,他對白筱的個人安全十分看重,不會輕易讓她獨自外出。
“明天回豐城,等會兒我沒什么事,陪你出去逛逛,帶點首都的特產(chǎn)回去�!�
從前天晚上開始,徐敬衍就陸陸續(xù)續(xù)往家里帶北方的特產(chǎn),保姆說,冰箱里已經(jīng)塞不下了。
一夕之間,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嘮叨的老頭子,無時不刻在替自己的孩子操心。
白筱突然說:“爸爸,今晚我想回老宅那邊吃飯�!�
徐敬衍一時沒回過神來。
“不可以嗎?”
“……只是有點突然�!毙炀囱芘滤`會,以為家人不歡迎她:“我馬上打電話,讓他們晚上多買點菜�!�
看著他喜出望外地跑去打電話,白筱坐在沙發(fā)上,沒有刻意去阻止。
這一刻她相信了梁惠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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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陽跟梁惠珍還在醫(yī)院,徐家的晚飯,人并不多,大部分徐家人都在外地工作。
飯桌上,徐敬衍很高興,素來不太沾酒的人,跟徐敬文一起喝了整整一瓶紅酒,臉紅紅地看著白筱,目光欣慰。
飯后,白筱拉著有點醉醺醺的徐敬衍出去散步。
天色漸暗,晚風習習,白筱注意到徐敬衍一直看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飯粒嗎?”
徐敬衍搖頭,望著她的眼神溫和:“我只是太高興了�!�
“我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心滿意足的神情,落在白筱眼里,讓她有些心酸,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道:“現(xiàn)在不是有了嗎?”
“是呀,現(xiàn)在有了�!彼c點頭,笑得有點憨。
“如果不舍得我,就到豐城買套房子,等你想我了,就到那里去住一段日子,常年定居也不錯�!�
徐敬衍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白筱迎上他的目光,抿了下唇角,道:“你沒必要特地跑到國外去,你在首都這里,其實……也蠻好的�!�
“……”徐敬衍因為白筱這番話,愣住了。
白筱松開他的手臂,前方的廣場有小孩在玩滑滑板,她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過了會兒,轉(zhuǎn)過頭,莞爾:“那些錯綜復雜的關系,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不會再那么介懷�!彼裕銢]必要躲得那么遠……
這一晚,雖然徐敬衍沒有當著她的面再說什么,但白筱知道,最起碼他的決心不再那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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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買的是第二天下午的航班機票。
上午,她起了個大早,拉著徐敬衍去了理發(fā)店染發(fā),其實徐敬衍對自己的外形沒什么不滿。
“我不想別人說,是我爺爺去機場送我!”白筱把他按回椅子上。
從理發(fā)店出來,路過天安門時,白筱請路人用手機,給她跟徐敬衍拍了一張合照。
白筱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等會兒我用藍牙傳給你�!�
這是他們第一張比較正式的父女合照,徐敬衍很珍惜。傳到他手機上后,他怕弄丟,特意備份了好幾張。
“你以后要是在國內(nèi),我們可以一起去旅游,到時候應該有不少景點可以拍照。”
徐敬衍看著身邊有意無意勸說自己留在國內(nèi)的白筱,他沒有陪伴她成長,她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已經(jīng)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姑娘,他有遺憾也有懊悔,然而卻也欣喜他的孩子是長這樣的。
她被教的很好,哪怕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
至于定居在國內(nèi)……他有想過,但并不是現(xiàn)在,但他相信,終有一日,自己還是會回歸到這片土地上。
……
徐敬衍送白筱去機場,她在候機大廳時,給郁紹庭發(fā)了短信。
下午四點四十八分,飛機降落在豐城機場。
白筱在出口處看見郁紹庭,一如她每一次遠行歸來,他總是等候在那里,靜默的,卻是她最后返航的港灣。
郁紹庭今天早上正式辭去東臨總裁的職位,進入董事局,當一位每年拿分紅、偶爾參加會議的董事。
他會離開東臨,白筱明白,或多或少是因為自己。
她聯(lián)系不到和歡,只好打電話給秦壽笙,告訴他,自己可能害的郁紹庭丟了工作。
“狡兔三窟,你真以為郁紹庭那么容易丟飯碗?”
秦壽笙提醒她,郁紹庭是個商人,商人的特點是什么,無商不殲,在辭職前他一定想好了后招。
郁紹庭有更多的時間待在家里,雖然大部分時候,他一直待在筆記本前,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白筱的肚子更加明顯了點。
從首都回來后的第三天,她早晨醒來,感受到了胎動,肚子里的寶寶踢了她一下。
然而,郁紹庭蹲在她腳邊,聽了一上午,卻沒有任何結果。
她忍不住取笑他,一定是他平日里對哥哥太兇,讓肚子里的孩子還沒出生,便已經(jīng)畏懼這位父親。
……
一周后,郁紹庭告訴白筱,徐蓁寧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因為公安機關的高效率,已經(jīng)移交到檢察院,如果證據(jù)充分的話,不用多久就能開庭審理。
“還有,夏瀾已經(jīng)答應跟敬衍叔離婚。”郁紹庭突然補充了一句。
白筱詫異地看著他,在首都時,徐瑞玲告訴過她,夏瀾堅決不簽字,打算‘拖死’徐敬衍。
是什么原因讓夏瀾突然間就改變了初衷?
郁紹庭擁著她,一起坐在陽臺的沙發(fā)椅上:“我聽說,昨晚上,陸崇揚包下了一家旋轉(zhuǎn)餐廳,還從保加利亞空運了上千朵玫瑰,向夏瀾求婚,盡管陸家那邊反對的厲害,但他似乎還是堅定不移地送出了那枚鉆戒。”
白筱無法理解的是,夏瀾居然真的答應了一個古稀老頭的求婚。
陸崇揚為表自己對夏瀾的真心,還想方設法地,打通不少關系,幫徐蓁寧爭取到了‘取保候?qū)彙?br />
“現(xiàn)在給予她的希望越大,最后宣判的時候,失望越大�!庇艚B庭說。
……
自從綁架事件之后,郁老太太更加信佛,還特意千里迢迢跑到外省的名寺廟,為白筱求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郁家兒媳婦被綁架的消息沒有外泄。
郁老太太從李嬸那里得知,白筱有一晚小腿突然抽筋,郁紹庭捧著她的腳給她揉了大半夜的小腿,第二天冒著傾盆大雨,挽著自己的手提袋來沁園,確定白筱跟孩子安好后才放心。
老太太把郁三小時候,算命先生那句‘命中無子’的話告訴白筱,最后,白筱也跟著老太太念叨那些佛經(jīng)。
郁總參謀長知道后,打電話回來,狠狠地訓斥了郁老太太一頓。